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人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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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人童话-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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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我看上个小西装,但要七百多,心好痛啊。”
  “知足吧,我上周刚花了一千七百买了条阔腿裤,现在吃土,包里只剩十五块。”陈安颖面无表情地说:“所以这顿你们请。”
  漠漠惊了:“我花七百买件小西装我都想穿着它结婚,一千七?!”
  一直到小龙虾宴结束,漠漠都在感慨着贫富差距悬殊啊悬殊,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仍须努力啊努力。
  #
  回宿舍的夜路上,她们拎着带给老大的三斤龙虾,慢慢走着。漠漠想起老大爱整点啤酒下菜,就跑去了便利店准备买两罐,柳凉衫和陈安颖在店门口吹着清凉的夜风,等着她出来。
  陈安颖出神地看着茫茫夜空,黑得那样彻底,一点星光也不见。她想起曾经也有同样岑寂的黑夜,和那个人在空荡荡的校园里闲逛,在夜色里完成两人间的第一个吻。
  但那个晚上是有星星的,亮晶晶的,很漂亮。
  什么时候能再遇见那样的星星呢?
  什么时候……能再遇见能这么令自己心动的人呢?
  #
  “今晚没有星星呢。”柳凉衫突然开口。
  陈安颖转头看她,发现她也同自己一样在仰望夜空,“是呀,明天可能是个坏天气。”
  “阴云太多,星星们都被遮住了,所以现下看不见。但流云飞走,气象万千,总有一天能和它们相遇的。”柳凉衫也不点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陈安颖看着头顶压城的夜,沉默了半晌,最后慢慢地说:“是啊,总会遇到的,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
  这天柳凉衫上完课,易永介惯例来接她,然后一起去吃饭。
  食堂掌勺的师傅们最近都很有想法,什么稀奇古怪的食材都敢搭配着一起炒,在草莓烤肉饭、提子虾和酱肉饼干相继出现后,见到上新的菜式是荔枝玉米汤时,大伙已经能很坦然地接受了。
  “不试试都对不起大厨们的脑洞啊。”柳凉衫拿了一盅荔枝玉米汤放进了易永介的托盘。
  “……亲女友。”
  柳凉衫微笑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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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餐时,易永介在亲女友的注视下,表情复杂地尝了一口黑暗料理,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女生老成地总结道:“所以要勇于尝试新鲜事物,不然要错过多少惊喜啊。”
  易永介不可置否,但也好心提醒:“本来就是病菌滋生的季节,最近还是别乱吃东西了。何况现在新型流感开始流行,传染源还不明确,注意点比较好。”
  “我也看到报道了,好像挺严重的,不过还好没传播开,就广东出现了几例病例。”柳凉衫忧心着,“但愿别是新一轮非典禽流感。”
  “不至于,虽说还没治愈方法,但目前来看也不会危及生命。”
  “希望能尽快研制出有效药。”
  易永介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询问她:“你下个礼拜六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下个礼拜六是我一个故友的……忌日,想带你一起去见见他。”
  听到这儿柳凉衫持筷的手顿了顿,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男生,半晌才回了个“好”字,想了想又跟了句“节哀”。
  易永介应了一声,慢慢地说:“他和我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校友,连家都住一个小区,从小到大最好的哥们。以前说好了谁交了女朋友,一定要带给对方看看,我不想食言。”
  “嗯。”柳凉衫看得出男生有些神伤,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说:“你朋友喜欢什么吃的喝的,到时候咱们多带点吧。”
  “别的就算了,酒肯定是少不了。这愣头初中就开始偷家里的二锅头喝,进部队后开始要死不活地戒,每次放假回来还是忍不住几斤几斤喝来解馋。”说到这里,易永介露出一点笑,“他喝多了不上头也不吐,酒气都闷在肚子里。他爸怕他被熏坏了,就搀着手软脚软的他,一边骂一边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转悠着醒酒,当时也是我们小区一奇景。”
  “这么馋酒倒是少见,下周去看他,五粮液是不能少了——”柳凉衫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她朝易永介露出个抱歉的笑,掏出手机,也没顾得上看来电,直接按了接通。
  #
  易永介慢慢吃着饭菜,渐渐察觉出不对劲。
  他看着女生握着手机一动不动,表情一点一点地凝固,眼角在春末时节结出寒冷的霜雪。

☆、赠长情(2)

  火车沿着轨道奔驰,窗外或广袤或荒芜的景一闪而过。从上海开往老家的这条线柳凉衫坐过无数次,可没有哪一次是带着这样焦躁难安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接到阿爹病倒的消息时在想些什么。脑子里面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又一瞬间晃过很多往事。那些和分别,和死亡有点的往事,回忆起来还带着眼泪的咸味。
  柳凉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眼眶不酸涩得那么明显。
  女生脸上的担忧易永介都看在眼里,他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拦过她的肩,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头,传递着安慰。
  #
  一下火车,两人拦了的士直奔医院,一路几乎是跑着到了阿爹病房门口。
  真开门的那一瞬间,柳凉衫反而犹豫了一下。电话里慌乱的阿婆说得不清不楚,她害怕这扇门开后,命运又将她往别离的路口上推。
  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柳凉衫开了门,正守在病床前的阿婆看到孙女儿,招手示意她过来。
  柳凉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阿爹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干枯消瘦的身体埋在白色被子下,像一截断了根的木,几乎闻不到生气。她蹲下身去握阿爹的手,那手的肌理柔软得没有一丝韧性,轻飘飘的重量,一个抓不住就要逝去似的。
  柳凉衫心里一阵痛,牢牢握着阿爹的手不敢放,转过头去轻声问阿婆:“这是怎么了,过年时候不好好的吗?”
  “心肌梗塞,现在情况暂时稳定,只是麻药劲儿还没过去,一时醒不了,你别太担心。”阿婆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责怪着自己的无能,“只是医生说什么冠状动脉硬化还是什么闭塞的,比较严重,建议说最好尽快安排手术。可他说的那些个什么搭桥铺路的,又是搞支架什么的,我一个老糊涂的烦了医生半天也没弄懂。本来不想打扰你学习的,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阿婆昨天被抢救守夜折腾了一宿,晚上又时时注意着阿爹的情况一点儿没敢合眼,加上心焦担忧,整个人像被抽走了一半精神气,疲惫又衰老。
  柳凉衫看着比自己还挨上半个头的老人,心底无比自责,鼻一酸,情绪也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敢情儿还想瞒着我是吧,出这么大事都不让我回来尽心,还当我是个家里人吗?!”
  “囡囡你别多想,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学习么,换你阿爹肯定也叫我不告诉你的。”老人家看着病床上陪伴了自己半生的老伴,喃喃无力地说:“怪我这个老东西没的用,他老早就喊着心跳得快跳得快,我说陪他去医院看看他又不乐意,还说什么自己天天锻炼身体好得很。我当时就该逼着他去医院,不愿意也要捆着他去,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才……哎,都是我不好……”
  “那我不是更有罪,自己外公都进抢救室了,我还待在象牙塔里优哉游哉地思考着晚饭吃什么明天什么课!我算什么东西呢?” 
  柳凉衫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在生死关前徘徊,另一个竟然还想瞒着她,她就这么不值得信赖?
  这一路闷在胸口的担忧心焦,在此刻统统倾泻了出来,向来平静如水的女生难得这么激动。
  方才一直等在门口的易永介,听到这里也顾不得什么,赶忙进来劝解:“凉衫你别激动,外婆也是一心为你着想才这么做的。”
  阿婆见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哥,一时愣住,“这位是?”
  易永介上前一步,微微鞠了一躬:“奶奶您好,我是凉衫的朋友,我姓易,您叫我小易就好了。听说爷爷病了凉衫很担心,直接订了票往回赶,我不放心她,也同样担心爷爷病情,就跟着来了。事出紧急,没提前告知一声就前来打扰,见谅。”
  男生这一番话说得颇为得体恭敬,相貌也清俊周正。虽然没明说,阿婆心里也清楚这位和自己外孙女儿的关系,边招呼着让他坐,边说:“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也是你的一番心意。”
  两人这你一来我一往间,柳凉衫已经冷静下来了。
  有些愧疚方才的失态,她低着头像阿婆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冲您大小声的,我刚刚心里急,没别的意思,您别往心里去。只是以后家里不管出了什么事,别想着瞒我,我不是外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想为家里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您不能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阿婆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次是阿婆考虑不周了。”
  #
  柳凉衫去找主治医师问情况,易永介也跟着一起去了。医生的意思是尽快手术为佳,老人这病已经中晚期,溶栓治疗已没多大效果,建议放支架。柳凉衫将手术风险、治愈率、忌讳病史等等都仔细过问了一遍,最后道谢,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她回去将这个手术的情况和所有要害,都一一和阿婆讲解清楚了,婆孙俩商议了半天,决定做这个手术。但老家这儿毕竟地小城小,医疗设施和技术都比不上一线城市,柳凉衫想给阿爹转院到上海去。
  阿婆叹了口气,说:“转院的事儿明天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忙着赶回来还没吃呢吧,走,走,我回家给你们做点。”
  柳凉衫:“我们就在医院这儿吃,您昨儿守了一晚,肯定没怎么睡,这几天我来守夜,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阿婆:“这怎么行,小易远道而来也算是客,没这么待客的道理。”
  易永介赶忙说:“奶奶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别这么见外,尽管把我当亲孙子使唤。我来就是想尽尽心帮帮忙,如果反而拖了后腿,倒让我心里一万个不好受了。”
  柳凉衫也劝:“别阿爹还没好,您又病倒了,快回去休息吧。要是实在不放心阿爹,您明天白天再来换我们的班。”
  老人家也知道这样的安排是最妥帖的,现在紧要关头,自己绝对不能病倒了拖累孙女儿,就点点头,仔细给老伴掖好被角,然后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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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凉衫和易永介两个人在医院门口找了个面馆,女生揣着一肚子担忧,什么也吃不下,易永介左哄右哄,耐心地把所有道理都跟她讲了一遍,好容易哄得她勉强吃了半碗面。
  小城医院的设备不齐全,病房里自然也没专门的陪床床位,阿婆昨晚睡的是从急症科室那儿借的折叠病床,易永介又从护士那儿借了一副,两副挨在一起,准备就这样凑合几晚。
  柳凉衫给阿爹擦了脸,测了体温和心率报给了护士。一切正常后,她握了握老人的手,沉默久久。
  #
  “我打过电话给我妈了。”易永介拿着手机,在这时进了门来,“她有同学在医院工作,现在太晚了不方便打电话,明天她会找她同学询问一下转院的事,顺便联系个这方面的专家给外婆,你别太担心了。”
  一个谢字太轻,柳凉衫不知该如何感激,千言万语囤在唇舌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领口,半晌后终于开口:“代我谢谢伯母,这么大的恩情我一辈子记得,日后一定登门致谢。”
  “致谢不用,登门提亲就好。”易永介逗她。
  女生推了他一下,嘴里佯骂他没正行儿,心里却暖暖的,被这么一份温情熨烫得妥帖。
  事发突然,他不多问也不多说,抛下课业连假都没来得及请,帮她订票陪她归乡,一路安慰照顾,蜗居在折叠病床上也无一句怨言,更别说帮着联系转院事宜。
  人与人间的情分从没有天生的亏欠和应得,这一切她多感激。
  #
  第二天一早,阿婆就拎着热腾腾的鸡汤馄饨来换班。
  两个小辈就着超市临时购来的用具洗漱了一番,吃完了馄饨,阿婆就赶两人回去休息。
  柳凉衫点点头,嘱咐道:“我手机放您这儿,阿爹醒了就给家里座机打电话。我们中午过来给您送饭,别吃外面小馆子的,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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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城兜兜转转统共就芝麻大的地方,出了医院,公车坐几站就到了家。易永介跟在女生后面,沿着铺满树荫的小巷往深处走去,偶尔脚边窜过一只花纹的野猫,一跃上嵌满了玻璃渣的墙头,眨眼就不见了。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棵遮天槐树下,柳凉衫掏钥匙开了院子门。
  小院子不大,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还摆着一张藤条靠椅,旧旧的,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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