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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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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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永远都是曹颙的一块心病。
  不过,见了眼前李氏这般欢喜,曹颙心中也不禁柔软几分。
  按照历史上留下的蛛丝马迹看,李家最大的过错就是站错了队伍吧?如今八阿哥已经身故,“八爷党”烟消云散,是不是李家也能逃过一劫?
  曹颙想到搅浑水的九阿哥,心中颇为沉重。
  当晚,设宴为李家父子三人接风时,曹颙就旁敲侧击,问起李鼐来。不外乎去哪个府里请安,大舅舅有什么话交代,云云。
  李鼐并不是有心机之人,没有隐瞒曹颙的意思,三言两语就交代了奉父命上京的真正含义。除了送女待嫁之外,还想要谋个恩典出仕。
  因李煦是出了名的好人缘,跟京城各大皇子府中有往来的也多。除了九贝子府,还要往三阿哥府请安。
  曹颙一听,心中有数。这李煦还是不死心,打的主意,是要骑墙而望。
  谁不知道,如今的九阿哥就是十四阿哥的代言人;而三阿哥占了个“长”,也算是储位的人选之一。
  曹颙心中叹了口气,倒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是奉命而来,也不是他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使得李鼐改变主意的。
  “大表哥既想出仕,是要谋外官,还是京官?”曹颙岔开话,问道。
  说起来,李鼐已经年近不惑。别的官宦人家子弟,他这个年纪,不管是科举晋身,还是捐官,早该出仕。
  “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谋京官。”李鼐说道:“父亲说了,李家不会总在织造任上,等到……以后,总有回京之日。不过实缺得等,先捐了顶戴再说。”
  这也算是明白话,曹颙心中犹豫着,用不用劝这个表哥,在京城走礼的时候加上四阿哥府。不过,想着前几日十三阿哥相邀过府,话里话外的意思,曹颙这话又止住。
  言多必失,四阿哥又是极容易多心之人。
  一顿饭,也算吃得宾主尽欢。
  李鼐心中,待曹颙这个表弟本就很是亲近,心里还感念他前几年“仗义寻人”之举。
  饭后,夜色渐浓,李鼐父子告辞。
  李氏晓得侄子既到京,少不得走亲访友这些,也不留他。只是侄孙女李含玉,则是说什么也不放人,要留在这府里亲近几日。
  京城李府没有女主人主持中馈,留着女儿在曹府学学规矩,李鼐也是满心愿意。
  就这样,李含玉在曹府住了下来。
  如此一来,就将曹家众人往昌平庄子的出行的日子耽搁下来。
  曹颜同曹颐都出嫁多年,身边难得有个待嫁的女孩儿,又是骨肉至亲,李氏少不得叫人给侄孙女裁新衣,置办新首饰,为她添妆卤,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曹颙与初瑜两个本就怕她闲着感伤,见有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也是乐见其成。
  李含玉同弟弟李诚的聪明外露截然不同的性子,像极了其父李鼐,憨厚老实。因这个缘故,连带着初瑜都多爱她几分。
  李鼐进京求官,除了为李家铺设回京之路,关键还在这个女儿的婚姻。
  李家定亲的人家,虽不是八旗显贵,却是名门中的名门,是满清开国宰辅范文程的家族。
  范家是汉军镶黄旗人,同李煦私交甚好这位是范文程的孙子,原任福建浙江、现任督察院左都御史的范时崇。
  同李含玉有婚约的就是范时崇的次孙范永文,同李含玉同龄,是康熙五十六年的举人,参加去年春的会试落榜。
  程家几代显贵,同李家这样的包衣世家不同。李煦能与他家结亲,也算是“高门嫁女”了。
  虽说范永文父亲早逝,跟着祖父过日子,但是李家既然往范家嫁女,李鼐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顶着监生的名号张罗送亲。
  就算没有实缺,这官衔也要捐出来,才好张罗亲事。
  曹颙对范家早有耳闻,也曾听父亲念叨过几个范家几代人对朝廷的“忠义”。
  当时,曹颙心中是不以为然的。毕竟,范文程是汉人。身为汉人,辅助皇太极打天下,最后夺了汉人的江山,这搁在几百年后,就要被骂做“大汉奸”。
  曹颙只是因李含玉待嫁,想到女儿天慧身上。
  “高门嫁女”、“高门嫁女”,还不晓得女儿往后会落到谁家。想一想,都觉得受不了。
  李氏张罗了半个月,这给侄孙女的新衣也裁完了,首饰也做好了,也到了三月初。
  春光明媚,天气晴好,李氏想起早先儿子、媳妇提及的去昌平山庄小住之事,不禁有些动心。
  这边重新收拾,尚未成行,李鼐就再次到了曹家。
  这次,并不是给李氏请安,而是专程寻曹颙而来。
  不过半月功夫,李鼐憔悴了不少。曹颙见状,有些不解,据他所知,捐官一事还算圆满,如今李鼐已经是候补知府。
  虽不是实缺,但是四品的顶戴是实打实的,嫁女进程家也算能过得去了。
  “表弟……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眼下愚兄有一件事委实为难,还得请姑母同表弟帮忙周旋。”李鼐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对曹颙说道。
  曹颙见他如此,也不敢直接应承,道:“表哥且说说,还有什么得劳烦我们太太的?都不是外人,若是能帮忙的,自是无话。”
  不能帮忙的,他绝不会敛那个瓷器活儿。
  “哎!哎!”李鼐叹息两声,摇了摇头道:“真是不知当从何说起,说起来都是笑话一般。”
  接下来,他就说了缘故。
  曹颙听得目瞪口呆,真觉得跟传奇一般。
  原来,李鼐进京次日,就带着儿子去了他小舅子孙珏家。待到孙珏将几个儿女唤出来给李鼐见礼时,李鼐就发现不对之处。
  孙珏庶出的双生儿子,容貌同李诚颇为相似。
  李诚是孙珏的亲外甥儿,表兄表弟之间容貌像些也是寻常。可是,李诚的模样并不肖像其母孙氏,而是像极了亲叔叔——已故的李鼎。
  孙家这对双生子,飞眉细眼,也是李家人的模样。
  孙珏许是日日相见,并不觉得儿子有什么不对。李鼐却是想起一件旧事,当年李鼎刚失踪时,他是到过京城的,隐隐的还记得听管家提过弟弟赠婢女给孙珏之事。
  那时,他心中还颇为不赞同。毕竟,从曹家那边论起,曹李两家比曹孙两家亲近得多。为了交好孙珏,使得曹氏心里不痛快,并不是什么上策。
  他装作不经意问了问这对双生子的生辰,却是同侄女香玉又差不多,怎的不使他暗暗心惊。
  待离开孙家,回到李宅,问过了大管家,确认送给孙珏的两婢确实是弟弟曾收用过的,李鼐已经差不多能认定那对双生子就是弟弟的骨血。
  他同李鼎兄弟情深,弟弟年轻暴毙,凶手至今无从查之,心中一直深以为憾。如今,既是晓得弟弟有血脉流落在外,如何能无动于衷?
  他立时写了家书,命心腹随从快马出京回苏州。
  在焦急不安中,等了半个月,终于收到父亲的回信,只有数行,让他请李氏同曹家做中人,滴血认亲。
  曹颙已经听得皱眉不已,这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真没想到,孙家那对双生子竟然不是孙珏的骨肉,而是李鼎的遗腹子。
  曹颙的心中颇为古怪,毕竟李鼎是他叫人除去的。这些年过去的,又出现同李鼎相关的事儿,实是不知当说什么好。
  只是,这“中人”二字,曹颙可没兴趣应承。
  如此一来,将曹家同李家、孙家又拴在一起。而且,凭借这件事的晦暗面,就算曹家出面,也多是两面不落好,说不定还要承担两家的埋怨。
  李煦是个老狐狸,不愿同孙家撕破脸,才想着要拉曹家下水。曹颙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任由其摆布?
  他沉吟了两句,道:“大表哥,这样怕是不妥当。二姐夫的性子,您也是晓得的,最是爱面子。这混淆子孙大事,本是不足为外人道。若是闹出来,只怕二姐夫那边,就要恼了。他毕竟是大表哥的亲舅子,还不若大表哥悄悄的说了,两家再商议怎么将这事儿了结了。毕竟这次表哥进京,主要是为送侄女出嫁,要是这会儿功夫,传出什么难听的,侄女出门后在婆家也艰难。”
  对于父亲的指示,李鼐心中本就不赞同。
  毕竟,这是李孙两家私事儿,就算最后瞒不过曹家,也不好眼下就大喇喇的对着亲戚讲。
  听了曹颙的话,李鼐直觉得忒和心意,跟着点了点头,道:“表弟说的正是,愚兄也是这般顾忌。还是暂时不要惊动姑母,待我寻个机会同孙珏提提此事再看。”
  虽没有深交,但是这些年亲戚做下来,曹颙对孙珏多少也有些了解。
  孙珏是地道的孔孟子弟,够自大,够虚伪,够大男子主义。曹颍嫁给他十几年,儿女都十来岁了,想要归省一次,还要请示了再请示,将丈夫奉得跟天似的。
  而越是人前,孙珏越是爱摆一家之长的谱。就算陪着妻儿回曹家一次,也容不得妻儿痛快了,对儿子人前必要呵斥一番才能说话。
  要是晓得自己个儿给别人养了几年儿子,孙珏不得气疯了。
  瞧着李鼐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巧言令色的。要是事情处理不好,最后说不得还得母亲出来操心,这点曹颙不能容忍。
  “大表哥,二姐夫这几年做京官,开销大,手头有些紧。”曹颙想了想,还是决定帮李鼐一把,说道。
  “怨不得,客厅里的摆件有几个赝品……”李鼐开始还没明白过意思,跟着说着。说到一半,他才明白过味儿来,感激的看了曹颙一眼,道:“谢谢表弟,我晓得了!”
  打发了李鼐,曹颙终于能成行,次日就带着一家上下往昌平去了。
  虽然才守孝半年,但是所谓朝廷大事,好像都离曹颙想去甚远。
  十四阿哥的风光,曹颙无心关注,那只是同当年的大阿哥、二阿哥、八阿哥一般,不过是个悲剧罢了。
  这个悲剧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就是康熙。
  康熙推波助澜,将儿子们的野心放大,给予他们夺储的希望,再亲自将这希望打破。
  这样的游戏,他没有玩腻,曹颙已经看腻了。
  人生如朝露,自己过去太劳心了,谁能担保自己就能活到七、八十岁?
  曹颙决定为自己活,多陪陪母亲,亲自过问儿女的教育,陪着妻子看看桃花李树,这也是春的惬意。
  如同这满山春光似的,康熙五十八年的春天分外祥和。
  虽说正月初一那日传说有日食,但是因那日阴天下雪,所以京城并不得见,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恐慌。
  后宫的几位嫔妃在去年年底,经由礼部正式册封。至此,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也算放下心事。
  银行开业数月,原本成效并不显着,但是到了腊月,却是生意大好。京城居不易,这人情开销是大头,到年底手头挪不开,去银行借贷之人数以百计。
  到了二月,八旗放饷银的日子,这银行借贷出去的银钱补上不少,十六阿哥终于是心里有底气不少。
  山居生活,曹颙心里也舒坦许多,除了早晚陪着母亲四处遛弯,其他的时间,他就开始喜欢上侍弄菜园。
  说起来,昌平庄子这边比海淀园子好,地方宽敞,山水天然趣味。
  曹颙使人在庄子里垦出一块菜地,带着几个小的,享受农耕之乐,倒是同这大好春日正好呼应得上。
  轻松自在的日子才过了没几日,这日山庄里却迎来一位贵客。
  是十六阿哥带着旨意而来,原来圣驾在万寿节后,幸汤泉行宫。不知怎么听说曹颙在山庄这头,康熙就打发十六阿哥过来。
  除了曹颙,李氏也需前往给王嫔请安。
  说起来,曹颙最后一次见康熙,是在年前圣驾刚回京时,曾奉旨见驾一次……
  第809章 面君
  曹家的庄子同行宫有几十里的距离,十六阿哥来时已经是下晌。若是单单传曹颙一个,快马加鞭还能在日暮之前到抵。因还有李氏的事儿,马车速度有限,十六阿哥也没有催曹家母子动身的意思。
  于是,十六阿哥就在曹家庄子这边留了一宿,次日一早同曹颙两个护着李氏、初瑜的马车往行宫去。
  行了两个时辰,到了汤泉行宫,初瑜陪着李氏跟着内侍去见王嫔,曹颙则是随着十六阿哥到御前。
  同曹颙年前那次参见相比,康熙的气色好上许多。
  待曹颙叩见完毕,康熙命人给他搬来小凳子落座,嘴里随意说着几句家常,无非是曹颙这几个月生活如何,家里老幼如何,云云。
  看着他面上露出淡淡的关怀之意,曹颙心里叹了口气。
  对于康熙对曹家的另眼相待,曹颙固然晓得感恩,但是也并无亏心之处。
  父祖两代人不肖说,对眼前这位君王可谓是忠心耿耿;就是自己个儿,出仕这十年,几经生死疲惫,也算是尽到了臣子本分。
  康熙说着两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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