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随我一起杀敌!”江筑英怒喝一声,再次冲进敌群。
“费尔南多,维尔福,乌尔班,布兰科,你们不会得好死的!”戈武心中怒吼,一挺剑刃戟。跟随江筑英冲向自己曾经的袍泽。
眼见江筑英连挑自己这边两员猛将,又临阵劝降了少年戈武,西方联军的士气简直是一落千丈。
而就在费尔南多犹豫着要不要亲自登上战场,并将全体兵力投入到正面战斗的时候,战场上的情势再次发生了突变。
就在镇南关澜沧江渡口旁,隐藏在沟渠下的一个藏兵洞,此刻忽然被人打开,接着一个手执马槊的汉子步行冲出洞口,三千身披铁甲的汉军步兵手执长刀紧跟其后。
这些人如呼入羊群一般,吼叫着直接冲向了后阵的西方联军的攻城器械和浮桥。
面对从地底冒出的这支骑兵,后阵的西方联军士兵显然毫无准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藏有这样一支精兵。而这些后阵负责操纵攻城器械的士兵,相对于前军的战斗力本就差上一截,此刻被突然袭击,却是乱了方寸。
而这支精兵正是陈重率领的前锋军步兵的精锐,他们为了防止走露消息,已经在地下的秘密藏兵洞里隐藏了将近三日。
第一日还好,没有雨水,洞内虽然有些潮湿,但还勉强度过;第二日,暴雨瞬间就倒灌进藏兵洞,如果不是这藏兵洞是早年就挖掘好的。排水系统直接接到澜沧江河岸里,陈重他们不等出兵就被溺死在里边了。
不过就算这样,洞里的阴湿寒冷还是让这些汉家勇士受尽折磨。
今日,按照预定计划,陈重等人透过瞭望孔观察到敌人的前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后,立刻率兵一举杀出,却是将敌人杀了个措手不及,而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摧毁敌人对城墙威胁最大的攻城器械,并搅乱敌人的中军,让其不能首尾相连。
这些汉兵冲出洞口,仿佛要将在洞内潜伏的痛苦都发泄出来一般。见到敌人毫不留情,就算有人投降也一概砍杀,不出几分钟,已经杀到攻城器械前。
这些汉兵都随身携带着火油和火石,在接近攻城器械后,就开始淋油点火。很快,近百座攻城器械,就被这些汉兵摧毁大半,尤其是投石车和冲撞车,几乎被摧毁殆尽,滚滚的浓烟升腾在雨雾之中。
而渡口吊桥处,正不断增援过来的的士兵则是被这些汉兵步兵以密集冲锋的态势狠狠的压制在了桥面上,一时间根本不能前进。
尤其是带头的陈重陈轻侯,整个人就如魔神一般,踏着大步,几乎每冲出一步,就会有三到四名西方联军士兵惨叫着横飞出去,被他的马槊扫到的士兵要么骨断筋折,要么口吐鲜血。
“去死!”一个负责督战的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百夫长高举着长矛冲向陈重,想凭借马匹的冲击将陈重击杀。
好个陈重,不躲不避,横槊在手,直接迎向对方的骑兵。
眼看骑兵就要冲到身前,那摩多意见骑兵甚至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陈重大吼一声,马槊横扫,一阵清脆的骨折之声,那战马前腿顿时折断,那摩多银剑骑兵扑飞过来。
陈重一咬牙,依然不躲不避,双腿如山、双臂发力,马槊直刺,一槊穿透那骑兵的铠甲,将他整个人挑在马槊之上,然后狠狠的甩飞出去,直接砸倒了几个西方联军步兵。
“哗——”陈重身前的西方联军士兵立刻空出了十几米宽的一片缝隙,这等魔神一样的男子,竟然可以原地不动直接硬抗骑兵的冲锋。他们可不想再上去送死了。
不过这些西方联军士兵不敢送死,陈重却不会放过他们,大步一迈,几个箭步就冲进了西方联军的阵中,身后一干汉兵士兵自然也是大受鼓舞,跟随着自己的主将一起冲了上去。
“杀——”陈重暴喝连连,每一次喊杀声出口,四周的西方联军阵中就响起一阵叫人发麻的骨折之音和惨叫之声。
战场之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景象,一个三角楔子型的汉兵队伍,紧紧撵在一群乌泱泱的西方联军后边,而那群西方联军士兵,面对三角的锋锐,似乎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三角楔子的顶端朝向哪里,哪里就是鸡飞狗跳,混乱一片。
很快,在江筑英和陈重的连番夹击下,度过对岸的西方联军士兵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负责指挥的联军万夫长要么战死,要么吓的躲进了士兵的保护中不敢轻易露头,不复先前的嚣张。
“这些混蛋!传令,海蓝王国第十三步兵万人大队留守看护民夫及大营,其余人马全部渡河,摩多银剑骑士团给我打头阵,给我把这些汉兵都消灭掉!”费尔南多终于下定决心,举全力进攻镇南关,一举拿下这个看似不可攻克的堡垒。
第四卷 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河裂(7)
西方联军的大军如蝗虫一般,发出摄人心魄的鸣响,从浮桥一端的大营不断涌来。
当先的近万人马,身披银色轻铠,人如风,马如龙,气正盛,正是费尔南多手下的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
很快,近万摩多银剑骑兵冲过了浮桥,随后就是一群群面色兴奋的联军步兵,这些在对岸观战了许久的士兵,早就想快点踏上战场,好能早点进城劫掠了。
而这个时候,江筑英和陈重等人却早已经率领人马退向镇南关内,一些有些胆气的西方联军士兵本想要追击,却被负责断后的陈重大发神威,马槊如风,连斩了几个追击而来西方联军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震骇的这些联军官兵再不敢向前。
“尔等西方蛮夷。有胆子就上来吧!”陈重嚣张的大笑数声,带领手下消失在城门之后。
“你们这些混蛋,丢尽了裁判者大人的脸!”几个刚刚渡河而来的西方联军高级军官一边整理着队伍,一边怒斥着手下。
这些人在西陆之时都非得志之辈,但跟随费尔南多后,水涨船高,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现在,眼看自己的手下如此不堪,争抢战功的时候比谁都积极,面对强敌却如此畏缩不前,不禁都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们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在对岸观战台上看到江筑英神勇无比,不敢出去应战的胆怯情形。
“勇士们,知道这城墙后是什么吗?是财富,是女人,是为了阻挠你们获得财富和女人、而和你们拼命的异教徒。所以,你们面对的不是恶魔,只是一群拼死抵抗的异教徒而已,只要你们能打败他们,能攻占下镇南关,那么我告诉你们,今日这关内除了军用施舍和粮仓,一切都将是你们的!”费尔南多喝道。
“万岁!”一干西方联军士兵顿时被激起了士气,双眼通红的嘶喊着。
就算敌人再可怕,也只是阻挠你获得财富的障碍而已,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对于这些为利益而来的联军士兵来说。一切就都不算什么了。
“阁下,准备进攻吧!”维尔福见士气高涨,建议道。
“把攻城器械都给我推上来!”费尔南多冷笑一声,一挥手,从澜沧江对岸的树林内再次被推出百来台攻城器械,不到半个小时就重新在渡口处排列起来。
“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就知道你们会拼命破坏我的工程器械,所以我准备了多一倍的器械,现在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怎么样,被打击了吧,哈哈。”费尔南多看着城墙上的汉兵,心里暗道。
果然,城墙上的汉兵一见又有如此数量的攻城器械被推出,忍不住发出阵阵叹息。
就连江筑英也是暗自吃惊,心道距离和李若曦的约定还有两个多时辰,却不知道这城内不过万余的汉兵能否抵抗住十倍于己的敌军的倾力猛攻。
但无论怎样,战斗进行到这一步,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办法再收手,甚至一点余地都不会再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给我顶住!三营跑步去西侧。已经有敌人爬上来了;你们这些混蛋,难道想让自己关内的父母妻儿被这些西方蛮子给杀光么?”张煜在城墙上呼喊着,身旁的汉兵都是满面通红,神情或紧张、或激动、或麻木的重复着防守的动作。
每一刀劈出,都必然有一从敌人的鲜血飚起,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拼命了。
此刻,这些前锋军的士兵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恐惧,只是一刀接一刀的挥舞劈出,一矛接一矛的刺进拔出,即便只为了身后的父老他们也要拼尽全力。
但西方联军的士兵就和蝗虫一般,不断顺着云梯、攻城车向城墙上攀爬而来。
而在镇南关南门处,更有一辆辆巨大的冲撞车不断的撞击着城门,那巨大的轰鸣声,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也许就在下一刻,那由千年楠木制造,厚达三尺,外包上好钢片的城门就会被撞裂开来。
而城墙西侧,已经开始有西方联军的士兵突破了汉兵的防守,不断爬上城墙,和城墙上的汉兵士兵反复争夺着某一个墙头的控制权。
不断有身穿黑色竹制铠甲的汉兵或者身穿各式轻铠的西方联军士兵,惨叫着坠落到城墙之下;不断有热血泼洒在青灰色的城墙之上,却很快被天空不断飘落的细雨冲刷成一片斑驳。
生命在这一刻变的一钱不值,不对,仅仅是可以抵抗敌人一瞬进攻的价值,双方比拼的就是勇气,在生死面前无畏的勇气。
“副军团,敌人太多了。西边的兄弟顶不住了,再派一个营上去吧。”一个汉兵营长跑来对张煜哀声道。
“混蛋,顶不住就全自杀去吧,你身为营长就先为国尽忠!”张煜怒道,却不成想一个刚刚攀爬上城墙的西方联军士兵高举阔剑,猛的向其砍来。
“你带领兄弟们守好这一块,我去西边接战!”一把长枪猛然拦住那阔剑,另一把长枪则狠狠刺进那西方联军士兵的咽喉。
等到张煜回过神来,下一刻,江筑英已经带着身边的亲卫冲向西侧城墙。
本来在这场战斗中,西侧并不是西方联军佯攻的地点,但费尔南多发现南侧城墙集中了汉兵主力后,立刻判断出如果城内只依靠一万多汉兵参与防守的话,那么在南侧城墙出现如此激烈的抵抗,其余三侧城墙肯定会防务空虚。
所以,费尔南多在第一时间内,果断的下令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下马参加进攻城战,同时把自己在加泰罗尼亚招募的那些精悍步卒也悄悄转移到了这个方向。
果然,在这些精悍士兵的冲击下,本就只驻扎了一个加强团的西侧城墙,很快被西方联军突破,并已经有数段攀爬上敌军。
就如那波浪中的堤坝,一处出现了溃堤。如果不能及时弥补,这一段堤坝必然会被冲垮。
而费尔南多手下的这些摩多银剑骑兵虽然下了战马,但素质却绝对不弱于前锋军士兵,那些加泰罗尼亚的雇佣军更是勇悍,在重赏和在远东建立一个属于加泰罗尼亚国家幻象的诱惑下,简直如吃了春药一般,嚎叫着往城墙上蜂拥着。
面对敌人如此强势的进攻,人数上本来就占据劣势的汉兵在抵抗了一个时辰后,伤亡激增,眼看西侧的城墙就要被西方联军攻破,张煜接连派上去两个营。还是抵抗不住颓势。
“杀——”江筑英手舞风行双枪,身后许还宗如影随形,两人带领一个营的汉兵冲上了西侧城墙。
江筑英和许还宗两人此刻都已经是血染青衫,但手中兵器却不停挥舞,每一次挥动,必然至少有一名西方联军士兵哀号着倒在城墙上。
没有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就算是几个西方联军的百夫长,也是惨叫倒地。
从西、南城墙相接的角楼处开始,一直到西侧城墙局势最危险的中段,数百米的距离,死在两人身后的联军士兵已经不下百人。
而宽达六米的城墙上,更是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江筑英带人马杀到哪里,哪里就是千军辟易,西方联军士兵如见鬼一般纷纷坠落城下,或者躲进人群中。而随后赶上的汉兵士兵立刻对还在攀爬而上的西方联军士兵展开新的攻击,建立起更加坚固的防御阵地。
西侧城墙下的联军士兵中,费尔南多看着城墙上威风凛凛的江筑英,认出了他就是刚刚在岸边连杀自己手下两员大将,又说服戈武投降的汉将。
费尔南多恨不得能立刻杀死这个眼中钉,但却知道这种距离下,唯一的手段只能是用弓箭狙杀。
“威廉,你能射杀那汉将么?”想到这,他转身对身边一个面目平凡的青年道。
这人却是他豢养的西陆有名的神箭手,威廉。泰尔。
“距离九十米,风向西南,顺风,可以。”威廉。泰尔伸出手指判断了下风向,点头道。
“好,这汉将武功高超,若一下子射不死他,肯定再无机会,所以你一定有把握再射;不要让他跑掉。”费尔南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