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子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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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子鬼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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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侯爷于阳泰捡了二张刚刚随扈伪装用的草席各分左右铺地,做个请的手势,先行席地而坐,笑吟吟地好奇问道:“老头子十分好奇,想问展壮士因何看出了假侯爷?他可是跟随我十多年的‘影武者’。再说你虽可以警觉四方杀气,但能准确掷石于随扈藏身处,未免太神奇了吧?”
  展风驰收剑回鞘与于阳泰面对面席地而坐,不矜不躁微笑道:“这名‘影武者’虽能将您的口气、举止学得神似,但其讲话时的眼神,显露下出高贵及沉稳的光采……而且坐姿……”
  话没讲完,那名假侯爷猛然一拍额头,作揖汗颜道:“本侯……不!老朽对展壮士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也看得出您曾经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方才光是您的杀气透过宝剑,就教老朽经历了死亡的感受。”
  展风驰面向于阳泰傲然微笑道:“—名刺客就如猎人,必须有先行勘查猎物动向的准备,将地形、地物全盘了透,才能有所获。这里飞沙扬尘的特殊环境,贵属下居然还闲杂草覆盖于草莆之上,一看就是明显的破绽。而且贵布政使司一向擅长采矿,挖地穴藏算是一绝,我身为刺客当然要晓得贵司的专长,话说到此,咱们应该言归正传了吧?”
  于阳泰虚心受教一番,命假侯爷离去后,神色一整,肃然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你的本领我已见识过了,本候就可以将委托之事敞开来讲!”
  “侯爷请说!”展风驰淡然道。
  于阳泰一脸忧色叹然道:“唉,家门不幸!我本是元朝老臣,降于朱元璋,协助他称帝;没料到他竟觊觎本司的秘密金脉,并利用密使怂恿我的第二个儿子于服明叛离,前往‘应天’朝廷指控本司私采黄金一事,而且答应让劣子承袭爵位,并保证其安全。朱元璋称帝后大量诛杀功臣,岂是个讲信义之辈?请你将孽子于服明灭口,就是我所委托之事!”
  展风驰听完于阳泰所委托之事,万万料不到他竟然要谋杀自己的亲生二儿子,眉问一蹙甚感错愕,随即沉声安慰道:“这是身为世阀家的悲哀!为了家族存亡大事,您也不需自责,于服明如今人在哪里?请侯爷告知,行刺地点及时间就由我来拟定!”
  于阳泰历经风霜岁月的老脸,悲伤地涕泗纵横道:“他是他娘最疼爱的小儿子……这也是被溺爱的下场!此事秘密进行就是为了不想让他的亲娘知道。本司正处于被废的阴霾中,这股不祥气氛笼罩了整个家族,这个孩子可能是害怕被废所以做此愚笨……存心虽好,却认错了残暴的皇帝……老夫宁愿自请废司尚可求得家族安泰且富甲一方,但孩子这么一去……却会害得诛连九族。这是他的路线图,一切拜托了!”
  展风驰睑上毫无表情地仔细详阅一番,当下撕碎路线图淡然道:“侯爷次子南下朝廷,可是由朝廷派遣锦衣卫之中的‘黑豹队’护送?”
  于阳泰一默,忙问道:“展壮士为何知悉朝廷作业?确实有一组‘黑豹队’分明、暗两组各有四人护送,其出身背景全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武林高手。”
  展风驰冷笑道:“锦衣卫前身,是韩林儿‘龙凤皇朝’时代,‘吴工’朱元璋所设立的‘拱卫司’。他称帝二年后,就改为‘亲军都尉府’,府统中分左右前后五卫,和仪鸾司掌卫法驾卤簿:洪武十五年改为锦衣卫,全由武官担任,当然和武林各派系人马有所勾结,不足为奇!”
  展风驰仰望云端的空洞眼神匆露出凌厉杀气,吓得于阳泰心惊胆战,便想起了诸·
  侯之间口耳相传的那件秘辛,以迂回的口气小心翼翼道:“听说朱元璋身边有四位‘帝影者’,个个武功盖世尽忠职守,也就是锦衣卫制度的起草人,其中一位‘风使’叛出朝廷流落民间消声匿迹;一说病亡,一说赐死,众说纷云大约五年左右了……莫非您是……”
  展风驰面若寒霜冷然道:“不是!道听途说之言,侯爷岂可尽信?”
  于阳泰以坚定的口气道:“并非市井传闻……而是‘魏国公’徐达告诉我的,当年的召集人就是被诛九族的‘左丞相’胡惟庸!”
  展风驰双眼浮掠一丝悲痛道:“大明的开国第一功臣,武将就属‘魏国公’徐达,其余不做第二人想;文官刘基当年号称天下第一军师,世间不出其右。徐达患背疽之病,据说这种病最忌吃蒸鹅,病重时朱元璋却特赐蒸鹅,他流著泪面对著使臣吃,不多日就死了。而刘基先生运筹帷幄,不止有定天下的大功,并且是奠定大明规模的主要灵魂人物。他被猜忌最深,于洪武元年便被休致回乡,朱元璋始终放心不下,听说硬拉回‘应天府’毒死了,满朝文武皆知,却噤若寒蝉。”
  于阳泰惊讶问道:“徐国公死了?今年是洪武十八年……徐达不就是今年死的?我尚未得知,而展壮士怎会消息如此灵通?太下可思议了!”
  展风驰收敛悲伤,娓娓道:“展某在朝庭尚有些忠肝义胆的朋友,自然了解朝廷动态。譬如:锦衣卫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今由毛骥当家,同知二人,从三品。检事三人,四品。镇抚二人,五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五品;副千户从五品;百户六品。所统有的将军、力士、校尉,掌直驾侍卫巡察缉捕。镇抚司分南北,北镇抚司专理诏狱。这些制度相信侯爷是知道的!”
  于阳泰痛心疾首道:“这些恶犬、鹰爪!眼前虽是风风光光的,然而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警世名言,迟早会应在这批狗腿子的身上……展壮士只是一名江湖刺客,为何对朝廷动态这么关心呢?莫非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展风驰瞬间拉下脸来不客气道:“私事无可奉告!锦衣卫职司‘镇抚’所属的‘黑豹队’每个人头二百两黄金,共八个人请侯爷再付一千六百两黄金,此事才能敲定!”
  于阳泰开怀地哈哈大笑道:“大妙了!这批鹰犬的人头居然此不上绿林大盗的赏金?值得!展壮士如果通通杀光而没有漏网之鱼,本侯再追加工二千两黄金!”
  话毕,于阳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挑出了二十张,毫不犹豫地递给展风驰。
  “侯爷肯定展某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辈?”
  “你若言而无信!就不是‘刺客子鬼剑’了……唔,展壮士下是携带一名五岁的幼子同行吗?可否让老夫见上一面?”
  展风驰起身一揖,拍拍肇囊微笑道:“稚儿暂时安置于一处隐密居所,无缘拜见侯爷下。展某就此告辞,于十天之内必然有好消息回报!”
  于阳泰望著展风驰离去的孤寂背影,感觉上苍要他背负著一种无法言喻的使命,其背影散发出一团如烟似雾的凌厉杀气,好像无数厉鬼张牙舞爪拥护著,令人望之寒毛尽竖,不傀是投身杀戮魔道的绝世杀手。
  他要刺杀的终极目标是谁?那个人肯定寝食难安。
  春雨绵绵。一问荒废的寺院,唯独大殿没有倒塌尚可避风躲雨,一尊约人高的木雕观世音菩萨巍然挺立,善目慈颜凝视前方,法相庄严,令人油然生出一份孺慕感。
  荒野小径冒出了一对夫妻,他们头戴草笠身穿蓑衣湿答答地跑进了荒废寺院,一眼便看上那间大殿要去躲雨。
  那座殿内有人声在喃喃自语。
  汉子倾听一下,随即手脚俐落地褪下草笠及蓑衣放置屋檐下,突然若一头壁虎般快速攀爬墙壁,从天窗去偷窥殿内动态,显示出一身好功夫及灵敏的警戒心。
  那个女子整个人平贴于地面,以石阶护体,侧耳倾听殿中的声音,夫妻档一上一下攻防兼备的默契行为,显然并非普通的百姓夫妻。
  原来是殿内传出了一名稚童的喃喃声音道:“娘亲,是我!是你最疼爱的宝贝……”
  施展壁虎功的汉子,从天窗望见大殿那尊菩萨像后方传来稚童孺慕依依的声音外,并无其他人存在,立刻向趴在地面的妻子做个手势,她便虎伏蛇行地潜进了大殿。
  稚童喜悦的声音回荡空间,又道:“娘亲啊,我已会背诵三字经了,又很乖,常听阿爹的教训,帮阿爹做很多事……”
  潜行大殿的女子环顾四周,除了年久失修的剥落墙壁及风吹破窗发出的碰撞声音,确实并无外人,但奇怪的是,听不见稚童的娘亲回话?
  稚童充满自信的声音又从神龛后方传出来道:“娘亲,我每天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自己洗澡……晚上睡觉阿爹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可以盖被……不怕暗喔!”
  殿中女子向天窗打个手势,那名汉子瞬间轻轻落地弹身再起,若一阵风掠进了殿内,随即与妻子背对背依靠,各自伸出了怀中短刀警戒著,显露出临阵厮杀的丰富经验,
  稚童匆转轻泣哀声道:“娘亲,人家……人家好想……好想你喔!你为何不跟我讲话……是不是讨厌我呢……”
  这对夫妻转身互相施个眼色,便缓缓靠近了神龛,各持匕首藏于袖中不露刀白,他们为好奇心所驱使,立即分成左右方向,打算前去了解稚童及母亲为何会流落在这种荒郊破庙中。
  稚童泣声不止道:“娘亲……孩儿最不喜欢……最讨厌!阿爹丢下人家在这种地方……去杀人……
  你要劝劝阿爹……为什么这样做……“
  “杀人”二个字十分剌耳。
  稚童的母亲依然没有回话。
  暗中窃听的夫妻闻言为之脸色骤变,判定其中必有原故,双双立即采取行动,快速扑向神龛后方。
  惊见一名年约五岁大的可爱稚童泪流满面,双手紧抱住一尊半尺高的观世音菩萨木雕像,嘴里竟亲昵地叫著娘亲。
  “可怜的孩子……”
  女子脸露讶异带点同情,迅速藏起匕首入怀,对若汉子指其短刀表示快藏好,免得惊吓了孩子。
  汉子皱著眉头对稚童关心道:“我叫马九,她是我的娘子叫春银。你叫什么名字?是否迷了路找不到家?快告诉叔叔,等雨停了,马上带你回家!”
  稚童吓了一大跳,瞬间脸红地擦干泪水,将菩萨木雕放开,道:“我叫小恨,不认识你们……”
  话都没有讲完,便冲出殿外淋著雨跑掉了。
  春银忙著要追,为马九阻止,冷然道:“天下的孤儿到处都是,他们得各安天命,咱们有特别任务待办,就别追了。”
  春银望著稚童的背影消失于漫天细雨中,双眸一抹怜悯道:“唉,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孩童……有点与众下同。在这种荒郊野外若无大人照顾,是很容易出事的!”
  马九气愤地斥责道:“你就是这种好管闲事的软心肠,很容易带来杀身之祸!这种野孩子管他干什么?简直不可理喻!”
  春银嘟著嘴,跺著脚转过身去,便一屁股跌地,对丈夫马九来个不理不睬,也不走了。
  “死鬼!你敢骂我……要不是你在五年前那次战役中伤了命根子,我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从今以后,不跟你讲话了!”
  马九见况不妙,一脸赧然地忙搓揉著手哈腰赔罪道:“娘子,我可没有恶意……关于那方面我还‘挺’行的,没教你失望。这次完成任务回宫覆命,大内御医保证可以治好我的不育症,到时候就多生几个……不!按著十二生肖,每年生一个如何?”
  春银本是气呼呼的脸色,转为红晕羞窘,忍不住“噗哧”一笑,道:“真不害臊!当我是母猪啊?你沿途已经讲了很多次……你平常不喜欢孩子吵
  闹,是哄我开心的……还是下理你!“
  马九尴尬地抚著脸遮窘,忙温柔地猛赔不是,极尽讨好春银,她还是不予理睬,
  自己却也逗得无趣,望著殿外春雨不断,便在殿内来回踱步等候天晴,否则必须夜宿
  了。
  马九看到墙角有辆童车,车旁有一包打开的荷叶,里头有卜几个削平的小竹筒,
  筒中尚有残余饭粒,就可猜测是那名稚童用过的食物,应该有三天以上的时间了。
  “娘子,你快来看!”
  春银也看见了童车及那些发霉的小竹筒,一脸讶异道:“相公!这是人家的孩子,他家的双亲真很得下心!居然把稚儿随便一放就定人
  了,会不会是个弃儿?“
  “未必……但很有可能吧?”
  “你在说什么废话?是就是,不是就下是!”
  马九脸色尴尬,沉思过后分析道:“这孩子很倔强而且怕生,应该是独立性很强的孩子,可能家长外出办事,暂时寄放这里……刚才他朝著木偶自言自语说:”父亲去杀人‘这句话,很可能就是为了这种事,被抛弃了吧?“
  春银义愤填膺道:“这定是被狠心的父亲抛弃了!一名杀人把哪方便带著稚童亡命天涯,况且政高尚未稳定,孤儿寡妇到处皆是,就是你们男人最不负责任了!”
  马九只能苦笑以对而不敢接话,否则又惹来一顿臭骂,春银望著殴外的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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