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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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的故事-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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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西城门。
  “轰!轰!轰!”在盾牌手掩护下,数十名强壮彪悍的大力士扛着一根长逾三丈直径超逾四尺的巨木,连续不断地冲撞着城门,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种叫做“破山锥”的攻城利器,是采用至少百年树龄以上的铁杉木为原料,并把其一端制成圆锥状包裹上精钢撞角制成的。使用时,既可由车辆承载冲进,也可由人力扛着前行,在“破山锥”的每一段躯体上都环绕着四~六双绳套,那就是供人们将胳膊伸入后扛起它的装置。
  伴随着一次次簌簌坠落的灰尘,西城门也渐渐伤痕累累和呻吟不止,那一道道裂痕正预示着它灭亡之期已经越来越临近了。
  这时候,城上城下的激战也愈演愈烈了。每个人都杀红了眼,赤眉军凭借的是武艺高强杀伐骁勇,新一军凭借的是占尽地利武器先进,两方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伤亡数字直线上升。
  慢慢地战场上呈现出一种两极分化,一是赤眉军伤亡越来越大,另一个是新一军城头阵地越来越小。在“黑风怪”高牧下死命令不计伤亡的疯狂进攻下,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城楼,并且稳稳地占据了数个缺口。如此一来,本来依靠先进的远程武器制敌的新一军逐渐丧失了优势,更在近身肉搏中节节败退。
  我轻轻叹息一声,苦笑道:“看来我们的战士要想成为铁血卫一样的不败雄师,尚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哩!给我传令下去,新一军五师随时准备阻击攻破西城门的敌人,另外抽调总预备队中的十个团队支援北城,其余两个半团登上西城助战。还有立刻通知长孙鼓翼,要他把新二军驻守在东南城门的两万五千人,统统按照正规军的配备武装起来,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安德鲁飞快地记下要点,一阵旋风般卷下塔楼传令去了。
  我默默地盯了一会儿城下的战斗,蓦然眼前一亮,注意到了一名非常厉害的敌人。
  他身材壮硕至极点,却未穿戴任何盔甲,只套了一袭铁灰色劲装,前襟没系扣大大地敞开着,露出一丛丛黑漆漆的胸毛,差点连一点肌肤都看不见。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那一双粗如铁柱的手臂和一柄长逾丈二的沉重大枪。那杆枪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却没了重量,就像一根绣花针似的漫天飞舞,但凡擦到碰着者立刻毫无悬念地骨断筋折,狂喷鲜血而死。
  这个人就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简直堪称所向无敌,就连玩命上前堵截的三师副师长常磌和数十名侍卫也仅能羁绊他一小会儿,然后马上就像垃圾破烂一般被清扫出局。他的目标很明确,成一条直线状指向重重护卫中的三师师长唐豫,而其身后是百余名如狼似虎的强悍士兵,也有志一同地紧紧跟上,配合着首领构成一座三角形锋矢阵不断向前推进。若叫这帮家伙狙杀成功,对三师的士气将是一次致命性打击,甚至有可能出现全线溃退的惨剧。
  我双眼缓缓地眯成了一道缝隙,右手轻轻按上了悬挂腰畔的“十方俱灭”魔剑,呢喃自语道:“难道你就是上苍提供给它的第一件祭品吗?”
  “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西城门终于不堪重负地慢慢坍塌倒下。
  城外等候已久的赤眉军士兵们拼命怪叫着发了疯似的冲进城来,迎面碰上了同样是生力军的新一军五师士兵。两支部队就像二头奔腾驰骋至最高速的公牛,恶狠狠地冲撞到了一起,溅起漫天的腥风血雨。这一刻,所有虚伪的面具被统统摘除干净、只剩下一个又一个赤裸裸且毫无遮掩的野蛮灵魂,他们渴望着鲜血、赞美着杀戮、活下去成了唯一祷告,脑海中仅剩一个信念,杀杀杀杀杀杀杀……
  当安德鲁归来的时候,恰恰是我轻飘飘地飞出窗口的一刻,我淡然道:“你到城下看看,帮助五师官兵坚持片刻,我料理完城楼上的敌人,马上就去找你!”
  “是!”安德鲁不动声色地答应一声,同样是轻飘飘地飞出与我截然相反的另一扇窗口,落点正是十数丈下奋战不休的西门大街。
  “蓬!”那名侍卫被一股庞大的潜劲抽离地面两尺,向前斜飞六丈,途中碰触到的人无不莫名其妙地栽倒扑跌,刹时在密密麻麻的人丛中开辟出一条通道直指唐豫。高牧桀桀怪笑一声,也不见双臂如何动作,霸王枪已化作层层叠叠的枪影护体,整个人有如一只硕大无朋的刺猬加装了强力弹簧般迅雷不及掩耳地弹射向目标。
  这一刻,唐豫身周恰恰空空如也,唯有他自己拎着一柄凤嘴刀目不转睛地盯着敌人来势,孤零零地等待着死亡来临。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惊惶,也没有愤怒,只有一股淡淡的无奈、默默的遗憾、以及幽幽的惆怅。他在惋惜自己尚未享受幸福生活,就要远离尘世魂渺苍穹,可惜一切都已无可挽回。因为敌人太强横,两者的实力差距更有天壤之别,不过放弃一向不是唐豫的风格,所以他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顽抗到底。他运集毕生功力一刀刺向枪影最繁盛处,就像一只蚂蚁试图阻止大象即将落下的脚步般孤注一掷和悲壮。
  高牧嘴角泻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唐豫那一刀在他看来根本就是送死,从头至尾最少存在二十一处破绽,而任何一处破绽都足以让自己把他摆出八八六十四种随心所欲的造型。杀死他简直比捻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但要达到最震撼人心的效果,却没那么简单。略做思索后,高牧选择了其中最残酷的一招,他要将唐豫像冰糖葫芦一样穿在枪锋上,他要让每一名敌人都知道,这就是与他“黑风怪”高牧作对的下场。
  一念及此,他马上试图举枪刺击,结果却发现了一件恐怖无比的事情。一股致命的麻痹倏然从指尖沿着手臂传递至腋下,继而光速蔓延到全身每寸肌体每个细胞,仅仅留下他清醒无比的大脑,眼睁睁地看着一点锋利刀芒由远至近,“噗!”地一声穿透自己的心脏,从背后钻了出去。
  唐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掌,那蹩脚的一刀居然轻而易举地杀死了赤眉三煞的老大“黑风怪”高牧,说出去谁肯相信呢?不过铁铮铮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周遭鸦雀无声的人群脸上充满惊愕的眼神更加证实了这一幕的真实性。
  唐豫不禁激动万分,他恶狠狠地一脚踢倒了高牧死不瞑目的尸体,顺势抽出了血淋淋的凤嘴刀,高声断喝道:“高牧已死,兄弟们给我杀!”
  “杀呀!”三师官兵的士气刹时提升至颠峰状态,个个如出柙猛虎般冲入敌群。反观赤眉军的士兵们,就在高牧仰天摔倒的一刻,精神支柱瞬间粉碎无形,每个人心中都只剩下了一个“逃”字,士气点滴无存。
  此长彼消下,整个战斗再无半点悬念,恐惧像瘟疫一样感染了全体赤眉军士兵,造成了恐慌性大溃退。兵败如山倒,六神无主的赤眉军士兵们跪地投降者有之,鬼哭狼嚎者有之,纵身跳下城墙者有之,局面乱成一团唯有斩瓜切菜般的杀戮犹在继续。
  唐豫尚处于兴奋莫名的状态中,忽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霍然回头,恰见一尊擎天柱地的雄伟身躯挡住了所有光线,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他惊呼一声,遂赧然道:“卑职参见主公!”
  我冷哼一声,低沉地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能够刺出那么白痴的一刀。找死吗?”
  唐豫满脸通红,顿时省悟到那一刀的成功源自我的暗中帮助,不禁冷汗涔涔加无地自容地道:“卑职知错,多谢主公救命之恩!”
  我语气转缓,措辞却更严厉地道:“知道错了就要改正,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决定把你们平常的训练强度提高十倍,就算是师团长级干部也要全部参加。你没有意见吧?”
  唐豫连声道:“没有没有没有,卑职一切遵照主公吩咐行事。”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吩咐下去,弃械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另外马上组织一支轻骑兵衔尾追杀城外溃退的敌军,顺便也通知海上的‘鹰巢’可以收网了。”
  唐豫躬身施礼道:“是,卑职明白!”说完雷厉风行地安排人手去了。
  我瞅瞅城下街道上的战斗已经到了收尾阶段,遂双脚轻轻一点地,整个人有如一只乘风扶摇九万里的大鹏鸟般笔直拔升到六十丈的高空,然后略略一顿,整个人光速射向北城门。
  临空鸟瞰清州城北门,顿时被残肢、断体、破刀、烂剑、军旗、血迹、痛吟、怒叱、惨叫等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和声音映入眼帘、传入耳鼓,让人不禁生出一种原来战争是如此残酷的感慨。
  这里的战斗比我预想中要进行得快很多,起码街上城头已经看不到任何一名活着的敌人,甚至连我军将士也没有几个。降落在城楼上,我随手召来一名打扫战场的士兵问道:“你们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那名士兵看到我紧张到了极点,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追……追……追出去了。”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道:“他奶奶的熊,哥哥我有那么可怕吗?看你现在这副衰样,简直比遇到洪荒猛兽还心惊胆战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拍拍那人肩头道:“小子,你加倍努力吧!若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你还是这副熊样儿,哥哥我就把你阉掉!哼,做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焉能像个娘们儿似的胆小如鼠,记住今后不管看到谁,都要挺直腰板目光正视,懂了吗?”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我贯注了一丝魔气,声音有如晴天霹雳般在他脑海中轰隆隆地炸响。
  那名士兵浑身剧震,遂反射性地高呼道:“懂了。”
  我看看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他,满意地点点头道:“呵呵,懂了就从现在开始做起吧!”言罢整个人倏地再次垂直拔起数十丈,然后闪电般掠向清州城西北方向,刚刚凭借精神能的侦测,我发现那里正有数以万计的人集结在一起,料想除了龙之息他们再无旁人了。
  明月随雾气的淡薄变得更加明亮,给夜幕笼罩的乱石坡洒满了银辉。不远处水声淙淙,清澈的流水使水中的月亮更显明净,白鹭在皎洁的月光下自由飞翔,构成了一幅秀美清丽、淡雅迷人的画卷,尽显乾罗岛的月夜景色。
  可惜此刻的“白娘娘”海妍璧,却连一点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都没有,她只觉得悲观绝望到了尽头,亦如她身边仅存的三千名赤眉军士兵一样。因为朗朗的月光,不但将撤退路线清晰无比地泄漏给了敌人,更把敌人的强大实力不遗余力地展现出来了。
  乱石坡前二百步外,一排排一列列披坚执锐的彪悍战士肃然林立。他们身穿清一色光可鉴人的青铜盔甲,手持锃明瓦亮的锋锐刀枪,显得特别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更可怕的是,躲藏在人丛中严密封锁住下坡道路的八挺造型奇特的武器。
  乍看上去,它们就是一辆辆普普通通的小型四轮弩车,颜色黑漆漆的一点都不起眼,可仔细观察却发现它们又那么与众不同。不但底盘多出了三支沉重支架深深地插入土中保持着车身稳定,而且它根本没有常见弩车必备的粗大绞弦,取而代之的是两扇特别厚重的精钢装甲板,和从中间探出一截长约一尺五寸,粗约四寸二分的笔直钢管。射击的时候,重机弩手就躲在装甲护板后面,喷洒出一溜溜死亡光影,轻而易举地收割敌人的性命。
  看到这里,海妍璧心底泛起一股悸动人心的战栗,攻城战中起码有一千三百余名兄弟就是死在这种貌不惊人的武器一击必杀之下的。它们中间随随便便拿出任何一挺,都抵得上一个营的神射手,自己麾下的这支万人队也彻底被它泄光了勇气,只能像老鼠一样窝在乱石坡上,从杂草与岩石的缝隙中间偷偷窥伺敌人,祈祷他们不要太早发动冲锋,以此继续苟延残喘。
  海妍璧也曾想过从坡后悄悄逃逸,可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因为不知不觉间后路竟早被堵死了。做为先头部队撤退的六个百人队,刚刚步入乱石坡后的羊肠小路上,就被一轮密密麻麻的乱箭射成了刺猬,无一能够幸免。凭借女人的直觉,海妍璧立刻醒悟到坡后的敌人要比坡前的敌人更强悍更可怕,甚至人数也更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坡上坡下却悄无声息,有如坟墓般寂静可怕。没有人说话,也没有昆虫鸟兽嘶鸣,世间万物都被一股浓重得化解不开的杀气抑制住了生机,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守候黎明,只不过坡下等待的是一场屠杀,坡上等待的是一次挣扎。
  天蒙蒙亮了,深邃微白的天空中犹然散布着几颗星星,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山山水水,四处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视野里远近景物仍旧是一片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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