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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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魂-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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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波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行动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他伸手将地上的萧郁飞提了起来,负在肩上,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突然在门口停下,背对着宋汤臣,缓缓说:“我的确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我的理智却使我无法相信你,因为你说的话实再太无稽,也太荒诞。”
  宋汤臣激动的高声叱喝道“王小波,你这样做是不公平的!你现在已经被仇恨冲婚了头脑,你这么做根本就是为了报复,因为你一直认为萧郁飞就是杀害柳燕的凶手,所以你要折磨他,报复他!”
  王小波似乎已不屑与他争辩,是不屑还是根本无法争辩?他冷笑着幽幽道:“无论你说什么都一样无法阻止我,如果你认为他根本没有发疯,那么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医院,我想在那里你可以用自己的知识为他辩护。”
  他说着已将萧郁飞塞进了门口的那辆普桑警车里,自己坐在了驾驶座上。
  这时宋汤臣遽然从院门内冲了出来,拦在车前,向王小波高声说:“好,我跟你一起去!”
  当王小波见到刘惠芬的时候,萧郁飞还没有醒过来。一般情况下,结结实实挨到王小波这样一下重击的人,三四个小时内是很难自己醒过来的。
  刘惠芬立刻将萧郁飞安排进了一间病房,然后便有人立刻帮他苏醒过来。当萧郁飞见到四面雪白的墙壁,和医师身上印着医院名称的工作服时,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独自蜷缩在病床的一角,显得失落而沮丧,双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刘惠芬埋坐在办公椅上,她的心显然并不平静,宋汤臣的心也不平静,此刻他们已都望向了王小波。
  王小波没有开口,因为他根本没有察觉的他们的目光,此刻他的灵魂仿佛已随着吹向远方的风,飞到了飘渺无际的远山颠上。
  就连他的双眼中似乎也已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雾,朦胧而迷离,仿佛世上的一切都已在这双眼中变得森冷凄寒。
  办公室里安静得出奇,安静得似乎已令人有一种时间被静止的幻觉。
  刘惠芬的头皮也有些发麻了,自从她与王小波相识以来,还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的神色。就像一个正在与人激烈交锋生死相搏的战士,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可是那眼中的严峻、冷酷与痛苦都已证明了这一场战斗的决绝与惨烈。
  而王小波的敌人究竟是谁?这又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刘惠芬勉强干咳了声,说:“王警官,你真的认为萧郁飞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王小波的神色依然没有一丝变化,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刘惠芬所说的话,仍旧目不转睛地遥望着远方碧蓝的天空,和天空下巍峨耸立的摩天巨楼。
  宋汤臣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向刘惠芬说:“你不要打搅他,我看得出他正在自己的意识中经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这场战斗将决定他在于这个事件中的决定与态度。”
  刘惠芬诧异地“咦”了一下,问:“宋教授,我不是十分明白你的意思。”
  宋汤臣微微一笑,他的神情似乎已比刚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说:“我问你,一个人心中最可怕的感情是什么?”
  刘惠芬在宋汤臣的面前,就像一个恭敬的学生,她回答:“一个人心中最可怕的感情就是仇恨。曾经有一位哲学大师这样说过,爱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唯一比爱更强大的力量,那就是恨!”
  宋汤臣略略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王小波正在与自己心中的仇恨战斗。他恨萧郁飞,因为他认为萧郁飞就是杀害柳燕的凶手,这仇恨简直已将他所有的理智与判断力都摧毁了。但是我相信他也应该明白,萧郁飞绝不是真的疯了,而我所对他说过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必须在仇恨和保持清醒中有所抉择,自己与自己的战斗才是最激烈、最残酷的,因为这场战争根本没有胜者,受伤的只有他自己。”
  刘惠芬的目光再次转向王小波,双眼中已流露出怜惜之意。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岂非总是最能体会他人心中的痛苦?
  这时窗外的风再次吹起,将王小波一头乌黑的头发漫漫扬起,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清澈了起来。清澈的眼神中,就连痛苦竟也是如此清澈的。
  仇恨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可怕、最有力的情感,但只要人的心中还有正义和正直的存在,那么一切邪恶的力量便都会被压制。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一直生存至今,正是因为如此,人间的温暖和美好才能永远流传下去。
  但这种痛苦却同样如此深刻入骨,王小波缓缓转过头,望着刘惠芬与宋汤臣,一字字地说:“你们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刘惠芬没有说话,因为宋汤臣也没有说话。
  宋汤臣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王小波一定还有话要说下去。
  王小波说:“对于发生在萧郁飞身上的整个事件,我自始至终便认为是他杀死了柳燕和苗晓白,然后故意装疯,从而洗脱自己的嫌疑。”
  他说着转向宋汤臣,说道:“但是你的话却提醒了我,我试着放心对萧郁飞的仇恨,重新看待整个事件,却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猜测。”
  “哦?”宋汤臣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王小波接着说:“要彻底放下仇恨是一件的确十分艰难的事情,这种痛苦仿佛是要将自己的感情分裂开来。”
  宋汤臣用力按了下他的肩膀,微笑着说:“但是你做到了,你是一个人出色的警务人员。”
  王小波苦笑了下,但这笑容中的苦涩却很快已被一种彻悟的超然所取代,他说:“我突然发现这整个事件中,应该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但是直到现在为止,却从未有人发现过他的存在,所以萧郁飞才会不断收到神秘的干扰,所以死亡才会一直持续。”
  “还有一个人存在?”刘惠芬惊异地问道:“这个人是谁?”
  王小波说:“这个人究竟是谁,现在连我都还不知道。其实我早改发现他的存在,可是正如宋兄所说的,我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才会始终疏忽了一些可疑之处。直到刚才我才想通了其中的一些环节,发现了这样一个隐形人物的存在。”
  宋汤臣向他摊了摊手,说:“愿闻其详。”
  王小波继续说:“首先我们先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究竟是谁。我一直认为受害人是苗小白和柳燕,还有之后死去的小路和高强,当然其中还有包括我自己,你们都知道,我也险些因为这件事而丧命。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真正的受害者正是萧郁飞!”
  刘惠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示意王小波继续说下去。
  王小波接着说:“目前为止的四个受害者中,除了小路之外其余三个都与萧郁飞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萧郁飞非但完全没有理由杀死他们,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死都会令萧郁飞极度伤心。然后我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事件,立刻便险些遇害,不久后小路离奇自杀,这些显然是有人不愿意有人将事实的真相揭示出来。”
  宋汤臣点了点头,顺着王小波的话说下去:“照你这么说来,似乎的确有着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这个人一定对于萧郁飞有着极其深刻的仇恨,甚至不愿将他立即杀死,而是要他不断经历恋人、好友死亡的痛苦。被人怀疑,被人孤立,乃至深陷在恐惧、孤独、绝望之中不可自拔,这只怕远比死亡都更加痛苦千万倍!”
  刘惠芬听罢宋汤臣的分析,脸上的惊异已变成了一种惊恐与骇然,她向王小波说:“王警官,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话,那实再是太可怕了!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一点的?”
  王小波略略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怎样解释给他们听,半晌才道:“因为我突然发现有三件事十分可疑。”
  “哦?”刘惠芬怔了下,问:“是哪三件事?”
  王小波说:“第一,是高强的突然死亡。高强是萧郁飞的好朋友,而且他可以说是与整个事件最不相干的死亡者,而且今天早上我已经问过高强的阿姨,就在高强死亡的前一天还帮萧郁飞调查到卢晓峰父母现在的住址。也就是说,萧郁飞根本没有理由要杀死高强。”
  刘惠芬突然问:“会不会是因为高强知道他在调查卢晓峰失踪事件,而被灭口的?”
  王小波说:“不可能,若是这个原因,那么高强的阿姨也不可能幸免。”
  王小波又说:“高强的死,唯一能够达到的目就是让萧郁飞更加自责、伤心与恐惧,甚至导致情绪上的失控。”
  “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宋汤臣说:“那么第二件事呢,又是什么?”
  王小波说:“第二,是卢晓峰的失踪案。首先我们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卢晓峰的失踪与萧郁飞不应该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刘惠芬问。
  王小波向她解释:“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是王小波杀死了卢晓峰,那么他又怎么会在四年之后重新提起这件事情来。这样对于他自己来说,未免太不利了,即使再蠢的人只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不错。”刘惠芬仿佛恍然大悟,说下去:“所以说萧郁飞绝不可能是杀害卢晓峰的凶手,而那个隐形的人之所以这么做,其目的就是让萧郁飞把苗晓白与柳燕的死,跟卢晓峰的失踪联系在一起。将整个事件蒙上一层神秘与诡异的气氛,之后再将这种连续的死亡牵扯到杜静言的头上,使萧郁飞更加恐惧与惊慌。”
  刘惠芬稍稍停了停,沉吟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可是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
  王小波问:“什么事?”
  刘惠芬说:“那么萧郁飞所见到的那些奇异的现象,究竟为什么会出现?”
  王小波说:“那一定是有人在不断为他实施潜意识催眠。”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宋汤臣,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比任何都更有发言权。
  宋汤臣说:“潜意识催眠并非等同于普通的催眠,他是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将信息灌输进人的潜意识中,而这些信息就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一点显现在被催眠者的脑子里。”
  王小波点了点头,说:“萧郁飞所受到的催眠正是这一种。”
  宋汤臣的目光略显得有些涣散,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于王小波的话未置可否,只是问道:“那么第三件事呢?”
  王小波说:“第三件事就是那只哑铃。”
  宋汤臣才来到这里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刘惠芬,所以她对于哑铃的事情并不陌生。问道:“那么这只哑铃又说明了什么?”
  这时天色已经黄昏了,秋天的白日已经越来越短,刚才窗外的天空还很明亮,这刻夕阳却已如血一般的挂在了穹苍的边缘。
  夕阳的余辉中中,王小波靠窗的半边脸已变成了鲜血般的绯红色,而另半边脸却还是阴影中苍白铁青的颜色,此刻暗淡的天光中看来,竟有着中说不出的怪异与诡谲之色。
  他冷冷地笑了声,一字字铿锵有力地说道:“这只哑铃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隐形的人物,就是杀害卢晓峰的凶手!”
  残阳如血,不知道是谁的血液,竟然挂在了天边。
  王小波的面色已变得越来越凝重,他突然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才缓缓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根本不可能是杀死卢哓峰的凶手,那么那只哑铃自然不会是所谓的鬼魂放在他的床上的。”
  办公室里已有些昏暗,刘惠芬站起身打开日光灯,屋子里顿时明亮了许多。王小波继续说了下去:“这可以说是那个神秘人物最大、最致命的败笔,若不是这只哑铃,我想我还不会这么快便察觉到他的存在。”
  刘惠芬想了想,说:“这只哑铃的作用为非是让萧郁飞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是自己杀死了卢哓峰。但这种做法绝不可能印象到我们中任何人的判断力,所以说唯一受害的对象便是萧郁飞,使他的精神陷入更加惊慌与恐惧之中。”
  王小波说:“在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中,高强的死与不断出现的幻觉已使他的情绪濒临了崩溃的边缘,再受到这样的打击,必然出现的现象便是刚才再宋兄家中所发生的一切。从前后的种种因素看来,便不难发现,所有死亡案件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精神折磨萧郁飞。而精心策划这企连环案件的人,显然与萧郁飞有着莫大的仇恨,以至于不惜使用如此残酷而极端的手段来达到报复的目的。”
  王小波吸了口气,略略停顿,又说:“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显然对于卢晓峰被杀的过程十分了解,才会将当时情形的细节灌输进萧郁飞的潜意识中。所以我甚至可以肯定,这个隐形的人物就是当年杀害卢晓峰的凶手!”
  宋汤臣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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