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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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雪华前传-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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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何不去凉亭小坐?”李嬷嬷笑吟吟地凑上来,“奴婢再为您泡一壶老爷子着人捎回来的雨前龙井,您一面赏花,随手翻几页札记可好?”
  海澜便觑着她笑,“嬷嬷如今愈发会当差了,竟想出这样得趣的主意。”
  嬷嬷嘿嘿一乐,“岂不闻近朱者赤?奴婢跟您的时日多了,少不了学些皮毛。”
  见她煞有介事,海澜一时撑不住,娇笑出声。
  ……
  海澜看了会子书,忽然想起一事,忙嘱嬷嬷去唤了阿全与老高进来,讲些外面的事。
  那阿全瞅着李嬷嬷,又盯了盯听澜院的出入口,李嬷嬷会意,因道:“平嬷嬷去芳华院了,一时半会怕回不来,便是回来了又有甚——你俩不过来此回禀,她能奈何?”
  阿全与老高面面相觑,终于放下了戒心,两人这才将近日在外面的各种趣闻乐事捡些来讲,逗得海澜眉开眼笑。
  见海澜不时起身揉揉肩膀,老高便道:“小姐成日家坐着的时辰多了些,不如多动动。”
  李嬷嬷斜他一眼,“小姐平素也就散散步,溜达溜达而已,你若有甚好的法子何不建言?”
  老高“嘿嘿”摸着后脑勺,偷偷瞅了嬷嬷一眼,这才道:“秋千——既可玩,又可活动活动筋骨,不过……”
  嬷嬷橫他一眼,“不过甚,有屁就赶紧放?”
  阿全“扑哧”一声,却给嘴里一口茶呛着了,咳个不停。
  老高幸灾乐祸地,“该,看我笑话,天都不容你。”
  嬷嬷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跟个愣头青置啄,有意思吗?”
  老高仿佛蔫了的皮球,垂头丧气道:“秋千也就两根绳子,一块稍宽些的木板,小姐身子娇弱恐受不了……”
  李嬷嬷有些恼怒,“那你还说?”想了想又道:“若是加了锦垫的藤椅还差不多……”
  老高兴奋地一拍大腿,“行啊,嬷嬷,”一面回头轻轻踢了阿全一脚,“兔崽子,还不快去找把结实的藤椅来,再带些家什与几个人来,得挑那种最结实最耐磨的绳子……”
  阿全转过身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死老高,踢小爷做甚,下次再敢踢小爷你试试?”
  偏偏老高耳尖,嘴里嚷嚷,“你说甚?”
  阿全早走远了,嬷嬷眼里喷出一团火,“你能不仗着那点三脚猫功夫欺负阿全么,那样做有意思吗?若有种,就该挑邹青他们试试。”
  一面转头看小姐,嘴里嘀咕着,“一个大老爷们,瞧你那点出息,可别净惹小姐笑话。”
  海澜瞧瞧老高,又瞅瞅嬷嬷,也不说话,只扭过头看着满院的梨花笑。
  ……
  平嬷嬷回来时,秋千已然扎好,海澜仰着头坐在藤椅厚厚的锦垫上,看着一片一片的梨花飞下来,打在自己的脸颊上,带着股清寒味儿,只觉轻轻的,痒痒的,愈发忍不住“咯咯”地笑,李嬷嬷则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一面瞅着暖暖的春阳出神。
  平嬷嬷亦来了兴致,“李嬷嬷,你也辛苦了,让奴婢来。”
  李嬷嬷抬头望向海澜,见她点头,方笑着退开了,自去拾掇那本札记,海澜见了,笑得更是开心。
  芳华院。
  雪华已下学,正望着红木窗楹踏脚书桌上的茶庄账册出神,郑嬷嬷在一旁转述平嬷嬷的话,“大小姐说您愈发能耐了,是时候接手茶庄的事务了,”见雪华眸子里的盈盈笑意,亦愈发高兴,“李嬷嬷得空会过来交接的……”
  雪华点点头,暗道:长姐这是赶鸭子上架,逼着自己早日熟悉铺子的运作与打理呢,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正出神,青荷的声音隔着弹花暗纹锦帘传了进来,“小姐,奴婢回来了。”
  见雪华微微一笑,嬷嬷忙道:“进来罢。”
  帘子一挑,青荷走了进来,脸儿红扑扑的,兴奋道:“小姐,奴婢听闻宁伯侯府的嫡女上官芷涵亦想拜燕大师为师,她派的人与燕大师同一家客栈……”她渴得接不上话来,嬷嬷忙将桌上的茶倒了一盏与她,青荷一仰脖子喝了,这才道:“奴婢听闻那燕大师发了好大一通火,还罚了那赵管事一月的薪俸,又放出话来,说是,说是……”
  嬷嬷赶紧又倒了一盏茶给她,青荷喝得急不免咳了几声,雪华忙道:“你先喝了再说,仔细又呛着。”
  青荷点点头,一气喝下去,又顺了顺心口,才道:“说是欲得她亲自指点,便拿十美图前去。”觑了雪华一眼,喜滋滋道:“奴婢还去打听了一下市面行情,听闻十美图已然涨到一万三千两银子了。”
  雪华斜了她一眼,“你人虽小心却比旁人细,若是能抓紧时日识字,他日必为我左膀右臂。”
  青荷喜不自禁,忙道:“奴婢定不负小姐所望……”
  雪华看了眼嬷嬷,道:“赏。”
  嬷嬷忙将一两银子的荷包塞到青荷手中,青荷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将十美图高价转给宁伯侯府的人,可别漏了行藏。”
  嬷嬷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即刻去办。”
  ……
  夜,已深。
  一阵琴声,从前院飘出,袅袅四散。
  海澜自梦中骤然醒来,不觉出了一会神,这一曲《碧涧流泉》,时急时缓,如跌落在奇峰怪石间,轻缓处如淙淙溪流,急遽时嘈嘈切切,若万壑争流。
  海澜不禁暗暗喝了声彩,好一个“碧涧随高下,流泉自浅深”的意境……
  听得她辗转反侧,睡在外间的李嬷嬷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待里间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摸索着穿好裙服,走了出去。
  “砰砰砰。”
  敲门声富于韵律感,声音不大不小,既不致影响旁人,又足以让房中人听见。
  烛火跳了跳,发出“哔啵”之声,墨绿色袍子的少年顾不得拿起一旁的小银剪剪去那焦黑的烛心,抚了抚强劲的心跳,又正了正袍子,这才朝门口走去,他暗自庆幸,该来之人总算来了。
  带着优雅迷人的笑容将门打开,又躬身做了个无可挑剔的邀请动作,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月言公子何必这么客气?”
  见来人是阿全,不觉失望,脱口而出,“全哥,怎地是你?”
  “公子这话我就奇了,莫非在等别人么?”阿全强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月言自知失言,只得泱泱住了嘴。
  阿全背后走出一个人,面色冷冷的,朝着月言道:“公子,你的琴声固然好听,可此刻已过了子时,特来问一声,可否留待白日也等我们有欣赏的力气?”
  因着来人站在背光的影中,月言这才发现是大小姐身旁的李嬷嬷。
  月言一揖到底,“多谢两位提点。”
  看着两人转身离去,月言一阵失落,蹑手蹑脚关上门,不仅长叹一口气,跌坐在榉木靠背椅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既非司马相如,她又怎会是夜奔的卓文君?
  况她家规森严,又如何做得出失礼之事?月言啊月言,你自小饱读诗书,怎地如此荒谬,别人可是尚未及笄的小丫头呢……
  他扶着榉木夹头榉翅头案站了起来,又抓了几枚镂空雕银熏香球,走到墙角处的错金螭兽香炉前揭开盖子扔了进去,顿时,一股安宁祥和之气四处弥散开来。
  他站在屋子中央,有些懊丧地闭着眼睛,脑海里闪现的依然是那样一双眼睛,像星子一般璀璨耀眼,也像星子一般孤傲冷咧,他遽然睁开眼睛,低声问着自己,月言,你就这般割舍不下么?
  没人回答他,也许唯一能回应他的,便只有糊着厚实白棉纸窗外的风,旁若无人地发出呜呜之声。
  这种从未有过的牵肠挂肚,令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夜更深,更暗了。
  明日,又或许是明日的明日,他的情意终归有一处落脚之地。
  他脱去墨绿色的袍子,将它挂在榉木南官帽椅上,穿着雪白的中衣,躺倒在榉木雕花架床上。
  榉木夹头榉翅头案上,烛火忽明忽暗,就像一颗不知何去何从的心。
  ……

  ☆、第41章 凤栖琴与绿牡丹


  原本只是外出游历的月言,愈发不舍得离开海宁了,特别是听闻五月诗会上——凤栖琴将现身之后,便一直期盼着。自然,他在意这琴,不是因着自己,而是因着那样一位淡泊名利的佳人。
  四处云游的燕大师兴致勃勃赏过海宁的桃花之后,便往丰城而去。
  虽说此行不过为了践约,但把玩着宁伯侯府上官小姐奉上的《十美图》,心中着实得意,一气呵成的运笔,各具神韵的十美,端的是养眼,想到差点失之交臂,不免有些着恼。罢了,罢了,总算纳入囊中,了却了自己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撩开车窗帘子一角,精致的妆容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侯府肯以赤燕国第一画匠顾谦的早年之作,来换一舞,倒是令她匪夷所思。
  虽说顾谦如今的画更臻完美,不过匠心忒点眼了些,自己倒十分中意他未成名之作,那种恣意泼洒的倜傥风流,乃真名士所为。况物以稀为贵,只怕日后价格更是不菲。
  啜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于面前香几上,缓缓摇了摇头,这上官小姐跟自己学舞究竟意欲何为?莫非……若真是那样,岂非失策?权力的中心,漩涡迭起,一个不小心便尸骨无存。嗯,罢了,自己不过就是教人跳舞而已,何苦操那一份闲心?
  燕大师却未料到,她走了,却留下一堆令人眉飞色舞的话题。
  “燕大师是个绝色美女。”
  “燕大师驻颜有术,虽年近四旬,却恍若二八少女。”
  “燕大师未曾嫁人。”
  “听闻丰城有几名神秘高官,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
  这样的传闻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海宁的每一个角落,丰富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直至一个多月,传闻才开始偃旗息鼓。
  宁伯侯府对肯割舍此扇的人自然存了结交之心,可惜查来查去,也没查着人影,恍惚那人只是匆匆来往的过客,就那么平白无故地从人间蒸发了。
  月言倒是有几分怀疑自己的东家,可转念一想,哪有人肯将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让的,何况还是这等痴迷于凤凰之舞的江家姐妹?便也搁下不管了。
  时日过得飞快,不过弹指一瞬,这五月诗会便临近了。
  五月诗会,并非纯粹的比拼才情之所,男女皆可参加,尤其是平时不管到何处都需戴着帏帽的闺阁千金,可不受此限。
  自然令不少少女兴奋,不单可彰显自己的才名,还可借机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更何况若是机缘巧合,能得到古琴中的瑰宝——已然失踪十年的凤栖琴,岂非名利双收?
  凤栖琴乃龙游峰上罕见的梧桐木制成,而琴弦;采用了唤仙洞的冰蚕丝,手感滑爽,却韧性十足,火烧刀砍亦不能将其折断,听闻这冰蚕每十年才吐一次丝,如此珍稀之物自然身价不凡。此琴若是落于命主之手,会自动奏出有凤来仪的弦律,那传说中的绝世琴谱便可现身。
  依着大小姐的性子,即便去了诗会,亦不会为了世俗之物而贸贸然加入的……
  只不过,吟诗她也许不会参加,只不知,琴赛会不会参加呢?
  毕竟有女孩子最热衷的花中名品——绿牡丹,他忽然有些期待了,若是那样的话,又可欣赏到天籁之音了,呵呵。
  听澜院。
  “长姐,这是华儿亲手做的云片糕,要不要尝尝?”雪华一身浅紫色绣茉莉的收腰长裙,衬得她肤色白里透着红,煞是可爱。
  海澜不禁笑道:“不过就一、两月,三妹又长高了,人也更标致了,”说完,将一片云片糕塞到嘴里,眼睛盯着她,就是不吭声。
  雪华有些紧张,“不好吃么,长姐?”海澜仍是不做声。
  雪华忙以手捻起了一片,尚未放进自己嘴里,又叽里咕噜道:“长姐,若是不好吃,就别吃了,省得心里堵得慌,我也是跟着嬷嬷学做的——做好后自己也没来得及尝呢。”
  细嚼慢咽之后,忽然笑道:“长姐故意作弄华儿,便是要华儿自己尝一尝么?嗯,味道似乎淡了些,没大厨房做的甜……”
  海澜这才伸出手指轻轻括了刮她的脸,笑道:“还有甚是三妹不会做的,这糕点做得这样好,我寻思大厨房的人是不是该下了?”
  雪华奇道:“长姐,华儿做得没大厨房香甜呢?”
  只听海澜侧过头对着平嬷嬷,“吩咐下去,日后大厨房做的糕点,少搁点糖,尽量就着食材的本味。”
  “长姐若是喜欢,以后华儿每日为您做。”雪华十分兴奋,不想自己第一次做糕点便得到长姐青睐,叫她如何不手舞足蹈?
  海澜见她的样儿亦很喜欢,忙过问她近日功课,茶庄与布庄的状况,末了又问起练舞,甚至平素的饮食,她一一作答,又适时提点了几句。
  想到这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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