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异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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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异谭-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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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必须在一年内回到原地,反方向旋转,才能解除隐身恢复原样。” 
  娃娃脸听得兴奋:“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已经散了。”燕彤并不惋惜,她嚼着肉干说:“其实隐身挺没意思的,真的。” 
  万俟昭难掩笑意,于是娃娃脸说:“燕彤说谎吧?” 
  万俟昭说:“这种云叫箬笠云,真的有这种功能。” 
  “你们试过?”娃娃脸好奇到底。 
  万俟昭微微一笑:“在泰国玩了两个月。” 
  燕彤却有些哭丧脸:“玩得可好了,谁也看不到我们。免费去景点玩,免费骑大象,摸人妖,去山顶的贵族泳池游泳,还免费吃咖喱炒蟹,喝冬阴功汤,配着青木瓜沙拉。” 
  万俟昭笑着说:“免费住总统套房。” 
  娃娃脸满脸神往:“谁都看不见吗?灵媒师呢?” 
  “看不见。”燕彤无心吃肉干了,把碗放在桌上,望着窗外萧瑟的冬景:“有一种寒冷地带才有的戴白色尖帽子的矮人,据说能看到,还好泰国很热;据说很美丽的男孩子偶尔也能看到,不过,泰国的漂亮男孩子大多破了男身,恐怕也看不到了。” 
  “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万俟昭给两人倒茶。 
  “是一头年老的象。”燕彤难得语气如此平和:“它不让我们骑,险些摔伤,于是我吓唬它,假装要掰断它的象牙,结果,在它的牙齿旁发现了奇怪的旧痕。” 
  娃娃脸听得怔住,直到被热茶烫了口,才问:“什么旧痕?” 
  “以前长过牙齿的痕迹,”万俟昭说,“是六牙象王,我们连忙跪拜,抬头时才发现象王消失了。” 
  “人家也会玩隐身。”燕彤表面轻松,其实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象王踩踏过的野草都被她们当宝贝收集了,还有,部分的消费万俟昭都主动付了钱,包括燕彤从水果摊拿的两个芒果。只除了山顶泳池和总统套房,泳池只供贵族使用,没有标价,总统套房是燕彤喝醉后执意溜进去独自享受的,酒醒后发现硕大的床上,除了自己,另有一个臃肿的裸体富翁及两个裸体美女……想到此,万俟昭再次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万俟昭拿出那张盖满印章的宣纸:“董先生要送每人一枚闲章,你选一款喜欢的吧。” 
  娃娃脸感兴趣地看了许久,拿不定主意,万俟昭提醒他:“你可以选个对章。” 
  其实娃娃脸早就看到了,也喜欢,却又觉得自己和珍妮似乎配不上这么清雅的文字,那是一对呈鸡心形的情侣印文,一只阳文一只阴文,分别刻了两句诗:“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燕彤对此不感兴趣:“别看字了,挑个值钱的料,翡翠的金的和田玉的,还能卖个大价钱。”但当她看到万俟昭为她选的那款血珀小印,圆圈里是一个古隶燕字,章的顶端也刚好雕了只振翅的燕子,拿在手里喜欢得不得了。 
  娃娃脸最终在纸上选了一枚“欢喜”,打开盒子看,是金丝楠木的素方章,万俟昭看了章壁的字款,说是名家手笔。 
  *——*——*——*——*
  万俟昭将盒子拿到客厅,众人也都拿了自己中意的,还好没有重复,相安无事。辰怆选了一款“曾经沧海”;冯太太恰巧从中找到了自己的生日“花朝生”;珍妮选的最久,结果挑了一款清丽脱俗的“梅花如雪悟香禅”;康隆则兴奋地一眼挑中一款“愿得黄金三千万,结尽美人名士豪杰”;家琪则避开文字,信手拿了只红玛瑙狐纽方章,呵一口气在纸上一扣,才发现是“婴宁”。 
  Jake最晚回来,看了文字,又避开金玉,选了个另类的陶瓷印章,是一只拇指大小的光润的白瓷猫,青花点了眼耳胡须,及散落的花斑,脚底刻字,字也有趣:“池塘上有睡莲和蛙”——就这一只万俟昭最舍不得。 
  冯太太拿着手里的紫檀小盒,里面的黄金狮纽章分量十足,虽然配那“花朝生”俗了些,在她看来却是情比金坚,于是小心翼翼拿进房间,从樟木箱子里取出一只花梨螺钿盒,打开上面的三道锁,将那印章安放进去。 
  众人一笑,也有笑其爱财的,也有叹其无谓多情的。 
  一声尖叫从冯太太的房间传出来,众人忙赶过去看究竟。 
  只见冯太太捧着她最心爱的那尊唐三彩马佣,失声哭出来,原来那马尾巴不知何时被敲掉了一块,冯太太带着哭腔:“这是我家祖传的唐三彩,经历了多少变迁动乱,没想到毁在我这一代。” 
  “最后一次拿出来是什么时候?”辰怆问。 
  “前几个星期给董先生鉴赏过,他还说是难得的珍品,要我好好收藏。”冯太太泣不成声,“之后再没开过箱子了。” 
  “找找看有没有碎块,也许还能粘上。”娃娃脸提议。 
  没有碎块,没有线索。 
  冯太太在心里将公寓里的每一个人掂量了一遍,觉得都不可能,再者说,与其把马敲坏,为何不直接把马偷走。是发泄?冯太太自认磊落,虽然吝啬些,但自从这些人住进来,还没好意思给大家涨过房租,况且一直都相处得不错…… 
  晚餐是娃娃脸和家琪做的,大家在沉默中匆匆吃了饭,今天轮到燕彤刷碗,冯太太走进厨房帮她。 
  燕彤说:“不是公寓的人,确定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马有了灵性跑出去玩,被谁割了尾巴了。”燕彤安慰她,“聊斋里不是也有个类似的故事吗?” 
  “唉。”冯太太长叹一口气。 
  燕彤转移话题尝试安慰她:“今天的印章你那块分量最重,我看能抵一根金条!你说,董先生是不是知道你是花朝节生的?” 
  “那怎么可能。”冯太太竟热热地红了脸,自知和董先生不可能,却也真心实意地留恋这辈子最后的几缕绮思。 
  *——*——*——*——*
  董先生将自己的咨询时间由两周一次改为了一周,万俟昭对此没有明晰的判断,看来结果就要出现,只是医生很被动,估计最终结果是病人自己开悟。万俟昭感觉自己像是初次出海的水手,对于远方骤然升起的海面没有鉴别力,也许是冰川,也许是巨鲸,也许是石礁,也许是水怪,又也许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些疑团阻碍不了万俟昭对剩下的那八枚印章的喜爱,她欣赏了几天,然后将它们收进自己的宝盒——一只密码箱,上了锁盖了封印,两界都防。这里面有她和燕彤来到水杉后积攒的全部财富(虽然很微薄),还有师父的遗物,剩下的便是自己收集的那些镇纸了。 
  万俟昭把镇纸们取出来一一擦拭,每当此时,燕彤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一旁,审视箱子里是否有了新宝贝。燕彤随手拿起一件六厘米长的船形石头镇纸:“这是你从梵净山带回来的那个吧?” 
  三年前的夏天,两人曾去梵净山修炼,在河边发现了这块石头,万俟昭喜欢它的温润,但拿在手里竟异常沉,于是放弃了。谁知几天后又在另一处溪边发现了它,认为有灵性,便放进背包带了回来。 
  燕彤拿着石头观察了许久,突然说:“这个形状和那个董先生后背的影子一模一样。” 
  “什么影子?”万俟昭一惊,燕彤从未提过这个。 
  “他背上有一个暗影,有时会微微发亮。起先我还以为是衣服的花纹之类,后来换了其他衣服还是能看到,衣服如果皱起,影子却是不变的,所以应该不是印在衣服上的。” 
  “为什么没听你提过?” 
  “感觉董先生这种人,是最忌讳别人议论他的吧。”燕彤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去维系董先生,“再说,那影子也没什么危险性。” 
  “你应该提早告诉我这个线索。”万俟昭望着燕彤那双拥有超级视力的眼睛,用无奈的口气说:“根据《彤昭条例》第三条,罚掉本月的零花钱。” 
  “什么?”燕彤吼声如雷,“让我怎么过年???” 
  万俟昭用眉头乐了乐:“你打算怎么过年?” 
  “起码得有新衣服,新鞋袜……” 
  “这些我都给你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话:洞(3)

  燕彤脑海中显现出十年前自己穿着簇新的红棉袄红棉裤及一双威风凛凛的虎头鞋的样子,她打断自己的想象,她本来就不大讲究穿着:“再者说,我总得给拜年的人们包几个红包吧。” 
  “谁给你拜年?” 
  “娃娃脸,辰怆……” 
  万俟昭没有纠缠这些荒唐话:“都给你准备好了。” 
  “这也准备好了?”燕彤突然觉得万俟昭比自己还无赖十分,“我还想报补习班,请班主任吃一顿谢师宴,她老人家一年到头为我操心怪不容易的,我那辆摩托还想换几个零件……” 
  万俟昭似乎无心听她的话,指着手中的船形石:“那影子也这么大?” 
  “差不多大吧。”燕彤最近也没大注意过董先生,也就没有发现,那影子其实在缓缓变大。 
  *——*——*——*——*
  万俟昭因为得到了校方的“特赦”可以在家中复习,她就暂时抛开了烂熟于心的功课,打算在春节前多接一些业务,为自己和彤赚取更丰厚的学费及旅游经费。 
  春节前“除祟”的人格外多,万俟昭基本每天都要出门给人“看宅子”,要么就是在公寓里用朱砂画吉祥符,每逢春节,所有本年度来这里咨询过的客户,都会免费得到一张吉祥符,算作是回馈客户。燕彤很愿意在放学后去各家送吉祥符,因为有小费可拿,最不济也能得到一包糖果。 
  这一天傍晚,燕彤同样是满载而归,还大方地把大包小包的卤味花生、糖炒栗子与大伙分食,然后跑到厨房向万俟昭汇报工作,自从被扣零用钱后,她变得热忱克己,希望万俟昭被感化,补发她本月的亏损。 
  今天该万俟昭在厨房当值,她在帮冯太太削笋皮,燕彤走进来,拿着剩下的一张吉祥符:“今天发出去七张,只有那个秋牡丹没有要,她打算亲自上门请符,说那样有诚意。” 
  万俟昭用专用刀具将去皮的笋削成薄片:“是秋芙蓉吧?” 
  “哦哦?”燕彤揉揉鼻子,只记得那女人的名字就像是晚唐歌楼的头牌歌姬,为什么是晚唐,燕彤也说不好,也许是秋字,有“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末日感。燕彤惊恐自己居然有诗人的情怀,之后很励志地吃掉厨房碟子里刚炸好的一只萝卜丝饼,暗叹自己最近学习好用功。 
  秋芙蓉是今年夏天来就诊的,万俟昭用一个暑假将其治愈,之后曾带着谢礼来过两次,整个人话不多,出手大方,说起客套话也令人觉得真挚,总是打扮得典雅脱俗,家中亦是如此——今天下午的燕彤也免不了欣赏起她屋子里的陈设,那沙发,那地毯,那咖啡壶,都美得不落套,还有那精致可口的茶点,饱实新鲜的热带水果,水晶花瓶里没有花,只有一大蓬碧绿的配草,叶子的尖是嫩黄的,哦,还有那米白的墙纸,那墙上的藕色相框。 
  “对了,那个秋牡丹,她曾经也有那样的影子。”燕彤想起什么,赶紧汇报,生怕再次延误军情。 
  万俟昭没有纠正燕彤对于名字的执着错误,她削笋的手顿了顿:“曾经?” 
  “是她以前的照片,那影子差不多在喉咙的位置,有核桃那么大,形状么,椭圆形。”燕彤表述尽量详细。 
  万俟昭默默将削好的笋片与剥好的虾盛入盘中,洗手解围裙。 
  “是张黑白照片,看起来挺憔悴,兴许那时在生病。” 
  “现在的她呢?” 
  “完全没有了,脖子很干净。”燕彤凑近万俟昭:“那影子究竟是什么?” 
  万俟昭:“说不好。” 
  对她们的此类对话早已司空见惯的冯太太,系着碎花围裙,以一种高瞻远瞩的神情审视自己所炸的萝卜丝饼的火候。 
  *——*——*——*——*
  晚饭后,燕彤和珍妮洗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新年怎么过,珍妮说起新年衣服,不知该给娃娃脸选一件绅士短大衣还是运动版棉服,问燕彤,燕彤说彩虹夜光衣好,晚上出门儿也安全!珍妮想了想,说,那就买条豹纹泳裤吧。 
  万俟昭在工作室查阅档案资料,关于那秋芙蓉的——资料很薄,用白色硬纸作封皮,上面写着两个字“紫衣”——结案之后写上去的,当时似乎有事要出门,临时拿起一支漏墨的原子笔急急写了,想是燕彤用坏的笔,时而漏墨,时而又不出墨,反复描画了几遍,令两个字深深洇在那里,龙胆紫的颜色,虬结的笔画,似乎藏着龙蛇。 
  基本资料里贴着秋芙蓉的一寸彩照,面皮虽薄,但却是难得的清贵骨相。有福气的人大多上照些,她本人的确不及照片美,似乎平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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