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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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奇侠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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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巨鹤如严父戏雏一般,看林天远拿着竹枝靠近便挥翅将他扑倒,或是用长喙啄住他的衣领将他甩落一旁,用力不轻不重却总是让他翻个筋斗而不受伤。巨鹤乐不知疲,林天远不恼不怒也不服不馁,爬起来笑着欲再跳上鹤背,但每次都不能成功。
  林方见状也颇觉有趣,心念一动,转身跪倒在师父面前,说道:“弟子承蒙师父教诲,深知事事随缘,因果有定,虽失去了武功亦不觉有憾,只是膝下二子年少,须严加教导。天鸿已被掳去 ,想那魏荆天一门宗主,虽然凶残歹毒也未必会害一个孩子。泰山张真人即说寻访搭救必不会食言,终究如何,一时也难有定论。倒是天远颇为令徒儿忧心,求师父留他在寺中管束教导。”
  敬若方丈说道:“快快起来!这何须求说。我也甚喜徒孙远儿,将他留在寺内就是。”
  林方欣喜,称谢起身。
  又过了数日,林方伤势大好,已不需用敬若方丈助力疗伤,他心中挂念家中妻女,便告辞离寺。临行前又对林天远叮嘱许多,说道:“远儿在寺内好生服侍师祖,好好习练武艺,过几日我再与你拿些衣物用品来。”
  林天远点头答应了,目送父亲出寺门,心想:“爹来时龙精虎猛,此时要走了却已是武功全失,几不如常人。”他一阵难过流下泪来,暗暗下决心定要练好武艺为爹报仇,让爹宽怀慰心。
  ······
  魏荆天携了林天鸿藏身在一处破窑洞内,疗伤之余细细打量,断定林天鸿资质聪颖骨骼奇佳,远远胜过自己以前的徒弟。他心中窃喜不已,寻思着自己三个徒弟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尚不及自己三层,死了一了百了,惋惜也已无用。可是如今自己一把年纪,这一身高深的武学和用毒神技得不到传承可大大不妙。若是收此子为徒,一则自己后继有人;二则可以大解林方杀徒之恨,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大妙事。无奈的是这小子心智灌了浆糊,无论如何总不答应,反而时不时拿我用毒之事来挖苦取笑。岂有此理!真是不知好歹!唉!少不得撇下毒功不用令他心服。哎!他心思一转,来了计较,暗道:“你不肯拜师,我便当真无法了吗?暗暗授你些法门,让你先学会了我的内功,答不答应终归身上有了我的功夫,想赖也赖不掉,等到他发觉这是大大的好处时还不对我感激涕零,还不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吗?恐怕到那时我赶他也赶不走了。嘿嘿!先叫他不知不觉,捉弄他一阵又传了武功,岂不是大妙?”他想到此处越发觉得妙不可言,陶然大乐,笑出声来。
  他这几日不是唉声叹气便是吹胡子瞪眼睛大骂陆同章、张若虚。本来是也要骂林方的,但碍于林天鸿的情面,总是又把骂了一半的话咽到肚子里。林天鸿见他此番突然大笑开怀,自是莫名其妙,但心想这人古怪异常,处处透着邪气,言行自是不同于常人,看了他一眼,心中疑惑却也不加理会。
  魏荆天拉着他又走了半日,一字未不提拜师之事,却不时唇角含笑遐想一阵,再看林天鸿两眼,越看越觉良才难遇,越想越心痒难耐,想起自己的妙计,心中越欢喜,脸上越得意。
  林天鸿见他神色古怪,却是大感疑惑,心想:“这老鬼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定是在想什么毒计来折磨我吧!唉!反正我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中了他的毒只能听天由命任其摆布了。”他想到此处倒也多了胆气,甩脱手坐到一块大石上,说道:“我累了,走不动了。”
  魏荆天一怔,笑道:“好吧!那就歇会。”
  林天鸿见他和颜悦色竟然摆出慈蔼模样,心中越发嘀咕,见他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便试探着大声说道:“看我干嘛?我又不逃。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魏荆天微微一笑,说道:“好说,这不难。”在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子,站到大石扫目四望。看到不远处草丛晃动,他抬手将石子弹出,笑道:“东西有了,只是你得自己弄熟。”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又窄又薄的尖刀递了过去。
  林天鸿狐疑不定,跑过去一看,果然有两只野兔被打死在地,身体还在抽搐,伤口处汩汩冒着鲜血。他心道:“这老鬼倒好眼力、好准头。”口中却说道:“这没什么了不起!这运河荒滩草地里兔子多的像蚂蚁,我如果有弹弓比你打的还准。”他拾了些干草枯枝生火,将野兔剥了皮毛去了内脏,用树枝这烧烤了起来。
  二人吃完了兔肉,魏荆天便催促赶路。林天鸿踏灭余烬又在上面撒了一大泡尿,把魏荆天逗得捋着乱蓬蓬胡子哈哈大笑,还一个劲地夸“孺子可教也!”
  上了运河大堤,林天鸿撒腿便跑,想仗着泳技跳河逃跑。但他双脚刚离地便被魏荆天抓住衣服摔在地上。
  魏荆天喝道:“你身中剧毒,还敢逃跑,不要命了吗?你能逃得了吗?”
  林天鸿爬起来说道:“我何曾要逃跑了?身上全是泥土又脏又臭,我只是想跳到河里洗一个澡。这也不让,你真小气!干脆一掌打死我算了。”赌气转过头去了。
  魏荆天一愣,笑道:“你只要不逃,洗洗无妨,不过你可要想明白了,你身上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快去洗洗上来,我们还要赶路。”
  林天鸿白了他一眼,抽出乌笛,解衣脱裤,□□裸□□,一头栽进河里洗了个痛快。
  他在河里打嘭、狗刨、扎猛子潜水······耍尽了花样,仰泳戏水时还调皮地把他羽翼未丰的鸡鸡翘出水面玩闹个没完没了。魏荆天先时看着还觉得好笑,后来就不耐烦催促起来了。
  魏荆天看到有一艘篷船靠近,便挥手喊道:“船家快过来,送我们过河不会少给你银子。”
  那船夫看了一眼也不答话,快速摇桨划船过来。
  魏荆天向林天鸿喊道:“快上来穿衣服,搭船过河。”
  林天鸿却撩起水往他身上泼,嘻嘻笑道:“着什么急吗?你也下来洗洗吧!你身上可也是臭的很。”
  魏荆天不待船靠岸,拿起林天鸿的衣服和笛子,纵身而起,像鸥鹭啄鱼一样将他从水里拎了出来,扔到船上说道:“快穿衣服!”又挥手对船夫说道:“划船过河。”
  那船夫却把斗笠摘下笑道:“哈哈······过什么河?劫了法场掳了人还想逃吗?留下吧老贼。”他在船侧抄起了一把长刀。帘布掀处,舱内闪出四条大汉,各执刀剑亮开架势。
  魏荆天一怔,不屑地说道:“你们漕帮嫌行船运货□□逸了吧?竟敢管老夫行事?”
  林天鸿见这情形,很是吃了一惊,忙穿衣服。他刚穿了一条裤衩,只见那名船夫举刀攻上去时被魏荆天挥掌便打碎了脑袋,直挺挺栽倒在船。他吓得大叫一声滚到了船的一侧。
  魏荆天抬脚将那船夫的身体踢向攻过来的四名大汉,又挥袖扇了一下。两个汉子被砸落河中,另两个捂着脸哇哇大叫,指缝里流出紫色的血来。
  林天鸿骇然失色,说道:“你这老鬼怎地胡乱杀人?用毒算什么英雄好汉?”
  “噢?”魏荆天说道:“不用就不用。”他双掌齐出,那两个汉子喊叫着被他打飞到岸上去,挂在了柳树上一命呜呼了。落水的那两个人刚一露出水面,便被他踢出船上的竹篙串成了一串随波逐流了。
  林天鸿看到魏荆天片刻的功夫就杀了五条人命,心中万分惊骇,也忘了继续穿衣服,呆呆地看着魏荆天拨水划船。魏荆天说道:“喂!快穿衣服啊!这些鼠辈仗着漕帮势大无法无天,是死有余辜。你小子即说用毒杀人不算好汉,那我便不用毒,以拳脚武功取胜,你可服我?可愿意拜我为师?”
  林天鸿说道:“若不用毒,以光明正大的武功取胜自然是英雄。但若不分因由情理胡乱杀人,也算不得好汉,只能算是个凶汉、蛮汉,是屠夫。我看你除了用毒也不见得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真本领,要我拜师万万不能。”
  魏荆天愕然生笑,说道:“你小子口齿倒很伶俐,好!我便不用毒,让你见识些光明正大的真本领。”
  他们将近靠岸时,远处驶来一条大船,船头大旗上绣着一条叱诧风云的青龙,旗下立着十几名持刀大汉。有人晃着白光森森的大刀片子喝道:“老贼休要逃!我青龙堂的五位兄弟何在?快快放了那少年说个明白。”喊话之间大船已经靠近,航速不减,山一样向小船迎了过来。
  林天鸿说道:“快上岸跑吧!我随你去便是。”
  “为什么要跑?我一肚子火气正没处撒呢!”魏荆天冷笑说道:“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领。”
  林天鸿问道:“你要干什么?又要杀人不成?”
  在两船相撞之际,魏荆天提起林天鸿的衣领纵身而起,随着溅起的水花落入大船。魏荆天踢倒两人,说道:“你说不杀便不杀,陪他们耍耍就罢。”
  为首的一个中年壮汉大声喝道:“好狂妄的老贼!快快放了这孩子受死。”他手中的一对铁桨一磕,撞出了火星当一声响。
  魏荆天冷冷说道:“你便是青龙堂堂主王江龙?”
  王江龙说道:“噢!你倒识得本堂主?为何杀我堂中兄弟?今日定放不得你。”
  魏荆天说道:“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你能困得住我?”
  “哼!”王江龙双桨夹砸而来,劲风扑面令人窒息。
  “噢!”魏荆天倒也不敢大意,振臂运力,分击双桨。砰一声响,王江龙退出三步。魏荆天提起林天鸿在那十几人之间穿来穿去竟如同鬼魅一般,那些人挥刀舞剑却伤他不得。
  他转了一个来回,猛然向王江龙逼近。王江龙吃了一惊,一边退步一边举桨打来。魏荆天突然把林天鸿的身体当作武器捅了过去,不偏不倚,林天鸿的脚尖正好点在王江龙的肋下。王江龙举着双桨立刻僵住动弹不得,幸好魏荆天听了林天鸿之言,不欲伤他,否则他此时定是凶多吉少了。
  魏荆天穿插来去将那十几个汉子玩弄于掌股之间,他不是点指便是踢足,更有几记是以林天鸿腰间的笛子触碰,将他们一一点倒。
  王江龙气血冲头,几乎要瞪破了他的虎目龙睛,又气又怒却动不得分毫,任凭魏荆天飞身跃上河岸扬长而去。
  魏荆天拉着林天鸿一口气跑出二三十里,停下咳嗽了一阵大口喘息,老脸憋涨的通红。林天鸿问道:“你受伤了?”
  魏荆天说道:“用力太过,牵动了旧伤,不碍事。怎么样?我的本领如何?不用毒也一样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吧!”
  林天鸿说道:“你好不知羞!那都是些小角色,打赢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魏荆天眼一瞪,说道:“什么小角色?你可知道那王江龙是漕帮四堂堂主之首,名头可响亮的很,怎会是小角色?”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又说道:“不过,与我老人家比起来当然是小角色,不值一提!哈哈!”
  突然,两匹快马由北驰来,马上一人喊道:“哎!老头,可曾看到一个恶人带了一个孩子路过?啊!是你?”二人大惊失色,纵马上前欲拔鞘中之剑。
  魏荆天飞身而起挥掌打了过去,那二人剑未拔出便被打下马来喷出一口热血。他提起林天鸿跃上一匹马,策马而去。
  魏荆天纵马向南狂奔了一阵,见天色已晚,自己又感到胸中气血不畅,便欲找个地方静下来调息。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废屋,他放开缰绳在马臀拍了一记,任其自去,然后进屋运功疗伤。
  当晚,林天鸿毒又发作,却不见魏荆天给服解药,心道:“这老鬼见我不肯屈服于他,今晚便要杀我了。日间对我和颜悦色原来是拿一副伪善的脾性为我送行。也罢!落在了他手中也别指望活下去,早些死了也少受些折辱。幸好今天在河里洗了个干净,能干干净净的死去。唉!就此安静等死吧!也别指望看到明天的太阳了。”他叹气一声,忍着身上的痛痒闭上眼睛想要睡去。
  既知将死,却哪里又能睡得着呢?他望着破烂窗户外的星空,思绪如潮,往日情景纷至沓来:慈祥的母亲、严厉的父亲、调皮的妹妹、天真的弟弟、搞怪的青尘、温和的婉君······。他心中五味杂陈百感齐发,默默说道:“爹、娘你们不要记挂我了,我就要死了,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也不能孝敬你们了;天远、霁遥,你们和青尘、婉君一块玩吧!以后世上便没有我了,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言念至此,悲从中来,他流下了一串串热泪,却咬着牙关不吭一声。
  魏荆天自一进屋便坐在地上运功,以为过不了一时三刻林天鸿必会求取解药,到时候自己便可以依计行事传他修炼内功之法。谁知左等右等,自己已经行功三遍,却迟迟不见他有动静。他不禁大为疑惑,走上前来看过。
  只见林天鸿满眼泪花,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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