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一诺，当值千金。邓艾虽小，但却是男人。此刻的邓艾，给人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邓艾的表现实在是惊异，旁边的张道一愣，心中升起了一种此子当不凡的感觉。
不过，邓氏看着却很是心疼，虽然大人模样，但却失了童真，这是邓艾之幸，但也是邓艾的不幸。
刘封也有这样的感觉，昨天只是有些意识到了这个情况，但是今日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冷静，晓得大道理。
放在邓艾身上似乎有些早了。
“不必说的如此严重。”刘封尽量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容，轻声道。
邓艾却是摇着头，对着刘封再次行了一礼道：“追随少将军左右，邓艾无怨无悔。只是心中还有一事，还请少将军答应。”
“说。”一而再，再而三，刘封渐渐的真的不把邓艾当做小孩子看了，沉声道。
“家母居寡在家，我心中很是不放心，还请少将军安排她老人家入住新野。”邓艾看了眼神后的邓氏，轻声道。
邓氏身子一震，脸上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件事，邓艾也没有跟她说过。恐怕也是担心说了之后，她会拒绝吧。
对这个问题，刘封稍微迟疑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当年甘氏说的，养个小寡妇会让刘备失望。
但随即又想到，如今刘备已经对他有所防范，还有了姬妾怀孕。他的地位早已经不如以前。此事，已经不算什么了。
再说了，看着邓氏流泪的摸样，刘封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他给了邓艾很早接触书籍的机会，但也是拆散了这对母子。
心下沉吟了片刻，刘封郑重的对着邓艾道：“入住将军府。”
邓艾一愣，他看到刘封脸上有一丝迟疑的时候，一颗心本是往下沉，但是没想到刘封居然答应了，而且还愿意请他母亲进入将军府。
三年中，邓艾读者刘封送的书，无时无刻都感觉到了刘封这分恩惠的沉重，但是也及不上今日。
“多谢少将军。”心中感激一闪而逝，邓艾沉重的对着刘封行礼道。
刘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邓氏。回头对着身后大声道：“来人，带着这位夫人入将军府见我母亲，就说是邓艾之母。”
“诺。”
第046章 练兵
新野以南一百里的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刘封的军帐就扎营在此。
头上烈日正浓，四周很是闷热。但是从军营处却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连日来，刘封已经走了十八座村落，招募到了一百五十余的士卒。因此这座军营已经搭建的像模像样了。
靠北的是林立的军帐，靠南方向则是一处校场，校场上一座小小的点将台，点将台上插着一杆绣着“刘”字样的将旗。
刘封穿着一身紧身的武服，腰间佩戴长剑，头上扎着黑色布巾。显得英姿飒爽。
点将台下，一百五十余的士卒在十个精干老卒的带领下，排成正方形。在演练长矛刺杀之术。在烈日底下挥洒着阵阵汗水。
目光缓缓的从这支初具雏形的军队身上扫过，刘封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些自豪感。这支军队是完全属于他的，是他一点一滴拼凑起来的军队。
虽然不是白手起家，但也不差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不能立刻调教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士卒毕竟都是刚刚放下锄头，拿起长矛的新兵。不管是素质，还是能力都处在起始点。
唯一的优点就是农家汉子的身体都很强壮，这就是基本，也是最为重要的。没有强悍的体魄是很难在沙场上生存下来的，也就难以成为一个精锐士卒。
这时，演练已经进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了。士卒们脸上都出现了汗水，动作也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这可不是好兆头。一支精锐士卒的基础，就是训练刻苦，基础扎实。看着台下渐渐有气无力的士卒们，刘封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鸣金。”刘封转头对着身后的一个士卒道。
“诺。”这士卒应了一声，立刻走下了点将台，敲响了边上的钲。一时间，急促的金鸣声响起。
校场内的那十个精锐老卒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收回长矛，并且大喝道：“停。”
老卒们身后的新卒们，这才陆陆续续的收回了长矛停了下来。
这时，刘封也走下了点将台，从一排排的士卒中间走过。忽然刘封停了下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猛的扫向了前方的一个士卒。
目光凌厉如鹰，剑出如闪电。随着长剑的出击，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从刘封的身上迸发出来。
使得刘封长剑所指的士卒，混身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似乎置身在那满地尸体的修罗沙场。
刘封的剑出的迅猛，但是收的也灵巧。长剑堪堪的停在了这个士卒的脖子上。
手稳稳的持着剑柄，剑刃始终架在这个士卒的脖子处，往内一分就见血。
刘封问这个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惊恐犹存的士卒，道：“什么样的感受？”
这士卒似乎才刚刚从刘封这一击中清醒过来一般，结结巴巴的道：“小的，小的就像是死了一回一样。”
“好，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对于这士卒的回答，刘封满意一笑，铿锵一声，收回了长剑。道。
刘封那凌厉恍如要取人性命的一剑，影响的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个士卒，四周的士卒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
从这些士卒眼中残留的惊惧就能看出，刘封这一剑的影响力。
三年磨一剑，这三年来，刘封与徐庶学文，练剑。与赵云一起骑马，打猎。不仅仅是练出了一身强健的体魄，一身剑技也算有所小成。
用徐庶的话来说，已经不算是钝剑，能杀人了。
而刘封提剑，做出杀人的气势，就是要让这些士卒体会一种死亡的感觉。
收剑还鞘后，刘封缓缓的扫过四周的士卒，不急不缓道：“我跟你们说过，我十八岁，但我不安分，所以要练兵打仗，成就一番功名。你们既然跟着我，那也就是一样的心思。从军打仗并不是单单为了杀敌，而是为了走一条晋升之路。而沙场之上，死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记得刚刚你们体会到的感觉，在沙场上，死亡前很平常的一刻。”
刘封的话虽然没有刻意阴寒，但是一股寒气还是从四周士卒们的心中升起，虽然在烈日底下，但却还是感觉到浑身发寒。
体会到了一丝死亡的畏惧。
刘封当然不是为了引发这些人对死亡的畏惧而说出这番话的。微微的转了转头，刘封话锋一转，猛的提起大声道：“所以在进入沙场之前，你们要练就出一身强健的体魄，如豹子一般的速度，如雄鹰一般的敏锐眼神，如同老虎一样的杀气。把自己变成强者，让弱者畏惧你们，让你们的敌人看到你们的时候胆寒失色。”说到这里，刘封猛的停顿了一下，喘息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这就是沙场之上，做到保存自己，又建功立业的不二法门。”
“也就是多流汗，少流血。继续训练，直到筋疲力尽，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为止。”这句话，才是刘封唯一要说的话。
先前不管是提剑杀人，还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都不过是营造出一种气氛罢了。
多流汗，少流血。
说完这一句话后，刘封对着另一边的十个老卒点了点头，离开了校场。
刘封知道自己尽管理论很行，但是说起练兵的手段，还是那十个老卒强悍一些。说完后，刘封转身回到了点将台上。
“多流汗，少流血。虽然这句话我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个理。那些平时训练不刻苦，心智不坚定的都死了，而我们却活了下来。”十个老卒都是张飞精挑细选的，沙场之上打滚不下数十场的人物，这些几乎是职业的军人，对于刘封这句话中的深意，几乎片刻就体会到了。
其中一个老卒，喃喃道。
另外一个老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点讲台上迎风而立的刘封，首次露出了认同的感觉，轻声道：“我不再怀疑少将军能练出一支精兵了。”
要知道，就算是刘封的身份，刘封那日在邓村中，煽动力极强的几句话，也没有让这些老卒彻底的心服。
但就冲着这几句话，这些老卒不得不服。
耽搁了一下，老卒中威望最高的一人挺身而出，朝着多少都露出了若有所思面容的士卒们，大吼道：“少将军说的好，多流汗，少流血。要保命的，就给我练。”
“杀。”随即，这老卒猛的爆发出了一声喊杀声，长矛直刺，一股凌厉如在杀敌一般的气势，一样从这老卒身上迸发了出来。
唯一与刘封不同的就是老卒身上似乎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杀。”十个老卒，以及一百五十余个新卒，猛的爆发出了狮子一般的吼叫声。
一股有别于先前的气势，环绕在了这群士卒的身上。气势冲天。
第047章 流言起
这种变化很微妙，如果说先前的兵丁只是一群新兵蛋子。那么现在的就是一支渴求成为强兵的新兵蛋子。
没有实质上的变化，但是已经种下了强兵的种子。
刘封相信迟早有一天，这支军队会所向披靡。
心中带着无比的满足，刘封就这么看着这支军队训练者，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校场内的士卒们喊杀声已经微弱无比，眼看就要累趴下了。
但是刘封却觉得只过了片刻，就算是让他再站在这里一个时辰也不会觉得无聊，或无所事事。
天下间，哪有人会觉得看着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会无聊呢。
刘封笑了笑，看了眼天色，发现已经接近正午了，正打算让士卒们停下歇息片刻，用了膳食再训练。
却发现许田从不远处疾步赶来，转眼间就走上了点将台。神色中带着一分焦急，一分忧虑。
“怎么了？可是征兵遇到了困难？”刘封见此不由问道。
军队才一百五十人，距离三百的名额还差着不少的距离。但是再拖着这一百五十人到处募兵也不现实，刘封就选择了在此扎营训练士卒，派遣了张道，以及许田去附近的村落征兵。
这样一边可以训练新兵，一边也可以加快进程。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前些日，许田以及张道二人一起出去征兵，现在许田带着焦急回来，刘封当然是认为征兵方面出现了困难。
许田当然不是为了征兵这样的事情才来找刘封的，不过征兵的事情毕竟是正事，虽然心中很焦虑，但是许田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举拳道：“回禀少将军，征兵事宜很是顺利，此次属下带回来了十二名壮丁，现下已经安排在了军中。”
“哦？那是发生了什么事？”刘封的面容一松，笑着道。
对于现在的刘封来说，募兵的事情才是头等大事。别的都是不算什么。当一个人在乱世中拥有了一支独立的军队，才会体会到现在刘封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许田见刘封浑不在意的摸样，并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若是说出他得到的消息的时候，刘封必定也不能再保持这份淡然的心了。
“家中兄长派遣了心腹仆人告知了属下一个消息。最近新野方面起了流言，不知道是哪个歹毒心肠的人传播消息说，少将军风流，养了个美貌的小寡妇在宅院中。”当许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这种流言对刘封的打击很大，而他现在是刘封帐下官吏，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加上许田认为这是有人窥视刘封现下尊崇的身份，而起歹意。
因为刘封的身份有很多人可以代替。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许田也是其中之一。这个想法，使得许田不得不焦急。
但是当许田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刘封的时候，却发现刘封并没有想象中的神色大变，反而令人惊异的平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刘封并不在被别人诬陷一样。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作为刘封帐下官吏，一股使命感让许田不得不举拳，郑重的对刘封道：“少将军目前身份尊崇，但也不得不防小人窥视，使得少将军失了主公的青睐。”
本来刘封心中确实是对此不以为意的，因为他知道送邓氏入住将军府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
当年甘氏就警告过他了，不宜对邓氏这个小寡妇太亲近，免得惹来刘备的厌恶。
现在却不同当日了，刘封接邓氏入住将军府一方面当然是表示对邓艾的隆重，另一方面，也觉得刘备或喜欢，或厌恶已经无所谓了。
因此，为了害怕甘氏担心，刘封在送走了邓氏的时候，还附带了一封信，让甘氏就算是面对任何事，也要保持镇定。不要擅动。
因为刘封知道平稳的时间早已经被刘备隐瞒了唐姬有孕的消息而打破了。他的身份即将从尊贵的继子，降落到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