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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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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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是爹地自己喜欢奥特曼才买的,跟然然没有半点关系好不好?”
  “好!”
  “醒醒,醒醒!”张肯见沈穆然没有清醒的迹象,不由得着急起来,拍打着他的脸颊。
  沈穆然睁开眸子,淡淡的幸福似乎还散漫在脸上,“那时候真好。”

  ☆、委屈是什么

  “穆然,你还好吗?”沈鸣浩是在第二天的午后到了拘留所的,依旧是满面愁容,口吻中弥漫着深深的疲惫感。
  “不好,咳咳咳。。。。”沈穆然掩着口唇咳了几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适与病痛。
  他想,至少这样总能让沈鸣浩多心疼几分,况且,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强装了十几年的坚强无事,他忽然不想再刻意装下去了。
  “我知道这里面不好。”沈鸣浩苦涩地自嘲一笑,他以为他能够搞定所有的一切,但这都只是他以为而已。
  “所以快带我回去吧。”沈穆然急切地道,声线微有起伏,隐隐约约地委屈时起时落,“昨天我等了一天,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了。”
  “穆然!”沈鸣浩抬起头,对上沈穆然无光的眸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爸,这里面好冷,我不想待着了,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行吗?”他一把抓住沈鸣浩的手,冰凉的手指仿佛是在证实他所说的寒凉并不是夸张的虚词。
  “外面的事情不那么的简单,所以,你在这里多呆一个晚上好不好?就一个晚上,多给爸一点时间。”沈鸣浩反握住沈穆然的手,捂在手中,试图传递些许暖意。
  “咳咳咳。。。。。。可是待在里面,我难受。”沈穆然垂下眼睫,委屈更加肆无忌惮地嵌合到每一个字词中。
  一夜之间,因为身体越来越脆弱,使得精神也不特别好。
  最近,他三番五次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又在昏昏沉沉中陷入熟睡,他怕极了梦中出现的那块青石板,上头赫然刻着——爱子沈穆然之墓。
  毕竟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儿,他还是惧怕死亡的。都说梦与现实总是相反的,他以此安慰自己,说服自己一次次入眠。
  可是昨晚,他分明已经碰到了那块石碑,冰冰凉凉的,毫无温度,不似梦中,反而像是真实存在的。
  “别这样,爸真的是没办法,如果你出去了,舆论那边是不会放过MG的。”沈鸣浩对着沈穆然的手哈了几口气,用力地搓了搓。
  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把地上的纸袋子放到桌上,“而且爸给你带衣服来了,穿上就不冷了。”
  “我知道了,您去忙吧。”沈穆然掀开长睫,眸色再次死灰一片,声音宛若蒙了一层散不去的阴霾,黯哑着道,“没什么,反正我从来都不是重要的人。”
  “。。。。。。”
  这样的上句永远找不到合适的下句来回应,沈鸣浩抽动着嘴角,迟迟没有作答。
  小小的空间里被怪诞的尴尬充斥,安静到可以听得清外头的风声。
  “别怕,爸一定会很快带你出来的。”沈鸣浩脸颊发烫,他知道,清楚地知道沈穆然真的很不好,可是,他别无选择。
  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沈家三代积累下来的心血,怎么能在他的手头上毁掉?
  “嗯。”沈穆然走到墙壁前,对着从小小排气扇的孔中透进来光线晃晃神,释然得道,“既然MG那么要紧,您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好照顾自己。”沈鸣浩起身,最后看了几眼沈穆然的背影,有意无意地叮嘱道,“不要任性,爸会尽快接你出去的。”
  “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任性的资本。”
  直到关门声响起,他依旧保持着微仰脑袋的姿势,目光涣散。
  外头的天空并不蓝,是灰色的,要下雨了吗?
  “咳咳咳。。。”猝不及防地剧烈咳起来,咳得身体震颤不止,铁锈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在口中蔓延开来,温热的液体渐渐顺着嘴角滑落,一点一点砸落到水泥地上。
  “撑住!”清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紧接着,便是强而有力的双手托住他的身体,“要想救MG就撑到明天早上。”
  “你是谁?”他努力地睁开眼眸,朦朦胧胧的人影映入视野中,看不清五官,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包青天。”他扶着沈穆然坐到椅子上,掏出口袋中的帕子,拭去血渍,“我很清楚鸣浩是被人算计了。”
  “你不审问我?咳咳咳。。。”沈穆然将脑袋搁置在臂上,眼皮垂下,呼吸更沉乱了几分。
  “一个将死不活的人能审出个什么结果?”包青天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略显不屑,“将就着喝点。”
  “谢谢。”他的修养永远都好得令人发指。
  “不客气。”包青天翻开文件夹,翻了几页,眼睛稍稍眯起,瞅着沈穆然。
  “你怎么知道他是设计了?”沈穆然依旧没有多少精神,始终闭着眼,也没在意包青天的眼光。
  “我跟他同学了七年,谁能比我更了解他?”似是回忆起青葱岁月中的热情光阴,包青天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沈穆然不答,对这样的话题他显然是提不起兴致的。
  包青天叹息了一声,抚着沈穆然的脊背,“当初我亲眼看着你出生,是个健康的小屁娃子,怎么现在小小年纪就搞成这样?”
  沈穆然答非所问,“幕后是谁?”
  “你就这么笃定我知道背后的人?”包青天挑眉。
  “只是同学而已,犯错与否你自然不能确定,除非知道了幕后主使,否则你是不会如此确定我父亲没有嫌疑的。”沈穆然撑开眼皮,又喝了一口水润润喉,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柯靖藤。”包青天顿了顿,如实地回应。
  “不可能!”前一刻还泱泱无神的沈穆然顿时清醒过来,苍白的面上虚汗更密,强烈的不可置信散在言语中,“柯伯伯和我父亲是至交。”
  “哼哼,至交,你懂个屁!”包青天冷笑两下,揉揉沈穆然的头发,语重心长地道,“当初柯靖藤是我们的学长,他喜欢的女人喜欢你爸,后来还嫁给了你爸。”
  “所以我妈是柯伯伯的情人?”
  “什么情人?那是他单相思,如烟又不喜欢他。”包青天的语气诡异得很,就像是妇女谈论起八卦一样兴致极高。
  “就是说我妈差点就嫁给他了?”沈穆然从来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可是既然有人开了头,他就不愿意放过,不停地追问下去。
  “小孩子家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包青天却不愿再提起往事,“放心,明天一早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哦。”沈穆然再次把脑袋枕在臂上,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说说你的身体怎么回事?”包青天扯开话题,思量着老友尽然肯把儿子送进了,必然是有深思熟虑过的,若是真的有个严重的病又怎么可能把自个儿的宝贝儿子押进来。
  “没什么,不中用了而已。”沈穆然敷衍了一句。
  “胡说八道。”包青天嗔怪。
  “该拿走的都拿出去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利用的了。”
  “胡思乱想些什么?”包青天嗤之以鼻,“你爸就是碰上了些麻烦,不得已而为之的,你也多理解理解,别成天觉得委屈。”
  “委屈是什么?”沈穆然语调不变,涩涩回答,“这玩意儿我没尝过。”
  “包老大,外头有个女的要见他。”张肯推门进来,脸上青黑未散。外头的那个女人,死缠烂打根本打发不了,现在索性赖在办公室里头各种闹腾。
  包青天再次狐疑地瞅了沈穆然两眼,点点头,似是看出了端倪,“女朋友?”
  “不是。”斩钉截铁地回答,“我都不知道是谁。”
  真的不知道吗?
  “那她为什么非要见你?”继续追问。
  “不知道。”简洁明了的答案。
  “得,不说算了。”包青天打开桌上的刀子,把尼龙外套披在沈穆然身上,“别和自己过不去,穿好了,在这里难受了自己没人会心疼你。”
  “。。。。。。”
  “别闷闷不乐的,放心,你很快就能出去了。”转过身,包青天对张肯说,“让那个女的进来吧,注意一下时间就行。”
  “好的,没问题。”张肯可算是轻松了下来,终于解决了外头的大麻烦。
  “怎么是你?”
  来的人不是柯素媛而是薄若晴,这显然不合常理。
  “二少爷,你听我说,时间不多。”薄若晴坐下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将棕色的药瓶塞到沈穆然手中,“这些药是柯小姐让我给你带来的。”
  “谢谢。”
  “不客气,好好照顾自己。”薄若晴绕到他身旁,俯下身子,“柯小姐说,她会帮你的。”
  眉心蓦然一蹙,“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只说她不方便过来,请我带一下话。”薄若晴亦是处于云里雾里的茫然状态。
  “我知道了,你告诉她,不必勉强自己。”
  到底柯靖藤是她的亲生父亲,帮衬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父亲,她的心里定然不会好受。
  “好,您,您保重。”
  薄若晴没有呆太久,传达完几句话后
  便匆匆离开了。
  他看着药瓶,会心一笑。
  小时候柯素媛在沈家住过一段时间,因为性格的关系,很快地就和他们两兄弟打得热火朝天的。
  “怎么了?不高兴啊?”
  某个午后,他独自蹲在后院的树下,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
  “没有。”心情不好时,总是谁也不想搭理的。
  “还说没有,这嘴巴都要掘到天上去了。”柯素媛因为大了他几岁,又喜欢摆出姐姐的架势,所以,顺理成章地撸着他的头发,学着大人的样子,“然然怎么了?跟姐姐说说好不好?”
  “爹地妈咪都喜欢哥哥,不喜欢我。”
  那时候,他好像是这样说的。
  如果说小时候他有不高兴的时候,大多数是因为沈墨初。
  几岁大的孩子而已,总是免不了嫉妒。
  “我知道哥哥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可是我也想听床边故事。”
  “原来是这样啊!”柯素媛笑出声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哼,你也是坏人!”他怒了,更加委屈。
  “好啦,别生气,这个给你!”
  她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棕色的,里头装着黑色的颗粒,煞有其事地道,“这是魔法药丸,吃了这个就会变得快乐,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骗人。”他才不吃这一套。
  “真的,相信我,今晚阿姨一定会给你讲床边故事的。”她拍胸脯保证。
  将信将疑中,他吃了一颗。
  果然,他如愿以偿。
  之后,他说,“素媛姐姐的巧克力真好吃。”
  再后来,每天早上起床时,他都会发现床头桌上摆着这样的一瓶巧克力。
  柯素媛在他家住了两个月,他收藏了十八个这样的瓶子。
  刚好,这是第十九个了。
  他们相识的时间,大约就是十九年吧!
  他打开盖子,晃了晃,倒出一颗含在口中,甜的,略微发涩,一如曾经。

  ☆、出狱

  “哥哥,我抓到小鸟了。”
  小穆然手里握着一只毛还未长开的麻雀,冲着树下的小墨初眨眨眼,“你等等啊,我马上就拿下来给你看看。”
  “你小心点儿。”小墨初即兴奋又担心,若是沈穆然不小心摔着了,他该怎么像交差?
  况且,他是一个不被允许私自外出的人。
  突然,一只身材壮硕的鸟飞过来,尖细的鸟嘴对着沈穆然的脸狠狠一啄,还发出恐怖的鸣叫。
  “然然,快下来,我不看小鸟了。”小墨初几乎吓坏了,心口处的悸动越来越强烈,紧紧揪着胸口,几乎透不过气来。
  “哥,你等等啊,我马上就下来!”话音刚落,脚底打滑,沈穆然狼狈地掉到地上。
  好在这是草地,树也并不十分高大,虽然疼,却不会导致太严重的后果。
  “然然,怎么样?哪里疼啊?”沈墨初顾不上自己的不适,蹲下身子检查着沈穆然的手脚,“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儿,我皮厚,不疼的。”沈穆然抽出手把袖子放下来,遮盖住破皮的伤口,俊秀的眉吃痛地蹙了蹙,旋即献宝般地把手中的鸟放到沈墨初的手中,“哥哥,你看,小鸟是不是很可爱?”
  “好可爱啊!”沈墨初的视线被小生物彻底地吸引,忘记了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小心地抚着它的脊背,“等它的羽毛长好了一定会更可爱的。”
  “嘿呀,哥哥喜欢吗?”沈穆然坐在地上,有些懊恼于身上的擦伤,但又不想扰了沈墨初少有的快乐,只能迎合着他的快乐说话。
  “喜欢啊,我们把它养起来好不好?”沈墨初提了这么个意见,小孩子,总是想要占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是小小年纪的他们却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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