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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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奇侠传-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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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吴仁兴舍了性命,却也未能保得住钱财。林青尘竟在他里间房内翻找出十余万两的银票。真不知吴仁兴为什么会在衙门寝室内放置这么多银票?或许是银票太多了吧!
  忽然,“砰”一声大响,厅门被踹开了,当先冲进来了钦差大人马三保。“啊!”、“噢!”二人同时惊呼一声。
  马三保喝道:“孽障,你杀害了寻郎怨女又杀害了朝廷命官,当真是负情寡义无法无天!”
  林青尘虽惊不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钢牙一咬,大喝道:“那又怎样?索性今日连你也一并杀了,以解辱我之恨。”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手捏金钩,竟想以这掐人脖子的手法再置马三保于死地。
  钦差大人马三保的脖子长得自是与吴仁兴不同,也与崔楚楚的不同,抓上去的手感肯定也不相同,但更不同的是马三保不会被人轻易掐住脖子,所以,林青尘是不能体会掐马三保脖子的手感了。马三保不避不躲也不惊,反而挺着威武的脖子迎了上去,道一声“来的好!”抬掌一拨,便轻松地磕开了林青尘那只魔爪,并毫无凝滞地反掌回扫了过来。马三保一招出手,竟是拆解、进攻两不误,还是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般自如流畅。
  林青尘显然未料到钦差大人千岁侯爷身负武功,他虽惊讶却并不畏惧,举掌卸开扫来的掌力,身子一旋,斜窜了出去。
  马三保追出门来,说道:“就凭这两下子要杀本侯还差得远呢!还不束手就擒。”
  “休想!”林青尘三拳两脚把围上来的官兵打倒一片,喝道:“死太监,接招。”他掠身直进,施展开乾元真经残篇上的精妙招式。
  马三保恼怒林青尘出言无礼,却不敢大意对敌,打起十分精神全力施为,心中暗道:“当今世上怎地竟出现了这许多年轻高手?只可惜这小子太过歹毒!”
  二人拳来掌往,身形腾闪翻飞,亦是搅得气浪逼人。这也是高手之间的对阵。周围的官兵们又傻眼了,挥着刀冲上去,插不上手,又退了回来,至此,经历了两回,方才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马三保果真也非泛泛之辈,斗了三十多招后,竟也寻到了林青尘的破绽。他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林青尘打退了三步,说道:“这个耳光是打你嘴巴太臭。你掌法不错,但有所欠缺,赢不得本侯。”
  这样的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啊!林青尘年少之时曾被王兴打过一次,那时他不怎么懂武功,年纪又小,倒也不怎么丢人,但还是把王兴给玩死了。此时高手决斗,被身上打一拳砍上一刀倒也不为丢人,但问题是这一掌不轻不重,却实在响亮地打在了脸上,还被对方像大人教训小孩一样喝叱,那可就太丢脸了!林青尘又羞又气,不由得摸向脸腮,一时怔住了。
  马三保以为林青尘就此认输肯服了,挥手命令亲兵:“把他押入大牢。”
  林青尘“呸”一声吐出一口血痰,喝道:“死太监,少得意,接招。”他右扫一腿,左手抡抓,把两个官兵砸向了马三保。他趁机纵身而起,也不欲再报耳光之仇了,脚下‘追星逐月’向房顶扑去。这登峰造极的轻功又一次被他发挥到极致,一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不可谓不快。看来,人到了逃命的危急时刻总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潜能。
  那两个官兵被马三保振臂旋转着卸去了力道放到地上,呆了片刻才惊魂不定地跪下行礼,连说:“小人无用,小人该死。”
  有官兵进房察看,回禀说道:“侯爷,吴大人已经被害身亡,图纸尚在,定是吴大人以命相护才不至有失。”
  “以命相护?”马三保冷笑说道:“吴仁兴与林青尘狼狈为奸做了不少歹事,定是分赃不均以致殴斗,岂会是以命护图?”
  那官兵立刻改口说道:“是,侯爷明见,定是他们分赃不均所致。但此事该当何处?还请侯爷示下。”
  马三保叹气说道:“吴仁兴贪赃枉法,死有余辜,但终是朝廷命官,又是在衙门遇害,也算是因公殉职。传令库房发付体恤,让他家人把葬礼办得风光些吧!拟缉捕文书,令各州府县衙张贴画像,缉拿重犯林青尘。”
  至此,缉捕文书很快传送各地,各州府衙门的捕快均拿着林青尘的画像拿人。中都神捕陆同章首先带领捕快搜查了林青尘的老家,林青尘的父母和妹妹惶惶难以度日。没有了军兵官府的翼护,武林中与林青尘有嫌隙仇恨的各门派也纷纷派人查访追杀。漕帮立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以报王江龙之仇。林青尘成了众矢之的,流落江湖,情状凄惨不堪。
  就像林青尘促成灵儿做上白莲教教主一样,事情真相的定论往往是在大手翻覆之间。钦差大人马三保定论白英之死,并未引起别人怀疑,有的人是不敢,有的人是不想。马三保拟奏章向皇上呈报:治水高人白英确有其才,乃修缮运河有功第一人,然,因其年迈,积劳成疾,现已魂归仙府与世长辞。皇上仁慈,望予以厚赐追封,以慰英灵······
  平地上堆砌了一座巍峨大墓,石碑上镌刻着“四品公爵白大王之墓”字样。林天鸿和沈如月伫立在墓前哀声长叹,难抑悲切之态。
  忽然,身后有人说道:“二位何有此叹?既是假戏,何必真做?”钦差大人马三保一袭常服走了过来。
  林天鸿说道:“白老前辈不染尘俗,行踪一向飘忽不定,小民都还未曾向他亲面道句辞别,至此以后还不知有无机缘再得相见,心中甚为遗憾,是以虽知假戏,亦不免惋惜生叹。”
  马三保微微一笑,说道:“白老先生仙风神韵,得见一面已是莫大机缘,二位与之相处近年,相谈欢好,已为挚友,何以有憾呢?”
  林天鸿点头说道:“与白老前辈相处这许多时日,的确是我二人的大造化。但还是心中难以舍分。”
  钦差大人对此也身有其感,点头轻叹一声,说道:“本侯爷也难舍其伟岸之才。唉!若不是见二位神仙眷侣一对璧人,本侯倒真想邀少侠你到西洋一游。还是算了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此去西洋万里迢迢,吉凶难测,还是不要拿你们的大好年华作赌注了。本侯来与二位道个别,这就要回京复命了。”
  林天鸿和沈如月拱手行礼,说道:“大人走好,后会有期。”
  马三保微笑点头,说道:“二位保重,等本侯成功归来时再邀你们到京城做客。”他拱手一举,便要转身,又说道:“本侯已命将白公殿改名为白公祠,皇上赐封白老先生近支长子长孙世代袭任八品官职,承受祀田五□□顷,每年四时代皇上向老先生祭祀。二位日后在江湖上多多留心白老先生音讯,一旦仙尊有恙,早做准备迁返回祠堂,以受香火供奉,这样才不至于辱没。”
  林天鸿和沈如月闻言大喜,点头说道:“大人思虑实在周全,小民二人代白老前辈谢大人。”
  马三保摆手说道:“不必言谢。白老先生于朝廷有功,于万民百姓有恩,于本侯爷也有莫大的恩惠,所做这些也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
  忽然,远处树林中传来一阵笑声,那人高声说道:“三保费心了,老夫受之有愧。”
  林天鸿和沈如月闻言喜出望外,跑出几步,说道:“老前辈这些时日栖身何处?晚辈好生惦念,怎不让晚辈再见上一面?”
  只听白英说道:“何处是随处,随处皆可处!见也罢,不见也罢,一切随缘就好!多谢二位小友惦念,多谢三保成全,老夫去也!不傍舟车不依马,身随清风走天涯······”声音消失时,早已不见了人影。
  “真乃仙人也!”马三保慨叹其潇洒的风采,神往不已,甩袖说道:“好个‘不傍舟车不依马,身随清风走天涯。’三保也去也!哈哈······”他大笑三声,昂首阔步而行,远处护卫的亲兵忙快步赶上。
  

☆、幼时情份费思量  穷途末路死难葬

  林天鸿和沈如月来到汶上县城南门外,只见城门左侧墙上贴着一张巨幅缉捕告示。告示上分条列出林青尘罪状的文字愤慨激昂;画像逼真惟妙惟肖,甚至把林青尘眉宇间的那种孤傲聪慧也隐隐呈现在了纸上。林天鸿不忍自己亲如手足的玩伴发小落到如此境地,心中痛惜慨叹不已。猛然间想起崔楚楚的死状,又对林青尘的凶残愤恨不已。细细剖来,他内疚崔楚楚其实是受自己所累而死,又自恨起了自己招惹的情思。如此一来,他又不自禁地想起了郑婉君,那也是为自己所累的女子。“唉······”他深深叹息,感到造化弄人的无奈。
  进了城门,林天鸿还自叹自伤,沈如月说道:“你看那边围了好些人,过去看看热闹,省得你老是唉声叹气的。”
  二人向人群走去,只听里面有人敲着板子唱道:“当哩个当······”
  忽然有人厌烦地抢说道:“还说武二郎啊?老生常谈,都说过八百遍了。”
  说书先生不理会那人,继续唱道:“当哩个当······咱们今天不说好汉武二郎,说的是那治水仙人白大王······”
  那个快嘴的人又说道:“噢!这倒新鲜,快说来听听。”
  沈如月也大感兴趣,拉着林天鸿的胳膊向人群挤去,说道:“在说白老前辈呢,走近点听个仔细。”
  只见那说书先生把竹板打的节奏分明,铿铿锵锵,噼噼啪啪,那叫一个响亮。看到已经吊起了人们的兴头,说书先生停下竹板,喝了一口黄褐色的劣质浓茶,一声咳嗽,扯着嗓门用地地道道的汶上方言唱道:“这个白大王,可真不得了,跺地地出水,点石石成泉,建了闸门分水坝,逆水向那高处流哇······”
  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唱了一阵,又狂敲竹板。围观众人喝彩称赞,要求他再来一段。
  那说书先生更为得意,又呡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抬手示意人们噤声,高声唱道:“大王借得天河水,仙法一施四六分。六分北上朝天子,四分南下运皇粮。接天帆影无穷尽,运河千年得通航。万岁稳坐卧龙堂,百姓乐业不遭殃。试问世间谁能做?唯有仙人白大王!”
  围观众人拍手叫好,纷纷投钱捧场。沈如月也上前投下五文,对林天鸿调皮一笑,拉着他进城去了。
  正在街上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嘶人喊。二人转身看时,只见一匹雄壮的骏马飞奔而来,马背上那人趴伏着,摇摇晃晃已难以控制马奔。
  “如月让开!”林天鸿跨步上前,挡在一个挑担的妇人身前,侧身微闪,右手扯住马缰,左掌横挡马颈,那高头大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再也难以前行一步。林天鸿顺势接住马背上跌下来的那人,仔细一看,竟是汶上县衙的捕快李达。
  李达满脸血污,神情萎顿,认出林天鸿后,眼神中现出喜色,说道:“快······县西码头······林青尘又再行凶。”
  林天鸿一惊,问道:“他又杀人了?你是为他所伤?我先送你回衙门。”
  李达拦住林天鸿的手,说道:“我还撑得住,你快去帮忙,或许也只有你才能制得住他。”
  林天鸿也担心林青尘在胡乱杀人,大错之上再筑特错,急于赶去看个究竟,见李达伤势并不是太重,便起身对围观的百姓说道:“有劳诸位乡亲送李捕头到县衙。”回身示意沈如月,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二人飞奔神速,很快到了县西运河码头。只见堤上堤下被踩踏了一大片狼藉,垂柳的枝条被斩落许多,树干上也被砍出不少刀剑痕迹。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有县衙捕快,也有漕帮帮众,另有七八个漕帮的人靠坐在树下包扎伤口,呼痛喝骂不止。
  林天鸿问道:“林青尘呢?”
  有人抬手向对岸一指,说道:“过河去了。”
  二人奔上河堤,见不远处横三竖四地泊着几只竹筏小船,便跳上一只,扯断了牵绊。林天鸿拿起一根竹篙,在用力在岸上一撑,小船劈开水路向河心荡去。沈如月拨动两只木桨划船,激起了一串串水花。林天鸿接过一只,双手急推猛拉,与沈如月一起划船。船行如飞,驶向对岸。在距离岸边还有三四丈远处,二人执手纵身齐向岸上扑去。
  身形不顿,脚步不停,落地时二人已到了河堤上,继续向西追奔。奔出十余里,看到路边有散落的兵刃和斑驳的血迹,辨明方向确认已转西南。
  在那前面,漕帮的朱清玄和武金凤扶携在地,相互戏谑着埋怨。武金凤已是青丝凌乱,钗环歪垂,大有落难凤凰不之态,一边为朱清玄肩头的伤口上药包扎,一边啐骂:“他娘的,那小子生了一副好皮囊,心却这般狡诈,打一阵跑一阵,故意把我们拉开,竟用上孙子兵法了!”
  朱清玄胸前血迹斑斑,开合着他那薄如蚌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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