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勾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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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勾践-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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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吴灭越!”
  “将勾践食肉寝皮!”
  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吴国上空久久回荡。
  随之,夫差快步登上演兵场的帅台站在白色的麾盖之下,晓谕三军道:
  “越国作战,惯用水师。要想报仇雪恨,消灭越国,先灭其水师。我军之战,旨在掌握战术、战势和战机。吴军需训练一支在水上勇敢善战的精锐劲旅,在水上布阵,将越军溺死在水中!”
  伍子胥面对将士,大声吼道:
  “将士们,越乃吴世仇,勾践杀死先王,此仇一定要报。只有加强水军训练,才能克敌制胜!”
  伯豁口气稍觉平和,他说:
  “对于越国,不能掉以轻心,大王已经决定,在三年守孝内,训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水师。你等要戮力同心,莫忘先王是被越王勾践杀死的。”
  三军将士高声呼叫着:
  “誓为先王报仇!”
  天色微明,将士已整装出发。三军皆白旗、白甲、白羽之赠,望之如白茅吐秀。这支五万人的水师,从海涌山出发直向太湖南埠而去。水寨的栅门大开,以夫差乘坐的余皇大舟缓缓驶出了埠门,紧接着“大翼”、“小翼”、“突冒”、“楼船”、“桥船‘’等所有的船只扬帆出发,一时太湖上空白旗蔽日,湖上战船如蚁,夫差在今天的湖上所布之阵是”溺水之阵“,震天的鼓声中,吴国水师犹如海啸中的怒涛,左、右军依托湖中三山,迂回侧击,中军以夫椒山为前障,用火攻作正面出击。
  这一支水师,每天五更即集合在海涌山下,几乎同一时间,吴王夫差用同一方式向将士们答同一句话。然后在太湖训练水师,直到天色渐暗才重返岸上。月月天天,无怨无忧。
  夫差之所以这样做,是与伍子胥的督导所分不开的。夫差得到太子的位置也仗当年伍子胥在阖闾面前的竭力推荐。所以伍子胥的话是有分量的。
  “大王,先王临死,嘱臣像辅佐他一样辅佐您。这对臣来说,并无难处,难的是大王您要拿出狠心,杀了勾践,灭了越国,这才是先王嘱托之意啊。”
  夫差心想,谁不想报仇,毕竟是我的父亲,想起父王平日对自己的恩好,便恨声说:
  “三年守孝,孤要守在埋葬先王的墓地旁,三年中孤要将吴国水师练成强师劲旅,天下第一,戴孝满三年的那一天,便是孤灭越发起进攻的第一天!”
  夫差做得不赖,他已在石室住了一年之久。
  石室,四面徒壁。然而,这一天披麻戴孝的吴王夫差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向伍子胥说:
  “伍相国,孤王身体不爽,今日督练水军孤就不去了,不如相国代劳吧。”
  伍子胥有些错愕,他不明白夫差为什么突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大……王!”
  伯豁挡住了伍子胥,说:
  “伍相国,大王的确身体欠佳,他向你告一天假,不行吗?”
  伍子胥有些尴尬,这君君臣臣乃“三纲”之首,何况也没有君向臣请假的,于是说:
  “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之理,既然这样,大王好生休息吧。”
  伍子胥引军走了。
  夫差却回到了吴宫,这一夜他留宿在心爱的齐姬寝宫。
  “什么,昨晚大王住在齐姬处?”伍子胥得报异常气愤。“大王真是糊涂,女人啊女人,真的是祸祟啊!”伍子胥跌足长叹。
  夫差在齐姬处不止一宿,直到三天后的傍晚方回虎丘。
  翌日五更,三军会师仍在虎丘山下。
  “夫差,尔难道忘了勾践杀父之仇了吗?”
  “夫差不敢!”
  夫差抬头时,却见喊话的将军王孙骆手中捧着个匣子。
  “这是什么?”夫差问。
  “军中赠大王的一件爱物。”
  “爱物?”夫差漫不经心地接了过去。打开一看,“砰”匣子落地,里面滚出一样东西来,一看,原来是一颗女人的头颅,那发如乌云的头颅,那惨白的粉面上睁着的一双美目,那美目似仍在顾盼……
  “齐姬,孤的爱姬?”夫差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夫差真的病了。
  伍子胥将自己睡的棉被挪进了夫差的石室,他无时无刻不在劝说夫差。
  夫差终于重新振作。三年后的一天,吴国水师从太湖入水,千帆竞发,直向越国方向驶来。
  烽火报警。越王城堞楼角声呜咽,越民警觉地感到一场决战一触即发,吴人复仇来了!
  越王宫中,文臣武将鱼贯进入殿内,等候着越王坐朝。
  “大王到——”
  一声呼喊后,越王勾践穿着一身黑色王冠朝服在虎贲军簇拥下大步入座,接受朝拜。
  众大臣朝拜毕,刚刚落座,一阵呜咽的角声由远而近,这是紧急军情,立等召见。
  探马气吁吁入殿禀报道:
  “大……大王,夫差率五万水师已逼近三江口!”
  勾践一听,挥手道:
  “唔,再探再报!”
  探子领命,返身出殿,角声渐去渐远……
  勾践鹰目扫视群臣一匝,道:
  “夫差太不自量,竟敢进犯我邦,孤欲出兵迎战,众臣意下如何?”
  武将行列里,范蠡起身出班奏道:
  “不可,不可,吴国蒙受丧其先君之耻,三年来矢志报仇,其志愤,其力齐,其军将锐不可当也,不如暂不出兵,坚守以观动静。”
  越王听后不置可否,顿了顿才说:
  “除了范大夫之说,别的爱卿以为如何?”
  文种出班奏道:
  “以臣愚见,不如卑词谢罪,向吴国求和,尔后待其兵退后再作打算”。
  勾践不悦地说:
  “种、蠡两大夫一守一和,皆非良策。想吴国三年前伐越已丧其先君,彼不思改过吸取教训,反举兵进犯越国。倘若如二卿所奏,在吴讨伐时越不迎战,别国看来,勾践将是个不会带兵作战的无能之辈!”
  灵姑浮、胥犴是主战者,出班奏道:
  “大王,阖间尚且不怕,难道还怕夫差不成,为今之计,迎敌是上策?”
  种、蠡再奏道:
  “大王,用兵非同儿戏,要慎之再慎之……”
  越王听了这话,怫然作色,说道:
  “二卿这是什么话,难道寡人连用兵都不懂吗?”
  种、蠡两人见越王不肯纳谏,反而面怒不悦,便缄默不言,众臣见此,也就不再出声。
  越王见无人上奏,说道:
  “传孤旨意,立即召集三万丁壮,孤自率中军,诸稽郢辅之。灵姑浮统左军。胥犴统右军。出城迎战,从水路出发,歼灭吴军。”
  说完,翦手入内而去。
  呜咽的报警之声牵动了季菀的思绪,三年来这是头一次,“莫非吴国发起了战事?”季菀挺着个大肚子在寝宫不停地走动。三岁的兴夷已立为太子,第二个孩子不久也将出生,本来这都是令人高兴的事,现在又要打仗了,季菀的身子恍如跌入冰窖……
  越王来到了寝宫,季菀正抱着兴夷在发呆,见勾践到来,勉强一笑说:
  “角声阵阵,又要打仗了?”
  勾践将兴夷抱过来,然后交给了宫女说:
  “带他玩去。”
  季菀走上前,进一步追问道:
  “大王,是不是开过朝会了?”
  勾践说:
  “打仗是迟早的事,你也不用操心。孤已作了安排,亲率中军与夫差对阵,左右军让灵姑浮、胥犴统令,季菀你就顾自养好身子吧。”
  季菀诧异地问道:
  “怎么种蠡两位大夫没有统兵?”
  勾践皱了皱眉,走到窗前,不悦地说:
  “此二人与孤意见相左,一个说守,一个说和,真是可笑之极,再说水上作战,亦非所长,还是不用的好。”
  季菀走上去拉着越王的衣袖,温婉地说:
  “种蠡两位大夫不管说得对与不对,用兵作战时万万不能少了他们呀。”
  勾践想了想,觉得季菀所说不无道理,于是转身抚着季菀肩头说:
  “好吧,就听夫人的。”
  越国三万壮丁很快就召齐。舟船从木客山的水寨下水,三路水师溯江而上挥师向北挺进。种蠡两位大夫随水军辅佐勾践参与军机。
  越国以船为车,以楫为马,海上行驶,去若飚风,快若飞鱼,所造战船,名目“戈船”。这种船底部置戈状如快艇的船只,上建戈矛,四角悉垂幡旌葆盖,为越族首创。是日勾践起戈船六百艘,每只船上卒三十六人,使楼船三艘,除主要将帅外,每艘船有士卒二千八百名。准备与吴国水师决一死战。
  越军从水路北上直趋太湖,浩淼的湖面上连半只船也不见,勾践命令继续往水面搜索,隐约间,湖中两座大山,远远望去山岛树木葱茏、怪石兀立,是太湖中两座奇秀的山。海鸟一忽儿贴着水面低飞,一忽儿在山的上空高翔,“看来两山中也无疑兵”勾践立在楼船上遥观,传令继续向吴国推进。
  楼船上的“敌楼”升起了红色信号旗,指示六百艘戈船加速前进。船便快如飞鱼,倒把楼船远远抛在后面。
  “船行如飞,夫差奈我如何?”勾践在楼船的指挥台上自信地说。
  “大王,这夫椒二山似有敌情?”
  范蠡聘目遥观,发觉有些不对头。
  “有甚敌情?”勾践不以为然地反问。
  “大王,您看这海鸟突然一齐惊飞,说明山上,山的背后都有隐蔽者在行动。”文种也看出了端倪,接口说。
  “两位大夫勿疑神疑……”然而,未待勾践说完,夫山椒山突然战鼓擂动,山弯中集结待命的吴国舟师一齐出动,配有多种兵器的一百艘战舰“大翼”驶了出来,每只舰上有近百余士卒,“大翼”的左侧是数百只“小翼”,右侧是数百只“突冒”,后面是无数只楼船和桥船,中间是夫差的“余皇”大舟。所有船只,无论麾盖、旌旗、将士盔甲,一律白色,望之如浪卷雪涌,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此时越国的舟师与吴国的一比,真所谓小巫见大巫,适成对照。
  原来,这些战船是这次专门为对付越国而特意建造的,是伍子胥为配合新舟师的作战方案,依照陆军车战编制,结合吴越二国水战特点,布下的水阵。而“大翼”、“小翼”、“突冒”、“楼船”、“桥船”分别等于陆军的重车、轻车、冲车、行楼车、轻足骠骑。
  疾飞的“戈船”不期遇到了“大翼”、“小翼”、“突冒”的连环阵,猝不及防中有的要想减速,有的要想掉头,说时迟那时快,连环阵如铁壁铜墙,“戈船”好如飞蛾扑火,一头撞去,大多船只被撞破,无数士卒纷纷落水,一时哭爹喊娘,大部分士卒被溺死。
  勾践远远见此情景,不由大惊,急命左、右军的主将灵姑浮、胥犴的楼船出动,二将接到信号,缓缓向夫椒山方向驶去。在“余皇”大舟上的夫差一看越国的楼船向前逼近,命令信号台将旗幡升起,左右挥舞。随着信号连环阵营的战船左右荡开,后面的楼船和桥艘驶了上来,楼船上的大将是伍子胥,桥船上的伯豁是副将,这两位大将在楼船的高层,此刻指挥下面的士卒用火箭射敌阵,一时,刀弩齐发,越国的楼船还未与吴国船师接触,船已起火,这种船是圳松柏取料做成的,帆更不用说,遇火即着,灵姑浮见敌兵用火攻,焦急万分,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不料对面一支箭射来,刚好射中他彭脸额,“喔哟”一声,灵姑浮从高高的楼船往下掉,“砰”地一声,水在溅起老高,然而这位越将却沉了下去,不一会,楼船也倾覆了,船上士卒与灵姑浮一起,永远埋葬在太湖之底。
  在稍远处的勾践看到灵姑浮落水,不由大悲,抚着船舷惨明道:
  “灵姑浮——好兄弟哪!”
  还未等勾践回过神来,胥犴也中箭落水。
  “大王,快快退回去,快退!”
  范蠡、文种大惊失色,怕勾践有不测,于是未等越王下令,便传命楼船返航。一路上,勾践被夫差“咬”住不放,在此情况下,勾践当即封范蠡为大将军,在固陵(今萧山)抵挡一阵,自己先行退回会稽山。果然,范蠡在固陵死守了一阵子,及到算准越王已退保会稽后,方缓缓引兵南归。勾践兵败,与文种、诸稽郢等率五千残部窜入了会稽山中,夫差怎肯甘休,紧紧追击。不料天气骤变,天公似存心给了勾践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南方的五月,恰是雨季。滂沱的大雨已下了几天几夜。三江水骤涨,海水进逼倒灌,山洪暴发,会稽山脉三十六路洪水如恶龙直窜而下,山水盛发,大潮上溯。喘息在会稽山顶端的越兵又冷又饿,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倦缩在山洞里等死。
  雨渐渐停了。一轮明月升起。子夜的会稽山空气很清新,鸟雀不噪,偶尔传来几声猿啼狼嗥,过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山峰顶端的一株几围粗的大松树下,有一人引颈北望。他握着剑,玄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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