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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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分析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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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理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他看到了她,更为凌乱的穿着,极短的裙子,几乎半裸的上装,故意不打理的,乱蓬蓬的头发。
  他看到了她,那个他性幻想中的女子,那个他留恋万分的身体。
  他跟她对峙,她却嗅到了什么,直接地问:“你要我脱衣服吗?”
  他不知道她竟然会这样直接,但可能这就是她的职业本能,在很多男人前脱衣服,或者在一个男人前脱衣服,都是司空见惯的。
  她没有丝毫羞涩,先脱下了笨重的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紧身裙子,半个胸几乎裸在外面,她娇媚地看着他,似乎自己的身体是上天赐来的礼物。而从她左胸滑落出来的,好像是一个纹身,他稍微注意了一下,那形状,有点像一只蝴蝶。最近,他对任何的蝴蝶形都充满警觉。
  她过分熟练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是仍然忍耐着坐着,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你是一个乏味的男人,真的。”她吃着自己的手,有一些麻木和妩媚,“你要我,渴望我,但却不敢说,这又算什么呢?”
  她自顾自地脱着衣服,最后只剩下胸罩和短裤。她就这样躺在他的长躺椅上,蜷曲着腿:“现在,我们可以咨询了吗?”
  他回过神来,说:“可以啊。”
  “那么,我好看吗?”她问,带着挑衅。
  “你从任何角度都很好看的。”他回答得有些坦白。
  “呵呵,我聪明吗?”
  “某种程度上,你也很聪明,不是吗?”
  “我与众不同吗?”
  “你是第一个到我咨询室脱衣服的人,小姐。”他尽量表现得宽容一些。
  “我有时候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游戏,只要它不犯法。呵呵,你大概没见过我这样直接的女人吧,我就是这样的,别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去他妈的教育,我是反教育者。”
  然后,她抽起了一根烟。烟味有点重,不大像女孩子抽的,倒像一个老男人抽的。
  “这是雪茄,我只抽雪茄,不抽别的。”
  “你总是喜欢这样搞突然袭击吗?”Felix问,“如果我有别的客人,你就会被拒。”
  “我喜欢这种突然的感觉,突然的冲撞,闯进来,闯到你的空间来,然后把你的时间打乱,这样,让我感觉自己有意义。你觉得这是不是人格特质的一种?”
  “最近如何了?”Felix忽然发觉自己和她的对话,就像一对老情人。他似乎被她套住了。
  “最近吗?还是那样啊,没什么意思,总是这样。”她略笑了笑,抽着雪茄的动作,让人能感觉她亟待爆发的高能量。
  “我想如果你把这些能量用在某件事上,一定能成功。”他观察良久。
  “那么,你总结一下为什么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喜欢被人注意,喜欢被人去喜欢。我喜欢勾引人,小小地,淡淡地,勾引出他的原始冲动。”她说到这里忽然坐起来,双腿有一点岔开。他能看到她内裤的颜色,是黑色的蕾丝。
  她叹息了一下,抽烟的样子有点像过去的梦露,她或许是梦露还魂也说不定。
  “你说说对我的分析好吗?我想听听。”
  “你谈得还不充分,我只是感觉,你心里有一个大窟窿,需要被填充。你在寻求的也就是让那个窟窿能好受些,希望它能愈合,并长出鲜花和青草,是吗?”
  “每个人身上都有窟窿,当她从母腹里出来。”苏慕说,她依然是那样一副懒洋洋、不大感冒的样子。
  “你所有的样子都似乎有一种表演的本能,它让你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以此能够得到更多的注意,能给我说说你的童年吗?”
  他用一条被子把她小心地裹起来,听她继续往下谈。
  “我吗?我是没有童年的人,是一下子就被甩入成年的人。我还是女孩子的时候就懂得了女人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就成了女人。”她的说法含糊。
  “童年快乐吗?”
  “我不知道你如何定义快乐,对我来说,对生命的某种透彻了解就是快乐的,笃定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在原点上看这个世界,不是吗?我有我的现象场,你也有你的,现在,你看着我,可以穿透我,看到我的过去。”
  她继续说:“有时候,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最多不过是个旅行者。是的,我们随时会死去。作为一个女孩子,总会长大,脱去少女的青涩,长成一个娇艳欲滴的女人。作为女人的过程可以很快乐,没有一点风尘,但也可以很破碎,有着一些艰难,我属于后者。”
  “你是说风尘?”Felix问,抓住了关键词,“告诉我,什么叫做风尘?”
  “风尘就是,对感情不再那么简单期待而已。”她低了一下头,仍然在看自己的身材,“干我这行的,自然会接触不同的男人,有一些男人在明处,他们在明处爱我;有一些男人在暗处,他们在意淫我的照片,我知道,我是他们干渴心灵的安慰,当他们对身边的女子已经厌倦的时候,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一颗重磅炮弹,一种纯真的强刺激。”
  “你是,女优,这个,我已经知道。”Felix有些艰难地说。
  “不完全是。我入这行完全是巧合,我交了一个日本男朋友,他喜欢拍摄我,后来把我放在了网上,带来了经济效益,哈哈,我发现原来身体也是这样的有价,何乐而不为呢?”
  “你没有想过尊严吗?”
  “我早跟你讨论过风尘,是的,我辗转在里面,虽然我并不真的出卖自己的身体,因为我还有自己的灵魂,但是我却希望从事这样有着挑战性的行业,暴露自己,换取自己应得的,这没有什么不好。”
  “那么,你真正的问题是?”
  “我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躁郁,高能量人的通病,只是这样。而且今天,我并不想死。”
  “不,那都是你的防御机制而已,希望我们下一次的谈论,你能给我展示一个真实的、没有防备的你。” Felix镇定地说。
  “你很厉害。”苏慕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然后付了钱就起身离开了。
  苏慕走了后,他开始在电脑上搜索关于“蝴蝶形凶器”的网页,经过多次搜索,他了解到密宗某些派别在进行修炼时,可能会拿一把蝴蝶形刀刃的匕首去宰杀牛羊,以作为男女双修之前的食物。那蝴蝶形匕首一般只是掌握在教派内几个有限的上师及其弟子手中,很难流传民间。难道这桩案子跟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Felix一边吸烟,一边静默着。而苏慕左胸上方的那个蝶形纹身印入他的脑海,好像,在某些教派里面,被选做继承人的女子会被纹上蝴蝶形的标志,他打算下次,旁敲侧击一下她那蝴蝶纹身的来历……
  然而,此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苏慕消失了。
  清岚是一个偶尔糊涂的女人,此时她正在把自己的长丝袜拉上去,她穿了一件PRADA的当季流行红色风衣,外面还披了一条雪白色的披肩。新做头发的刘海遮住了眉毛,露出下面小兔子一样顾盼神飞的眼睛。
  她是时尚杂志的宠儿,名字出现在无数的杂志上,而且,她正在逐渐成为某著名媒体的头牌写手,工作就是报道和访问不同的心理咨询师,然后发布他们的思想,给更多的人启示。她是如此地喜爱自己那非常自由的、富有影响力的工作,今天她约了Felix,一个从美国著名大学心理系毕业的临床心理医生,一个以研究犯罪人格和都市情绪病见长的男子。她希望Felix在这些方面,能够谈出东西。
  她手头有一些此类案例,每一次她的出手总能抓住市场脉络,她是靠自身的聪明取胜的女子,她让一些同行都有些怕她。她的信念是,适时出击,偶尔压抑,大多数时候可以有一些微微的疯狂,这没有什么不好,她习惯在风口浪尖上看世界而已。
  清岚每次出门都要有妆容,这让她看上去年轻一些。她已经27岁了,是女人逐渐沉静而不太会有大风浪的年月。她熟练地运用着她的采访技巧,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个工作虽然有着不确定性,但是充满挑战,给人兴奋的感觉。
  她打开电脑,冒出一封不知名的情书。这是时常会碰到的事情,因为那些合作伙伴偶尔会被她吸引,可能是她浑身洋溢的活力和魅惑力。她在他们那儿总是充满笑声的。她并不是高谈阔论,但总是能够字字切入主题,给人带来思维的空间。她的智商应该是高出常人,呵呵,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偶尔,她也会想起这样一句话“被虚掷的光阴”。那是她那留英国工作的前男友说的。他对她有些不屑一顾,也无法了解她的长处和优势。他说她某些时候“虚掷了时光”。还记得他担任某世界五百强集团的中管职务,能够在无数人际关系中拿捏到位,享受着一份世俗的稳定而丰腴的生活。而她身上的冒险系数却比较高,不大固定,他看她,如同雾里看花。但她总能带来一些意外的作品,她对于艺术和文字的眷恋,人类心灵世界的崇拜与探索,可能都要好过其他女子,但他并不知道她内心的煎熬和深度,两个人只是这样地爱了几年。
  他们相恋五年,每一年都有分手的想法,后来才得以成行。他说:“我只喜欢一个平静温柔的女子,而你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注定拥有更加与众不同的生活,我们的需求并不一样。”
  清岚也问过自己,是否可以停止,何时才能停止。也许,她就是一个高能量的旋转体,总是在找寻更具意味的东西,而把一些平淡的风景抛掷脑后。她是一个掰包谷的猴子,掰一颗丢一颗,根本难以聚沙成塔。
  但市场的认可度是巨大的,她曾经一时间觉得自己富有商业气质和才能。她要不倦地经营自己,在困境中锤炼自己。她无数次对自己说,我已经不是温室中的花朵,要开放就要开放在荆棘上,别无它法。她注定了要过这样一种毫无确定性的生活,一种属于她的生活,这是她唯一笃信的。
  前男友伦杰并不了解这些,他不了解她要去向哪里。他只是知道她不断地在路上,遇到一些人,遇到一些新的机会。她像一个西方人一样充满了开放性和原创精神,她吸取着各种知识为我所用,但又并不拘泥在这所有的知识当中。她坚持只有具有实用性的、受市场欢迎的东西才能有所价值,所以她绝不会埋在书斋里度过余生。她要做一个斗士,要始终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要去证明自己能够做到。
  我们可以解释清岚这种微微的疯狂,并不是没有道理,这是她允许自己的状态,也是赖以为生的状态。
  而Felix,却喜欢把自己包在壳中,总是谨慎地思考,他的慎重能够弥补她的一些虚浮与轻飘,然后他们奇怪地映称。
  和Felix独会
  清岚首次出现在Felix的咨询室,是某个冬日的下午四点。Felix观察着这个年轻女人,并不十分漂亮,但是双眼炯炯有神,具有某种洞察力。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五分钟,双方都从开始的紧张转为一种略微的平和。清岚发话了:“能告诉我你的博士论文是什么吗?”她带着职业而富有专业气质的记者眼光问。
  “有必要告诉你吗?”Felix正准备迎接一些普遍媒体所喜欢提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轻松的话题,而她却提到这样一个问题,让他有一些猝不及防。
  “噢,你不必担心,我学的和你是同一个专业,只是冷不防做了记者,但我是专业记者,专门采访各种心理学家,所以,请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好奇,你的主要研究领域。”清岚换了一个坐姿,她调整了笑容,知道怎样让一个男性不那么紧张。
  “呵呵,我的论文是《女性犯罪与性心理变态的关系》。”他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
  “是吗?很有意思。有何研究结果?”
  “关系相当密切,我们调查了美国五所女子监狱的五百名女犯人,其中,因为性原因犯罪的占百分之七十。我们对她们做了分别的访谈,得到了她们童年生活和成长经历的翔实报告,然后整理出一些问卷条目,做了一个信效度良好的性心理测量量表,对她们施测,发现她们的性心理大多存在严重的变态和扭曲,最多的就是受到过身体上或心理上的性侵犯。我们把这些结果和女子犯罪之间做了相关性统计研究,发现两者存在着正相关。目前这些测验已经逐渐被美国一些女子监狱采用,用以测量她们性心理的健康程度,对女性罪犯进行心理方面的疏导,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Felix一股脑儿说了这些,他在观察清岚接招的程度。
  “很棒的调查和研究。那么,她们主要以哪些方面的性问题居多,而其中深层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清岚问得很镇定。
  “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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