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十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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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十八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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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自尽,和老员外慌得赤一双脚,抱着十锭大银赶到船边,扔过银子便背过气去,众人捶打了半日方自醒来,活了商船九条人人命。
  天庆三年,告老还乡的徐州太守带着五十年官途积蓄,住进角直镇“望湖楼”,夜半被强人欲死,掠去全部金银,老夫人,小姐正待自尽,宝剑也已架在脖上,和老员外从梦中惊醒,连滚带爬,赤着上身,撞了进去,把五百两黄金掷于床头,扭身便回,夹气伤寒,闹了足足半个月才见康复。万隆元年,一书生上州求官,携带祖传奇珍“九龙八宝七彩扇”通过门路。于镇外桔林失窃,哭昏于地。和老员外扶进家里,好言劝慰,早晨一锭金,晚上一锭银。甚至倒地学那三岁孩童过家家,直把个书生哄得愁捎云散,跪辞而去。
  龙宝二年……登隆四年……镇上人如数家珍,如不信,还可以领你去偷偷瞧一瞧这位“江南第一善人”。
  和老员外碎银不离身,铜钱不离手,遇到那外乡乞儿,街邻孤寡,随手便是一串。和老员外还口中念道:“可怜!可怜!怎不让老夫配这无用之身替了这些苦人,善有善报,多行善吧,跳出苦海,便是天堂。”眼里还时时垂下两行辛酸的老泪。
  眼见为实。
  和大善人的善名随着车船舟马,越播越远、越传越响。
  现下,便又有了了和大善人行善的机会。
  角直镇中央那座朝阳桥上,人头攒动,一位妙龄少女发髻散乱,秀目无神,鸳转泣血,杏腮带泪,雨打梨花般的面容更是好看。这个天仙似的美女竟要跳下桥去。两个年轻公子紧扯衣苦苦劝解,怎奈言语笨拙,话不动心。
  听了半晌,镇上的人听明白了,原来这位姑娘随父母赴尾山任上,于湖中座舟沉没,二者尽殁,只留下一只家猫和两个家丁,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便要随父母去那黄泉路上作伴。
  美人落难,惨不忍睹。
  镇上的老妪、大婶们哭了个呜呜咽咽,那些哥儿们也自泪花滚动,恨不得替了这美人投河。“江南第一善人”和合翁和老员外跌跌撞撞抢了进来,衣冠杂乱,鞋袜脱落,嘴角上白沫濡染,急急喊道:“且慢!”照例掷下好大一块银子。
  投河美女见了银子非但不笑,反而哭得更凶了:“爹呀,娘呀,万贯家产儿不要,只要您二老回来,儿再也不撒娇、不淘气啦,睡觉儿来捶背,喝茶儿来烧水。爹!娘!等等儿啊!”
  哭着,两位家丁拽住,一条如葱玉腿已然蹬出桥外。·“啊!”镇上人闭上了眼睛,半晌睁开眼时,见姑娘并没有落水,哭晕了过去,斜倚在和老员外的肩头。
  “可怜啊!可怜啊!”和老员外泪流满面,让那两位家丁扶起姑娘,向善人庄院走去。桥上那锭大角,竟然不曾拾起,弃如蔽履。
  重人不重金。
  十足善人之风。
  第二天,善人庄园里抽抽咽咽,角直镇一半人没睡,男青年居多。
  第三天,善人庄园里无声无息,角直镇几百男女屏息静气,厌耳细听。
  第四天,善人庄园里竟有了银铃似的笑声,一清早,善人庄园悬灯结彩,鞭炮齐鸣。
  两闰家丁告诉镇上人:和老员外已认下小姐为义女,收留在家,百年之后许以全部家产,小姐丧父得父,父女天性,已自满心欢喜。连随从二人也蒙老员外收留,充为家丁,侍侯小姐。
  此刻,和小姐正承欢膝下,莲子羹、紫米粥、洞庭桔用罢,泡上一盏香茶,亲亲地递于和老员外面前,樱唇半张,试了试凉热,脆生生喊了一声“爹”,把个和老员外喜得浑身乱抖,甜甜地泡酥了骨节。和老员外好不容易才止住欢笑,和和气气地说道:“儿啊,你也该梳妆梳妆,去答谢乡里父老相救之恩才是。”
  行善不揽善。
  善行归众人。
  和小姐一声“孩儿遵命”,把个和老员外又惹得五脏舒泰。
  片刻,和小姐从爹爹为指定的绣楼下来,连这位和大善人也不由得心旌摇荡。
  八幅裙,龙风袄,珠花簪,乌云如瀑,腻肤似雪,不笑自娇,不媚自艳,分明秋香又生,玉女转世。
  和小姐挽着和大善人走至门口,盈盈一福,道:“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门口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耳朵早已失去了作用,只有眼睛拼命往外鼓,如果不是眼眶眶住,和小姐身上怕不落满了眼睛。
  父女连心,无话不谈。和小姐抚着和大善人的肩头,娇问道:“爹爹,你的肩头宽厚结实,年轻时们是练过武功吧。”
  和大员外听着声音,便觉有一和娇媚入骨的魔力,说道:“岂只练过,就是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强过爹爹。”
  和大小姐捏捏和大善人的痒筋,又道:“孩儿既蒙爹爹疼爱,爹爹就该教孩儿个三招五式,爹爹不是说给我全部家产吧?难道武功不是家产?孩儿要,孩儿要的。”
  和大善人一迭应道:“爹爹教,爹爹教你,只是爹爹不愿让人知道,孩儿要学便悄悄学,连你那两个家丁也不可让其知道。”
  和大善人闭门课子,夜静更深。
  初时,和大善人先教了些马步、蹲裆之类的扎底粗活,看着和小姐那毛手毛脚,娇羞无力的样子,乐得嬉笑不止。
  几天后,和大善人望着和小姐练功。月映杏腮,柳眉流波,那双眼睛一瞥,和大员外便觉得心飞九天。
  和大善人忍不住,喘着粗气说道:“孩儿,爹爹有一套拳,从未在人前施露,今日爹爹高兴,演来你看。”
  和小姐玉手乱拍,连声叫了七、八遍“亲爹爹!好爹爹!”
  和大善人除去外衣。将一套拳施开,只见似醉非醉,似酣非酣,掌如飞蝶采花蕊,脚如乱蜂勾暗芳,看得和小姐满脸通红。
  和大善人一边练,一边指点和小姐:“这拳名为乱芳夺香拳,看拳之人,周身舒泰,如火中烧,欲仙欲死,孩儿,可有这种感觉?”
  和小姐迷迷怔怔,乱答道:“嗯!羞死人了。”
  和大善人大喜,道:“孩儿,此拳最宜男女双修,来,孩儿,待爹爹人房去先传你些内气,方好与你同练。”说罢,就上前。
  和小姐于掌风一收,便自清醒,正色道:“爹爹,方才你打拳时,孩儿有些晕迷,—尽想些非礼之事,想是孩儿定力不够。不像爹爹德高望重,名播四海。想来爹爹不会有什么杂念吧?”
  和大善人面色一紧,忙道:“孩儿,哪里话来,爹爹专心习武,怎会分心。”
  和小姐笑声又起,道:“爹爹。你是真疼孩儿还是假疼孩儿呢?是疼孩儿一时,还是疼孩儿一辈子呢?”
  和大善人恢复了员外尊严,沉声道:“此话怎讲?”
  和小姐道:“若是疼孩儿一时也就罢了,倘若爹爹真疼孩儿,便择吉日为孩儿选一如意郎君,待爹爹百年之后,也好支撑门户,继起和家家风。”
  和大善人语塞。
  晴空万里。“保圣寺”经幢上和小姐亭亭玉立,她要抛绣球择婿。
  和大小姐人继善人庄园,已使很多人拍胸顿足,早知道能到这个善名昭彰的金银窝里打滚,自己何不早寻个理由,假死上一回,然后和大善人一来,纳头便拜。恨不得有人掴自己嘴巴,掴碎了门牙的也有。
  和小姐择婿,又使许多人顿足暗忖,有小姐,难道能少了姑爷,早些想到,荐上门去,不也是一份分沾富贵。
  镇外的小树林一夜之间伐光,据说是做了夹板、假腿、拐杖什么的一类用品。
  经幢下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爹娘为儿孙加油,姐妹替兄弟们使力,甚至有的妻子还给丈夫鼓劲。
  两个家丁紧紧护住临时搭起的木梯,不让人们靠前,被亢奋的人群扯住,夹在人群中东倒西晃。
  “唰!”天摇地动。
  和大小姐的绣球红日般升起。“哗!”人头像潮水般涌动。
  念着活菩萨,喊着老祖宗,人群雀跃。
  不偏不倚,绣球打在一个被人们扯进来的家丁身上,滚动人怀,竟像落地生根,十几只大手扯也扯不出来。
  和大善人转忧为喜,当场宣布:“姻缘天定,婚姻有效。明日为小女成婚,敬请乡邻赏光!”
  失望的人群,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去,去吃这下三烂的挨千刀的不长眼的臭家丁,吃穷了他,嚼干了他,看他小子还怎么臭美!”
  这二天,天还未到辰时,善人庄园外便涌来密密麻麻的人群。
  书香门第春常在。
  积善人家庆有余。
  福泽八方的“江南第一善人”,和合翁和大员外的善门大开,院内灯火通明,龙凤蜡、五彩灯串串生辉。
  人呢?
  人在高竿上。
  院中直立起一支高竿,高竿上倒挂着一人。善目不改,福相犹存,眉心一朵杏花,长长的白布上用血写着—行大字:“江南第一恶人下场”。
  和大员外死了!被当做“江南第一恶人”吊死了!
  人们正在怔忡,猛听一片:“爹!”“娘!”哭喊,几十名披头散发的姑娘扑了来,面黄肌瘦,形容萎顿,目涩无光,欲哭无泪。
  人群向后一闪,旋即便有许多人扑了过去,这群姑娘竟是连年来农户、船家、商客、铺户无端失踪的女儿,姐妹、妻子。
  姑娘们哭诉着打开庄园佛堂的暗道,里面白骨累累,新尸具具。
  —园中明灯下摆着的东西,人们也辨认出来了:南洋珍珠。
  徐州官印。
  “九龙八宝七彩扇”。角直镇外,一条楼船上。燕飞飞正捶打着封龙飙:“都是你,胡乱听宫弟所言,害得小妹认贼作父,我不来了。”
  封龙飙只是憨笑。
  宫连大公子嘴不饶人,笑道:“燕姐姐,美人除大恶,积善之举,可敬可佩!如果姐姐认为吃亏,不妨此时多叫他几声儿子。”
  燕姑娘脸一红,啐道:“凭他也配!”
  封龙飙拈着手中那把“白天黑日帮”黑字门下苏杭分舵舵主的五星短匕,朗声大笑。
  燕姑娘羞得抬不起头来。
  宫连大公子也没抬头,后颈上隐约可见一层晕红。
  第七章 哭断肝肠
  关山不锁。
  夜溪载客。
  弃舟登岸处,便是黄龙山。燕飞飞姑娘见此外岩峰葱翠。瘦石嶙峋,曲径花香,飞瀑碎玉,想到封哥哥害日厮杀,甚为疲惫,便提议人山小游。
  妹妹的话哥哥多半是听的。
  “荆山六傻”本是粗人,只求鱼肉果腹,便自满足,这锦山秀水于他们无疑相去甚远,便留在湖边守护座舟。封龙飙偕燕飞飞、宫连大公子便上得山来,在那合抱古松,如同藤蔓之间尽情游玩。
  玩得兴起,封龙飙踏起“三十三天天冲步”呼啸而起,莺蝶般点着碎花斜枝,向前飞去。
  宫连大公子、燕飞飞姑娘相视一笑,随即展开初学小成的“三十三天天冲步”紧紧赶来。宫连公子忽地落下山涧,于溪水边抄了一决什么东西,问封龙飙追去。
  封龙飙只把“三十三天天冲步”发动了二三成,为得正是让燕妹妹、宫老弟赶上,一同分享游戏大自然的快乐。
  看看两人赶至身边,宫连大于夹在二人中间,忽地作个鬼脸,惹得二人一怔。宫连大公子甩手,“哗!”两把清泥抹在封龙飙、燕子飞的脸上。宫大公子大笑,一边逃,一边嚷:“小弟与哥哥、姐姐结为莫逆之交,以往有名无实,今日方得如愿,莫逆者,抹泥也……”一串笑声滚落到山谷之中,回声不绝。
  封龙飙与燕姑娘被抹得污泥狼藉,当下—笑,照样施为。三个人泥抹得有点味道了。“当然是那种嗅着很怪味道。”三个人躺在毛茸茸的草坡上,于林中小憩,白云悠悠,绿风荫荫,好不雅致。
  突然,宫大公子“嗷”地一声跳将起来,燕姑娘也惊讶地睁大眼睛。
  低头一看,三个人的衣衫上爬满了蠢蠢小虫。个个撅臀拱腰。正于那肌肤上贪婪吸吮。燕姑娘:“啊呀!”一声大叫起来:“跳蚤!”
  “臭虫!”“虱子!”
  寻常人这的异常之物,愿不稀奇。如来佛头上也有三只。
  他们不是如来佛。
  所以,身上的小虫特别多。
  燕姑娘的如瀑秀发,已经变成了惨白色,一串串,一团团地小虫拱得衣服外鼓,在手上、脚上爬来爬去。一周围的草地上还有一列列这样的勇士袭来。
  封龙飙大喝一声,将掌拍出,“噼噼剥剥”压碎一片。攻势并不稍减,小虫们踏着同伴的尸体:毫无惧色,只只奋勇。
  宫连大公子已是奇痒难当,说了一声:“快,快过来!”便向不远处一处水潭扑去,跳进潭中,一把一把抓起烂泥,向身上抹去。一封龙飙、燕姑娘飞落人潭,也毫不客气地抹了起来。“抹泥”之交。恰如其分。自己抹不到的地方,当然请朋友“抹泥”
  泥抹、水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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