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轩若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其轩若何- 第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与何太华正礼跪接。
  “奉天承运,女帝制曰。今有右相何太华长女何其轩,聪敏理慧,夙谙恪勤,特授尔礼部侍郎加一级,朱绂辉煌,益励奉公之谊。钦此。”
  “谢圣上恩典。”
  我抬起头,看着那旨背面的祥云瑞鹤,不知当笑当惊。
  何太华啊何太华,真不晓得是你太了解我,还是我不小心合了你的意?
  第三十八章
  “公子,今日累不累?”琉璃接过我卷成团的朝服,一路跟着,一路埋怨,“你也是,就这么几步路,进屋再脱么。”
  “嗯。”我不耐烦地应着,进屋抓起桌上的茶盅就喝。
  “哎呦,你急什么,那茶倒了有一会了,早凉了。”琉璃赶紧快走几步,放下衣裳,就来夺我手里茶碗。
  “无妨。”我一早喝干,将茶碗递给她。“再倒一碗。”
  琉璃白我一眼,依言倒水。
  我往床上重重一坐。“今日府里一切正常?”
  “嗯,两位姑爷还是老样子。”她将新倒的茶递与我,“怎么就累成这样?大人回来也没这么疲累的。”
  “何大人是神仙,我是什么,蝼蚁小民一个。”我喝完茶,一抻胳膊,索性倒在床上。
  前阵子我走马上任,去了礼部报道报到。其实说累呢,有些夸张。就工作内容来说,我这位置还算清闲,只是一当上公务员,就是皇上的人了。我品级虽低,却也够得上上朝的标准。
  既然要上朝,就得早起,早起也罢了,还得傻站在那里听人说些每日一行的废话。在朝廷上就某个议题,表面讨论得热闹纷纭,实则最后大家都知,拿主意的不外是何太华和江明佐两个。
  姬长陵大部分时候,又是听何太华的。
  其他人不过是附和应声。
  要说这上朝很有些像以前的公司例会,没什么狗屁实质内容,大同小异的话题,而我们这样的小兵,不过是充个排场点个卯,不需要发言,存在即是合理。
  不过以前开会再烦,好歹还能坐着,偶尔还能抽空玩玩手机游戏,或是假装记录,在记事本上涂鸦几笔。这上朝就不行,制服得穿得板正,一直站着,姿势还得笔挺。
  此外,站在我身边那人,也很让我头疼。
  新上任的户部侍郎,级别跟我差不多,但位置好过我,说起来还是个熟人。
  我现在的顶头上司,赵右君的长女,赵无极。
  对,就是曾经暗恋何其正,还误骚扰过我的那个姐姐。
  第一日见面看到她,两个都吃了一惊。
  半晌,我点头打个招呼,她还是傻傻盯着我看。
  一直看一直看,看到我如针芒在背,真想冲她大喝一声:“你个花痴!老子不是何其正!”
  过了几日,她大概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不再直勾勾紧逼盯人,但还是三不五时偷偷瞄我。
  唉,何苦呢。天涯遍地夏枯草。何其正这小子,几时把你放在心上过?
  那日新官御宴,我与她都是新晋小吏,照例要上去敬酒。谢清悠就当着那么多人,特特要我两个互敬一杯,又意味深长地看我两眼。那意思我大概明白,赵无极这位置,泰半就是他之前准备说与我的,只是我不识好歹,错过了。
  本想敷衍了事,赵无极不愿意,反认认真真地与我对杯注视。
  那眼神,瞄得我毛骨悚然。每次站她身边,都觉鸡皮滚滚的紧张。
  好不容易下了朝,去到部里,因我的右相长女身份,来献媚的,讨好的,查探底细的,每日都有一堆人应付。表面是无害的寒暄之言,有一句没一句的,又都藏点别的意思。
  所以虽则手头没什么正事要做,倒比上班还累。
  这地儿也没个提前退休什么的,要脱离苦海,只有告老还乡一说。但我的资历年纪,告老还乡就是天方笑谈。以前只觉穿到女尊国是运气,现在知道了也不全然就是好事。
  包括所谓的美人在抱,一样是欢愉同烦恼并存。
  就说我们家小江,好不容易吃落肚,也不见完全消停。可能是怕羞得紧,白日里我去他屋里,总不能给个好脸,老别别扭扭的,言谈都没个好声气,边上伺候的江湖又是个二楞子,更不指望他缓和气氛。所以闷闷吃了几次饭,我还是算了。不过——
  “公子,今儿晚上还是去白露台么?”琉璃拿了我的一件便服。
  “去。”当然去。不好意思仅止于光天白日。一到晚上,某些人就好似狼人变身,热情得很。唉,到底是不经事的年轻人,食髓知味,我也不好说他。【作者……】
  “公子,口水。”琉璃嫌恶地指指我的嘴角。
  我随意吸溜一下,问道:“洗澡水呢?”
  琉璃“噗嗤”一声。“早备好了。”把衣服递给我。“去吧。”
  我捧着衣裳,“嗯”了一声往出走。
  她在后面追了一句。“膳房里炖来补养的枸杞乌鸡汤也备好了,一会直接送去江姑爷那里?”
  脚下差点一个趔趄。这死丫头,说话真是直白。
  ——白露台——
  我捧着汤盅喝着,斜眼瞥去,小江正装模作样捧着书坐在床头。
  有些心猿意马,紧着吞了两口,将盅递与一边伺候的瑞画。
  福书此时绞了热布巾给我净面净手。我匆匆擦了两把,使个眼色。
  两人会意,含笑彼此对望一眼,躬身退下。
  我的眼又瞪着某个在书案前专心研墨的人。后者毫不知觉,只是一意盯着那一泓黑水。
  “嗯哼。”我忍了会,咳嗽了一声。
  他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俯首干活。
  “咳咳。”我又咳嗽两声,故意加重些。
  江湖放下手里墨条。“公子,嗓子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叫瑞画他们弄点川贝水来?”
  我盯着他的脑袋发呆,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摇头。“不用,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忙了一天,难道就不累吗?
  江湖笑:“公子新上朝,所以不习惯。其实每日公子起身的时候,少爷也醒了的。”
  是么?最近起的早,我总怕吵到他,所以尽量轻手轻脚。
  忍不住转头去看某人,他却有意无意将书举得高些,而头越埋越低,遮住了表情。
  江湖道:“说起来是公子以前懒散惯了,一下子调整不过来的缘故——”
  我脸绿,决定不再同这一根筋的小子绕弯弯。“江湖,公子我是想早点歇了。”
  江湖看看我,终于离开了书案。
  对么,这孩子,多没眼力架,早该走了。
  眼看他走到门边,又打个转走去炭盆那里,打开盖子拨了拨,然后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公子现在可不能歇,你这刚吃了东西的,小心积食!”
  我擦,我是积食,你是脑积水。
  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到那边坐着的江晋久忍不住闷笑出声。
  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对江湖挥挥手。“江湖,这里不用你伺候,先下去吧。”
  他看看我,又看看小江。“不用我伺候了?”
  我点头。
  江湖皱眉。“这墨还磨完呢——”见我脸色不善,打个激灵道,“真不用伺候了?”
  我咬牙,笑。“是,除非江湖你想伺候公子我非礼你家少爷!”
  他脸一下红了,赶紧放下炭盆,搓手。嘴里支支吾吾:“公子你真是的,说话——真是的——”跑一样飞快出了房间。
  “何其轩,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江晋久半靠着床塌,扬着德行的小脸蛋,语带讥诮。
  见他大爷这模样,我也不着急了,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我只是陈述事实。”
  “谁想让你非礼了!”江晋久脸也红了。漆黑的眉立了起来,十分生动。
  我笑嘻嘻地看了一会,招招手。“晋久,过来。”
  他被我那一声唤的呆了片刻,即可“呸”一声。“我做什么过去?”然后一物夹带风声袭来,却是他手里的书。“你怎么不过来?”
  我笑着一把接住那书,悠悠立起。“好么,这可是你自己请我过去的。”
  他一时语塞,脸上更红,看着我渐渐靠近的身影,自高而下望住他,胸口渐次起伏。嘴唇微张。
  灯烛柔和,照见他一身春意融融。
  我心头一热,欺近身去,印下一个吻。
  “下流。”他嘟囔一句,两个手却毫不客气地伸出来箍住我的腰。
  我一面细细亲吻他的唇颈,一面将手探进他下衣摆,摩挲了一阵,握住,手心炙热坚直。
  “嗯,下流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江晋久低低哼了一声,脑袋埋进我胸前衣襟,来回钻蹭。
  我心里痒痒,手里是一轻一重的抚弄。“宝贝,舒服么?”
  他自怀中抬眼瞄我一下,那眸子点漆流光,勾人魂魄,继而一下咬住我的下巴。
  “何其轩,要非礼就快些!”
  轰一声,血液猛涌上头。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再客气就虚伪了。
  三两下,互扒起对方的衣裳来。
  最后躺下的时候才发觉不大对劲,怎么这小子跑到我上面去了。
  “你干嘛?”我眯起眼。
  他也不回答,俯身亲上我心口。吸口气,不由自主弓起身子,那东西急不择路地顶在腿间直撞。
  “喂?”到底是谁非礼谁?
  “你别乱动!”他涨红脸,又急又怒,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油汗。
  “傻子。”我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着火烧火燎,探手下去把住,送佛送到西。“这里。”
  他再不回答,小腰一挺,发出**低吟。
  我一时屏住了呼吸。看着头顶上那对眼,睁得极大,静止了所有表情,仿似可以滴出墨来。
  这漂亮又执拗的少年,滚烫而纯粹的身体连同心意,都在我体内突突乱跳。
  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明知道我给不了一样纯粹的热情,却又全然无悔地认真把自己交付。
  江晋久,何其轩此生无法给你惟一,只能诱你融入我的骨肉,就像此刻一般,包容你一辈子。
  —— 一夜过去 ——
  “何其轩。”
  我摇摇脑袋,手捂住耳朵。
  “何其轩!”
  “别闹。”支吾了一句,我将被子拉过头顶。
  “你差不多要上朝了!”他紧贴着我的背脊,低吼一句。
  “不会,”我自眯缝的双眼望去,天未光,而沙漏计显示时辰未到。“还早,再睡会。”
  “哼。”身后的人贴得更近,双手兵分两路,上下求索。“做完就不早了。”这一句不同之前,明显带了撒娇的拖音。
  一下子就叫我松开了周公的袍角,迷迷糊糊中,又被他笨拙却有效的撩拨拱上了火。
  “江晋久,记得你以前说过先生什么?”
  “嗯?”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一把扣住他手腕,翻过了身子。
  “先生?”他面带青涩春意,双眸微闭,红唇半启,欲拒还迎。
  这一下瞌睡虫全跑了,我揽住他腰,柔声道,“先生这就教你,这句话的奥义所在。”
  ————— 礼部衙门 ——————
  “何侍郎,今日早朝似乎有些精神不济?”
  “哪里哪里,尚书大人见笑了。”我对着赵右君打个哈哈,低下了头。
  早上一时兴起,差点误了时辰,连外袍都是在马车里胡乱套的,所以从打扮到神情,只怕无一得体。平日无人关注倒罢了,偏偏今日一下朝就被尚书大人叫住。除了自认倒霉,我也无话可说。
  “在这里可还习惯?”赵右君咪咪笑着,眼睛不大,是传说中的一线天,偶有精光,人有些发福。赵轲与赵无极的瓜子脸、水朦眼,显见都不是遗传自她。
  “承蒙尚书大人与一干同僚提携,其轩勉力为之。”一面说着套话,一面思量。
  据这段日子观察,这赵右君平日话不多,但说一句,必有所为,今日叫住我,绝非仅只寒暄。
  果然她闻言笑笑,道:“眼下有单事,还要何侍郎牵头负责,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谨然表态道:“但有所命,何敢不从?”
  赵右君满意地点头,笑得眼睛更成了一条缝,不再说套话,三言两语把事情给我解释了一番。
  因为云上将矿脉主开发经营权都交与了凤起,作为交换,这几日云上派使节前来,求学凤起特有的制瓷之术——“点翠”。
  所为“点翠”,是在平常的白瓷工艺里,多加一道烧制程序,使得玉石白花质地的器皿,平添一抹碧绿水痕。这抹翠不同一般画出的釉彩是平敷其上,仿似融化在玉脂里,比天然翠不遑多让。这工序属历代秘传,通常十点九不成,然一旦成了,一个普通的瓷器,就能因此变身顶级的“翠器”。若匠人运气好,点出朱砂色水痕,那更是极品的“点睛”瓷,其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
  这手艺只凤起独有。要说凤起虽则国大地广,在奇技淫巧方面,远远比不上永宝国,也不如齐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