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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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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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高尚,立刻回拜倒在我们脚下。于是,我们“垂拱而治”了……总之,赵离人不应该对敌人如此残暴,甚至连投毒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我们要“以德服人”。
  然而,这几人软弱无力的质疑,立刻淹没在边境各守臣排山倒海地奏章里。他们在奏章里异口同声的表示:自己所在的州县不比环庆好多少。兵力物资处处窘迫,也需要实行这个“草木皆兵计划”。希望朝廷能从环庆路调派有经验的吏员,来他们那里推行此计划。
  这些人振振有词的说:“环庆路连年大战,但推行这一计划仅仅一年,敌人不敢再踏入环庆境内放牧牛羊,使民力得以缓和,短短一年,环庆都有了反攻能力。臣等面对契丹人(西夏人)周期性打草谷式劫掠,恨不得在土地上撒上毒药,以阻止他们放牧。现在赵离人会种毒草,太好了,朝廷不能厚此薄彼,只让环庆路种毒草,不许我们种。这不公平,是对我不公平,是对我辖下百姓不公平,也是对我朝不公平……”
  朝庭大臣没有保密意识,这番争论迅速被京城诸藩馆的使臣传播到辽国西夏,西夏人这才恍悟:我说为啥我们的牛羊过境吃了宋草,轻者大病一场,重者无故倒毙……
  也正在西夏人彼此胆寒,相戒不可轻易去宋境放牧地时候,西夏草原再起变故,四境突然燃起了大火。
  冬初,草木干枯,草原牧民最害怕的就是草原大火。据报,西夏草场最近蹊跷的燃起通天大火,所有的着火点很神奇的连成一条直线,每道起火点绵延五十余里,所有的火点几乎同时燃烧。这种奇怪的现象,立刻让西夏人明白是有人故意纵火。西夏信使四出,要求各大军司在有余力的时候,努力搜寻纵火人,紧接着,西夏朝廷紧急动员各军司,投入灭火行动。
  但草原大火熄而复燃,顽固的就像牛皮癣,西夏人在焦头烂额地灭火的同时,斥候遍布草原寻找纵火者,终于,他们遍地扫网的搜寻有了收获——有斥候截住了三名纵火人,这三人也是党项人,见到西夏骑兵扑近,料之逃不了,他们从纵火器中取出一根铁棍一样的东西抱在怀里,然后引燃了怀中的炸弹,将自己的尸身与铁棍炸碎。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宋人,虽然纵火者是党项人,但这种能够产生剧烈爆炸的东西来自环庆路,恼羞成怒地西夏人试图复原纵火者所背负地纵火器,却发现因为少了那根棍子,复原后的纵火器总不能正常工作。
  根据斥候地描述,纵火者肩上背着一个马鞍大小的罐子,手里拿着一根铁管,他们手一举,铁管喷出一条长长的焰流,焰流喷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火海。
  纵火者临死的自爆,常常把背的罐子炸变形,西夏人根据找到的残片推测,这是一个薄金属制成的。类似水罐的东西,里面装的是猛火油。西夏匠师猜测。一定有个什么装置将猛火油压出,使猛火油以喷雾状态喷出铁管……但可惜他们找到地残片,不足以复原这个机器,以至于他们绞尽脑汁,只想出一个接近背水罐的玩意。
  十二月。大雪使草原大火逐渐熄灭,前线各部族损失惨重,过冬地粮草都被大火烧尽。牲畜大多数被烟熏火燎倒毙,稍小一点的泉眼被烈火烤干,前线的西夏军被大火逼退三百里。在这场汹涌的大火中,唯独宋军躲在三个川口,毫发无损。
  西夏人立刻上表给送朝廷,指责宋军暴虐,害的西夏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份表章同时也传递到了环庆路,言词更为激烈,但据说环庆路上那位黑心肠地招讨安抚使得意洋洋的接见了西夏使者,矢口否认这事与自己有关,而后很亲切的问:“你说西夏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那么,明年他们还有力气来攻打我大宋吗?”
  这样地责问还能出现在人类外交史上,也算是够荒诞的。
  大宋朝廷内的大臣们随即有板有眼讨论怎么应付西夏敌人。他们本打算对赵兴略加惩处,随后,赵兴这话传到朝堂,同时传到朝堂还有范纯粹的坚决支持。
  这下子,连朝廷大臣也不好意思了,枢密使王岩叟扭捏的建议:“西夏,敌国也!虽每年拜访不断。但也要看看那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拜访——杀我将士。掳我臣民,占我土地。逢年过节来致一声问候,难道我们就忘了西夏血仇?
  如今西夏岁赐既绝,环庆路打的顺手,不如对西夏使臣不予理会,西夏但有责问,让范纯粹范老大人去应付,他那张嘴,一定不会让西夏人讨得半分便宜……“
  朝廷大臣最终议论地结果是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此次大朝会过后,朝廷下诏:密州、环庆路所栽种的苹果树都属于管制资源,禁止对外出售,禁止随意攀折,别处如要引种树苗,都需要在官府的监控下,每一株成活的苹果树都需在官府登记,私自砍伐苹果树枝条超过三根,隶属大罪。
  这一法律此后被称之为:《苹果令》。
  苹果令中还有关于推行牧草种植计划的法令,这也意味着环庆路上连种草都能挣钱,光向周围州县卖草籽,就可以让农民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赵兴关心的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把战利品变现。
  借助朝廷拨发的茶药钱、封桩钱,赵兴大肆收购参战将士们地掳获物——嗯,这就好比左手给右手付钱,左手能亏待了右手吗?
  参战将士迅速将战利品兑换成现金。手中有钱了,他们战斗欲望更加强烈——说直白点,就是去西夏境内打劫的欲望更加强烈。
  去打劫没个好的装备不行,而朝廷配发的军械质量不敢恭维,于是他们开始用自己的钱购置军械战具,因为现在所有的军械坊场都有官府参股并控制,所以他们相当于反手又将朝廷赏赐得钱付给了官府。
  巨量的钱流转不息,环庆路上经济活跃起来,年初开办地各个作坊到了年底都开始盈利,因为商业交易地繁荣,陕西路上的商税也直线上升——这笔钱朝廷不收,是留给陕西路做战争费用地。
  有了钱的赵兴又开始忙着给环庆路百姓发钱。他决心让环庆路的百姓体会到战争给他们带来的红利,让他们知道:人世间做什么生意,都没有发动战争来得暴利。人穷不怕,去打仗,打败西夏人就能富足。
  这年冬,赵兴开始带着如山的粮草与肉食巡视环庆路附近,逢人就发给几斤肉,几斤酒,一口袋粮食……
  西夏使节是在归德川口紧赶慢赶赶上赵兴的,当他在宋军的引领下,登上归德堡城墙时,在场的宋军军官正忙着将一个金色的小圆筒揣进怀里,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四处散开。
  西夏使节扫了一眼墙头的宋军,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
  如今宋军的装备已经完全不同了,秦丹上的奏章上,详细解释了环庆路地发展,并向朝廷解释环庆路上的铠甲战具价格,要比京城便宜十数倍。与其长途转运,路途损耗严重。不如今后准许环庆路上自己筹集军资。朝廷随即准了这个上奏。接着,赵兴便利用封桩钱大肆采购军械铠甲,以装备他地部队。
  现在仅仅是开始,环庆路上八成的军士们已经换装。高级将领一身青唐甲(板式甲),连士兵也能穿上一身金丝软甲。连头包裹在一起。以至于西夏使者举目望过去,只看见一片金属的海洋,那些银亮的铠甲衬着日光。耀的人睁不开眼。
  赵兴看见西夏使节在眯着眼观察,他知道对方想什么,笑地很和蔼,不等对方说话,拱手拜谢:“感谢夏人的连年入侵,我陕西军民终于觉悟了,他们知道战争使弱小的西夏越打越强。现在他们学会用西夏人地手段对付西夏——一旦觉醒,我们跟夏人不一样,我们背后有整个富饶的大宋支持,有一万万同胞支持,我们也将越打越强。
  瞧吧,夏使,把你看到的一切回去告诉国相梁乙逋,告诉他这只是开始。我只是刚刚投了一枚小石子进水,如今正在余波荡漾。马上,延路、泾原路、秦凤路都将被这股波涛波及到……从今往后,陕西这片就是我大宋的兵库,是我大宋的战争源泉。
  如果你是来找我抱怨的。打住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走上战场,就要准备承担战败地责任;坐在赌桌上,你就要愿赌服输。一旦被打败了,不要像个无赖一样还要讨回赌资。对我环庆人的怒火。最不该抱怨的就是夏人。我环庆路都被人欺负了数十年了。由此上朔,我们已经忍受了百年的战火。如今。轮也轮到我们坐庄了。
  回去吧,把你看到的一切告诉每一个夏人,告诉他们,大宋的反击开始了。你们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拿不到。“
  西夏使节听不懂赵兴所说的道理,因为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天朝上国应该泱泱大度地忍受四邻的欺负,仁义宽厚的无视周围国家对它的劫掠,等待这些国家读了圣人教诲后自己觉悟——按照圣人教诲,当地人入侵时对敌人举起刀,那就是“以暴制暴,非仁也、非义也”。
  但现在赵兴的强硬打破了他的认知。
  喘了几口气,西夏使节强词夺理的质问:“大人,今冬夏境地大火是否出自宋军之手?”
  赵兴打了个哈欠,淡淡地一句话:“天罚,管我何事……这算是最后答复,退下吧。我实在太懒,不想多说。”
  西夏使节甩袖怒气冲冲走下城楼,身后传来宋军军官的哄笑。他又气又急,正在这时,他看见一物,简直气晕了。
  他看见一个堡丁模样地人,肩上背了个水罐,手里拿了个金属喷嘴正在三心二意的浇花,他手中那细细的铁管喷出雾一样的水花,喷在花瓣上,水珠仿佛露珠,简直美极了。那薄薄的水气滑落空中,还在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彩虹。
  这位堡丁一边喷水,一边还把手伸进彩虹里,脸上含着别有意味的微笑,笑的很真诚。
  西夏使节怒了:“我就知道这大火是环庆路干的,怎么不是你们环庆路?这不是纵火器吗,就是这玩意,我们抓住了三个纵火人,他们身上背的都是这种罐——骗子,环庆路上全是骗子,敢做不敢当的,不是好汉。”
  城墙上,赵兴听到了西夏使节的咆哮,一脸无所谓。
  归德堡堡主摇着头说:“西夏人有信义吗?没有信义的西夏人居然要求别人守信,奇怪了?!”
  赵兴笑着摇摇头,调侃说:“他们敢作敢当——抢了别人敢大声炫耀。我们不敢说,是因为咱们这里儒生太多,这群腐儒对自己的同胞不见得怎么心疼,但有敌人受到损害,立马就会跳出来指责我们不仁义……所以我们只做不说。”
  堡墙上大多数是武官,赵兴身为文官说这话,武官们都喜欢听,但他们不敢表态,因为在场的除了赵兴外还有一位文官:伴辽使、职方司郎中孙琮。
  军官们嘿嘿而笑,孙琮皱皱眉头。说:“赵大人,你看。跟我一块来的人都走了,唯我还留在这,你说要将手雷,新式火油交给我,还说要给我掩饰。可我现在没见到新武器的一星半点,这快过年了,赵大人可不要再推脱了。”
  赵兴拧着眉说:“我一直在推脱——这你都看出来了。可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在推脱。
  新火药配方可以交给你,但你不能把我的工匠拿走。你说,你把这些人拿到京城干什么?环庆路上本来出产火油,出产硝石,就地加工能省不少路费。但拿到京城去,你们要把材料千里迢迢运了过去,在千里迢迢运回来。成本高昂且不说,时间呢?你耽误的起,我可耽误不起,环庆百姓也耽误不起。
  敌人来了,打到门口了,我的火药不够,怎么办?打报告向你要,等你花两三个月功夫运到环庆,西夏人早带着打劫来的东西回家过年了——老兄。战争不是这么打的。“
  孙琮跳着脚说:“赵大人,朝廷那里你总要给个交代吧。”
  “当然当然……要不这样,你带着配方走,我最多给你三五名匠师,指导京城军器监”,赵兴颇为无奈地一摊双手,继续说:“再多的。没有了。我环庆路面临战火,左近地延路泾原路还频频张口问我要军械。你也看了,我自己都不够,还要应付左右两头恶狼,如果此时朝廷再抽走我的人……干脆让朝廷下令,准许我们投降西夏人,这仗不用打了,还免得他们年年来屠杀我们。”
  赵兴最后是彻底耍无赖了,孙琮气的直哆嗦,但他却对赵兴无可奈何。
  在宋史上,火药第一次出现在军中也是一个团练干的事,1002年,冀州团练使石普也制成了火箭、火球等火器,并做了表演。此后,火药就成了宋军的标准装备。宋军用火药喷出烟火云雾,营造出神奇迷离之效,以表演诸军马戏、以及木偶戏中地烟火杂技——以此赢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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