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之雪藏花(子不语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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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之雪藏花(子不语系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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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抓起他像蒲扇一样大的手掌,开始端详他修长却脏污的五根手指头,那指甲缝里头嵌着的除了泥巴就是油垢,哪来尖锐的指甲?真的是她看错吗?可刚那一瞬间……

    “你在做什么?”

    感觉自己的手被抓着,萨遥青最后很不耐烦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当他瞧见那正抓着自己的手瞪大眼睛仔细瞧的鄂多海,不禁有些失笑。

    “没做什么,只是发现你身上长虫子。”像扔火热木炭似地扔掉他的手,她急忙起身。“猎人没有睡懒觉的权利,你银两和牛还要不要?”

    “现在是什么时候?”听完,他坐起身,瞄了眼外头又已翻了鱼肚白的天色。

    “天快亮。”

    “天快亮狼都回去睡大觉了,还抓什么抓。”脑子里尽是浓浓睡意,他砰地一声又躺了回去。

    “就是要等他们回去睡觉,才好找狼窝。”

    狼窝?这小女子的野心可不是普通大。一窝狼少说六七头,多则可以到数十头,这样单枪匹马去撩狼窝,不是白送命,是什么来着?“不用这么麻烦,我有更好的方法。”以棉被盖头,他在被里头咕哝着。

    “什么办法?”

    “让我睡足了再说。”

    “起来。”

    “这世上,除了吃东西,就只有睡觉好。”他咕哝。

    听他这么说,她不留情地就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臀,可那动作却只换来他的一个翻身。

    “唼。”不由得拧着两道眉,鄂多海登时有些后悔将萨遥青留下,因为依目前看来,他也许根本帮不上忙,反倒成了累赘。

    罢了,不如先去探探,她一个人也可以成。

    于是撇下那贪睡的萨遥青,鄂多海收拾了些打猎和设陷阱需要的猎具,打着便出了门。

    依着先前从村人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和她近日循着狼只留下的足迹分析结果,她推敲那偷食家畜的狼窝,应该是藏在崁儿村后头数里远的山间树林里。

    因而她抄了快捷方式,不走进村的路,绕了村外围的便道,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入山口的小径前。

    这路径她曾走过,所以只要不偏差太多,便不会有迷途疑虑。

    但为求谨慎,她仍是望住天,记住了日头上升的方向后,再沿着小径进了山。

    山中小径蜿蜒曲折,周遭树林紧密且树干高耸,若不是今日秋高气爽,门光普照林间,不熟地形的人很可能轻易就迷失在这丛林之中。

    又走了一刻钟,她来到一处分岔路,一条看来是猎户会走的路,路面虽窄但清晰,一路蜿蜒上山;另一条则是路迹被荒草掩去了一半,几棵腐木横倒,应是条荒废了的便道。

    动物们灵精,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危险,所以筑窝时自然会挑在离人越远的位置,因此她舍了那条路迹清晰的小径,转进那条必须突破层层阻碍才能继续前行的荒径。

    只是,当她走了半刻钟之后,眼前所见却让她感到意外。

    脚下的路径,说来应该要因为越深入林间而越荒芜才是,怎么路面反而越来越平稳,连原本及膝的乱草都像是曾被人踏过般地平整,并微微干枯了。

    她往前眺望,不远处的前头,隐在树丛中似乎出现了一条不在她印象中的山路,那路像是一端往下溪流处,一端往上朝山后方而去。

    那山后面……

    恍然间,她想起那个将女子献祭给山神雪妖的传说,山后的方向似乎就是那传说中有着祭祀台与供屋的地方,一个常人勿入的禁区。

    一股好奇心驱使,她以弓拨草,继续往那山路的方向去;只是,才走了几步,脚下忽地传来啪擦声响,她心头一缩,虽然反应极快地想往一旁避开,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些,人跟着就被铺在地面上但掩蔽得极好的陷阱吊网给包覆住,下一刻即被吊离了地面。

    待她回过神,人已悬挂在离地数尺的半空中,像只被蜘蛛困住的猎物,随着她的挣扎而摇晃不止。

    可恶!是捕兽网!

    她努力静下心,因为发现越是挣动,那韧度极高的网绳便束缚得她越紧:她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从腰间摸出那把惯用短刃,开始在有限的空间里割锯那看来不寻常的捕兽网。

    这高度,摔下去可能会受伤,但若不割破网子,在这偏离人迹的地方,应不会有人前来搭救,所以她只能自救。

    割着网绳的同时,她的视线越过绳索落在远远的树林间,也就那么一瞬,她似乎看到那里也悬吊着另一个捕兽网,且网里似有着猎人忘了回收的猎物。

    那猎物挣脱不了陷阱,最后死在里头,时间一久,便只剩下一副骨豁……

    当她眯眼再仔细看时,却不禁骇然。

    陷阱里头的骨骸……是兽吗?瞧那头颅的形状更像是人!而除了那具吓人的骨骼,网子里还看得见像是猎户使用的猎具。

    在这处处隐伏凶险的山头,不说兽类横行,也常常听说猎户失足坠崖或被猛兽袭击死亡的事,但这种误踩陷阱而死的,该说是运气背吗?还是有其它原因?

    “滋!”

    一时分心,她那正切锯着绳索的小刀,竟就划伤了指头,她下意识地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当一股苦涩味从嘴里泛开,她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刚刚抓在网绳上的手指早让不知名的污物给染上了一层青黑。

    当下她并不以为然,想着应只是长时间沉积留下来的脏,然而一会儿之后,当一阵晕眩袭上脑门,且舌间逐渐麻痹,她就也怀疑起那层青黑并非只是污尘。

    是毒吗?还是企图麻痹猎物的药物?但依她多年狩猎的经验,一般如这样的猎网是不需要涂上药性如此之强的药物的,因为纵使麻痹了猎物比较不会因其挣扎而损害皮毛,但过了药的肉极可能会坏了贩卖时的品相。

    将最后一根网绳割断,那已然让药性给夺走一半知觉的鄂多海,便像只中箭、脱了气力的飞鸟,快速跌向地面,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重重撞击地面之前,一双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壮手臂将她给稳稳牢牢地接住。

    当她定下心神仔细一看,正好凝进一张长满胡髭的脸。是萨遥青。

    “我就跟你说我有办法,怎么就不信。人都是这么自大妄为的吗?”他最厌恶的就是被人瞧扁了!醒来不见人便追赶上来的他,此刻一脸不满。

    “空口……说白话,那才是真自大,不是?”她闭了闭眼。

    真是伶牙俐齿。“狼的鼻子在四只脚动物中算灵敏,讲地盘,也讲尊卑,所以如果只是要除掉一匹狼,那直接杀了算;但若要除掉一群狼,或者数窝的狼,若不是诱捕且杀了狼王,让剩下的狼四散,就一定得想办法驱赶它们。”

    “诱杀狼王,其它的狼就算散了,知道村里头有吃的,还是有可能会回来。所以如果是驱赶,该怎么赶?”她很努力地想集聚注意力,但望住他脸的视线却渐渐糊了去。她不适地说:“你可以放我下来吗?”

    从接住她,他就一直紧紧地抱住她,正当他开始估量抱住女人和抱住其它东西,那全然不一样的柔软触感的同时,她却要求他放下她,那让从没被使唤过的他不禁犯起嘀咕。

    不过当他放下鄂多海,而鄂多海脚一踏地,人却直往旁边倒,那怪异的模样令他又伸出手去拉住她。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  字数:4913

    “你没事吧?”瞧她脚步浮的,肯定有事。

    “那网绳上有药,但不知是何药。”按了下额角,她待站稳脚步后,便往树林另一头走去,等来到另一只猎底纹下,她问:“上头的……是人吗?”

    “嗯,看来是个倒霉的猎户。”直觉反应地,萨遥青仰鼻嗅闻。虽然人已死去很久,但他灵敏的鼻却还是能嗅到那股属于死人的腐肉味,当下皱了眉。

    不多话,鄂多海旋即抽出那把插在腰侧皮袋上的自制回旋刀,后退了数步,估算着树木以及猎网的距离,跟着利落地抛出手上的刀,在一阵破风声响之后,锐利刀锋准确划断猎网主绳,下一瞬,那挂着骨骸的网便落到了地面。只是,那回向的刀原该稳稳回到鄂多海手上,可此刻她连手都已无力,所以当刀回向,她非但没抓准,还让它划伤了掌心。

    她吃痛地咬牙,握掌忍住,然后对着那朝她走来的萨遥青说:“可以帮忙葬了他吗?”

    “死都死了,还葬?”刚刚她的用刀方式令他十分惊艳,准确度和力道都拿捏得十分彻底,而且那回旋刀,应该是自行打造的吧?

    “嬷嬷说,死人也该有尊严。”掠过萨遥青,她先去拾回刀子,而后走向那具骨骸,在怔望了一会儿之后,弯身取走一条挂在亡者颈上、一条系有兽牙的皮编项链。

    “但这死人跟我无关,就地腐了干脆。”

    “葬了他,那小豹子的死,就打平。”对住那打算冷眼旁观的人,她说。

    哈,人还是帮着人的,虽然这女人看似不爱和人打交道,不过同类间的相互之情由此仍可看出。

    “那葬了他,你会对我友善一点吗?”她总用一对冷眼瞧着他的热脸,怍不舒服的。

    问完话,看她又皱着一张脸,他想也知道是白问了。

    鄂多海没回应他的话,仅是递给萨遥青一把猎刀,让他以刀挖掘坑洞;因他气力大,所以不消眨眼光景就掘了一个可埋掉枯骨的窟窿。

    在将骨骸置入洞里掩埋后,萨遥青正欲将掘土的猎刀返还给鄂多海,却见她一脸苍白地以单臂撑倚着树干。

    “你的样子看来很不妙。”

    “我还好。”接过刀,她没打算往回程,反倒朝村人心中禁区的山后方向走。没来由地,她就是觉得有怪奇。

    跟在她后头的萨遥青接续着方才的话题。“刚刚说的,驱赶狼群,只要让狼王知道这不是它的地头,让它带走底下的狼群就可以了。”

    “那要如何让狼王知道这不是它的地头?”来到那条往山后的山路边,她琢磨着路面上为数众多的凌乱脚印,那些似乎是才踏过不久的痕迹和深度,怎么看都像是人负荷着极沉重的物品走过。

    这条在众人印象中应该极少人会走能走的路径,现下看来却是如此频繁地被踩踏,莫非山后正进行着什么?

    她极目望向山的彼端,思忖着。

    “找到比狼更强的兽,撒泡尿划地盘,搞定。”在鄂多海身边站定,萨遥青边回话边竖起能聆进数里外细微声响的耳朵。

    那是哪里传来的击打声音?像是以铁击石的清脆,一锤一凿,恍若有数人在分工般,错落且不间断地从山后的某处传来。

    不过,显然那遥远的声响身前的鄂多海听不见。

    “你是说,撒熊豹虎的尿吗?但我上哪去挤他们的尿?”听起来似乎合理,且不须残忍屠杀,可……

    “我有。”不是熊虎豹,而是比它们更强的。

    “你有?”鄂多海调回视线,看住那令她觉得脑子又开始打结的男人。

    “我说我有就有,别老是怀疑我。”她质疑的眼光就像支绑了羽毛的逗猫儿玩意,一撩一挑,总能挑起他那因为不服气而生的怒意,令他很想一口咬了她。

    萨遥青的模样是如此地认真,于是鄂多海仅能叹了口气,而后带着一探究竟的想法欲继续沿着上山的路走,可这时她的身子却再也抵抗不住那不明药物在身体里催发的虚软,人晃了两下,就往前仆倒。

    “女人!”

    见状,萨遥青伸出手却没拉到,最后只能跟着蹲地。他将她翻过身,当嗜进她似是因为中了毒而变得惨白的脸与微微泛黑的唇,以及垂在身侧、早因回旋刀伤而不断流着血的手时,不禁讶然。

    这女人也太能撑了!

    急急背着鄂多海回到了石板屋,一进屋便嚷来鄂嬷嬷;鄂嬷嬷让萨遥青背着鄂多海入房,让她躺上床之后,便开始检视她的伤状。

    “这像是中了尸僵草毒。”她喃道。

    尸僵草是长在这大山深沟里头的毒草,无花却自芬芳,其毒性依其分量而有轻重,往年猎户总是将其数滴汁液对水百杯做为狩猎麻痹猎物用途,但后来因为中了尸僵草的兽,肉质会变为不鲜的暗土色,品相不佳,难以求售,所以便渐渐被其它草药取代。

    但她看多海这模样,却像是中了极浓的尸僵草毒。

    “萨公子,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柜上的木箱吗?”一手心疼地摸着多海泌着冷汗的脸,鄂嬷嬷的手朝后头老木柜上一指。

    循着嬷嬷手指着的方向,萨遥青看到了两只交迭的箱子,一大一小,一木制一皮革制。因为不晓得是哪个,所以他干脆将两只都拿了下来,并放在嬷嬷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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