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乱世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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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乱世再起-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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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前父亲带着大队人马秘密出发,同时还将付宇手下一队人马派往了各地分会,明显是要混淆他的视线,将他和付宇他们留在禺山。可他一早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发现众人离开的次日就下了山直奔洛英,连夜赶路之下终于在大部队入夜啼之前追上了。
  他一路心思都在赶路上,直到面对自家父亲,才发现自己忘了考虑,父亲是否会允许他跟着入夜啼。
  “知行……”禹临峰看着他,眉头深深皱起,却只说了两个字。
  “父亲!”那样皱眉的动作是父亲以前从未有过的,夹杂着浓烈的不安和担忧,这一次真的如此艰难吗?!禹知行心中巨震,却依然出言打断,一双眸静静地看着禹临峰,从没有一刻如此锐利。“我是禺山的一员,更是父亲的孩子!我会证明,自己已不再是拖累您的包袱,而是能够一战的法士!”
  禹临峰闻言扬眉,仔细地看着他。
  法士!何时他这年幼的孩子,也成了能担当这两个字的战士了吗?二十年休养生息,如今他的孩子终于也长大了吗?
  “好!”看着他许久,禹临峰的眉头终于松开。罢了,如果真的迫近腹地,要完成那件事情,他在也许会更好一些。“即已来了,就战他一场吧!”
  “好。”见他答应,禹知行豁然开朗,快速地应道。
  不过转瞬,禹知行看着脸色略有些白的禹临峰,又担心地皱起眉头,自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拿到他面前。“父亲,午时的会议,不如就让我和师叔们去。”
  少年的掌心,一个蜷缩的小人揉搓着小胳膊小腿,迷蒙地看着面前皱眉盯着自己的男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禹临峰周身巨震,一把握住禹知行的手,皱眉怒道。即便是豢养的妖灵,九木也是这世间罕有,若是被苍鹫的人知道……怕是又会掀起一阵风波。
  “父亲,你需要医治!如今九穆姑娘不在,你若真的倒下,我们怎么办?”早料到父亲的反应,禹知行抢先一步挡住那只宽大的手,娇小的阿九已经一溜烟顺着禹临峰的手臂爬了上去。
  这下子,禹临峰只能僵着手臂,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只是忽的他又想起知行之前的话,不客气地一口驳回。“那会议非同小可,我……”
  “您要是想去,就乖乖地休息。”禹知行收回手理了理衣服,再不给自家老爹说话的机会。“离午时尚有一个时辰,时间充裕得很。至于阿九,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禹临峰还要说什么,禹知行却已经先一步拉开了帐子,走了出去。帐帘内,他无言地看了看盘腿坐在自己肩上的小东西,看看天色,终于还是闭目入定,调息起来。
  = = =
  驻扎的营帐众多,这个时辰,大家也都该忙着休整。禹知行垂眸想了想,绕开人来人往的营地,朝着森林的深处走了过去。
  入眼的树木高耸入云,那粗壮的枝干肆意地生长、交织,几乎要将天空也遮盖。远离城镇的喧嚣,青山碧水,晴空白云,这样的景色,和西戎丛林,何其相似。可是,似乎又有哪里,隐隐不同……
  “你也觉得哪里不对吗?”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竟是悄无声息地已经到了近处。
  “九叔。”知行看着漫步而来的郁青枫,有些惊奇。“你怎么也出来了?”连一向慵懒恣意的九叔也不能坦然自若,可想而知,其他人心中必是忐忑不安。
  “这林子,多少年了还是老样子,一样地让人不寒而栗。”郁老九仰着头,颇为出神地看着那参天的古木,不知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一战,还是想起了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人。“老家伙们,我可回来看你们了。”
  知行长眉一抖,也沉默下来。二十年前,当时的父亲不过弱冠,九叔该是比他还要年轻许多。那一场战斗,近万法士长眠于此,成了整个天启的痛,也成了生还者们一生的痛。
  “没有鸟鸣。”
  “什么?”郁老九一愣,低头看向知行,有些莫名。
  “何止鸟鸣,连虫叫都不曾有。”禹知行定定地看着他,无形中也被这肃穆感染,凝重起来。“这里,除了树木,再没有别的活物了。”
  “回去吧。”模糊的记忆一下鲜活起来,郁青枫呼吸一滞,拉住知行还要前进的步伐,疾声道。“我们走了很远了,再不回去,可要赶不上会议了。”
  臂上的力道极大,禹知行惊讶于九叔的失控,沉默点头。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来路返回。
  = = =
  “禹山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季桑看着对面坐的稳如泰山的禹临峰,暗暗磨牙。今早那一场羞辱他还没缓得过神来,如今对方居然让他一干人等在这里干坐着等一个迟到的小鬼,未免太自以为是!“再等下去,我这茶可都要换第四杯了。”
  “季藩主若是还需要提神,再多上一杯花茶也无妨。”对座,禹临峰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眼眸向那露出一条缝的帐帘一扫,瞬息收回。
  季桑猛地一握,险些要将茶杯捏碎。自接到这任务他就没有一夜是能够安眠的,每日都要灌下不少茶提神。好个禹临峰,居然讽刺他胆小无能!
  “你!”
  “抱歉,我们二人来晚了一步。”帐帘一掀,郁青枫和禹知行二人前后步入,告饶一声便向着禺山的队列走了过去。
  季桑被堵得脸色一红,双眼一眯,怨毒地射向一脸坦然的禹知行,刻薄地刁难起来。“晾着一屋的长辈出去戏耍,真是不懂礼数的小鬼,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的。”
  禹知行脚步一顿,看向对面阴鹜笑着的男人,脸色一白。这是在说他,有娘生没娘养,没人管教?!他呼吸一热,胸中燃起的怒火简直要灼烧起来,然而瞬息,他就咬着牙忍了下来。“晚辈陪师叔去悼念禺山先辈,并非刻意滞留,还请各位前辈见谅。”
  他不能让父亲为难。
  “哼,就为了悼念几位先辈,你未免太过托大。这次会议是关乎这次探查夜啼的全盘计划,竟是为了这可有可无的事情置之不顾,可见禺山……”
  “可有可无……”禹知行浑身一颤,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逆行。他颤抖的手还未抬起,已经被郁青枫一把握住。
  “季藩主这话可错了。”郁老九没有动,只是一双凤目远远地睨着他,薄唇抿起。“二十年前,葬身此地的亡者,可不是几个手指头能数得过来的。”
  “季藩主竟是认为,悼念那近万的英魂,是件可有可无的事情?!”说话间,郁青枫眼神忽的一厉,紧盯着他的黑眸森然如刀。“你可亲手斩杀过癫狂的妖兽,可亲眼见识过死去的同伴,可亲身体会过昏暗诡异的夜啼?”
  “你可曾见过全国上下一片缟素?他们多少人曾是世人心中毕生的向往,多少人是你同门法士的父兄叔侄。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轻贱他们的性命!”
  季桑脊背一寒,明知道对方狡猾地将他的话语偷换概念断章取义,却被身后传来的森森寒意压制,说不出一句解释。
  “老九,你且退下。”关键时候,禹临峰左手一抬,打破这跌入冰窖的沉默。“我九弟年幼不懂事,还请季藩主不要见怪。”
  季桑双眼一翻,简直要气的七窍生烟,他郁老九都三十老几了,年幼个屁!
  “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就开始会谈吧。”禹临峰无声地看了一眼身后回复慵懒的老九,眼神一暖,看向季桑的目光也跟着和缓了几分。
  季桑吃了哑巴亏,却也只能认栽,白着一张脸无力地点头,只求这话题赶快过去。
  谁知道,禹临峰看住了郁青枫,身后另一个人却趁势冲了出去。
  “小鬼,跪下!”只眨眼间,那说话的男人已从三丈开外逼至眼前。季桑睁着眼睛盯着他,只觉得喉头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刺痛,好像下一个呼吸就要死去。
  “老七,回来。”
  禹临峰轻斥的声音已经带上怒气,然而逼视季桑的男人却是浓眉一挑,反而笑了。“跪下,我就让你看看我手上的东西。”
  “我……”
  “还请阁下手下留情,收回您手上的剑。”这时,忽然有人一步凑了上来。
  柳益傲眼神一眯,这个忽然出声的少年他认得,正是清晨时劝阻季桑的那个。好胆量,他倒要试试这人到底如何。“当真?”
  柳老七转了转手上的东西,季桑已经面色苍白地瘫在了椅子里。那少年一愣,看着他许久,又犹豫了。
  “老七。”看清柳益傲手上的东西后,禹临峰反而不恼了。他坐回靠椅中,却仍是开口叫了一句,示意他适可而止。
  “你说。”
  “这……”
  “还想什么想,赶紧地让他起开!晋霜你小子,回去我要你好看!要是……”
  “我想好了,还请阁下收回。”
  “呵!”
  阴寒的剑身闪电般一刺,在柳益傲手上一旋,骤然与左手一换。剑鞘自正中分开,一幅尺长的绢画自鞘内脱出,现于众人眼前。而座中的季桑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进退得当,该赏。”柳老七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面前的晋霜,终于卸下一身霸气。
  “诸位,此图,还请牢记于心。”始终坐着的禹临峰终于徐徐站起,傲立房间正中。
  生死门内,夜啼谷中。薄薄一张绢画,竟是将夜啼要塞与妖物类别尽数囊括!
  “这张图,是那万人,用鲜血铸就的。”
  = = =
  深夜,苍鹫营帐。
  一个身影静静地跪立在营地正中,没有任何反抗与言语。
  主营内,季桑正气急败坏地发着火。
  “晋霜那小子,竟然将我们的人员布置和计划和盘托出,简直是吃里扒外!”
  “藩主,您不该动怒的。”黑暗中,一人翘腿坐在躺椅之中,远远地瞧着一脸灰败的男人。“他这么一闹,好歹让我们见到了夜啼的地图。”
  “你还说,那柳老七分明就是故意的!让我当众出丑不说,营帐中就我一人未见过那张图,他分明是让我后日去送死!”说到气愤处,季桑一锤敲在桌子上,整张脸更加狰狞起来。
  “怎么会,”躺椅上人忽的笑了,“夜啼一战,苍鹫三百战士,可都是为了您的安危而出生入死的。您可要好好地记着您叔叔的吩咐才是。”

  八十四 夙愿

  “三哥,十七到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禹临峰看着直接冲进来的老七,好半天才从那声三哥中回过神来。二十年了吧,再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走,去见他!”
  “三哥!”河道边,那人一袭青白的麻衣,一张俊秀的脸上虽没什么波澜,嘴角勾起的梨涡却将他悄然出卖。
  禹临峰大掌一挥拍在来人的肩上,眸光越过他滑向河道边被固定好的木船,晶亮起来。“干的不错。”他回头,朝着十七重重地点点头。
  “十七叔,好久不见。”不远处,禹知行站定在人群之外,看着久别重逢的几人,不禁也高兴地笑起来。
  “禹儿,这可真是长大了。”莫十七从几个大男人身边挤过,一下凑到知行的面前。
  这厢禹临峰还在为着那句禹儿别扭着,就听莫磊一本正经地瞅他一眼,朗声道。“长得真是愈发俊秀了,可好没随了三哥,不然可毁了。”
  “莫十七!你个老小子!”
  “哎,七哥,快帮我。”
  “哈哈!三哥胡子都歪了!”
  “我倒是说谁一大早在吵,原来真是你们这几个。”正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将闹腾的几人兴致一扫而空。
  “季藩主。”禹临峰远远地看住他,盯得他浑身一抖住了脚,才微笑看向他身边的少年。“午时将至,禺山法士已到齐,不知苍鹫可是准备好了?”
  季桑抬眼看向不断自木船上下来的人,心里估摸着算了算,倒也放心下来。对方不过两百人,自己人数多上一半,主动权还是在他手里。
  “那么就照昨日讨论的,午时全部人员在河岸集合,乘船进入。”晋霜欣然一笑,朝着禹临峰鞠上一躬,便返身去布置去了。
  季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人被撂在禺山的人堆里,后脚跟就是一抖,立马转身跟了上去。“晋霜你给我站住,你们昨日居然还把我的计划给改了不成?!”
  “父亲。”
  “他既然选择呆在苍鹫,就该有他的理由。”禹临峰回身看向面带担忧的知行,不觉也叹了口气。他方才也看到了少年衣衫下被隐藏起来的伤痕,想来,这样的处罚该是寻常的事,他才会习以为常。
  “好了,大伙集合,做大战的准备!”
  另一边,季桑却是已经快要疯了。
  “你们莫不是疯了,不是说那河道的尽头是个千丈的瀑布吗?居然准备坐船走水路,我不去!你们也不准去!”
  “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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