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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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则已-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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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后的头一回,会扬哭了:“小雨,对,对不起……”
  小雨抚摸着会扬的头,低吟浅唱地:“好啦好啦!行啦行啦!”母亲对孩子一般。
  2。看望刘会扬
  除了刘会扬,为谭小雨决心要孩子这件事受到震动的,当是陶然了。如此看来,谭小雨真的对刘会扬没有二心,有二心她绝不会要这个孩子;反过来讲,她对刘会扬没有二心,也可理解为对徐亮没有二心。再接着这个逻辑往下说,谭小雨对徐亮既无二心,而她陶然却跟人家大吵大闹,并闹到了人家家里去,导致了人家先兆流产,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一时间陶然心里懊悔,惭愧,内疚,抱歉,自责,生气——生自己的气,百感交集。除了觉着对不起朋友,也觉着对不起徐亮,心里还有一种从此要失去他了的恐慌。总之,陶然这件事做的
是全方位的不对。她妈曾一再一再地告诫过她,遇事要紧动脑子慢张嘴,每每在事过之后,她也总是要在心里重温一遍妈妈的教导,但每到真遇到事情,她又绝对做不到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看来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这天下午,病房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护士陶然两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站在走廊里沉思一会,下定了决心,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徐亮在办公室里,屋里还有其他三四个医生,陶然也顾不得了,对徐亮说:“徐医生你出来一下。”
  徐亮正写病历,很不情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跟女孩儿发作,最终还是站起来,出去了。他身后几个医生看着他的背影相互会心一笑。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走廊里。
  陶然直截了当:“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什么事?”
  “谭小雨。”
  “你又找她去了?”
  陶然心里又是一阵懊悔——他不知道的事她何苦要说——这时也只好点点头:“具体就不说了。总之是我错了,误会你们了。对不起。”
  “没别的事了吧?我那边病历还没写完——”欲走。
  “等等!……小雨她病假休息,我们去看她一下好吗?”怕徐亮误会,不等他说什么又急急补充:“不是让你和我单独去,苏典典和她老公也去,大家一块。因为,还有,那事,刘会扬也知道了——都是我不好——我们一起去,不用说什么,刘会扬也就该明白了。”
  徐亮难以置信:“你都闹到谭小雨家里去了?”
  陶然知错地:“对不起。”
  陶然的态度令徐亮纵有千般不满也说不出口,只能长叹一声:“唉,你呀!你这个脾气真的该改一改了。”
  陶然连连点头:“我改。”
  “谭小雨现在那么困难,作为朋友你不说去帮帮她,还——”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陶然替他说:“——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徐亮忍不住笑了笑:“也没那么严重。算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写病历去了?”
  “那你……去不去呢,看谭小雨?”眼巴巴看徐亮。徐亮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点了下头。陶然立刻满脸放光。“周六上午九点,我们在医院大门口集合。”
  其实陶然所说约典典肖正一块去看小雨完全是临时动议,但是她完全有把握做到。肖正一直在请她创造与谭小雨,确切说,与谭小雨爸爸接触的机会,这不正是一个机会?自从知道谭文冼是谭小雨的爸爸,肖正就认定机会来了,在心里把谭教授定为了他突破VIP售销的主攻目标。为此,还专门把那个跟谭教授有过接触的女职员找了来,向她了解她对谭教授的印象。女职员告诉他,那是一个“典型的、学者型的专家。”还告诉他,“资料留下了,但目前还没有反馈过来的消息。”肖正让她复述她当时与谭教授的对话,逐字逐句——这个并不困难,她当时在他办公室待了总共不过几分钟——但当她复述到“用一例给二百块钱”时,肖正痛心疾首地摇头了,说:“你说过,你对他的印象是,一个典型的、学者型的专家?”态度陡然严厉,“我说过,跟这种学者型的专家,不能谈钱!刚见面就跟他们谈钱,陡然使他们戒备使他们反感!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对策,钱不是万能的!我们知道我们的VIP是脑神经科的好药,但是同类的好药不止我们一家有,这种时候,谁能够先让用户了解你谁先占领了市场,谁就是赢家。谭文冼是脑神经外科的著名专家,同时又以正派为业内人士称道,这种人的影响力号召力,怎么估量都不过分。”最后,他告诉她了一个原则:对谭文冼这种人,要想达到目的,让他在众多同类产品中选择我们,不要企图收买,只能,感动,感情投资。
  果然,接到陶然的电话后,肖正欣然同意,这不正是一个感情投资的机会?尽管是间接的。
  周六上午,小雨半卧床上,会扬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夫妻二人正在做每天的说话训练。小雨拿起一个杯子:“杯子。”会扬便重复杯子。小雨指着指着画上的汽车:“车。汽车。”会扬便重复车,汽车。如同小孩儿学说话。小雨充满信心,一个一点话不会说的小孩学会说话,不过两三年时间,何况会扬是一个大人,又何况他的障碍仅在于命名性名词?
  门铃响了,门开,家里一下子涌进了四个年轻人,拎着补品,抱着鲜花,顿时,屋子都显得小了。
  陶然代小雨充当介绍人。先对刘会扬介绍肖正:“这位是肖正。”一指苏典典,“她的。”
  于是典典也学陶然的样子对刘会扬介绍徐亮:“这位是徐亮——”指着陶然刚想学说,被陶然拦腰把话头抢了过去。
  “我们科的医生。医科大学的高材生。我们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生怕典典说出的话会令徐亮不快。为不给别人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的机会,接着就对肖正介绍刘会扬,指着刘会扬:“这位是……”
  肖正抢在前面,握住刘会扬的手,热情道:“——刘会扬!久仰!”
  本来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客套话,此时却不能不令刘会扬敏感,脸上的笑立刻有一点不自然。所有人都觉察到了,气氛却立刻有一些尴尬,连反应敏捷的肖正一时间都找不到圆场的话了。
  小雨打破僵局:“会扬,泡点茶吧,好吗?”会扬答应着走了。
  陶然禁不住埋怨肖正:“你呀,这种时候说什么‘久仰’呀,人家该想了,你久仰了什么了?”
  小雨忙道:“不至于不至于。哪那么多事。……坐!都站着干吗?陶然,你让大家坐。”
  陶然:“是。”对大家,“大家坐。”
  都笑了。气氛这才轻松些了。纷纷找座,肖正、徐亮坐在稍远一些的椅子上,典典坐床上,陶然仍立在不远的地方。
  典典看着会扬消失在门的方向,小声问小雨:“你老公他……很严重吗?”
  小雨轻松地笑:“好多了。好多名词都能说了。”
  陶然磨蹭到跟前,不无忸怩地:“小雨,你呢,感觉怎么样?”
  小雨:“目前看还算稳定。”
  陶然:“那天的事,对不起。”
  小雨笑了,笑容明亮。这时电话响,她接电话,电话是妈妈打来的,说是新来的保姆走了,刚走,嫌工资低。让小雨叫会扬马上去服务公司,赶紧找一个。
  小雨立刻冲妈妈急了:“他去是没有问题,可是去了得跟人家谈跟人家说,他能吗?真是的妈!事先都跟你说了,工资方面一定要灵活!高一点就高一点嘛,现在找一个合适的保姆多不容易啊,……”
  这期间肖正一直在全神贯注地听,这时,走上前捂住小雨电话的送话器,道:“别让阿姨着急!跟她说,马上给她找,今天找!”
  小雨苦笑:“哪那么容易?为找那个保姆我跑了好几趟服务公司……”
  肖正摆手叫她不必多说,“你就这样对阿姨说,我有办法。”
  小雨将信将疑,但也只能如此,挂了电话后发现肖正已在一边用手机打电话了。看样子对方是他的下属,他让对方立刻去找保姆,并说了相关条件。那人是那个与谭教授有过接触的女职员,对老总的这个吩咐显然摸不着头脑,在电话里连问怎么回事。当着一屋子的人肖正不能直着跟她说这是一个向谭文冼进攻的机会,一边在心里骂她“笨蛋”,脸上不动声色,眼睛看着屋里的人,嘴上道:“我在我一位朋友家。她母亲有病需要保姆。我朋友现在无法出去,她父亲工作忙没有时间,哎,她父亲你应该听说过的,谭文冼,谭教授。……”女职员立刻明白,兴奋不已。肖正开始做具体交代:“不要小姑娘。……不光是没经验的问题,年轻就容易想入非非就不容易脚踏实地。三十多岁四十岁左右最好,有体力有经验,也踏实。……”
  一屋子的人都看肖正,此刻的肖正不能不令人起敬。会扬拿茶壶过来,站在门口没马上进,看着肖正,看着一屋子女士看他的目光,心情十分复杂。几个年轻人在小雨家坐了一个来小时就告辞了,一方面是小雨需要静养,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面对残了的刘会扬,所有人都不自在,都有些紧张,生怕哪句话不到,或哪句话过了,会刺激了他。
  3。“雪中送炭”
  肖正开车来的,正好一车四人,先送徐亮、陶然回医院。就在徐亮、陶然向医院走时,肖正的手机响了,女职员打来的,保姆找到了,各方面条件都与肖总的要求吻合,目前只有一个问题,谁把保姆送到谭家。现在由女职员出面、也就是说由公司出面,从哪方面讲都不合适,会让人家戒备:非亲非故,你凭什么帮我?女职员建议请肖总夫人出面,她原先同谭教授一个医院。肖正沉吟一会,按下车窗,冲远去的陶然叫:“陶然!”陶然站住,肖正道:“有点事还得麻烦你一下。”
  陶然不甘心和徐亮分开,好不容易有个合理的借口呆在一起,于是没有过来,站在原地,说:“什么事?”
  肖正一下子看出了关键所在,转对徐亮:“对不起了啊徐医生,”举举手中电话,“有件事我得请陶然帮我一个小忙。”
  徐亮不好解释什么,只道:“啊?啊,好啊。……陶然你去吧,我正好要去病房里看一下。”自顾走了。
  陶然不情愿地走了过来:“你什么事嘛。”
  肖正小心解释:“保姆找到了,我手下那人不认识谭小雨家,谭小雨家的人也不认识她,想麻烦你跑一趟,把保姆送去。”苏典典闻此看了肖正一眼,但忍住了,没说话。
  陶然却不可能忍住不说:“这事完全可以让典典去嘛,典典又不是不认识谭小雨家谭小雨家的人也不是不认识她。”
  典典开口了:“他呀,不放心我呗。”
  肖正说:“哪里!……一块去一块去,人多力量大。”
  陶然仍是心怀不满:“什么人多力量大——你当是搬东西哪!”
  肖正双手作揖:“好啦陶然拜托!……事完之后我请客好不好?叫上你的徐亮,一块!”
  陶然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肖正郑重点头:“一言为定。”然后对在电话里等着的女职员道,“好了,你们在那边等着好了,我马上开车过去!”
  谭教授在厨房里下面,正往锅里打鸡蛋时,电话铃响了,他听到妻子接了电话。
  电话里是一个女声:“请找谭文冼教授。”
  小雨妈妈一个字都不多问:“请稍等。”对外面喊,“你的电话!”
  谭教授盖好锅盖,去客厅接电话。小雨妈妈在这边刚听到那边电话接上了头,便把这边电话挂了,一个字都不多听。她现在对丈夫格外的小心,生怕再有什么冒犯。她现在已不再奢望爱情,感情都不奢望,只求他能够在家里,只求他不再撇下她离去。她开始面对现实,在现实面前节节后退。
  谭教授接电话的声音由客厅传来:“……是手术就有风险,尤其是颅脑手术。……”全然忘记了厨房的锅里还煮着面,“做有做的利弊,不做有不做的利弊。不做,狭窄越来越重,到一定程度,斑块就会掉下来把血管堵住,会出现我们平常所说的中风;做,把斑块切掉,但极有这样一种可能,反而胳膊腿都不能动了,还是中风。……”
  小雨妈妈闻到了一股股焦糊味,有心想叫丈夫去看看,又不敢打搅,犹豫不决,心里着急。客厅里谭教授还没有说完:“什么道理?把这个斑块切掉,需要半个小时,半小时缺血,血栓会很快形成把血管全部堵住。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在手术台上,也有可能发生在以后。……”
  焦糊味越来越大,后来又加上了煤气味,该不是锅里的什么把火浇灭了吧,那可危险。最后,她决定自己下床,亲自看看。先是用拐棍把轮椅够过来,试着自己挪上轮椅,就差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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