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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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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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说的话你可能骂我卑鄙,但还是要让你知道。他是齐云的人,是她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曾经一度怀疑你也是。”
  田禾睁大了眼。
  “我很早就察觉贾一洋的真实身份,但一直没挑破,因为他确确实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一边用他一边防他。等到新野渐渐壮大,能者越来越多,我觉得可以踢开他了,但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让齐云觉着我什么都没发觉。”
  “而我恰恰就是那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是么?”田禾突然发声,声音听起来很落寞。
  看她颓然弯下脖颈,站在她身后的赵时飞有点于心不忍,却没有回避:“是。”
  田禾一阵心酸,他算计对手的同时竟毫不犹豫把她也算进去了。
  赵时飞手臂在半空僵了片刻,终落到她肩上,摸着她肩胛骨,“怪我么?”视线抬高,在霓虹闪烁的夜空里散射,不敢看她。
  “怪。”
  “很生气?”
  “嗯。”
  他移下目光,认认真真看着她恬静美好的侧颜,问得小心翼翼:“那么,你会原谅我么?”
  她沉默很久,他越来越不安,尤其看不到她眼睛不知她心里想什么。他终于忍不住想拉她起来,却听到有人按门铃,响个不停。
  田禾肩往下一落躲开他,“你先去开门。”
  手上一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他默默把手攥成拳头,转身走向客厅。
  田禾一直没回头,各种念头在心里作斗争。忽然听到客厅喧嚣不已,一回头,惊愕发现客厅躲了好几个警察,和赵时飞喋喋不休争论什么。
  她一慌,跳下软椅光着脚跑过去。
  “怎么回事?”
  她抓住赵时飞的手,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他捏捏她脸颊,“项目出了点状况,警察要找我了解情况。”
  她来不及思考就撑开双臂横在赵时飞面前,不满地质问警察:“项目是和绿意一起合作的,出状况你们怎么不去找林风?”
  个子最高的警察回答她:“林风已经在接受问话了。这位小姐,我们现在只是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不是定罪,请你理解。”
  赵时飞心里暖暖的,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不由分说挡在他面前,替他挡掉一切危险和麻烦。
  他把她拉进怀里,抱抱她,“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好好等我。” 
  “嗯。”她小脸惨白惨白,浑身都在抖,“我等你,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门关上,空荡荡的房子只剩她一人,她怅然跌坐地板,失魂落魄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第26章

  赵时飞裹着深夜的寒气推开家门,客厅亮着灯。
  听到动静,田禾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披在身上的男士西服外套掉地,她揉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看向长身玉立站在玄关的男人。
  第一次看到她梦中惊醒后这种呆呆傻傻的模样,赵时飞扯扯嘴角,关上门,走到鞋柜边换鞋。
  下一秒,她扑过来一把抱住他。
  她身上热乎乎的,还散发着淡淡馨香,赵时飞觉着体内的血液都烧开了,低头,有点迫切吻住她。
  她柔软的唇瓣带着不可思议的魅惑,一沾上便欲罢不能,更要命的她柔软的手臂还主动勾住他脖子,热烈回应。
  他难以自持,但是理智告诉他再这样下去要出事。最后咬咬牙,托着她软软的腰臀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到沙发上,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
  “对不起。”
  赵时飞喝了口凉白开,正想着如何告诉她事情经过,就听她突然莫名其妙道歉,倍觉好笑,“你对不起什么,是不是看到警察吓傻了?”
  “不是。”她摇摇头,深深胳膊腿坐直了,白嫩嫩的脚丫子踩在地毯上,“是我举报的。”
  赵时飞手腕一抖,杯中水溅了出来,“你说什么?”
  “昨天去工地,我看到了那块如意浮雕,我认识的。那个庙被偷拆以前,我爸爸带我去那里玩儿过,我还带了画板把原样画了下来,所以印象很深,一眼就认出来了。”
  田禾说的是几年前轰动一时的大案,一座有好几百年历史的文庙,一夕之间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许多文物专家痛心疾首,控诉有关部门监管不力。好几年过去了,这仍是一桩悬案。
  昨天田禾乍见那块如意浮雕吓了一跳,起初还以为自个儿看花眼了,有可能是仿造的,仔细观察了一阵,确认是她描摹过的那块浮雕,毫不犹豫打了文物部门的举报电话。
  “我听工地的人说那批材料是林风派人送去的,我才放心举报了。”
  绿意的人一早就知会过他们,设计中最重的望岳阁是留给林家老爷子养老的,各项施工材料由林总亲自甄选。田禾心想事情捅出去林风即使不倒大霉也要丢丢人,唯独没想到警察会来调查赵时飞。
  “对不起,我太蠢了。”她早该料到,既然双方合作,哪一方出了事都会累及对方。
  赵时飞揉揉眉心,没说话,田禾以为他生气了,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没生气,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
  赵时飞心里五味陈杂,既赞赏她的勇气和正义,又为她做事莽撞感到担忧。
  “你捅了大篓子,警方盯上了这件事,一定一查到底。”
  “这岂不是好事,还是……”她捏捏指腹,说出那个最不愿发生的可能事实,“你也参与了?”
  赵时飞把手放到她胸口,掌心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
  “你担心我?”
  她晶亮的眸子聚起薄薄的水雾,“担心,很担心。”
  他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下巴搁在她单薄的肩上,“我没有参与。”
  她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贾一洋那件事我很生气,浮雕这件事,不管我是有心还是无意,都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们算是扯平了。”
  多么像和平分手的铺垫,赵时飞心头一紧,生怕她说出“我们到此为止”之类的话。
  “你方才说担心我,担心我什么?”
  听她回到了刚刚的话题,他安下心。
  “你不清楚这里面水有多深。偷拆文庙一定和林家有关,还有田家。如今被人举报,你说他们会轻易放过举报者?我不是责怪你,只是实在太危险了,五年前你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们都那么丧尽天良污蔑你的身世,如今要是知道你举报了他们,他们会怎么对你?”
  “你知道?”这些最不堪回首的事情,她一直讳莫如深,跟谁都没提起。
  “当然。”他语气有点古怪,“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那位齐阿姨功课做得有多足。”
  赵家就是靠走私倒卖文物在美国起家,后来渐渐洗白转做地产,但老本行一直没丢,由长房操持。
  嫁给赵安和以后,这项业务就由齐云把持。她以前在国内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凭借这层身份,积累了一定人脉,她就是靠着这些人替她在国内非法盗掘收购古董,她负责在美国接应,寻找买主。
  田家的盘子在圈内名气不小,然而长久以来仅仅是个传说。为此,齐云专门和田仲礼搭上了关系,一搭上才惊喜发现,这位搞教育出身的田先生老早就是此道中人。齐云饶有兴致问起盘子,让她倍感意外的是,作为田家长子,田仲礼竟然不知道盘子在哪里,连见都没见过。
  “到底什么样的盘子?我从没听我父亲说起过。”绕来绕去,又绕回这只盘子上。田禾倍觉苦恼,到现在都没解开爸爸留下的谜团。
  赵时飞摇头。
  田禾讶然:“你也不知道?”
  他苦笑,“我在齐云眼里只是个干活卖命的,一直没告诉你,我……”
  “你不是她亲生的。”田禾扭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这下轮到赵时飞诧异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舒雨晴。就是你看见我和林风在餐厅那天,我离开公司是去见舒雨晴了,她约我见面。”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要我离开你。说你是齐云领养的,继承财产没你的份,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拿到赵家财产。”
  赵时飞咬咬牙,恨不能亲手宰了那个女人。
  “那天我说我之所以利用你的身份作掩护,留在南合,是因为我爱你。那天我不敢说,怕你再次让我失望。尤其听了舒雨晴的话之后我更害怕,现在我说了,我爱你,你呢,你爱我么?”田禾想了很久,终于觉着向所爱的人告白没什么难为情的,不过是对自己的感情做一个交代,哪怕他不爱她。
  我爱你,三个简简单单的汉字,念出来却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和威力。
  赵时飞觉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张张嘴,嗓子干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他猛地抱住她,双臂那样用力,恨不能把她揉进血肉里。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没有过这样一刻,即使到死都找不到亲生父母他也不觉得孤单了。
  “田禾!”他喃喃她名字,火热的唇贴在她柔嫩的耳垂,“我爱你,爱你!”
  田禾“呜呜”哭起来,赵时飞手忙脚乱,怎么哄都没用。最后索性不管了,任她伏在胸前哭个够。
  田禾不明白自个儿反应为何如此剧烈,按理她应大笑不止才对,但就是想哭。
  哭声终于停下,赵时飞的衬衣已经没法看了,当然,田禾的脸也没法看了。她顾不上擦,脱口问赵时飞:“你和舒雨晴,到底怎么回事?”
  他脸上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其实他和舒雨晴的过去很简单,一两句就能交代清楚,不想告诉田禾只是觉得很丢人,毕竟被人抢了女人不是什么光彩事。当然,还有其他难言之隐。舒雨晴和赵雷刚结婚那段时间,赵时飞很痛苦,整日酗酒滋事。就是那段时间,他结识了一些不干净的人,黑白两道通吃的Wilson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所谓近墨者黑,他染上了毒品。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大约持续了半年之久,后来,午夜梦回时,无意间看到书架上立着的一个精装笔记本。打开封皮,扉页写着几个娟秀的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是葛苓送给他的。摸着那几个字,他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主动走进了戒毒所。
  压在心底多年的肮脏往事倒垃圾般一下子倾倒完毕,心情一下子舒畅许多。但他不敢抬头,他害怕从田禾眼中看到失望和鄙夷。
  田禾跪在他腿上,双手抚上他英俊的脸,“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
  “是,我怕你嫌弃我。”
  他说得很认真,田禾想笑。当然她知道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忍住没笑。
  “我不嫌弃你,也不在意你是不是齐云亲生的,也不在意你能不能得到赵家财产。我只想知道,你确定你现在一点都不爱舒雨晴了?我爱的人,他只能爱我一个。”
  “我确定。”赵时飞亲一下她白生生的小手,“我爱你,只爱你。”
  迟来的幸福终于敲开了田禾心门,她不眠不休缠着赵时飞问东问西。最后赵时飞实在困得不行,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才肯罢休。
  “陈姿跟你什么关系?”
  赵时飞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她是我养母葛苓的外甥女,父母早没了,葛苓离婚后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把她接到身边……”
  他实在太困了,话没说完就睡着了。
  田禾没再闹他,拿了热毛巾给他擦擦脸,脱掉他脏兮兮的衬衫,拉了毯子给他盖上。
  她一个人霸占了赵时飞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兴奋不已,不顾时间太晚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韩书语已经睡了,女儿兴奋的笑声顿时扫光了睡意。
  “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到你就很开心。妈妈,你在那儿还习惯吗?”
  韩书语说吃的住的都很习惯,还告诉她赵时飞前几天来看她了。
  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母亲身边,一打起电话田禾话多的说不完,最后看时间实在太晚了,“妈妈,你早点休息,我抽时间回去看你。”
  挂了电话,还是兴奋。正要打电话给夏暖,却看到她发微博圈她。
  “姐姐人品大爆发,飞走的单反回来了!看,我拍的表姐婚礼现场照,我表姐夫帅吧?”
  田禾点开了大图,饶有兴致一张一张看,看到新郎正面照时突然停下。
  看了一会儿,她还是不确定,爬起来跑到书房,打开赵时飞电脑,急急切切登录微博,把那张照片放到最大。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发现这张照片确能和记忆中那张只见过一次的脸重合。
  但还是不太确定,毕竟时隔已久。
  她急忙打电话给夏暖,激动万分:“夏暖,你表姐夫叫什么名字?”
  夏暖睡得迷迷糊糊,“什么表姐夫,谁的表姐夫?”
  “你表姐小佳的丈夫!”田禾手抖得都快握不住手机了;“是不是叫邓泽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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