“……”他对她这死皮赖脸的举动无可奈何，只能叹声道：“林檬，我对未成年没有兴趣。”
正以为她能就此知难而退时，她却完全弄错了重点，“那是不是等我一毕业，我成年了，你就对我感兴趣了？”
他顿时被她噎得无语，他平时倒是小瞧这小姑娘了，关键时刻发散性思维倒是不差。
“我不是哪个意思……”
她却立刻打断他，径自喋喋不休地道：“其实吧，我也觉得早恋挺不好的，就是没想到咱们还能想到一块儿去，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们心有灵犀啊！你说是不是？”
他瞧了她好一会，她却脸不红气不燥地与他对视，他当时就在想，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女孩？
他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不想再跟她争辩下去，移开目光，低头，屈指在桌上敲了敲，“把这提给解了。”
她却不依，好不容易逮到他正面回答这类问题，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于是有些耍赖地把脸伏在桌上，一动不瞬地盯着他，学着他的样子在桌上敲了敲，声音低低地，“那你说说，你到底要我怎样啊？”语气娇娇软软的，像是受尽了无数委屈。
“起来。”
“不起。”
他有些被耗尽耐性地沉下脸，她却浑然不觉他脸色难看似的，但还是识相地爬起来，说：“别担心，我生日得早，很快就十八岁了，到时我跟你谈恋爱就不能算是早恋。”
一副你别着急的样子，以为他烦恼的是这件事。
温霆江顿时被她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她看到他面容微动，便开心地跟着笑起来。
窗外绿意茂盛，阳光温暖，他看到的却是她笑起时，她弯弯的月牙眼像是万丈辉芒的朝阳，毫不吝啬地把她生命里的暖意分给他，他甚至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看起来有点错愕的倒影，有些仓皇地错开目光。
他突然就有种抬手遮住她眼睛的冲动。
不过这个念头最终还是被他抑制住了，没有再说什么，却浑然不觉自己当时的沉默是另一种形式的纵容。
纵容她兵临城下；纵容自己溃不成军。
而四年前的那一天，他因为连续做了好几场手术而疲惫不堪地回到家时，却发现屋子是黑的，把灯打开，那张离婚协议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他一眼就看到了。
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怎么能把那两张离婚协议拿起来默默地看完？
他转着手上的笔，盯着面前的女人……
那张离婚协议还压在哪个地方来着？
chapter 17
林檬耸肩，讥笑道：“那你也挺廉价的，还不是把你给追到。”
她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最能激怒温霆江。
见他脸色沉得差不多要杀人，她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还有好多事呢。”
她心情美好地迈开脚步。
任务：挑起温冰块的仇恨值。
完成度：99＋1％
温霆江却一把叫住了她，“回来。”
林檬慢慢地转身，微笑，“温总，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好吧，欲擒拿boss，就要做好接受boss的怒火的准备……
林檬见他真的动怒了，瞬间以退为进，交代说：“那啥，说我是正规招聘进来的你也不会信……”
他似是不耐烦地打断她，“靠谁的关系进来的？”
“……”
林檬抿紧了嘴。
他冷笑道：“你觉得你不说我也查不出来吗？”
她踌躇了一会，松开攒着的双拳，吐出一个名字，“馨雨。”
闻言他扯了扯嘴角，目光全无笑意，“难为你们那天还装作彼此不认识，戏演得挺好的。”顿了顿，他开口，近乎残酷地问：“只是你如此千方百计地来到这儿，如果我一句话就让你卷席走人，会不会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他一针见血地说到重点上了。她留与否，全凭他一句话。
馨雨也质疑过这点。
她问：“他怎么可能愿意留你啊？”
林檬眸色沉了沉，愿意与否，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檬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要真想我走，你说一声，我走便是。”
“……”
他目光凌厉地锁着她，像是要看透她的心。
林顿时檬觉得自己是个在等待审判的罪犯，手心都是汗，心里没有个准儿。
良久后，他垂下眼帘，似是有些无力地道：“算了。”
啊？
林檬眨了眨眼睛。
就这么过关了？
但还是暗自松了口气，忍不住再三确认地问道：“所以温总是答应我留下来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理解能力的话，那我劝你，现在就滚。”
“……哦。”
（∩_∩）虽然他语气恶劣，但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好啦。
“还有，我是左撇子。”他看了眼桌上的那个茶杯，突兀地笑了声，“下次别再放错。”
林檬差点就翻起白眼，“有什么差别啊，左边右边你还是一样拿到啊。”
温霆江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
……忍着！林檬皮笑肉不笑地帮他把茶杯移到了左手处。
“是，温总，小的记着了。”
“你可以出去了。”他下逐客令，林檬求之不得。
门关上后，温霆江忍不住往外看了两眼，从他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位置，有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林檬出去的时候，Rachel不禁用探究的眼神望过来，而May则是像怕了她一样不敢跟她对上视线，而其他三个秘书美女均对她视而不见。
林檬顿时觉得，单是这一个个的秘书，她就有得好受。
不过有舍必有得嘛～
林檬面无表情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见馨雨后脚就上了来，经过林檬的位置时不动声色地跟她交换了个眼神。
馨雨皱眉：卧槽，什么情况。
林檬无奈：事情暴露了。
馨雨翻白眼：……
接着他们的精神交流就被一道寒风刺骨的视线给终止，像是被骤然拔掉电源一样，“啪”的一声，断了。
俩人抬眼望去，只见温霆江正靠在门边盯着他们俩，嘴角甚至勾着一丝浅笑，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她们俩人不禁背脊一冷……
他骤然甩下一个生冷的背影转身进去，馨雨只好硬着头皮地跟上，林檬低下了头，在心里默默为馨雨童鞋点上一支蜡。
纸包不住火，馨雨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被温霆江揭穿了，但只是没有想到是立刻。不过也没啥，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温霆江。
百叶窗没有被放下，林檬偷偷瞄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温霆江这是明明白白地杀鸡儆猴给她看呢，她不看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虽然他没有对馨雨发火，不过也不知道对馨雨说了什么，一向漫不经心的馨雨立刻挺直了背脊，丝毫没还口，竟然乖乖地给他训。
不一会馨雨脸色不好地走出来，林檬见状赶紧双手合十，对她表达森森（不是错字）的歉意，毕竟是她这么不靠谱立刻就卖了她。
馨雨只是瞪了她一眼，却不敢多做停留地就直接离开了，林檬的微信却随即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传来的了，她划开。
馨雨：“你一定想象不到表哥说了我什么！！！”后面还配了几个愤怒的表情。
林檬：“求赐教！（抚摸）”
林檬还想着要怎么补偿她呢，结果一看到她的回复就瞬间囧了。
馨雨：“没有一餐，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
林檬：“好吧，原来我还想着要怎么抚慰你那被伤害的小小心灵……”
原来就只是请吃一餐的事儿。
（╯▽╰）
“他竟然说什么？对我太失望！你不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吗？”馨雨一边开车一边打着方向盘地骂。
“对咯对咯。”林檬很怕她这样会出事，赶紧点头附和道。
“擅自强加希望在别人身上就算了，还要因为达不到他的要求而发脾气，我也真是无言以对了。”
“是咯是咯。”
馨雨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吼道：“除了两个单音你还有别的话说吗？”
……
她明明说的是四个单音……
而且温霆江讲这样的话其实是很给面子的了，妹子你要知足啊！
不过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林檬还是赶紧安慰道：“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个性，咱们心胸宽大，嫑跟他一般计较。”
馨雨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要贴着温霆江这事儿我是没法儿管，但你可别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他不会让你闹事的。”
最近股东大会近了，叶钟一派人着实不大安分，温氏看似繁荣太平，实则内部乌烟瘴气，温霆江这门外汉在温氏这几年还能稳如泰山也着实不容易。
“没事儿，我个小秘书，还惹不起那么大的动静。”
小秘书……
馨雨鄙夷。
尼玛见过一个小秘书的前身是经理吗？
馨雨正要开口说什么，手机却抢先一步地响起来，她立刻笑嫣如花地接起，声音一百八十度地转变，甜如丝腻如糖，“宝贝，怎么这个时间有空打来？”
“……”
林檬不用想就知道是她新欢打来的，上次的Steve早被甩了八百年，周大小姐换男人如同换衣服，天天花样百出，生活多姿多彩。
结果不出所料，估计是他的新欢提出要约她吃饭，馨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单身狗林檬只能承受被无情抛弃的命运。
等她收了电话，林檬没好气地拆穿，“见过放飞机的，没见过当面放飞机的。”
说好跟她吃饭的，可男票电话一来，她瞬间就被抛弃了，林檬表示有点受伤。
简直是见色忘友！
馨雨却往她身上某个地方瞄了一眼，悠悠地说：“你带把吗？你带把我就跟你吃饭。”
……
周馨雨童鞋，你到底是去吃饭还是去干啥？
林檬这几天该干啥时就干啥，下班后就跟馨雨出去吃个饭逛个街，还乘林教授不在的空档不时跑回家跟刘女士蹭饭，日子过得很平静。
她本来以为当上温霆江的秘书后自然要成日在办公室里与她们周旋，可没想到自己很快地就跟她们打成一片。
呃——所谓的打成一片——是很融洽的那种打成一片—……
温霆江的办公室加上她一共五个秘书，俗话说只要在同一个画框里塞进两个女人就可以开始愉快地撕逼了，更何况是五个女人？
可林檬惊奇地发现这事儿竟然没有发生。
反而还……其乐融融？
这事儿是林檬从她们在员工餐厅一起吃饭聊天，一直从服装、化妆品、到不可避免的男人话题上发现的。
哈佛金融系毕业的美女Vivian说：“诶，我觉得吧，应该是楼下营销部的那个小张好看，小鲜肉啊，每次看到他我都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长腿美女Nancy不留情地反驳：“那小张小白脸似的，那里好了？男人就该有些味道……”
雨柔眼里尽是暧昧，“什么样的味道啊？”
“红烧排骨的味儿。”Nancy吃了口红烧排骨，吞了下去后悠悠地说。
雨柔顿时觉得没劲儿，便推了身边一直默默不出声的May，“阿May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你别跟我说你心里就没想过。”
“……”
“好吧，咱不说喜欢，就说欣赏，你欣赏什么样的男人？”
林檬望向阿May，也有点好奇。
后来被逼得紧了，阿May声音小小地说：“……我觉得……副总那样的挺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均惊恐不定地看着她。
阿May看了眼她们的表情，弱弱地低下了头。
……是你们要我说的啊！
最先回过神来的雨柔悠悠地说了一句，“原来阿May喜欢重口味的啊……”
林檬忍不住附和地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瞟了May一眼。
可不是吗？一米八的黑猩猩，你到底是觉得他哪里好了？毛多？
May童鞋，学历高三观正但不代表眼光准啊。
林檬突然觉得阿May同学应该跟温葶暖来个深层的交流，具体讨论内容是叶钟到底具备了哪种吸引力，可以虏获二位的芳心？
Nancy语重心长地规劝：“May，就算副总再好，人家也结婚了，还是咱们温总的妹夫，你做这样的事，千万三思啊～”
May真的快被逼哭了。
你们问的明明只是欣赏什么样的男人！怎么现在说得她沦为小三似的？
林檬见阿May真的快哭出来的样子，见好就收地出言搭救，“诶诶诶，还有一个人你们怎么没提到啊？”
“谁？”
“温霆江啊。”
她理所当然，她们却面面相觑，毫不犹豫地直摇头。
“其实啊，咱们姐妹私下讨论过你……跟温总……”
Vivian语言又止的样子，毕竟要说温霆江的私事她们是不敢明目张胆的。
但私下说说还是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