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在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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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在西游-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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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采臣呆立空中,任那雨水从天而降,洗落一身尘埃。
  不知道是因为行云布雨乃是四海龙族的天性,还是当日小白龙完全没有使出全力,就宁采臣看来,当日小白龙的“岚舞”明显没有今天这招来的霸气。
  这水,这雨来得极快,不像是冬雨,反倒有几分夏雨的味道,紧促而密集,却不持久。
  黑夜中,小白龙腾空而起,许是因为今天这一手玩的很漂亮,他的那身极度装叉扮酷的打扮,在宁采臣看来,多了几分味道。
  随意间惊散那群火焰中掩映的天神,小白龙当空凝立,冷道:“法师有请。”说完,也不理宁采臣的反应,小白龙径自回了地面。
  宁采臣咂摸了一下小白龙对唐三藏的称呼“法师”,知道这个好像比猴哥还要傲气的家伙,居然隔了几个月,还没有认唐三藏做师父。
  既然是熟人,刚才那份思量,也无益处,宁采臣略略运劲,夜里吞吃了一股地火精华,被那雨水一激,早就安分不了的离火,往全身一绕。沾湿冬雨的那身青衫上氤氲起一股雾气,变得干燥了起来。
  按落云头,宁采臣便能看见,脚下是一方禅院。
  落在地上的匾额被今夜的大火熏上了一层焰尘,但是还能很清楚的认得出来,上面的四个大字,直接晃瞎了宁采臣的那双还算不错,很有神的眸子。
  “观音禅院!”
  黑檀木的底子,显得很是厚重,古拙。难燃的黑檀木为底,所以这块匾额,在这通天大火中,保存了下来。四个大字,也是名家手法,和那做底子的黑檀木一样,同样古朴。
  很简单的四个字,很不普通的四个字。
  在这里,有一群袈裟爱好者,收藏了无数的袈裟。猴哥五百年前没怕过谁,五百年后,自然也不可能被这满院的袈裟将他师父的袈裟比了下去。当然,御弟唐三藏的袈裟是观音菩萨出品,不是一众凡品可以比拟的。
  一经亮相,观音禅院满院上下,那点尘心就开始荡漾了起来。起了心思,想要谋了这袈裟,接着一位看似精明的傻子广智,提出了一个更傻的办法——先将袈裟从僧哥手中借出,然后放火烧了唐三藏借宿之处,这样一来,这袈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易主了。
  猴哥那暴脾气,这伙贼师贼徒商量坏事的时候,他就借了个辟火罩,将这肉体凡胎的师父护住,再助上两股东风,将这“观音禅院”烧成了一片白地。不过小白龙好歹也是西海龙族的出身,一声令出,百里雨生,冰寒的冬雨下,那本该将这禅院焚为乌有的大火,并没有充分的燃烧起来。
  许是禅院大门正对的那株松树倒了下来,将这本来很是庄严门匾砸落,三两僧徒,跪于禅院之前,低头不语。
  宁采臣琢磨了一会儿,就在满院僧徒的哀戚中,踏入了正门。
  禅堂犹在,只是多了些烟熏火燎的迹象,室内还燃有蜡烛灯笼。借着室内散出的微光,冬雨过后,本来燃烧的僧屋顶上,火焰已消,只余徐徐青烟升腾。讶异中,宁采臣微微张望了一下,青烟腾腾,如雾如缕,只是……
  宁采臣心中微微一动,小白龙的声音又起,道:“进来。”
  方丈之地。
  那轮金光犹在。
  金光之下,住持坐禅之地,光华嫣然,似乎完全没有被外边的大火所影响到。
  “宁施主一别数月,风采俨然,异国他乡再逢,真是大喜啊。”禅门虚掩,宁采臣信手一推,便即分开。一身白衣的唐三藏依旧是那副帅得不成人形的模样,见到宁采臣进来,这和尚正好沏了一杯茶,双手奉起,迎到门前。
  那副淡定的模样,可是一点都看不出袈裟被盗后的心疼,宁采臣想起一瞬前那仅仅只烧了一层僧房屋顶,那层冒着青烟的木板,那个写着“观音禅院”四个大字的木匾。宁采臣微笑道:“人生何处不能相逢,法师大谬矣。”说完,接过唐三藏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茶是好茶,冬日将尽未尽之际,还有这一盏清新涤肺的茶,很是难得。
  饮尽茶水,宁采臣这才看见唐三藏的身后,一位老僧,盘膝而坐,如松如石。宁采臣刚才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位。
  宁采臣的目光才落到这老僧的脸上,这老僧似是有所感应,睁开了双眼,微微颔首,也不说话。
  屋内并无杂物,方丈之间,无窗仅有一门。正对着门的墙上,一个斗大的“静”字,一笔一划浑然天成,也不知是谁落的笔,比起那“观音禅院”四字,强上了不少。宁采臣也是心中嘀咕,尽然有这样一位大能,为何将这禅院的门匾,好好书写?
  “静”字之下,两张蒲团,一张木几。木几上置一炉,炭火犹红,显然刚才宁采臣的那杯茶水,便是此处煮出。除此之外,便余三两茶盏,再无他物。
  宁采臣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看着眼前的唐三藏,疑惑的问道:“大圣何在?”
  第二十章 一念起,天地相生
  唐三藏难得的面现恼怒,道:“昨日有一黑风上人至此,要取袈裟一观,悟空便与他有些争执。”
  西行远来第一妖,菩萨门后一山神。
  宁采臣心中笑道:“这和尚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大家都懂的,猴哥从来便不会与人有什么争执。在猴哥看来,一棍打趴下,才是王道。”心下想想,宁采臣也没有接话,就听唐三藏继续说着。
  “这黑风上人,却是个浊物。三番两次借取不得,居然生了这一场大火……”唐三藏言语中不胜唏嘘,很是为黑风上人感到悲哀,就一件袈裟嘛,至于不至于就这么动了凡心,起了贪欲啊。
  宁采臣一听,感情好,又来一个抢戏的。应该是这禅院起了贪念的,好不?黑风怪路过,本来还是想来救火的,看见袈裟,就火也不救了,直接顺手牵羊,盗了袈裟。这会儿,居然换了个牛叉的名头“黑风上人”,前来强取袈裟,还放了一把火,烧了禅院。
  宁采臣继续没有接话,脑子里乱着呢也不知道这会儿猴哥那边玩的怎么样了,按说那黑风怪武力值偏高啊,最后是菩萨直接收服的。
  那闭目静思如山如石的老僧,不知在那里摸了一个蒲团出来,说了第一个字:“坐。”宁采臣很确信自己刚才很认真的看了,那老和尚身边,确实空荡荡的,真不知道这蒲团哪里摸出来的。
  宁采臣依言坐下。
  唐三藏落后半步,掩上小门。
  屋外的金光不入室内,点点烛火下,内室暗了不少。
  烛火下,唐三藏和老僧对面而坐,一人面如古玉,丰神俊朗,一人面如磐石,静寂无声。这两人不说话,宁采臣也不开口。燕赤霞的轻功不错,只要认准方向,一两个时辰便能赶到,宁采臣也不心急。
  良久,唐三藏毫无征兆的一抚袍袖,指着老僧,对宁采臣道:“此院住持金光上人。”说着,又一指宁采臣,道,“宁施主,前日才说起过,你应该还记得。”
  那被称作金光上人的老僧,转头,睁目,开口道:“老僧还能记住五天之内的事,宁施主我自然记得,真是天地生成一件奇物,非我等俗人可比。”这老僧转头、睁目的动作极慢,偏生语速极快,又极清晰。后面两句,宁采臣也不知道是夸他的还是骂他的。
  宁采臣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抱拳礼,也不知那说完话,又闭上眼睛的老僧看见没有。
  唐三藏又道:“黑风上人本是住持大师方外之交,去不曾想,今日反倒纵了这一场大火,真是不念旧日情分。”
  宁采臣笑道:“黑风上人一念起,而生火劫,今日高徒前去擒他,便是了劫,何必多想。”宁采臣对猴哥还是很信任的,打架嘛,这一辈子,猴哥还没怕过谁。
  老僧闻言,又道:“老和尚当年于长生不死心生贪念,今日便成这等模样。今日始知,贪念一生,便是今日苦劫根由,大善。”这老和尚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倒是发了一阵感慨。
  这金光上人也是奇葩。早年心慕长生之道,不得其径,却见万物枯朽,而山石不易,静思十年,窥得一线长生之路。那年还只三十出头的金光,估计和初至兰若寺的那个小光头圆觉差不多吧,只当自己秉心正念,便能万劫不移,不假思索便倾尽一生。
  无尽岁月,长生不死之愿,似乎得到了。
  身重如石,经年不移;思维如石,五日而忘;其心如石,不闻岁月匆匆,金光上人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过多少弟子死于他前,更不知道自己的长生之路有何意义。
  好在屋外还有一株松树,老僧一心起,屋外也突然间吵闹了起来。
  许是烛光燃尽,方丈之内,星火皆无。三人都没有动身去续上烛火。屋外的喧闹声,内室的静寂,仿佛两个不同世界。
  屋外的喧闹,依时而尽,屋内的黑暗中,老僧双目一睁,便如两颗最璀璨的宝石一般,耀灼大千。
  一僧跪于方丈之外,叩头道:“老师,古松已折,弟子细数,得圈纹二百七十整。”
  老僧于方丈之内,道:“起来吧。二百七十年了,当年一粒松子,贫僧亲手种下。”声音清越,毫无初见时的急促,“二百七十载,你已树荫参天,我犹七尺;二百七十载,你遮我阴凉,我为你施水;二百七十载,我饥食松果,你餐日饮月……”
  清音洗心,老僧的话语淡淡泊泊,便如将那二百七十年的岁月,引于眼前。宁采臣能感觉到这漫长的岁月中,老僧的孤寂;这二百七十年,对古松为友为伴的心神相交;这二百七十年,初窥道基的喜悦,身化磐石的惶惑……
  一点虹光,自蒲团而起,光华万千。唐三藏了然,宁采臣稍微诧异,这老僧竟是修至这般境界,虹光一起,便是正道佛果。
  虹光中,老僧面色舒展,化石的惶惑,修道的迷茫,长生的眷恋,在他脸上一一显现,最后化作一份解脱。
  老僧面上解脱之色一现,那虹光愈盛,将老僧笼于其中,极乐之音,于天地间显圣。
  虹光极盛而衰,老僧的身形与那虹光一道淡化,天地间,似有一道雷音响起,道:“彼岸皆苦,愿众生得乐。”
  雷音中,那道将逝的虹光,望空中一跃,便要投西天极乐而去。
  老僧居其中,面色平淡,不为所喜。不知为何,老僧目光一接那倒于地上的松树,竟是一滞,身形一动,便从那虹光中脱了出来,落于松树之畔,淡淡的身形,合什望西天拜道:“弟子难脱苦海,愿再赴红尘,重修大道。”
  如是再三,那虹光围着这刚刚被火焚过的“观音禅院”,三折而返,引得红霞遍天,那雷音一声叹息,似叹众生痴愚,又似叹这老僧心智坚恳。
  虹光望西天而投,老僧身形隐没。
  跪于方丈之外的僧人,大哭道:“老师圆寂了。”
  霎时间,满院痛哭之声大起。
  冬末春生之时,无人见之处,一粒隔年的松子,悄悄吐出新芽。
  第二十一章 打架这种事,就别和猴哥抢了
  “老师圆寂了。”方丈之外,哭声大作。自始至终,唐三藏和宁采臣都没有出去。老僧化虹之初,两人便知他道果已成。只是没想到人心执念,竟至于斯,到了最后一步,老僧居然不肯迈出。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雷公似的嗓门在头顶响起,道:“泼魔,休伤了我师父!”
  猴哥做事总是很直接的,在那禅室的墙上撞了一个人形大洞。无论是手中那根金灿灿的棒子,刚才暴躁的声音,还是那双火眼金睛中的怒火,都表示现在的猴哥处在狂暴状态。
  “怎么是你?”猴哥明显呆了一下,从他撞破的洞口,投射的金光,印在室内相左而坐的宁采臣和唐三藏身上,和猴哥心中那黑风怪的俩兄弟一起挟持唐三藏向他示威的情形,完全不同嘛。
  宁采臣微微示礼,道:“才和令师说起,大圣便来了,真是巧得很。”
  唐三藏指了指一旁空出来的蒲团,道:“坐。”和那老僧竟是一般做派。
  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唐三藏面前却总是有种让宁采臣看不懂的尊敬,依言坐下,接着唐三藏递过的茶,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泼魔有些手段,且等俺老孙养精蓄锐,明日必定拿下他。”猴哥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和被一个妖怪骗了相比较而言,不能一仗而胜,似乎好听一点。
  唐三藏还没有说话,屋外的小白龙的声音响起,在这夜里,竟是有些刺耳,就听他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被骗,还是这副只顾脸面的做派。”言语中的不屑月轻视,宁采臣明显看到猴哥面上的毛发直接竖了起来,显是怒从心起。
  小白龙的话还没完,就听他道:“要是真有妖怪过来,我等打不过,你便行了?”一股属于西海三太子的傲气,让猴哥很不爽,龇牙咧嘴之初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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