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离国给拖下了水，王孙平虽死有余辜，却是离国太子所杀，是否属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国太子当着公子彭生的面亲口承认了，所以离国别想置身事外，离王商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在云唐开出了足够的条件后离国也出兵了。齐国南境的条原郡上，辰、离两国各十五万大军，齐国二十万大军，共五十万打得极为热闹，小歌估摸着今年即使不下雨，明年条原郡也会有一个好收成。
只是看看条原郡传回来的战报，再看看正在筹备中的万国盛宴，小歌不免有种膈应的感觉，前线打得血肉横飞，后方却是笙歌夜舞。
谢琳对一群孩子解释道：“万国宴必须办，并且大办，这是一种表达，表示辰国无惧齐国，表示辰国对这场战争胜利的势在必得。”
御风一针见血的道：“稳定人心。”
谢琳微笑点头。“不错，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很多，但人心却是最重要的。”
但有时候人心又不是最重要的，条原之战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九月初，万国宴前夕，条原传来联军大败的战报，三十万大军对二十万，且两国用的领兵之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竟然还能输了，所有人不由好奇齐国是如何赢的，实力委实悬殊了些。
一查之下，世人才发现齐王竟换了一个叫洛无生的少年客卿为将，临阵换将是大忌，古往今来无数血淋淋的例子都充分验证了这条真理，但洛无生却打破了这条真理，虽年纪轻轻，含金量却很足，一到就带齐军打了一个胜仗，斩敌五万。
小歌对洛无生的名字撇嘴道：“洛无生，无生，没有生，他阿父阿母真会给他起名字。”哪对脑子被驴踩过的父母如此有创意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
云唐闻言摸着下颌笑道：“也许他不是活人呢。”
小歌怔了下。“不是。。。。。。活人？”
“大荒除了人还有很多生物。”
“邪灵要将整个大荒变成猎场？”
“大荒几时不是邪灵的猎场？”
小歌顿时噎住，从三千年前强盛的人族九州帝国灭亡起大荒便一直是邪灵的猎场，想如何狩猎便如何狩猎。
“准备一下，过几日随我前往条原战场。”
小歌呆了下。“我。。。。。。去战场？”
云唐点头。“辰人尚武，贵族子弟十四五岁便要进入军队建立军功，王族子弟十二岁便要上战场。”
“我才六岁。”
“那又如何？”
“我又没有辰人血统。”云家世代为辰国宰辅，但云家子弟压根没有辰人的血统，第一代云家家主云胤来历成谜，但可以肯定不是辰人，甚至都不是华族，而云家历代家主夫人也不是辰人，论起来云家的确没有辰人的血统。
“云家世代为辰国宰辅，不是辰人胜似辰人。”
理是这个理，但小歌很怀疑云唐到底有没有将宰辅这位职业当回事。“带我去战场做什么？”
“见见血气，继承了连山这个氏族，你以后要经历的血腥会比条原战场更多，先做做心理准备。”
“我不想做巫真。”
“可你是我唯一的子嗣。”跑不掉。
小歌默默磨牙。
除了小歌，御风与季惨撸跛锲降乃兰精‘明面上虽被摘得很干净，但瞒不过辰王，因此季唤懔耍皇浅酵醯慕懔钤谠铺泼媲暗淖饔昧梢院雎圆患疲铺浦苯咏舜庸欣塘顺隼础Ｈ龊⒆樱桓隽辏桓鍪辏褂幸桓鍪辏精‘倒也罢了，辰国王族子弟十二岁上战场是很正常的事，这也是辰国王族子弟死亡率为列国之冠的最重要因素，带着这样三个孩子去条原战场，也只有云唐做得出来。
素来温婉的谢琳竟然一点都没反对，倒是已十四岁的谢清闹得很厉害，但他不是要阻止，而是要跟着去，做为谢玦的嫡幼子，谢清三岁修文习武，却一直在家闲着，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兄长，长兄谢泽十三岁便入朝为官，次兄谢沐也是十三岁跟随谢玦上战场，唯有他，十四岁了还在家闲着。
“我也要上战场，我要为阿父为忧。”
云唐毫不留情的打击：“有志气，可惜你生在谢家，谢家不能再出第三个大将，你莫不是忘了三十多年前谢家是因何而被灭族？”
谢清的喉咙顿时似被不知名的东西堵住了。
☆、鏖战条原
第十四章鏖战条原
“我一点都不喜欢做马车。”
坐着马车里，小歌很想烹了云唐，难怪古人活不长，这马车忒颠了，她一路上不知吐了多少回。
“那你想坐什么？”
小歌期待的道：“可有步辇？无步辇也可找人背我。”
云唐微笑道：“我把你丢在路上如何？”
小歌顿时歇火了，他们已出了洛川郡，在君水郡，离王城有一千四百余里，君水郡是辰国农耕发达区，直道两旁阡陌纵横，因着是九月的关系，种植粟与麦之类的作物来不及，因此放眼望去，地里全是菽与大菘菜，还有一些可以充当牧草的植物，但更多的还是绿油油的大菘菜，冬季漫长，大菘菜易保存，是华族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黔首在冬日时最喜爱的新鲜蔬菜，也是唯一的。虽然农作物见到了很多，但人却是没见到几个，若被丢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生不如死。
凭心而论，在辰国做马车并不颠簸，辰国对于道路建设的重视程度仅次于法治，数百年来，直道修建得四通八达，并且直道是以泥土、砂砾、碎石、条石等共十八种材料层层堆砌而成，高出地面三尺，最窄处也有十丈宽。道路两侧有排水沟，排水沟两侧每隔五十步皆有一株涵养水土的高大乔木，每隔五十里都有驿站，驿站中有专人照顾那些行道树，种种防护使得直道修好后通常能使用百年。除了经久耐用，直道的路面平坦，不论牛车马车行于其上都很平稳，再不济也不至让小歌如此适应不良，但云唐很难赶时间，马车奔跑如风，沿途驿站换人不换马，一日之间赶路至少五百里，队伍里除了云唐就没有谁是适应良好的。
赶了三日的路后小歌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着急投胎似的赶路方式，即使马车能将人的肠胃给颠出来，她也能睡得香，除了吃不好。在赶了六日的路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条原战场，看到谢玦那一刻，小歌几欲泪奔。
“舅舅。。。。。。”
谢玦诧异的看了看带着哭腔跳进自己怀里的稚子，一边哄着一边看了眼云唐：你对这孩子做什么了？
“平日里太娇惯了，吃不得半点苦。”
谢玦的眼神更加古怪了，娇生惯养，宰辅大人这话说得可真不亏心，小歌从出生到如今到底吃了多少的苦？而那些苦大部分都是云唐带给她的。
因为小歌需要休息，加上是个女孩子，谢玦便将她带去了自己的营帐，主将的营帐待遇要好一些，可以让小歌得到更好的照顾。至于御风与季硖褰】担皇歉下诽庇行┢１梗话拢猾i非常干脆的将人丢到了基层，即使是云唐的弟子也得从零开始。
送两个弟子离开时，云唐斟酌着用词对两个弟子道：“我与谢玦年轻时有些小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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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唐点头。“不然他为何这些年始终未找我拼命？”
师父，你们究竟有怎样的恩怨啊？季兄植惶玫脑じ小！八裕俊�
云唐回道：“你们在军营中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御风以陈述语气道：“你是故意的。”不然辰国战事不少，为何云唐专门将他们带到条原战场来？
云唐微笑颌首：“二徒弟比大徒弟有脑子。”知道抓重点。
御风一点都不觉得云唐的赞赏能令人心情愉快起来。
云唐到了军营，虽未明着接受军营，但谢玦听他的，整个军营也等于被他变相接管。与齐国的战事打得不咸不淡，令人憋气，谢玦麾下的将领们气得几欲群殴云唐，可惜谢玦虽然从来都看云唐这个姐夫不顺眼，但对云唐的能力却很信任，云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那些将领再气也没用。
有云唐在，谢玦很清闲，便教小歌军中各种事宜。
“辰人尚武，你是知道的。”
小歌道：“知道，辰人是中原列国最尚武善战的一族。”
辰人的历史是列国中最特殊的国族，辰人古姜国初期的封君，是古姜国一个非常小的附庸国，在战场上立下过不小的功劳而得了一快非常小的封地，方圆不足五十里。除了小，这块封地还有个小问题，当时中州的西北部是狄族的牧场，辰人最初的封地与狄族紧邻，因而战事不断。后来古姜国被狄族打得被迫迁都，辰人当时的首领觉得是个好机会，便出兵护送了姜国王离开，姜国王很大方的将一大块土地给了辰人做为封地，唯一的问题是。。。。。。那块封地是姜国的王幾，已经落入狄族手里。虽如此，但那终究是辰人能得到的合法封地，因此辰人一直与狄族作战，用生命将姜国王给的封地一寸寸换了回来。直接一点说的话，辰人自立国起便从未有一日停止过战事，这样一个族群，尚武善战早已融入骨髓。
谢玦点头：“嗯，非常的尚武善战，但最初时，据说辰人私斗成风，是辰国的第一代宰辅云胤在辰国推行法治，禁止私斗，鼓励公斗，而第二代宰辅云端则推行新的军制，重赏军功，激励辰人子弟。”
“听说过。”小歌记得三百五十年前的云苍好像就是因为云端的新政而被世族攻击，险些丧命。
“具体内容呢。”
“我只知道爵位被分为二十等，军士要以不同的军功才能得到。”
“一级曰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庶长，十九君，二十列侯。”谢玦道。
小歌好奇的问：“如何论功封爵？”
“斩首一人，奴隶可升为黔首，黔首封爵公士，赏粟米五石；斩首两人封爵上造，赏粟米二十石；五人簪袅，赏田地五亩；十人不更，赏奴隶一对；二十人大夫，赏两进宅院一座；五十人官大夫，赏田地十亩；百人公大夫，赏田地二十亩；两百人公乘，赏田地五十亩；三百人五大夫，赏三进宅院一座；四百人左庶长，赏田地百亩；六百人右庶长，赏奴隶十对；八百人左更，赏两百亩田地；千人左更，赏田地五百亩；两千人右更，赏四进宅院一座；三千人少上造，赏田地千亩；四千人大上造，赏五进宅院一座；五千人驷车庶长，赏田奴隶五十对；六千人大庶长，赏六进宅院一座；八千人封君，受五百户之地为封地；万人列侯，受一县之地为封邑。虽然每一级都有赏赐，但只有封君与列侯才拥有食邑封地。”
小歌坦诚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腹诽：“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像杀手？”
“杀手？”
“杀人不就是杀人拿悬赏金的吗？”
谢玦微怔。“好像有点道理，但还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将士杀人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杀手纯粹是为了钱。”
“可军队除了抵抗别国的入侵，也侵略别国，追根究底还是一个利字，只是图的这个利不像杀手的赏金那般直接。”小歌以自己理解的方式道。
“国与国之间，你不打别人，别人就会来打你。”
“为何？”
终于来看女儿的云唐接道：“因为人有野心与欲望。”
小歌驳道：“没有野心与欲望的人是不会想要改善自己生活的，更不会有前进的动力。”
云唐点头道：“在某个界限之内，人有野心与欲望是良性的，可一旦越了线便是恶性的贪婪，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夫人应该教过你。”
小歌紧了紧身上的貂裘，云唐掀开厚重的毡布门时外界的冷气涌入，她有些吃不消。“你说的很对，但老头你说杀人可会上瘾？”
云唐在一张短榻上坐了下来，回道：“有一定的可能性，杀戮的门一旦开启，暴戾与血腥往往会源源不断的从门内涌出，杀人者再不会有不适之感，反而会在杀戮获得快感。”
“那御风？”小歌有些担心御风，御风与季恍猾i塞进了前锋十营当大头兵，前锋十营是整个军队中发生战事最频繁的，那两位被塞进去不到两日，便参与了一场战事。前锋中有一营奉命去灭一支两千人的齐人精锐，虽是三千对两千，占了人数的优势，但那是齐人的精锐，这点优势并没有多少作用，但最后还是赢了。御风与季剂⒘瞬恍〉木Γ精‘斩敌四十六名，御风则斩敌过百，从战场回来时，小歌看着他的样子，眉头便忍不住皱成一团，那一身的戾气哪是人哪？简直是修罗。
云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