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道：“这是狗吗？怎么长的象个包子，这丑东西也是大哥刚拿来的？”
小玉娇嗔道：“怎么会象包子，你看它黄黄的、皱皱的，多可爱！”
杜四笑骂道：“你个小娘皮！我也黄黄的，还比它长的整齐，你怎么嫌我难看呢”
玉宁宁脸上立刻现出红晕，这才真是可爱！
十七章 流氓的生活二
杜四摸了她脸一下，这才道：“小玉，这位是无咎公子苏老爷子，这是清风公子唐渡阡唐老爷子，这是雷霆公子的长子杨虹少爷，昔日江湖四大公子有三个了，你四爷面子不小吧”
玉宁宁和大家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又开口对杜四说话了，显然她并不如何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她说：“爷，大哥请您晚上到他府上吃饭”
杜四撇撇嘴，道：“今天十五，他家那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初一十五全府吃素，我不耐烦吃那些萝卜头，明天再去吧。”
玉宁宁道：“人家老爷子吃素是为你积福，你好歹得给个面子。”
杜四想了想，道：“也好，小玉，找人把孙妙妙叫到大哥那。”
然后对苏无咎说：“苏爷，今儿没好好招待，大伙就和我去听个曲吧，妙人儿的歌声是扬州一绝，您老白听听那嗓子，真真掉在地上摔三截！”
苏无咎一直插不进话，此时终于有机会接口：“杜四爷，在下此次是有事相求。”
杜四漫不经心的道：“知道，是关飞渡的事吧，你们在白云观聚集两天了，最后谁想起来要找我啊？”
苏无咎指着唐北道：“是唐世侄。”
杜四道：“聪明！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简单。”
杜四的长相实在看不出多少岁，但最多也就大唐北几岁而已，却用老前辈的口气说话。杨虹鼻子里嗤了一下。
苏无咎道：“四爷可是答应了？
杜四道：“这个从长计议。”
苏无咎咳嗽一声，道：“四爷，满人占我大好河山，每个汉人都该为国为民尽一分力啊！”
杜四看着他，道：“苏老爷子，你可真有意思！你那么好功夫都窝在家里20多年不出来，现在好朋友出事了，你老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是义气，可不是忠义。你自己心里其实不把这国家朝代当回事，要是出事的不是关飞渡，你肯定不会出来帮这些江湖朋友的忙。我不认识关飞渡，犯不着为他冒这样的险吧？”
唐北突然道：“可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四爷不答应也是常礼。”
杜四道：“唐少爷，你对我激将没有用，将心比心，你肯不肯为了赌这闲气就放下这辛辛苦苦闯出来的局面？”
苏无咎急道：“四爷，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杜四道：“我只说要从长计较，反正你们现在也没办法，不如就跟我出去听听曲，说不定我想好了就答应你们了。”
大家有求与他，只好跟着他走，门外孙陆派车来接 ，因为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所以又临时叫了几辆马车，杜四把好车让给宋玉山和苏无咎乘坐，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陆上龙王的府邸。
这里比杜四的家大了十倍不止，雕廊画栋，尽态极俨，大家打了一通招呼，孙陆坐回椅子里，他略有写发福了，一手抚着自己肚子。
杜四笑着拍拍他肚子，道：“吃素还给你吃成这样，真服了你。”
孙陆道：“还别说，我家新来个厨子，素菜做的叫绝，包你吃了每个初一十五都往我家跑！”
杜四道：“我叫了妙妙来，你老爹在家吗？我去打个招呼”
孙陆指着后堂：“去吧，这两天一直念叨你，我听的烦了，换你去听听”
后堂内宅却布置的多少有点土气，一片该是花园的地方种着青菜，一个老头正窝在那拔罗卜。
杜四远远就迎过去，：“大爷！你又要给我吃罗卜啊！”
那个正是孙老实，小儿子如此富贵了他也闲不住，杜四在他眼里比自己孩子还疼。
他直起身子，道：“看你又黄瘦了，身子不好多将养将养，支撑这么大摊子，真难为你个小人，六顺新请了个素菜师傅，罗卜做的可好吃啦，你一会试试。”
孙老实身边跟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杜四已经把手伸给她们，道：“狗不咬、狼不叼，来给我抱抱！”
看着她们欢跳着爬到杜四身上，苏无咎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名字叫‘狗不咬’和‘狼不叼’！
这是孙三喜的一对孪生女，孙老实爱的什么似的，怕不好养，就给起了这样的贱名。
这里的感觉象乡下一样，大家走进去，一个中年妇人穿着华丽长的却憨憨的，看到这么多人就躲起来了，那是孙陆的大嫂。孙老实喊住她，道：“大娃家的，躲个啥？四爷又不是外人，快去把刚送来的秋梨拣皮净的拿来几个。”
杜四突然对苏无咎说：“每到这里，我就觉得我该尽力保护他们，让他们过好日子，我的决定影响好多兄弟，所以我不能太冒险。苏老爷子你明白吗？”
苏无咎觉得这个杜老大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的，他道：“是，我明白，是我们的要求太无理，让四爷为难，在下等告辞了。”
杜四看着他，道：“不过老爷子您开口事情就不同，我们吃了饭再商量。”
那新厨师做饭却十分慢，孙妙妙来了他一样也没做好。
昔日‘妙人儿’孙妙妙和‘玲珑玉’玉宁宁是齐名的美人儿，她果然艳丽超群，不同于小玉说话就脸红的羞态，她生的是刻到骨子里的媚态。举手投足、眉扬眼转都让人心砰砰的跳。
她一进来就招呼杜四：“四爷～”声音动听无比。
杜四拍拍身边座位，示意她过来坐，道：“妙妙来晚了，先罚酒一杯”
孙妙妙道：“喝了酒嗓子就不清了，四爷可是不想听曲儿了？”
杜四道：“算我怕了你，先唱个吧。”
妙妙答应一声，开口却是男声，唱道： “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
凭着我折柳攀花手，只煞得花残柳罢休，半生里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
声音低沉清越，潇洒倜傥，十足个看透世情的风流才子。
大家都听的呆了，杜四突然扑哧一笑，道：“我这下知道花柳病是怎么得的了。”
大伙一起笑开了，孙妙妙跺脚对小玉道：“四爷这缺德嘴，玉妹妹你也不管管他！”
杜四道：“再来一个，别学男声，唱个女声的。”
孙妙妙道：“我新近谱个一个曲子，不过四爷刚才打趣我，要罚你给我吹萧！”
此言一出，小玉孙陆都轰然叫好，杜四不分辨，笑嘻嘻的接过下人递来的琴，他嘴唇一动苏无咎就吃了一惊，这样貌猥亵的人与音道竟有如此造诣，这是一首柔媚的曲儿，他吹来加了一丝坦荡，柔媚悦耳的音符直进了人心里，搔的人痒痒的，萧声微顿，妙妙动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莺莺燕燕真真，花花柳柳春春，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和唱男声果然不同，14个叠字如黄莺出谷，委婉无比，又清越无比，当真此曲只应天上有！
苏无咎他们大伙人本来焦躁无比，可孙妙妙一开始唱，他们就基本忘了谁是关飞渡了。
第十八章 清水罗卜？
她停下来时那罗卜煮好了，一碗碗端上来，看起来没油没盐，清水汤里几块白罗卜。看的杜四直皱眉头，勉强拿勺掏起一小块。孙陆在旁边笑西西看着他，他是吃过的，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果然，杜四眼睛大睁，差点舌头也吞下去了。
他大叫：“小玉！快尝尝，你做的素菜可比下去了，这是怎么熬的？鲍参翅肚也墩不出这味儿”。
众人去尝，那罗卜软而不糯，清甜满口，齿颊留香，真想不到素菜也能做成这样！
小玉吃了一口，趴在杜四耳朵边说了句话，杜四道：“真的？他老爷子不在，你和大哥说说不打紧！”
然后对孙陆道：“小玉说这罗卜是用上等海鲜熬的汤炖的。肯定不是素菜。”
孙陆吃了一惊，道：“怎么会，初一十五是敬神佛的日子，他敢让我们动荤？我爹最忌讳这个！”
小玉道：“小玉做菜做多了，鲜到完全尝不出鲜味儿，只是甜味儿，至少得原汤煲十几锅海鲜，然后把海货全扔了，只留高汤。象这罗卜，怕有二十锅了，他应该还用椰子汁提了味。”
孙陆道：“不会！这汤一点颜色不带，任什么海鲜要出味儿至少也是白汤，小玉你走眼了吧？”
小玉道：“如果把一匹干净白锻子下去一起煮，那颜色和多余的鲜味就都挂在白布上了，外行人再也看不出来的。”
孙陆想了想，就吩咐下人：“把厨上的李俊师傅叫来，说四爷要打赏！”待这个走了又叫下一个： “李师傅走了就在厨房找找有没有刚煮过的白布，注意点，别张扬！”
唐北他们见吃罗卜吃出这样的事，都有点紧张
一会的功夫李俊就来了，他是个20几岁的年轻人，人又黑又瘦。
孙陆脱下手上的汉玉扳指抛给他，道：“你素菜做的好，四爷赏你的！”
他特意强调素菜两个字，李俊身子微微震了震，他不认得杜四，捧着扳指四下看，杜四指着自己道：“这里这里，我长这样还认不得，你这眼神可不怎么样啊。”
李俊忙到他面前说：“谢四爷的赏！”
这时候后面的家丁回来了，杜四看到孙陆冲他缓缓摇头，他就知道没找到什么。孙陆眼光又溜到玉宁宁那里，意带嘲讽，小玉立刻撅了嘴。
这么一愣神，李俊已经打下千了，杜四伸手挽起他，他衣服是潮的。
孙陆带点得意的声音道：“李师傅回去吧，你也算我孙府一宝。”
李俊明显松了一口气，应声就要走，他一转身，杜四看到他背后的衣衫湿了一个印子。
他四心中一动，叫“且慢！”手指用力‘哧’的把他外衣撕下一大块，露出里面一件崭新的白丝绸长袍，湿淋淋的还冒着热气，已经煮成浅黄色了。
小玉叫道：“是了，这个就是落下和海鲜一起煮的白布！”
杜四大声赞道：“好手段，用穿在身上的衣服代替布匹，心思真够细密！”
李俊知道事情败露，脸色变白，对孙陆道：“老爷，小人一时糊涂，求老爷原谅我。”
小玉得意的道：“大哥，走眼的可是你怄！”
杜四骂她：“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然后对李俊说：“你胆子不小，就是为了讨孙老爷欢心吗？”
孙陆怒道：“欢心！你竟敢骗我，我饶不了你！”
杜四道：“你干嘛发那么大火，是不是觉得在小玉那丢脸，有点脑羞成怒啊？”
孙陆苦笑：“瞎说，我和你们还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是他骗我爹……”
李俊道：“小人也是没有办法，我老爹得病没钱医。听老爷家要招个素菜厨子，给的工钱比酒楼里的大厨子还高，但试了几个大师傅也不满意。我自小就喜欢把菜做个花样来，打听得老太爷最爱吃的素菜是罗卜，就想了这个法儿，结果一试就灵了，我也是等钱用才出此下策。老爷历次给的赏钱也够给我爹治病的，如今老爷要怎么罚，小人都没话讲。”
孙陆怒道：“就你有爹！我爹是吃长斋的，你骗他吃荤！这让我怎么和他交代。”
杜四道：“可不？你家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己每天吃的是荤菜，非上吊不可，可不能告诉他！”
孙陆道：“那怎么办，接着骗他吃？万一他知道了更麻烦了。”
杜四道：“还不是你自己摆谱摆大了。”
他转头问李俊：“不用荤，你能不能做的差不多味儿？”
李俊咬咬牙，道：“不能，那谁也做不出来。你打死小人也认了。”
孙陆道：“打死你也没用，你突然不见了，我爹还能不找？你要再做不出这味，我爹能不怀疑？我断不能留你了，只能让你消失的自然一点。”
李俊知道他这话意味什么，脸色苍白，道：“是小人对不住老爷，我没话讲。”
他全身透出倔强。小玉吃惊的道：“啊，大哥！你千万别，都是我多嘴，你当小玉什么也没说过行吗？”然后她摇杜四：“爷～你杀了他我和你没完！”
杜四被她推的乱晃，道：“好好，别摇了，算了大哥，不就是让他自然消失吗，让我来！”
他们一起到后堂，杜四老远就对孙老实喊：“喂！大爷，你种的罗卜真好吃。”
孙老实道：“不是，那是李师傅手艺真叫好！”
李俊惭愧的看了这个忠厚的老人一眼 。
杜四接着道：“可不是？以前我一顿吃不下几口饭的，今天整多吃了两碗！看来以后要每顿饭往你家跑楼，哪天来不及，饭就少吃不少。啊！大爷，你不是用这个法儿哄我天天来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