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晚熟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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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晚熟十六年-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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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传出一段佳话。杨丞相府却传出一个笑话。榜眼却是丞相幺子杨风,自觉失了面子,回到相府给丞相老爹一阵狂抽,叫苦不迭。
  杨丞相毕竟有了年纪,不慎使岔了劲儿扭伤了腰背,请假月余之久。文武百官皆以之为笑谈,均无不贺喜新晋榜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颇具官威气势,惊叹于其竟能震贺住当朝丞相。
  太宰洪府上连日来贺喜不断。
  朝堂上下唯有昔日名动京师的“金鳞才子”、如今的翰林大才唐慎之唐大人总是在摇头叹息。
  洪临川这个孩子,教了他这许久,他是压根儿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初露头角,锋芒毕露,一来先是得罪当朝丞相?!临川这孩子这是抽得哪门子风?!他那个不可一世、趾高气昂的大哥也不知道管一管他?!
  唐大人自己的经验之谈、为官之道,虽然也不能算是什么字字珠玑,却也是价值连城、决非糟粕……哪怕是当年跟少年时期的洪临峰随口胡诌来的“入仕之忌”也是条条有理,宦海沉浮很是受用。
  怎么如今他洪临川就敢这么一条不落,犯忌讳犯了个一干二净……唐慎之真是不禁心生“佩服”!他身为家门凋零败落之子,进入朝堂二三年头,无论是在哪里的什么位置上头,自己受了气时也只好忍着,实在咽不下去说不得也只能反唇相讥一番,却始终都并不敢有所行动。
  唐慎之在翰林的官阶品级本就地位有限,奈何身份特殊,给人嘲讽“寒门出身”也是活该……有世族撑腰的大人们,每每有些什么旁的杂事,要请假称病也都是寻常事情,但是他唐慎之唐大人,每日入翰林修书,病也不得早退也不得,即便遇到再不甘愿的事情也得强打起精神来面对着。
  

  ☆、第九十九章  三个同僚一台戏

  那些位置显赫不凡的同僚们对于唐慎之而言更是连尾巴都不敢去踩一下(自然,洪临峰洪大公子是一个例外)——现在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想来洪临川这个孩子也真的是脑袋冲水、真心疯了,敢去踩杨丞相那只“老狐狸”。
  而今形势,能在当今天子朝堂之上站得住脚的,自然都是小不了的官,可临川这孩子又何必专去挑个最大的下手?杨丞相虽有些年纪、性子多忌克,却还是能以天下事为己任,也因而一直深受到先帝的倚重,两朝元老心可明鉴于日月。
  奈何这位丞相大人却是深爱面子,龌龊循默……如今洪临川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上来就率先去得罪于他,真真脑袋长草,洗好脖子静等入棺罢了。
  一想到这里,唐慎之就禁不住地要愁由心生,真怕临川这孩子未在朝廷中大展宏图一番就先被贬谪地体无完肤。日子过得极快,唐大人当初入了翰林之时就饮下琼华宴饮,这边的“新人”们便可一个两个走马上任了。
  宴饮散去之后,唐慎之路过琼华后院,见那里的荷塘荷叶舒展,花儿开得正好,一时心悦,驻足观赏,清风徐徐,不由心情兀自大好。
  众位翰林的同僚大人们也一同向着这边走过来,因为见到只他一人驻足在此,不觉心起玩闹之意,为首的一位出身名门的卞大人便道:“这唐大人真是好雅兴啊,但是不知晓开得这样好的荷花莲叶,是不是只有在咱们翰林才能见得到,一旦回了自己家中,便是什么好景致都也要见不到的了。”
  这话语说着说着后来就变味儿了,听着越发地像是在调侃贬损着唐府一门。
  唐慎之唐大人只是充耳不闻,既然装作听不到,也就并不肯答话,只因着不想坏了此时兴致。心中却是在暗自嘲讽道:“真是庸才,居然荷莲不分!”
  洪临峰也在一干人中,皱皱眉头,动动唇角,终而甚么也没说出来。
  虽然他洪大公子极为不耻于拿着旁人的出身家境寻开心的不上道做法,但是若说是要为了唐慎之这种“人渣”而去得罪同僚,他尚且不愿意的。
  洪大公子初入职场,虽然出身显赫名门,但是却一直都是如履薄冰,步步谨慎,对于每一位同僚均不敢得罪、诚挚相迎(自然,那位“金鳞才子”唐慎之唐大人却是个例外)。
  唯有他的顶头上司,他却是并不敢十分亲近的。
  洪府的显赫名声,似乎不是一般的显赫……以往常羡慕唐某人仙风道骨、洒脱不羁,心中钦佩欣赏;入职之后再来却见其万事均不经心的懒散模样,总觉得格格不入。先前对其不入流俗的赞赏也渐渐消散殆尽。
  唐慎之唐大人往一群同僚之中淡然地一瞧,似乎是瞧见了洪临峰洪大公子,却又似乎故意地略过他去不看,此时他心也是懒,并不愿与众人争辩,于是撑起扇子,径自走开。
  背后传来一句话儿紧紧跟上:“唐大人好走!”
  一群同僚之中顿时就传出一阵哄笑。
  洪临峰心中思忖:这样被人调侃也不着恼,倒还真不是我所认识的唐慎之的为人作风……方才他扫过众人,也不知他瞧见我没有。
  但却也只是一转而过的心思,继而与身边同僚谈笑自若,再不理会先前的事情。
  又过了半月有余,洪临川这位新晋的榜眼诸多外务都是处理的井井有条,却奈何只为前一任外务大臣所刁难而总有些地方尚且不能得到要领,有一日面临礼部之时,洪临川由于一时大意,应对上意不甚顺畅,便给礼部尚书当众人面数落了一通,十分地尴尬,心中虽然有苦却亦难以辩驳。
  洪临川十分窘迫地立在当场。
  恰逢唐慎之唐大人途径此地,笑眯眯地道了一句:“天气暑热,尚书大人便是要教属下为人处事,也该择一处清凉的所在;在这里劳师动众的训诫下属,说得好听便是夸赞大人恪尽职守,那些不知情不知事的——保不齐误以为大人是受了圣上责备,急于撇清干系、亦或者找寻替罪羔羊发泄怨愤呐……这大殿之外、天子脚下的——尚书大人您可要多多地三思而后行吧……”
  

  ☆、第一百章   有人请吃喜酒了

  六月的天,雨水总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一早晨起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只待一会儿的工夫,也能突然就下起雨来。洪临峰洪大公子觉得,像是这么倒霉的人儿,除了自己以往,也是没谁了。
  洪临峰赶到翰林院的时候,正巧半路上下着雨,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一个通透。
  他心中大叫着晦气,然后打眼儿瞧着坐在自己案子前面装得一本正经的唐慎之。
  那厮好像心中憋着笑意却笑不出来似的,让人一看到就很火气高涨。
  洪大公子三两步走到唐慎之面前,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被雨水打湿了一角的红色喜帖,冷冰冰地说道:“临川托我转交!”
  然后就浑身湿哒哒地转身走开了去。
  唐慎之看到洪临峰的这幅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地一连串笑出声来。
  洪临峰又是气恼又是难堪地侧过头来看了唐某人一眼,抖抖唇角,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哎呀哎呀,”唐大公子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张湿了一角的红色喜帖,打开来,看着上面工整的墨迹,有几个字已经晕染开来,一看这字体,就是出自洪临峰之手,“……临川啊临川,连你的终身大事都要叫你家兄长提笔代劳,怎么不懒死你这孩子算了?……上次他和苏小姐的婚宴我是无福参与,这一次你跟堇媛郡主的大婚,自然是少不得要包个大点儿的红包交给你们了的。”
  只是……只是若是当他唐慎之出现到了太宰府的话,但不知道洪老爷和洪夫人,还有洪家的大少奶奶……他们会是作何反应?
  “呵呵,洪临峰啊洪临峰,说你一向喜欢自找麻烦,你还不肯听我的,如今看来,你还真的就是很喜欢自找麻烦啊。”
  唐慎之收起洪临川的姜允婷的喜帖,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便浮现在他的嘴角。
  “怎么办呢,洪临峰,你在这件事情上面如此傻得天真单纯,弄得我唐某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向你们洪府下手了……”
  晚上从翰林院出来,雨已经听了许久。唐大公子推掉了一切应酬,花了两个时辰,一路马不停蹄地回到元邑城的唐宅之中。
  随身小侍唐侍墨给他拴马的时候,无意当中瞥见了从唐大公子袖口当中露出来的那张红色请帖。
  “……?公子,有人要请你吃喜酒啊。”
  唐慎之低下头看一看自己的衣袖,怔了一会子,才慢慢地点点头,应声道:“是啊,有人要请我吃喜酒了。”
  小侍从唐侍墨笑嘻嘻地问道:“是谁啊是谁啊?”
  唐大公子道:“一个好兄弟。”
  唐侍墨忽然拉着长长的调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道:“是临川公子吧!”
  唐慎之摸着折扇轻轻在侍从脑瓜儿上面一敲,笑道:“就你知道。”
  小侍从唐侍墨笑道:“帝女要和太宰府联成姻亲,现在街头巷尾的谁不知道哇。况且像公子你这样得瑟的人——生平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受得了你,做了你的‘好兄弟’。这没有什么难料想的。”
  唐大公子无视小侍从的无礼,只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声道:“侍墨你说,本公子我若是在临川那孩子的大婚上胡闹,是不是有点儿太不是东西了……”
  小侍从唐侍墨没有听清楚自家公子方才说了些什么,只好奇地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唐大公子轻摇折扇,笑道:“没有什么……罢了、罢了,洪临峰啊洪临峰,本公子这一次姑且放你一马好了……真的实在是便宜你了……”
  

  ☆、第一百零一章    被贬谪的皇族中人

  洪临川大婚那一日,风调雨顺、一切太平。
  唐慎之应邀前来坐在上等宾客的位置上,冷眼儿看着来来往往出入洪府的形形色色各种人物——发觉自己以前,还真的是小看了洪临峰洪大公子的号召力。
  若说太宰府是仗着洪临峰的太宰爷爷才得以支撑着门面,那么照理来说前来参与婚宴的都应该是一帮半老不老的官场老头子们才对。
  但是如今看来,年轻人尤其得多,甚至远远比太宰老大人的至交好友们多出不少来。
  而洪临川这个孩子,近两年多以来都跟着自己混迹在千里之外的小地方嵦岭县,自然结交不到什么人,可是之前早年间洪临川少年时期所结交到的知己好友,多半也都是他“金鳞才子”唐大公子的好朋友,因此一见面还是甚为投机。因此可知如今满屋子里面所端坐着的他唐慎之不认识的年轻公子哥儿们……想也不用想就自然全是洪临峰洪大公子的亲朋好友了。
  靠!?
  洪临峰这货不是人缘儿很不好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前来捧他的场儿?!
  唐大公子正在暗自生着闷气,忽然注意到身边一位衣着素雅、却器宇不凡的年轻公子——只见那位公子此刻正在饮着一杯清酒,但是却并不像其他宾客那样叽叽喳喳地热衷于与别人攀谈聊天、急着拓展人脉社交。这位公子在人群之后,即便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格格不入,但却仍然无法不令人注目于他的清雅风采。
  唐慎之生平最是爱慕高洁、本性飘逸洒脱的人,一见到这样的“同道中人”,瞬间就连眼珠子都移不开了。他仔细地暗自观察了这位年轻公子哥儿好一会子,终于还是觉得此人风度气量不同于寻常百姓。怎么原来在这京城之中,却居然还有他“金鳞才子”唐慎之不认识、没见过面的清雅公子吗?这可真的是无论如何都要说不过去了的。
  唐慎之觉得心中大为不快。
  唐大公子若不是爱才惜才之人,也不配平白地得了一个“金鳞才子”的称号,因而唐大公子一旦确定目标,感觉到此人是值得与之结交的人,便立刻行动起来,满脸堆着笑意地踱步来到那位年轻公子的近旁,笑道:“今日的清酒很是不错,醇香清冽、却不醉人,可见洪府是花了心思在选酒备菜上头……”
  那年轻的公子哥儿看了来人一眼,笑意轻浅而疏离淡漠,只笑道:“是啊,这种公子说得很对。”
  唐慎之心中不免更加称奇。
  照道理来说,京城之中有自己所不认识、没见过面的气宇轩昂的公子哥儿已经是一件奇事,可是若是对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不就更是“奇上加奇”了吗?!唐大公子自诩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太过自恋盲目自信的人,但是今天遇到的这个人——他的反应实在是令他大为意料之外。
  不能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唐慎之不禁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面前这货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只不知道,公子您是?……”
  “金鳞才子”唐大公子向来都是喜欢耐心地等着,等着别人前来主动向他做“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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