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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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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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过于坦率又直接的回答方式。
  “那么,您了解女人的事啰。”
  “我不明白你所谓了解女人的事,所指为何?若是那种美妙滋味,我是知道的。”
  “美妙滋味?”
  “抱着女人的身体,感到通体舒畅的美妙滋味。”
  “啊——”玉莲看着空海叫出声。
  “玉莲姊!和空海说话,不知不觉会变得很奇怪,一下子就被搪塞了。这家伙,很会说些复杂的道理——”
  “逸势先生经常被搪塞吗?”
  “经常被瞒骗。”逸势说道。
  接着,大家又谈论了一阵子有关日本的话题后,空海对玉莲说道:
  “对了,玉莲姊。最近刘云樵有来此露面吗?”
  “哎呀!”玉莲一被问,竟叫出声来。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空海。“空海先生,您好像无所不知一样。刘云樵昨日才来胡玉楼。”
  “喔——”
  “神情显得相当愉快,带着很多位好友来。”
  “看样子他遇上好事了。”
  “对。上回向您谈起的事——”
  “就是太太被猫附身之事!”牡丹身体前倾从旁加了一句。
  “听说那只猫,被降伏了——”玉莲说道。
  “呵呵。”
  看到空海意味深长地颔首,玉莲也倾身向前,环视众人的脸后,说道:
  “听说被青龙寺的和尚所降伏。”
  “听说过当场的情形吗——”
  “有呀!他们好几次高声谈论这件事,所以大致情形——”
  “能否说给我听?”
  玉莲故作思索状后,点头首肯。
  “好吧!因为是空海先生。况且那般高谈阔论,别人也都听到了。”
  接着,玉莲就开始叙述。
  “听说,三日前,刘云樵带着青龙寺的和尚返回家中——”
  和刘云樵进入他家的是名唤明智、清智的僧人。
  三人刚要踏入屋内,刘云樵的妻子就出来大门口迎接。
  “你又要做些徒劳无功的事了。”妻子春琴说道。“随你高兴吧!”
  春琴话一说完,掉头就走。
  三人随后追了过去,却不见春琴的影子。
  屋里屋外、庭院都找遍了,还是看不到春琴的影子。
  于是,明智和清智,置妥炉子,开始烧起“护摩”(译注:梵语,指焚烧、火祭之意。以智慧之火,焚烧烦恼之柴,焚火向佛祈祷的修法方式)。
  施法的地点,就在云樵和春琴的寝室,因为妖气最盛。
  焚烧护摩后,两人就开始念诵起真言经。
  “快停止!”从天花板传来如此喊叫声。“快停止!不要再烧护摩!不要再念真言经!”
  两人不予理会,依然持续诵经。整个屋子微微嘎响,接着就是一阵大摇晃。
  “哇——”
  刘云樵拔腿就想往外跑,但因为地面摇晃得很厉害,两条腿不听使唤,一动也不动。
  突然,天花板附近出现女人的身影,“咚”一声,原来是春琴掉落在床上。
  春琴躺在地上,开始痛苦地挣扎着。
  僧人依然焚烧护摩,持续念诵真言经。
  刘云樵只是眼睁睁看着痛苦万分的妻子。
  “快停止!饶命啊!”
  于是,明智停止诵经,询问春琴,依然痛苦挣扎的春琴如此回答:
  “我是五年前开始藏身在这屋子的一只猫。”
  不是春琴的声音,而是嘶哑的男声。
  “某日,从厨房要到很大的一尾鱼,躲在床底下吃食,不知是否鱼不新鲜,吃下不久后,胸口开始闷痛,甚至喘不过气来,非常痛苦,翌日就死在床底下了。”
  “为何要在这屋子作祟呢?”明智问道。
  清智依然诵着真言经。
  “已经死去五年,无人埋葬,如今只剩皮和骨,我替自己感到无限悲哀,转而怨恨这家人,才会附身作祟。”
  “为何能够预言德宗皇帝驾崩?”
  “以前就听说他龙体违和,最近开始恶化,才会如此预言,未料竟被我说中。”春琴流出泪水。
  “若想成佛,就此端坐,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
  话一说毕,痛苦万分的春琴,立刻双手合十。
  在阿弥陀佛声中,春琴表情渐渐和缓,最后泪流满面,嘴角带着微笑念诵阿弥陀佛。
  “那只猫如此被降伏了。”玉莲说道。
  “原来如此——”
  最后,钻进床底下,果然发现一具干枯得只剩皮骨的猫尸。
  “于是,和尚把猫尸处理好,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
  “喔。”逸势不停发出感动的声音。
  “这真是有趣啊!”空海嘴边泛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玉莲姊。方才已经拜托过牡丹,另有一事是否可以相托呢?”
  “何事?”
  “并非什么特别之事。今后,刘云樵还会来此露面,他的神情若有怪异之处,可否告知西明寺的空海呢?”
  “所谓怪异,指何事呢?”
  “总之,若和平日有异,就请告知。若是模样非常怪异,立刻找人来通知我,或直接叫刘云樵到西明寺找空海。”
  “喂!喂!”
  空海完全不理会一旁逸势的叫声,继续说道:
  “还有,这些事情千万不要被丽香姐知道。”
  第七章 胡旋舞
  刘云樵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心情不停地转变着。无疑该兴奋得坐立不安,有时却略显沉重。
  这是妖猫被降伏的第七日夜晚。
  荒废的家园,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明日起,佣人就要住进来了。
  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妻子春琴已经恢复原先模样。
  不过,春琴曾经被猫怪奸污过。
  虽然不知道妖猫如何和春琴交媾,却曾听见无数次春琴几乎气绝的呻吟声。
  那声音,至今依然萦绕在耳际。
  现在虽然很兴奋,但一想到此事,胸口就隐隐作痛。
  看样子,自己在忌妒那只猫呢。他自己也知道此事。
  人类如何能嫉妒兽类呢?
  不过,嫉妒就是嫉妒,也无可奈何。
  七日前,从妖猫被降伏以来,尚未与春琴有过闺房之乐。
  明晚起,佣人就要住进来。这也意味着,两人相处的机会只剩今晚。
  刘云樵心想,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和春琴温存一番。
  春琴自然也接收到这心思。因为,看来春琴也有此默契。
  今早起,云樵对春琴不但轻声细语,而且非常体贴。春琴当然也感受到云樵的心思,温柔又勤快地照料着云樵。
  归来后,用过餐,各自去沐浴。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就等时机来到而已。
  刘云樵兴奋地喝着酒。
  寝室里点着灯火。床上置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两只玉杯。杯子内满盛着葡萄酒。云樵已经盘腿坐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喝着酒。
  床的周围,垂挂着薄薄的绢帷。
  灯火映照下,烛红色的光影在绢帷上摇曳着。
  透过绢帷,还在外头的春琴的身影,显得极为艳丽。
  不知春琴何时焚香,整个房里融入在一股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中。隐约中也闻到春琴惯用的白粉及胭脂味道。
  春琴似乎也都张罗妥当了。方才,她还喜滋滋端着酒进来。
  不过,春琴为何还不快快进来呢?
  一看她,还在摸摸头发、拉拉领子。这节骨眼,尽做些对男人而言毫不打紧的事。
  难不成故意让我焦急——云樵心想着。
  难为情吧!云樵继之又想。
  女人张罗至此,接下来男人应该使出攻势。
  啜了口酒,看着映在绢帷上春琴的影子,说是不安还不如说是欲望。
  春琴这女人,该如何才会让她感到欢悦呢?
  虽然不停地想着这些事,却宛如很久远的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春琴呀!可以了。快过来——”云樵喊道。
  “可是,头发还乱乱的——”
  “有何不好呢?”云樵说道。
  反正,待会儿不是就更乱了吗?——云樵心里想着,只是没说出口。
  因为,说这种话,未免太不懂女人心了。
  若是平时的夫妻,也就罢了。对我们夫妇而言,今夜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夜晚。
  “像你这般容貌姣好的女人,头发乱些,不是更迷人?”云樵说道。“况且,头发梳理得整齐,我一怕弄乱,就不敢去抚摸你的头发——”
  嗯,我还真会说话——
  云樵正在暗自得意,映照在绢帷上的春琴的影子,转了过来。
  “当真?”春琴说道。
  哎呀——
  是我多心吗?云樵听这声音,为何有些嘶哑呢?
  是春琴太兴奋了吧?也有可能自己多心了。再听一次春琴的声音吧!
  “春琴呀!过来这里——”云樵如此说道。
  “会温柔待我吗?”春琴说道。
  确实恢复原来的声音。云樵安心了。
  “当然温柔啊!今夜是非常重要的夜晚——”声音中透着些许焦躁。
  “我很高兴。不过,男人只是一张嘴——”
  “没有的事。”
  “不过,我已经有些岁数了——”
  “春琴啊!三十八岁,不正是女人享乐的年龄吗——”
  “但是,肌肤已经松弛,乳房也已下垂。”
  “这些事,我都不觉得啊!”
  未料,绢帷那头竟传来抽抽搭搭的啜泣声。春琴在哭泣。
  “怎么哭了呢,春琴?”云樵说道。
  “你不会杀了我吧?”春琴说道。
  “当然不会呀。”
  “你该不会说事后定要挖掘出来,然后把我埋在土里几年也不理我吧?”春琴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该不会喜欢用刀枪去刺女人的脖子吧?”
  一股寒气从云樵的背脊疾穿而过。
  “春琴,你今晚有些奇怪啊!”
  你今晚有些奇怪啊!——才说出此话,云樵心里觉得春琴当真有些奇怪。
  帷外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春琴把身上的衣物脱掉了。
  她的影子,映照在绢帷上。已是裸身。那影子看来怪怪的。
  如何会那般瘦小——
  如何那般背驼、腰弯——
  “我变成老太婆后,你还爱我吗?”春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嘶哑。
  “嗯、嗯——”刘云樵一边回答,一边吓得发根都竖起来了。
  “会疼爱我吗?”并非春琴的声音。
  突然有只满是皱纹的手,伸进绢帷内侧,快速地把绢帷拉开。
  竟是一个满是皱纹的裸体老太婆,伫立在床边。
  “哇——”刘云樵大声惊叫,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张大嘴巴,死命地喊叫着。
  三月。
  长安越发有春天的气息。
  槐树、榆树的绿叶也愈来愈多。
  整个长安都城,宛如被淡淡的新绿所笼罩。
  水也开始变暖。
  大地吸收阳光,那些阳光又宛如从大地冒出,变成一涌而出的新绿。
  抹上红、绿色彩的长安,又罩上一层淡绿,使得长安春意盎然。
  桃花开始在四处绽放。
  大唐王朝,在长安开花结实,这是世界史上无与伦比的绚烂果实。
  从遥远的西域而来的人,足履皮靴,昂首阔步于大街之上。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穿着丝质法式长裤的女人们,装扮艳丽地漫步在街头。
  长安的左街,是高官显贵的宅邸。右街是商家。
  西市,则在其中心。从遥远的西域,穿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商旅,正是在西市卸下骆驼背上的货品。
  这是个流动的城市。
  高鼻子的男人,和瞳孔蓝得令人讶异的少女,来到街头表演各式杂耍。
  空海居住的西明寺所在的延康坊,就在西市附近。
  最近,空海精力充沛地到处走动。
  此时,祆教、景教已经传入大唐,在长安建有自己的寺庙。空海贪婪地接触这些来自西域的宗教。
  空海和橘逸势,在喧闹的西市中走着。
  这四日来,空海每天都独自外出,许久未曾像今日和逸势一起出门。
  今早,由于眼见求知欲甚强的空海,每日四处走动,逸势不解地问道:
  “空海,你天天外出,真有去处吗?”
  逸势也有着比一般人更强的求知欲。正因为如此,才能搭上遣唐使船。
  逸势也是当时日本特殊的知识分子之一。他不仅惊叹空海知识之渊博,对他更是另眼相待。
  不过,对于每日频繁外出的空海,逸势另有一番想法。
  逸势的脑子里,强烈留着往后还有二十年要待在大唐的心情。虽然逸势也打算为增广见闻而外出,却觉得没必要像空海那般频繁。
  “对啊!逸势,最近确实经常外出。”空海事不关己般地回答。
  在西明寺的庭院里。准备好外出的空海,走到庭院,手搭在牡丹花上时,逸势走过来。
  “今日打算前往何处?”逸势问道。
  “西市。”
  “不就在附近吗?”
  “嗯。”空海依旧扶着牡丹花的新芽答道。
  “有事吗?”
  “与人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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