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涪陵城两旁山高林密，不适合进攻，因为不能让楚军摆开阵势进攻，因此防守较为松懈。城北又是后方。城南又是前沿重地。
他们被张任暂且安置在城东，而不是城北，或是城南，是非常让人庆幸的一件事。
若是被安置在城北，就要绕一大圈，攻打城东，或城西。途中被发现的几率就大了很多，若是被安置在城南。
那边有张任亲自率领的重兵，要是与张任交战，以如今孟达部将士的水平，恐怕瞬息之间就会被扑灭了。
如今，刚好在城东，实在是天赐良机。
“也是差不多了。军队如何了？”法正闻言沉吟了片刻，点头道。随即，又问孟达道。
“此乃机密，当然不能提前告诉。但是按照我的估摸，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反对。因为我当初募兵的时候，都是选的那些穷苦人家，甚至是山民。对刘璋的爱戴，要差许多。再者，若不服，则以处置了。”孟达一脸的杀气道。
如今正是蛟龙腾飞时，谁挡杀谁了。
“好。”法正沉思了起来，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着，站起了身体，来到了营门外边。
“孝直？”张松疑惑道。
法正伸出手，示意张松先别问。
“现在离天亮还有多久。”营门外，法正问守门的护卫道。
“大概还有两三个时辰吧。”护卫想了想回答道。
“嗯。”法正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回到了大帐内。
“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三个时辰。我们先修养半个时辰，而后聚集大军，攻占城东。”法正对着二人细声道。
“今夜啊？”孟达有些意外。他以为还是明日呢。
“事出仓促，没有准备，是不是太急了？”张松说道。
“若是有准备，就等于会泄露机密。天马行空，才会不露痕迹。”法正摇头说道。
“好，那我们先闭目养神半个时辰。”孟达点了点头，说道。
“嗯。”张松也点了点头。
三人开始闭起双目，开始静静的养神。
大约半个时辰后，法正先睁开了眼睛。对着孟达道：“起兵吧。”
“诺。”孟达睁开了眼睛，朝着法正抱拳了一声，立刻走出了门外。对着门口的护卫道：“召集军中有军侯职位的人进入大帐。”
“诺。”
刚才三人的说话声都是非常低的，因此护卫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迅速的离开了。
不久后，十二个年纪不一的人走了进来。有的人有四十余了，但还是非常精干，有一些则是二三十，但也显得很沉稳。
这十二人就是孟达帐下的十个军侯，左右军司马。
孟达这支军队，可以说除了没有经历过血战以外，从上到下都是精兵的胚子。
当这十二人走入大帐的时候，都大吃了一惊。
因为坐在帅位上的居然是张松，而不是孟达。
“将军，这？”有个较为年长的军侯，疑惑的对着坐在侧位的孟达道。其余人也都用差不多的眼神看着孟达。
“你们从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就不问了。但是，此刻，有两条路，摆在你们的面前，其一就是一世富贵，其二就是一剑。不知，你们何去何从？”孟达跪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将军这是何意？”在场的不乏跟随了孟达许多年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孟达如此过，闻言大吃了一惊道。
“我与别驾张大人，法孝直先生，准备打开城门，迎楚军入城。”孟达依旧面不改色，说道。
“这。”十二人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惊疑不定的看着孟达。
开城投降？
这是投敌，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你们也不要如此看着你们的将军，他也不过是想救自己，以及为了博一个富贵罢了。”这时，张松开口了。
“蜀国虽然是建立了，但是太弱小了，甚至于被张鲁这米贼打的抬不起头来。如今乱世，再跟随刘璋，定然死于乱兵之中。而楚国就不同了，它雄霸东南，不管是财力，地域，民心都非常的稳固。楚君更是盛名无比。叛蜀投楚，就是救自己的命，以及博一场富贵。”顿了顿，张松又说道。
张松的话，让十二人都是有些心动。因为说的是事实。
“张子乔身为别驾，地位尊崇，在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要奋力一搏。你等与我一样，职位底下，无权无势。为何不放手一搏？”法正也跟着开口道。
孟达给了两条路，一是富贵路，二是死路。而张松则是利诱。但却都没有法正的高明。
小人物嘛，有一条庄康大道摆在眼前，难得的机会。
若是失败，也有孟达他们顶着。再说，以张松别驾之尊，都如此兵行险招。可见胜算很大。
他们怕什么？
“谨遵将军号令。”十二人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对着孟达一拜，齐声道。
“好，立刻召集所部兵马。攻打城东。”孟达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丝豪气，下令道。
“诺。”十二人齐齐应诺了一声，立刻走了出去。
不久后，五千精兵被召集了出来。不过，孟达并没有通知全军他们攻城的事情。五千人，若是消息走漏，就麻烦了。
等到了城东，再下令攻城。就算是消息走漏也没什么了。
很快，孟达就与法正，孟达一起率兵五千，杀向了城东的另外一座大营。
涪陵城中，本来有三万兵马。张任率兵埋伏寇封，结果被杀败。损失了大约四千人。这些天，寇封攻城三日，再次让张任损失了二千人。
目前只有二万四千人左右。因为城南才是防守的主要地方，这其中有一万五千是屯扎在城南的，由张任亲自都统。
其余有三千兵丁驻扎在城中心，以备万全。最后六千则分散在城东，城西，城北。每一处都有二千兵马。
而孟达这支兵马，虽然也驻扎在城东，但实则是作为后备，与原本的防御并不冲突。
如今深夜。士卒们当然也要睡觉的。在城头上巡逻的不过是五百兵马，其余一千五百人，都在城东另一座大营休息。
法正他们是攻破了城池之后，还需要防守一段时间的。若是只攻占城东，而不消灭大营。等大营的兵马，聚集完毕后，就会再杀向城东。
还不如乘早解决了城东大营，而后率兵正面攻击城东。
因为都在城东，很快，孟达他们就率兵杀到了。
“今夜城内将乱，若不随从大军，必死无葬身之地。攻营。”接近了城东大营后，孟达手持长枪，遥指大营方向，威逼道。
“这。”大部分士卒当然是一阵迟疑，居然要攻击自己人。但是也有一部分忠诚于孟达的士卒开始了进攻。
“杀。”喊杀声中，冲向了全无防备的大营。
再想起孟达的那句话，今夜城内将乱，不随从大军必定死无葬身之地。顿时，大部分人都跟随了过去，杀向了大营。
当兵不是当假的。
谁都知道，兵乱，死伤才是最严重的。到时候，独自一人被杀的几率很大。
第751章 城中兵乱
张任都统城南，自然是住在军营之中的。
在法正，孟达他们率兵攻打城东的时候，张任还没有睡觉。
中军大帐内。
张任披着一件外衣，跪坐在帅位上看书。
这些天，寇封不进攻，使得那三日的进攻变得前功尽弃了。他受伤较轻的士卒都恢复了差不多了。
紧张的气氛也改变了，更因为成功的防守住了威震东南的楚军三日。再加上别驾张松亲自来前线劳军，使得士气大振。
一切都变得固若金汤了。
但是张任的心情，却始终好不起来。他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的疑惑，为什么寇封会停止进攻，给了他们喘息的时机？
这个问题想不明白，张任就要继续失眠。
看兵书，也看不进去。
“哎。”张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上的兵书。随即，披着外衣，来到了大帐外边。问护卫道：“换班的时间到了没有。”
“差不多到了。左司马已经率兵去接替在城头巡逻的士卒了。”护卫计算了一下时辰，对张任说道。
“嗯。”张任心下稍安，点了点头道。
但就在张任转头进入大帐的时候，城东方向，居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以及一阵阵的惨叫声。
似乎在一瞬间，就有无数人被杀。
要是寇封夜袭城池，但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就杀死了无数的士卒啊。
城东。
张任先是面色一变，随即再变。孟达的五千兵丁，就被安置在城东啊。不是张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城北，城南，城西都没出问题，偏偏是城东。
再加上士卒们的惨叫声，似乎是集体发出来的。一瞬间被杀的人，应该很多。
除了孟达在城中作乱，还有谁啊？
就在张任想明白了的时候，刘璝，泠苞，邓贤从外走来了。他们三个衣衫都有些凌乱，神色也是惊疑不定。
“将军，这是？”刘璝神色惊疑，朝着张任抱拳道。
“我估计是孟达在城中作乱。”张任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情。刚才想到孟达在城中作乱的时候，张任几乎是三魂去了二魂了。
城外有强大的楚军在，几乎野战无敌。至少蜀军不是他们楚军的对手。他们只是仗着山高水险，城池高大，才能防御住楚军。
如今孟达在城中作乱，意图打开城池。迎楚军进入。虽然他张任帐下也还有二万余精兵，但他也不敢在城中与楚军交战。
“这该如何是好？”刘璝他们也是领兵经验丰富的将军，早已经猜测到了，因此才惊疑不定，但是被张任确定后，依旧是面色一白，有些六神无主道。
“我立刻率兵一万三千，前往平乱。灭杀了这乱臣贼子。”张任也咬牙切齿道，他生平最是忠勇，虽然刘璋确实不才，但他认死里，有忠臣不事二主的决心，遇到孟达这样的自然是非常痛恨了。
“刘将军，麻烦你率领两千兵丁，继续坐镇城南，泠将军你去城西，率领城西的兵马，进入城中心，与城中心的三千兵马回合，凑足五千人，先坐镇城中。邓将军，你去城北，坐镇城北。这是后路千万别断了。”张任下定决心后，立刻下令道。
说到这里，张任顿了顿，随即凝重道：“若是你们见城东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就证明楚军入城了，你们就率军从城北撤走。不要管我了。若是涪陵城破，就只剩下巴郡了。老将军兵马不过五万，恐怕难以抵挡。你们多少带回残兵过去。若是见城东喊杀声渐渐缩小，就证明我已经成功平叛了，则不要轻举妄动。”
“诺。”张任的话非常有决心，行事也条理分明，刘璝三人惊疑不定的心，不由稍定，应诺道。
见三人听令而去。
张任立刻穿好了甲胄，点齐了一万三千兵马，朝着城东杀去。
“危亡在即，加快速度。”城中大道上，张任策着战马，手拿长枪，不断的催促士卒加快速度。
但是一颗心，却是不断的沉入谷底。
因为这一刻，他想到了更多。孟达，张松，法正是一起来的。入涪陵后，他们三个也一起。肯定就是同谋了。
法正不算什么，孟达也可以说是一时叛将。两国交战，叛将实在太多了，多的数也数不清，有孟达也不奇怪。
但是张松却是别驾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居然也心向楚国，那么整个蜀地，到底有多少人愿意抱楚国的大腿。
又有多少人肯为蜀侯刘璋尽忠？
这么一计算，张任的心里岂能不冷？
而且，张任也由此想到了更多。难怪寇封能够扬长避短，长驱直入。有别驾张松在，多少军事地形图也能搞到手啊。
“乱臣贼子。”张任破口大骂了一声。
但是这个时候，再骂也没用了。要说张松等人是乱臣贼子，又何尝不是刘璋此人不够雄，笼络不住这些人才呢。
反叛如张松，法正都是人杰，孟达也是一时将才。若能善待恩厚之，岂能如此？
城东。
法正，张松二人坐镇后方，孟达则率兵猛攻张任布置在城东的大营。
无数的士卒在睡梦之中被杀，更多的人惊醒后，或被杀，或是跪地投降。孟达军所过之处，烧杀无数。
只是片刻，整个大营就如同火球一般，燃烧了起来，气势冲天。
而一场厮杀之后，本来有些犹豫的孟大军士卒，也都变得心狠了很多，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在没做之前，才犹豫。做过之后，就无所谓了。
“别管降兵了，快些攻打城池，而后应对张任的进攻吧。”法正见军营被攻破了，降卒也都没了气势，不由大声道。
“好。”孟达大叫了一声，收枪横背，大吼道：“收兵，继续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