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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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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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神容憔悴,曹项心中不忍,摩挲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累了你了。”说到这里,想起儿子,四下里没见到儿子的摇篮,道:“天阳呢?”
  天阳是他们儿子的小名,因生在洛阳,所以就取了个“阳”字。
  “怕吵了爷,叫奶子抱到厢房安置了。”绿菊低下头擦了眼泪,回道。
  曹项虽想念儿子,但怕过了病气,并不着急相见。他只觉得嗓子响干,坐起身来,干咳了几声。
  绿菊见状,忙倒了半盏凉茶,送到他手中。
  喝了茶,曹项不由呆住,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他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绿菊道:“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同娇娇在山间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失了知觉。后来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过堂兄的声音。他还奇怪,只当自己是做梦,要不然京城的人怎么会跑到河南府?
  绿菊听他问得没头没尾,不解道:“是大爷送爷回来的,难道还有旁人不成?”说到这里。带了几分感触道:“爷当好好谢谢大爷,原只听说大爷待二爷好,这次为了爷专程跑到河南府来,待爷也是真好。”
  曹项闻言,生出几分骇意。难道自己将娇娇丢了?
  他正疑惑不解,就听外头有婆子禀告:“爷,爷,姨奶奶,大爷与二爷来了。”
  说话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四!”曹颂心里着急,没等人进门,已经唤出声。
  待见了曹项又黑又瘦的模样,就是曹颂平素自诩男子汉,也不禁有些哽咽。
  曹项被劫掠这一个多月,险死还生,也是脱胎换骨一般。他看着两位哥哥,要翻身下地。许是躺久的缘故,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曹颙在旁,扶住他,道:“自己兄弟,不用这些虚的,躺着说话吧。”
  曹颂那边,神色已经有些狰狞,恨恨道:“老四,是不是亢匪打了你板子?亢大在破寨之时,已经自缢,亢二押往巡抚衙门了。这个仇,哥哥一定为你报!”
  “寨子破了?”曹项闻言,并不意外,问道:“二哥,亢大之母段老太,下落如何?”
  “段老太?”曹颂皱眉想了想,道:“被抓的人中有亢二,还有李一临的两个兄弟、三个侄儿,并未听其中有亢匪之母。是了,亢二投降时,穿了麻衣,还以为他是为兄长戴孝,看来是为老母戴孝。”
  曹项听了,想到那个待自己慈爱温存的老妇,不禁黯然。
  绿菊见他们兄弟有话说,亲自奉了茶后,就带着丫鬟婆子下去,将屋子留给他们兄弟。
  曹颂瞧着他神色不对,道:“老四认识这个段老太?”
  “二哥,她是弟弟恩人。若不是她庇护,弟弟已经死在亢贼的板子下。弟弟能从寨子中逃出来,也是段老太援手的缘故。”在兄长面前,曹项无所隐瞒,如实说道。
  听到这个,曹项想起寨子里救出的两个县官,庆幸道:“幸好老四先出来,那两个县官,虽还有口气,也只是有口气了。”
  曹项想到失踪的娇娇,犹豫了一下,看着曹颙,问道:“大哥,弟弟同行之人……”
  曹颙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四弟,曹家在京城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是先祖母对今上的抚育之恩,还有大伯垂龄伴驾之谊么?曹项听了曹颙的话,脑子里有些馄饨。
  “是君恩。”曹项思量了一会儿,回道。
  曹家长辈不说了,在他们这一辈,从堂兄曹颙算起,都是幸进。加上哥哥曹颂的侍卫缺也好,还是他曹项的七品顶戴也好。
  “还好,你还不糊涂。既是如此,你就当晓得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做。”曹颙冷哼一声,说道。
  当哥哥的也不容易,弟弟太心狠了,怕弟弟失了良知;弟弟太心善,又怕他优柔寡断,办事没魄力。
  他自己能收留有盗墓嫌疑的王氏女,却不能让弟弟将亢娇娇带着身边。
  两个女子都是重罪,但是性质不同。一个“反”字,就使得曹颙退避三舍。
  “大哥,弟弟我,弟弟我……”曹项望向曹颙的目光,带了几分恳求:“她祖母将她托付给弟弟,能不能求大哥想个法子,保全她平安?”
  “一切,还要看圣裁。”曹颙看了看东北方向,回道。
  曹项带了几分意外,喃喃道:“大哥已经报到御前?”
  曹颙点点头,没有丝毫迟疑,道:“四弟,你要清楚,自己是朝廷命官,明白自己的立场。只要你是这大清朝子民,就要学会敬畏大清律,切莫想着以身试法。要不然,不仅是你自己的性命顶戴,还要连累家族,你当清楚。”
  曹项晓得堂兄说得有理,脸色带了几分沮丧,没了动静。
  曹颙这边,也是没有法子。这个娇娇虽身世可怜,但要是就这样收入曹家,遗祸无穷。他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是防患于未然。要不然,他的堂弟们,真仗着曹家的势,为所欲为,那就是破家的根本。
  在皇权凌驾于律法的封建王朝,虽然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说法,但是大树不怕外边的风雨,只怕里面的蠹虫。
  曹颂在旁,听得稀里糊涂,懵懂道:“四弟同行之人?是谁?”
  曹颙想了想,没有瞒他,将娇娇之事说了,想看下曹颂的反应。
  曹颂听了,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摸了摸腰间的刀柄,禀然道:“亢匪之女么?我杀的三人中,就有一人是亢氏子侄。他们不仅是反贼,与咱们曹家也算结了私仇,我绝不许亢氏女进曹家门!”
  曹项这边,被两位兄长说过,耷拉个脑袋,没有多说。
  曹颂性子暴躁,见他有怅然之色,不由勃然大怒,起身道:“混账东西,你被劫掠的消息传到京城,大伯与我们都提心吊胆。大伯花甲之龄,都要亲往河南,被大哥与我强劝了几遭,才留在京城。大哥不放心你,请了圣命,背着‘假公济私’的名声,千里迢迢来到河南府。你一声谢都没有,这是为了个反贼之女,给我们摆脸子么?”
  却是越说越恼,说到最后,他已经气得满脸通红,身子直发抖。
  曹项见他这般气恼,哪里还坐得住,忙从炕边的翻身下来,跪倒在地,垂首道:“累及大伯与哥哥们担心,都是弟弟的过错。弟弟知错了,二哥请息怒。”
  曹颂见他如此,越发着恼,想着前些日子看到的半匣子当票,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道:“你还能晓得错?你不是觉得委屈么?自己充英雄,只当我们这些做手足的对不起你,不配当你的兄弟。这些年,太太有不对的地方,是让你受过委屈。因这个,旁人的好,你也见不着了?自作主张的纳妾,自作主张出京,如今有自作主张的收留反贼之女。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不顾别人死活?”
  曹项大病一场,身子本来虚弱,这一脚下来,就摔倒在地。
  曹颂态度不好,说得却都是实话,曹项辩无可辩,心中已是生出悔意。
  曹颙在旁,并不担心娇娇的安危。
  这边是竖了反旗,不过是也儿戏一般,康熙为了名声,会换个说辞结案的。这为首之人,肯定是要斩立决,震慑百姓,其他家属,不是流放就是入官为奴的可能性更大……
  热河,雍亲王府花园。
  今日,是四阿哥恭请皇父幸皇园之事。按照每年的规矩,进入七月圣驾就要开始行围,巡行蒙古。
  现下,太后凤体有恙,圣驾至今停驻在热河。今年随扈的皇子阿哥最多,跟来的女眷也多,不过在热性修建园子的,还是只有几位年长的阿哥,如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这几位。
  在大阿哥被圈禁、二阿哥被废后,三阿哥成为诸皇子之长,年年都要来几出请幸王园的把戏,好向外昭显自己的地位。
  今年夏天,他也不例外,但是上的折子却是没有消息,等来的是皇父幸四阿哥园子的消息。
  三阿哥心中不忿,仍是装了笑脸,跟着诸位皇子阿哥,随扈而来。
  四福晋那拉氏之父生前是内务府大臣,算是帝王心腹。这个媳妇,是皇上钦点的,所以康熙对那拉氏甚是温煦,叙起家常。
  除了嫡福晋那拉氏,侧福晋年氏也出来见驾,听说她是年遐龄之女,年羹尧女弟,康熙少不得也勉励两句,叫她好生服侍福晋与四阿哥,云云。
  当日的晚饭,康熙就是在这边用的。
  四阿哥信佛,这园子收拾得素雅大气,看来是合了康熙的意。他兴致颇佳,在游园时,还为两处景致提名。
  别人见了,还没什么;落到三阿哥眼中,只觉得刺眼得很。他心中生出几分惶恐,才不相信四阿哥是真心向佛。
  皇父诸子中,封为和硕亲王的,除了三阿哥,就是四阿哥、五阿哥两个。五阿哥才是真正不理世事的,连胞弟九阿哥那边的事儿,都嫌少掺合。
  这四阿哥从十几岁起,就是当差阿哥,在六部浸淫几十年。
  这样想着,三阿哥的话中,就有了刺探之意,难免露出几分酸意。四阿哥态度从容,仿佛没有看出三阿哥的异样。
  九阿哥看着眼前这一片温煦的场景,想到八阿哥修好的园子,只觉得心里针扎一般。
  就因为羡慕三阿哥每每“请幸王园”这一手,所以八阿哥才费心修园子,从选址、制图、到其中的山石花草,都亲自过问。
  眼前这哪里是手足,都是仇人?
  九阿哥低着头,咬牙切齿,难消心头恨意。
  七阿哥在旁,看到九阿哥神色不对,举起酒盅,冲他扬扬道:“九弟,吃酒。”
  九阿哥听了,这才省过神来,记起是在御前。他不由惊醒,悄悄的往上坐看去,见皇父与四阿哥说话,没有关注到自己,才暗暗松了口气。
  再转向七阿哥,就见他眼中有担心之意,九阿哥不禁心中一暖,低声道:“谢七哥关照。”
  七阿哥笑笑说:“是我当谢九弟才是。除了那老参,九弟还送来不少贵重物件,我代你侄女谢你了。”
  九阿哥闻言,心中一动,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二格格不嫌弃粗鄙就好。听说是弘曙去蒙古,七哥,要不然算弟弟一个?”
  他之前已经在御前提过,想要回京,却是没有结果。
  如今,随侍御前,整日里看着这“父慈子孝”的情景,九阿哥也腻歪得很。
  蒙古王爷不比宗室王爷,只吃那点俸银,是有封的、奴隶与牲畜的,家底最是丰厚。走一趟蒙古,寻个生财的法子,不是比在御前看着大家唱大戏好的多。
  想到此处,九阿哥脸上添了几分雀跃……
  第766章 济民
  河南府,驿站。
  明日就是八月十五,曹颙仍滞留在洛阳。听说刑部尚书已经到了巡抚衙门,已经开始审查河南民乱案。
  曹颙这边,终于等来康熙的旨意,命他将手中的案宗交到巡抚衙门,返程回京。
  蒋坚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皇上对曹颙还是另眼相待,要在定案前使他脱身。
  自从官兵破了神垢寨这半月,曹颙看着甚是悠哉,白日里经常到城中的集市上闲逛,要不然就下馆子,偶尔还出城转转。
  曹颂的那几个同僚,见曹颙这般自在,私下里难免唠叨两句。不过是说他酸赳赳,不敢去剿匪不说,每日里还不着调。
  只有蒋坚,跟在曹颙身边,晓得他所为所行,都是深意。
  “大人关注农田,可是有所计较?”蒋坚忍不住问道。
  “这边农田里,主要种谷、高粱,剩下的就是种麦子、豆子与棉花。湖广早已开始种植双季稻,不仅能自足,还能供给江南与京畿。听说江南那边精耕细作,水稻亩产有达到五、六石者。河南这边,丘陵多,良田少,庄稼不耐旱,有的地方,亩产一石就是好的。除了地租,佃户所剩粮食果腹都困难。遇到旱涝,就要典儿卖女,家破人亡。”曹颙说道。
  蒋坚听到这些,觉得头上直冒冷汗。
  他虽比不得曹颙是出自官宦世家,但也是乡绅人家,没有受过饥荒之苦。他只以为曹颙不甘心白来河南府一趟,想要作出些政绩给上头的君王看,没想到他对于农耕还有一番见解。
  “西北的战争不是一年两年能歇的,这旱灾水灾也不是人为能控制的。民以食为天,想要河南安稳,就得让百姓填得饱肚子。”曹颙说道。
  贪官污吏,现在他也管不了,左右过几年就要有个“抄家皇帝”上台,自有人计较。曹颙只是想尽力所能及之力,为这贫苦的地方百姓做点什么。
  另外就是私心了,自打圣驾热河避暑,十六阿哥都跟他说好几遭了,就是这赚钱的法子。
  这河南是什么地方?是中原腹地,就算在几百年后,人口逼近一亿大关,这河南也是有名的粮仓,不禁能自足,还能供应其他省份。
  曹颙记得清楚,打小家里吃的面粉,有半数是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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