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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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分析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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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瞬间,缥缈万世。父亲的公司越开越大,并且因此而制造了一系列的奇异香水。
  然后,父亲又发展出了一种爱好,就是收纳各地的情人。这些情人很多都是因为“女味”慕名而来的女子。或者,本身,这款香水就有着神奇的号召力、魅惑力,父亲孤独的生活因为这香水的诞生,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开始尝试亲近一些来拜访他,并仰慕他的女子,并接受他们情欲的邀请,他结束了十年的苦行生活,感觉自己也应该走进万丈俗事,随遇而安。
  他们很快地搬到了目前住的私人豪华别墅,家里很多时候都是歌舞升平。为香水开的发布会,无数记者名流的拜访和商务酒会,如此种种,给少女蓝波的生活增添了浪漫的色彩。家里进进出出的人,始终是在变化,但她总能分辨出父亲身边,或者父亲今晚的陪伴是谁。
  父亲并不选择与某位女子发展长期关系,最多也只是同时和几个情人保持关系,对每一个给的爱都一样多,不会偏心于任何一个。父亲本身就有着非常英俊而些许颓靡的外表,他以香水为生活方式,招引各方蝴蝶驻足停留。他有钱为她们挥霍,给她们华丽的宴会,美丽的服饰,渐渐地成了一个风流而并不长情的男人,但却可以让每个情人都爱他,记住他。
  朴华茜当然是父亲情人中的一个,却也是颇为特别的一个,至少,父亲曾经跟她破天荒地保持了好几年的情人关系,他为了她甚至制造了另一款香水。
  情是一杯陈年的酒
  朴华茜进入蓝波十八岁的视线时,她感到似曾相识。那是一个春天的傍晚。
  他常常清晨来到佛堂,而此时,蓝波也会准时守在这里。她的任务是念诵佛经,并且换佛堂前的花朵。她开始栽培莲花,并且出落成一个早熟的姑娘——她发觉自己身上确实有一种早熟的血缘,她长个儿很早,十二岁已经一米六八。她皮肤日渐黝黑,颧骨提高,但是面容皎洁,嘴唇越来越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性感。她发觉自己跟周围的女子有一点不同,并不像一个汉族的女子,至少她内心的某些狂野,让她离那些所谓“诗书礼义”非常之远。
  她天生就是一个带有原始色彩的美人胚子,有人甚至觉得她像某位埃及公主——那都是因为她略带古铜色的皮肤和过分圆熟的身材,以及一头披散的黑发。她问父亲自己到底来自何方,父亲说,你就是纳木错来的仙子啊。
  父亲越来越沉溺于她的美丽,几乎不把她当做女儿来看待,她渐渐成为了他的另一个女人,一个潜伏在佛堂里,栽培莲花的女人。她在那里与经书为伴,有自己的小世界。她也阅读各种书籍,了解各地的风物。但是,她的秘密,就是父亲,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人。她开始怀疑也许两人真的并无血缘关系,她此生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
  她也学会了调香,那是去西藏旅游之后带回来的神香。她可以独自坐在地下室,把神香和一些花朵精油混合在一起,制成奇异的味道。整个佛堂被这味道感染,现出超凡脱俗的色彩。这味道比檀香忧郁,比体味又多了几分妩媚——总之,这香也是吸引父亲到来的法宝,她相信自己超过了父亲任何一个情人。而且,她调制的香水从不外卖,这是属于她和父亲之间的隐秘。
  然后,在那个佛堂的暗处,她发现,父亲第一次把一个女子带了进来,显而易见,她们是情人关系。那个女子穿着黑衣,胸前戴着黑色珍珠项链,头发束起来,走路的姿势颇有一派贵族风范。她目光清淡而镇定,似乎并不是像她这么年轻的女子应该有的。同时,她看人的时候有一丝冷傲,似乎不太把别人放在眼里——也许就是她这种缺乏热情的冷傲,给了蓝波最初对她的不良印象。
  她一来到佛堂前,好像这里是她的领地一样,很快就坐在蓝波曾经坐过的位置,翻阅地上摆放的《地藏经》。她不大出声,但是看得出来并不是初学者,因为她手腕上悬挂着一串佛珠,可见也是有些道行。父亲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仿佛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蓝波此时感到被忽略的刺痛——在她看来,这个地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女人有权利到来。她就是这里的女王,这是她独有的领地。但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角落里,观察着女子。父亲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听父亲叫那女子“华茜”,两人似乎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
  两个人就如同蓝波和父亲当时一样,跪坐在佛堂前。洁白的光线照着朴华茜的发髻,姣好的容颜和匀称的身材,给人无限的遐想。她拥有一副混血儿的面孔,有点像那种过惯上流生活的日本人,是的,肤色很白,如山泉水般细腻柔滑;唇色像初春的曙光,柔柔的;指甲修剪整洁,手部皮肤被护理得很好,完全不像蓝波般恣意而野性。
  她和父亲轻声地交谈,似乎在谈关于西藏、修行和风景的一切。然后,她转过身来,发现了角落处的蓝波。蓝波此时穿着一条蓝色的连衣短裙,长腿直伸坐在地上,长发随意披散,她对朴华茜的观察没有逃过后者的眼睛,她柔柔对她说了声:“你是波波吧!”这是她的小名,除了父亲之外,没人敢叫她的小名,她很是不习惯。
  这是两个女人第一次打照面,彼此都搞得有些尴尬。蓝波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长期呆在地下室,很难对陌生人敏感。她面上的表情总是有些迟钝而冷漠的,对很多人都如此,她不习惯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直觉告诉她,她们不是同类的人。
  父亲给她们作了介绍,蓝波了解到朴华茜是一个香水模特儿,中日混血儿,目前在香港发展,并且还在经营自己的公司。
  哦,又是一个商界女强人。蓝波心里嘀咕了一声。她埋怨父亲最近的品位怎么越来越庸俗,这个女人优雅妆容下的丑陋早就被她一眼洞穿——太过完美的修饰,未尝不是一种自我掩饰和自我防卫,而且,她似乎并无基本的礼貌,就那样地坐在了本该自己坐的位置上。
  蓝波站起来,走在佛堂前,把隔夜的莲花拿出来,为它换水。她赤足走在地上,悄无声息,像一位雪山公主——她的举止中有自成一派的泰然,目光中带着虔诚和纯洁,足以让人侧目。她心无杂尘,只为了两个人而活——一个是她未曾谋面的母亲,另一个就是她的父亲。这就是她的人生信念。而她的生活,因为内心坚定明确而毫无贪欲,显得如水般清澈。
  她不需要自我修饰,因为她的胴体本身就是最美好的艺术品。她只是洗干净自己的长发随意放下来,对她来讲,信念大于形式,而且,她不需要用歌舞升平来粉饰自己,她恨不得脱离这世间的种种,等待某天的超然。
  她的行走差一点把朴华茜镇住了,但是她毕竟是老手,见过太多的人,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反而走过来,问她的爱好,并希望她到自己的公司选购喜欢的香水和鞋子。她断然拒绝了,一开始,她就不大欢迎她,而这父亲也知道,所以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觉得她没礼貌。
  父亲有点木然地坐在那里,他似乎也并不奢求女儿能够接受这个女人,只是悄然地拥着朴华茜,像任何一个男子拥着自己的新欢,他显得那样的满足或者说是自满——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他只是虚假地自我安慰,他总是需要一个正常的伴侣的,而目前的这个女子,从外表到身世、职业都还不错,跟他比较匹配,同时,她也还能够爱他,虽然可能有一些表面的成分。
  苏无海对朴华茜的爱,开始于两人一次去日本的商业旅行。谈判地点选在日本伊豆,谈完便可以泡温泉。当他发现自己的谈判对手竟是一位年轻有为、举止优雅妥帖的女子时,内心不禁升起一种崇拜。她的教育背景让他刮目相看——毕业于法国著名艺术学院,研究调香两年,还修了市场营销和电子商务。她是个满世界跑的人,曾经是几款名牌香水的亚洲代言模特儿。可贵的是,她在模特圈出淤泥而不染,仍然有着独立的判断和精神世界,她希望获得来自美,来自香水的更加深入的知识,于是,她开始学习调香,并且研制了自己的香水。
  苏无海和朴华茜年龄相差了十来岁。他四十六,她三十二。她并不是那种青葱可爱的女孩儿,却保持了因做模特儿而独有的纯真和求知欲。他跟她在一起,倒也平添几分乐趣。对于苏无海来说,他完全可以选择更加年轻无知的女孩儿作为消遣,但是当他年龄越大,便越希望过一种安定平和的生活——这个颇具魅力和实力的中年女人,便成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在伊豆两个人竟然进了同一间温泉房。她让他先入水,然后像个温顺的妻子一样守在一旁,帮他递来香槟。她放起一首日本小调,没想到是两个人都很喜欢的一部电视剧的插曲,于是,两个人竟然手舞足蹈起来。迎着窗外盛开的腊梅花,那冷冽的香气犹如季节的余韵。她告诉他最喜欢的花就是梅花,在日本的冬天,经常可以看到。
  两个中年人的情愫,如同一杯陈年的酒,并不是新鲜的感觉,但却有着经得起考验的醇厚。两个人只是自然地分享各自内心,感叹世事无常。于是,拉手,也不是一件情理之外的事情了。
  巴黎劫难
  Felix一直滞留在巴黎,他觉得自己仿佛来了很久。没有苏慕的消息,他坐在她的房间,感觉有一些消沉。凝视窗外,巴黎下了第一场雪,早冬的雪,如此的肃穆而又轻飘,他想起在异国读大学时的那些雪。他常常一个人,去超市买东西,或去图书馆看书。那时候买的还是磁带,是一些心情音乐,买完踏着雪就回来了,一路上都是暖的。路上可能会碰上一两个同学或朋友,两个人隔着雪花打招呼,穿得都很多,跟雪人似的。下雪的时候,天地间都横亘了一股诗意,挥之不去。
  个体还是个体,但却可以在华灯初上时,踏雪而归。不由得想起《红楼梦》中“庐雪庵吟诗”那一节,早晨宝玉推开门,走进雪里,一个人到了庐雪庵,小姐们却都还没来。谁知道后来的热闹是怎样的呢?
  Felix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上面是那五幅血淋淋的尸体画面。因为职业关系,总得看这样的画面,已经习以为常。他泡了一杯从云南带来的普洱茶,喝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不大喝咖啡,因为咖啡让人越喝越苦,而茶却让人越喝越淡,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自从清岚接到那个神秘电话,他俩就分手了。有时候,该给别人留些隐私,好有点距离可以呼吸。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微微震颤,似乎在刻意把握什么,却不小心露了痕迹。
  “你好。”Felix慎重地说。
  “你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那头说。
  “你怎么知道我?”Felix很诧异。
  “前年,在纽约,曼哈顿。”那边说,“哈哈,我想,你的姑娘一定很多,所以可能不记得我啦,给你一个提示,我穿着白色风衣,黑色长发,好好想想。”
  “你?”Felix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记忆,两个声音有点对不上。
  “波儿,我是波儿,你的隐形崇拜者。”
  “对不起,我可能在哪儿见过你,但在纽约,我不认识你。”
  “我跟踪你看电影、去剧场、图书馆,甚至咖啡厅、酒吧。你和那个叫费希尔的女教授一起。”
  当她一提到费希尔,他开始相信她对他是有一些了解的了。
  “那么,我们认识吗?”
  “一面之缘。在曼哈顿的一家花店,你在买花,最后挑了五支鸢尾和六支马蹄莲。当时我就在你旁边,还是我帮你挑的呢。”
  “噢,你说你在研习佛学。”Felix似乎想起来了。
  “嗯,我们曾经交换过电话号码,这是我第一次打给你。”
  “那么,我现在在巴黎,你呢?”Felix说。
  “和你一样。”那边说,“我打听到你来了这儿,我想见你一面。”
  “好吧,在哪儿?”
  “就在你楼下的那家花店。”对方的声音忽然又换了一个沙哑的、类似男人的声音。
  Felix听了有点毛骨悚然,刚回应了一声,电话就挂了。
  花店,这家旅馆边确实有一家花店,就在斜对面。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一个人,难道她们两个在一起?因为知道他在这家旅店的就只有她一个……
  那女子就站在花店门口,戴了一个大号墨镜,穿着一件白色高腰滑雪衫,长发飘飞。他就站在墙角处,没有出现,只是观察着她。她举着一朵马蹄莲,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他。她虽然戴了假发,但是他仍然认得出来,她笑时唇边有很深的法令纹,是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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