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志明发现唐欣情绪冲动，有些慌神，赶紧搂住她安慰道：唐欣，别激动，就算是日本女人又怎么了？日本女人的温顺贤淑是有名的，她们也只是战争的受害者。再说了，什么日本人不日本人的，其实都是当年秦始皇派到海上仙山去求不死之药那五千童男童女的后裔，本来就是汉人。
背了几天的心理包袱终于有了倾诉的去处，唐欣腿脚软软地偎在舒志明怀里呜咽起来：不是呀，舒志明，我是担心，要是我爸真的出点什么事，你说我可怎么办呀？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是个日本女人，你说我怎么办呀？
舒志明拥紧唐欣，用手抚了抚她的屁股道：别怕，唐欣，你爸不会有事的。就算真有点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吗？说着附到唐欣耳边低声道：唐欣，我就想日、日本女人！现在就想！
唐欣一时破涕为笑，搂着舒志明的脖子盯着舒志明看了一阵说：所以我要你好好活着，书白念，我要你天天日—本女人！说着现出一丝羞怯，也不管眼泪鼻涕口水混杂，在舒志明脸上一通狂吻。
两人相依相偎，情意缠绵来到三元桥边的川菜馆门口，唐欣正要进去，舒志明却拉住她说：唐欣，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头有警察。
唐欣一看，果然店外的停车场上停着一辆白色的警车。她感到有些奇怪，故意问舒志明道：书白念，小安怕警察，是因为他去了香港街，你怎么也怕呀？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也去过香港街？
舒志明笑笑，说：什么呀，有警察在旁边看着你吃饭，总不自在。我们就到对面那家家常菜吧。
两人横过马路，进到家常菜馆，捡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家常菜。唐欣问舒志明喝不喝酒，舒志明尚在迟疑，唐欣又说算了吧，当医生的，喝酒不好，你酒量又不行，以后还是别喝酒。舒志明说好，两人便叫服务生泡了一壶茶，情意绵绵边吃边聊起来。
谈兴正浓之时，唐欣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号码，说是张长空，接通一听，却是找舒志明，便把电话交给舒志明。
舒志明接过电话听了几句，对唐欣说声信号不太好，拿着手机起身便走到门口去了。
唐欣有些不满，心想这两个家伙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
一个人吃饭，一时没了食欲。干坐无聊，唐欣便透过满地玻璃窗往对面的川菜馆看过去，却见那门里刚好出来三个穿制服的警察，跟着出来一个穿西服套裙的女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陈美娟，好象喝了些酒，步态有些不稳，举止轻浮地跟几个警察在打情骂俏的样子。
唐欣心说这陈美娟平常看上去端庄优雅一副淑女形像，谁知喝了酒便也露出来狐狸精的本色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陈美娟这样的女人其实才真算女人中的上品，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打情骂俏似乎也比得过婊子，正是男人孜孜以求的梦中情人，难怪会有人给她在雅翠园供房！真不知书白念这小子怎么瞎眼，竟然会看不上？心中不免又疑神疑鬼起来，也不知道舒志明跟陈美娟到底有没有过什么亲密关系。
看着陈美娟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去，舒志明却捧着个电话半天也不回来，唐欣便站起身，转头往门口张望了一回。
舒志明见唐欣起身往这边看，知道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赶紧跟张长空说了几句，把电话挂断了。
接过舒志明递过来的手机，唐欣刚刚问了一声你们两个什么事呀？简直跟基佬似的，一说起来还就没完了？那手机突然又唱起和弦来，原来是母亲郝爱莲。
电话一接通，母亲便紧张地问她是不是在跟她父亲通电话。
唐欣说爸今天不是在家里吗？
母亲刚刚开口骂了一句你爸真是不知好歹，突然便在电话中抽泣起来。
唐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追问，才知道父亲今天一下班倒是回家了，母亲摆出姿态好茶好饭侍候他吃完，饭后想跟他谈谈心，谁知刚一切入正题，两人却又发生了争执，父亲拒不认错，母亲跟他一急，父亲竟然又跑出来了！
唐欣心中十分烦躁，感觉父亲这一阵表现实在不对劲，平常在家里都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父亲最近肝火似乎特别旺盛，心想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接完母亲的电话她便打父亲的手机，却又不在服务区！可见父亲也是特别烦躁，思想压力很大，只想躲起来，根本就懒得跟人烦！
再看舒志明，也仿佛情绪不佳，心不在蔫的样子，唐欣也不想再吃什么，便叫舒志明结了账，两人便往回走。一路上两人各想各的心事，都没言语。
回到宿舍楼，张长空已经在门洞里等候，看见舒志明便告诉他宿舍里的电话响了半天，可能有谁找他有事。舒志明一听，果然自己寝室里的电话在响，赶紧跑去开门接听。
唐欣心里牵挂着父母的事，在地坪里又打了一回父亲的手机，还是不在服务区。便又给母亲挂了个电话，劝慰了一阵，告诉她明天自己出了零点就回家，一定要跟他们把问题解决好。
张长空陪着唐欣站在地坪里，看唐欣打完电话，便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唐欣叹口气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别人恐怕帮不上忙。说着便要往舒志明寝室进去。
舒志明却已经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对唐欣说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下！又拜托张长空照顾唐欣。
唐欣见舒志明慌里慌张的样子，追问他到底什么事。舒志明只说了一声我爸……咳，反正我马上得回去一趟！说着便往外走。
唐欣看舒志明这架式好象他父亲病危，也着急起来，追着他问很危险吗？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张长空也说这么晚了，只怕没车了，要不我送你吧？
舒志明回头说不用，你帮我照顾唐欣吧。脚下却不停步。
唐欣说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就让张长空送你一趟吧，有什么事也有个人帮忙！我又不是小孩，要照顾什么？说着推了张长空一把。
张长空得令，立即骑着摩托车追了出去。
驮着舒志明来到三元桥下，舒志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叫张长空停车，说自己还是打车回去。
张长空感觉情形不对，便追问舒志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志明此时正是六神无主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知道瞒张长空不过，便告诉他陈美娟出事了！
张长空先是一惊，继而哈哈大笑道：老弟，哥哥真是佩服你！原来你果真是左拥右抱啊，把我都骗过了！
舒志明着急起来，压低嗓音道：不是的！张司机，出人命了！
张长空吓了一跳，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舒志明也只是刚刚接到陈美娟的求救电话，详细情况并不了解，因为从来没有到陈美娟家里去过，他自己连陈美娟到底住哪栋楼都不清楚。
听完舒志明的介绍，张长空劝他说：老弟，如果你跟陈美娟真的没什么关系，这种事情，我劝你不要管！
舒志明迟疑了一下，坚定地说：张司机，我心里本来一直觉得对不起陈美娟。她今天既然求到了我头上，我就不能不管！
张长空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老弟，行了，我服你！既然是你的事，那也是我的事！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两人骑车来到修篁楼下，张长空原来帮陈美娟搬过家，知道她住在1308房，轻车熟路便按了楼底的呼叫，陈美娟那里知道是救兵到了，赶紧给他们解了锁。
上楼一进门，披头散发的陈美娟一把就抓住舒志明的手，呜咽着求舒志明救人。
张长空不耐烦地说人在哪呢？
陈美娟这才带着两人进到浴室。
他们看到了如丧考妣般蹲在地板上的小安。小安的旁边直挺挺地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张升空跟舒志明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张长空跟舒志明进来，小安惊惶地缩到浴缸边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
舒志明蹲下身子，伸手探脉，试呼吸，检查口鼻，再察看瞳孔。
陈美娟着急地问：还有救吗？
舒志明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又骑到男人身上做了几下人工呼吸，再检查一回，又摇摇头。
张长空问怎么样，是不是脑死亡？
舒志明说判定还需要时间。
陈美娟突然往地上一瘫，无助地望着舒志明哭了起来：舒志明，你想办法救救他呀！你帮帮我，好不好？
舒志明说：事已至此，你急也没用，我会尽力的。说着对张长空说：张司机，给120打个电话吧。
张长空却没有动，盯着舒志明看了一眼说：合适吗？
舒志明问：那怎么办？
张长空侧头思考了一下，对陈美娟说：你等着，我们回去把救护车开过来！说着起身，拉了舒志明一把。
两人出门重又下楼，来到楼下的摩托车旁，舒志明问张长空：张司机，我看还是给市里头的医院打个120吧，你开车又把他送到哪去？
张长空道：老弟，你给我一句实话，这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舒志明道：从检查的情况来看，呼吸心跳都已经停止，瞳孔发散，身体已开始发僵，典型的溺水窒息。已经没什么救了。
张长空问：那你准备把他送到哪个医院去？
舒志明一时无语。
张长空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声音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舒志明惊道：可是这需要用时间和仪器才能作出准确的结论呀？
张长空冷笑道：你以为陈美娟叫你来干什么？叫你来打110报警吗？
舒志明张口结舌望着他。
张长空跨上摩托车道：上来吧！
舒志明爬到张长空摩托车的后座上，抱着张长空的腰，任张长空将车骑得飞快，心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他知道张长空说的没错，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送到任何一家医院去抢救其意义都等同于打110报警！可陈美娟向自己求救的目的绝不会是让自己把她送上法庭的审判席！
可这又毕竟是一条生命啊！虽然可以判定这个男人已经无药可救，可溺水死亡以后又复活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宣判一个生命的死亡是需要一系列严格的程序的！自己有这个权力吗？
看见张长空已经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在他开的那辆救护车前停下来，张长空蹁腿便要下车，舒志明用手紧紧箍住张长空，用颤抖的声音绝望地说道：张司机，这可是犯罪呀！
张长空站住没动，他不敢回头看舒志明，差不多过了漫长的一分钟，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着前方轻声道：老弟，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犯下了，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也只好他妈的犯下去了！
苍蝇先知道第十四章幽灵电话（2）
自舒志明跟张长空走后，唐欣心神不宁地在舒志明寝室里呆了一阵，跟母亲打了一通电话，基本摸清了父母矛盾的焦点，盘算着明天回家如何调解，然后上楼收拾了一下，从楼上把电脑拿下来准备上网。
这时看见老翟头回来了。她刚好有点害怕，便赶紧追到老翟头房间里，跟老头聊了一会天，知道医院的制冷系统出了问题，太平间的温度总降不下来，老翟头今天一直带着人在查。
没想到刚刚十一点过舒志明就回来了。问他父亲怎么样，舒志明闪烁其辞，只说是上卫生间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匆匆忙忙便去洗澡准备接班。
唐欣说你既然回去了，何不干脆就请个假别来上班了？想想又说：要是没事回来也好，免得我牵肠挂肚的。
去上班的路上，舒志明情绪低落，一副疲乏的样子，唐欣只道他赶路累了，便安慰他，把父母吵架的事告诉了他，怕父亲电话不通明天早上没人来接自己，约舒志明出了早班一起走。
接班不久母亲又把电话打到了她办公室，告诉她父亲还没回家，自己失眠。把唐欣搞得心神不定。
父母这次吵架的起因是那一对戒指。母亲偶然听说下面区局的一个干部曾经给父亲送过一对价值不菲的戒指，可父亲拿回来的却只有一个，另一个下落不明。父亲又说不清戒指去向，母亲一气之下便委托一家事务所去调查，结果事情闹大，被父亲局里的对头探听到风声，便将此事捅到了纪委。纪委对此事进行调查时，牵扯的问题越查越多，搞得父亲很被动，为此跟母亲大闹了一场。母亲虽然后悔自己捅了马蜂窝，可又觉得父亲在外面肯定有相好，因而不肯善罢甘休，以致双方僵持不下。
唐欣知道母亲最恨父亲的便是在家不尽做丈夫的义务，却有精力到外面去拈花惹草；而父亲最恨母亲的则是内哄生隙招致外敌侵入。唐欣也说不好谁是谁非，一会觉得母亲有理，一会觉得父亲也没错，班中事务还挺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