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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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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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公告一出,城中人心这才安定下来。也抱定了死守的决心。
  太原一府有百姓十万,但等金兵一到,很多百姓都逃亡了,现在地城中只有两万多人。
  张知府以王禀的三千精锐为骨干,征发全城百姓上城防守。所有十五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男丁都发给武器。如此一来,竟然在一夜之间组织了一支上万人的兵马。
  为了构建太原的防御体系,张知府还带着全城百姓在城中筑起土城,在城墙上设置了大量的城防器械。并征收全城粮食进行军管。无论贫富贵贱,统一配发。
  北宋的太原是一座新城,位于汾河以东。在北汉时,太原城本在河西。可是,赵光义在进攻北汉的时候。围此城达到半年之久。竟无法破城。无奈之下,只得引汾河水灌城。这才在付出重大代价后拿下了太原。
  这一仗打得宋军死伤过半,也给赵光义留下了惨痛的教训。
  大战之后。大概是因为有心理阴影地缘故,他也不知道脑筋里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命令潘美在汾河东面另立新城。
  可问题是,新城一建在河东,每当北方蛮族入侵地时候,汾河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而太原也将赤裸裸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这不能不说是赵光义出的昏招。
  现在的太原,周长八里,算没起来,每面城墙长不过两里,算起来根本就不大。也幸好城市不大,张知府手头一万多人马站在城墙上,才不至于显得稀疏。再加上太原人特有的血性,战争刚一开始,城中军民就让宗翰吃了大亏。
  刚开始,金军用云梯和冲车轮流冲击,方圆百里只内地石头都被宗翰的投石车全部扔进城中去了。而太原城外的壕沟、护城河也被彻底填平。可所以的攻势都被宋人一一粉碎。
  无奈之下,宗翰只能将太原团团围住,构筑了大量工事,断绝了太原通往外界的道路。
  这个时候,东路军摧枯拉朽一般打到东京城下,而宗翰却只能望着太原发呆。
  可见,非宋人不能战,实在是北宋这个政府太操蛋了一些。
  见到梁云龙已经满面浮肿的张知府也不废话,“梁将军外面的情况如何?援军还有多久才能抵达?”
  梁云龙一看他的脸,心中不禁一酸,这是典型地水肿病,是饿出来的呀!
  不忍心说实话,梁云龙大声说:“请张大人放心,请太原百姓放心。城外折家军、种家军、姚家军、张灏军、范琼部,及我禁军龙卫军二十万人马已开赴山西战场。我们不会放弃一寸国土,不会放弃一个大宋百姓。”说到这里,梁云龙的眼泪就落下来了。透过朦胧的泪光,他看见张知府和王禀也都同时伸手去抹脸上的泪珠。
  外面大街上传来阵阵欢呼:“援军来了,太原得救了,大宋得救了!”
  这是靖康一年地夏天,这里是龙城。
  第四卷 西望太行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责任
  靖康一年六月初十,隆德。
  雨点如银丝般在窗外落着,赤裸着上身,胸口裹着纱布的杨划气哼哼地坐在河东制置司行辕的门房里,眼睛里凶光涌动。
  姚古身为河东制置使,熙河经略使,也算是一品大员,因此,进隆得之后,杨华就将隆得府衙门让给了他。
  姚古职位既高,做派也大,光门房就分为左右两个,按照候见人的品级不同,分别领到不同的屋子休息。
  杨华一走进门,就被一个书办引到右边的门房,然后让小厮给杨华送上一杯热茶,拱手道:“请杨观察稍候片刻,我这就去通报古大人。”
  为杨华端上热茶的小厮何时见过如此恶形恶状的军汉,端茶碗的手不住发抖。虽然说姚帅也是军人,但他贵为河东制置副使,位高权重。来求见的下属哪一个不是必恭必敬,衣冠整洁。
  像杨华今天这样不修边幅,满面杀气地冲进来的军人,他还是第一遭遇到。不但眼前这个杨大人光着上身,腰上还跨着一把钢刀,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正在这个时候,随杨华一同进来的一个十四五岁的侍卫突然对那个书办一声怒喝:“什么狗卵子古大人,这衙门先前还是我家观察大哥的,让与尔等住上两天,反让我们等。惹恼了我,仔细一把火烧了这鸟窝。”
  厮不禁手一抖,几点滚烫的茶水不禁淋到手上,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杨华一摆手:“再兴,你同他说什么,我等转战千里,早累得贼死,哪里有力气同他吵闹。”说着,他冷笑一声,对那个书办说:“我今天来也不是找姚古的,叫焦安节那狗东西滚出来见我。”
  办一呆。回道:“杨大人这话说得,焦将军现在军营里,怎么可能到大帅这里来,你自去营中寻他好了。”
  “哼!”杨华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聋子。焦安节去哪里我能不知道。块快叫他出来。别以为躲在姚古这里就没事。”
  那个书办也来了脾气:“杨大人。这里可是姚帅地行辕。由不得你乱来。都跟你说了。焦将军在军营里。你跑这里来闹什么?”
  杨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地意思是让我去军营你寻他了?且不说他根本就没在那里。就算在。嘿嘿。诺大一个军营。让人怎么找?难道说。真要让我一把火把你们姚家军远家军地大营给烧了。才能将他逼出来?”
  听到杨华这赤裸裸地威胁。那个书班愣住了。
  屋子还有几人。都不敢说话。齐齐将头低了下去。
  这次。焦安机节和姚古做事也太不道地了。一听到金军西路军主帅摔主力南来。立即望风而逃。将杨华地五百骑兵丢在了包围圈里。换成任何一个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会气得吐血。
  “怎么,还不去?”杨华看了一眼这个发愣的家伙,心中杀气大盛,忍不住将手放在刀把上。
  眼前全是红色在飘动。那场惨烈的突围战又浮现在眼前。
  一支长箭从胸甲地侧面射进身体,若不是有皮扣阻挡,这一箭只怕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现在的他只感觉肺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稍微一动就要晕倒过去。嘴巴里满是鲜血的味道,又苦又涩,唾沫已经变得如胶水一样粘稠。
  杨华做梦也没想到耶律五马留守文水的这一千人马这么难打。文水县地得名是因为县城北面有一条河流也叫文水。河流倒不宽,但阻挡杨华这四百五十名骑兵足够了,此时正值丰水季节,往日可以跋涉而过的河滩早已被浩荡洪流吞没。
  要想过文水同汾州的张灏回汇合。就得过县城前面那座石拱桥。
  刚过大桥,对面就是金兵早已修筑好的坚固工事。四下遍布鹿砦和壕沟。在这样的防御工事面前,用骑兵冲击等于是去送死。
  无奈之下,杨华只得命令所有人下马,提着战斧,一寸一寸向前推进。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靠着龙卫军悍不畏死的战斗精神,终于硬生生在前面打出一条通道来。但是,他们也付出了五十条人命的代价。
  若不是文水的金兵主力都被调到太原那边去了。没准这仅存的四百人还得都丢在这里。
  就在突破重围地一刹那。一支冷箭射中了扬花的胸侧,直接钉到肺中。
  还好。他贴身穿了一件丝绸内衣,要起出箭头也非常简单。但是,因为肺部受伤,他现在一说话都疼,嘴巴里时不时泛出粉红色的泡沫。看来,没几个月地将养,根本上不了战场。
  回隆德后,杨华这才得知,打败焦安节的不过是完颜银术可的一千骑兵。而这家伙却错把他当成了宗翰,姚古也是胆小如鼠,一听是宗翰,立即带着几万人马来了个大撤退,又缩回了隆德。
  回来之后,杨华就发起了高烧,在床上躺了十来天,这才恢复过来。姚古大概是觉得自己对种师中的阵亡负有直接责任,羞于见人,一直没来见杨华。
  如此一来,杨华对姚古更是不满,无奈人家官比自己大,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反正他不来见我,老子也懒得去见他。在养伤的这段时间,更令人震撼的消息传来。
  完颜银术可在姚古大军撤退之后,立即转道向西,在文水和交城一线迎击败灏。张灏的部队本就没什么战斗里,银术可一到文水,立即同耶律五马部合兵一处,挟六千女真精锐,将张灏打得满地找牙。
  张灏部在连吃败仗后,终于一溃而散,只独自一身逃回了晋州。
  在吃掉张灏军后,银术可再次长途急行至榆次,与完颜娄室父子一道追击种家军余部。可怜那种家军群龙无首,金军一到。立即做了鸟兽散。
  至此,北宋的第二次太原之战结束。三支救援太原的宋军中,种家军全军覆灭,张灏部全军覆灭,姚家军退回隆德。
  三支大军总计损失兵力六万,可谓前所未有之大败。
  听到这个消息。杨华气得心口发闷。这一仗他也损失不小,骑兵丢了一百,战马损失两百,骑兵将领梁云龙生死未知。这笔帐得算到焦安节头上,有仇不报非君子,今日非要让那焦安节好看。
  自从杨华回隆德之后,焦安节就心神不灵,生怕杨华来找自己晦气。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地军指挥使,而杨华却是堂堂州观察使。地位相差悬殊。再加上这小子圣眷正隆,是一个心黑手辣之辈。若真要下黑手,焦安节还没拿他没办法。
  这天。焦安节正在军营里睡觉,突然听到手下人说杨划带着一百多个士兵过来拜访自己。这下可把他吓得够戗。
  焦安节的前锋军可是丢干净了的,回隆德之后,一直没有补充,整个军营也不过两百来人。这第点人马,遇到龙卫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一急只下,焦安节也顾不了那许多,骑上马就朝姚古这里跑。
  于是。就发生了杨华来姚古这里要人的一幕。
  “大胆杨华,你要在老夫这里杀人吗?”正在这个时候,姚古带着焦安节走了进来。
  “大人。”书办可怜巴巴地看着姚古。
  姚古朝书办们一挥手,你们都出去。
  “是。”
  等众人都光,姚古看着杨华,一拱手,歉疚地说:“茂先,我姚古对不起你?”
  屋子里很静,杨华惊讶地看了姚古一眼。发现这个老帅原本光洁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长满了老年斑,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得不成样子。
  他突然心中一软,咬牙道:“姚帅,此次大败,责任在焦安节一人身上。若不杀了,如何能告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请姚帅行军法吧。”
  焦安节先前还猥琐地躲在姚古身后,听到这话,立即跳了起来,大叫:“杨华。你什么身份。我姚家军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就说这次大败,怎么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了?要说责任。我看种师中责任最大。他为什么把主力都丢在身后。
  若尽发主力,与我军在太谷回合,何至于被北奴各个击破。杨华,隆德虽然是你地地盘,可跋扈成你这个样子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你以为你是唐朝的藩镇啊,什么玩意,我看你就是个逆贼!“
  杨华猛地站起来,一把抽出横刀,“老子跋扈又怎么样,我这个观察使也不要当了,先砍了你再说?”
  焦安节也抽出腰刀,“你当爷爷是懦夫,谁怕谁呀?”
  杨华身边地杨再兴一把扯掉衣服,露出浑身的伤疤,一踏步护在杨华身前,冷冷道:“焦安节,无论你是何人,冲撞我观察大哥,必须死!”
  姚古急得直滴眼泪,“你们啊……你们啊,这究竟是在吵什么呀……事情都这样了,还自相残杀,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求求你们,都把兵器放下吧。”
  姚古这一流泪,让发生冲突的双方都愣住了。眼前这个白发苍苍地老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单薄可怜,哪里像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
  姚古抽泣道:“杨华,焦安节罪在不赦,若是在战场上,不用你动手,我先用军法办了他。可现在没打仗,还是等朝廷来处置他吧!”
  “说得好。”门外有人一声高喝,为首一个清俊的中年人昂首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内侍模样的人物。
  听到声音,屋中众人都同时转头看去,正是大宋朝尚书右丞李纲。
  “李相!”杨华惊喜地叫出声来。
  李纲一摆手,对身边那个内侍道:“公公,宣旨吧。”
  “姚古、焦安节听旨:……河东制置使,熙河经略使姚古自入晋以来,举措失据,怯敌避战,坐视种师中部被北奴全歼,着。免去河东制置使,熙河经略使职务,流放广州安置。焦安节,畏敌如虎,谎报军情,致使姚、张两军浚巡不前。贻误战机,以至三军皆溃,罪在不赦。着,斩立决,传阅诸军将士。此诏!”
  “大帅!”焦安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惨呼。
  可姚古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默默地摘下官帽,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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