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医师 作者:汐还- 第41部分

　　　

☆、第八十一章　好戏（下）

　　登州城内的某一处民房附近，凌虎带着一干侍卫身着黑色的紧身夜行衣，在暗处偷偷的埋伏着。等罗纹从民房出来，几人便迅速的走上前去，从后面捂了罗纹的嘴，几下把罗纹绑起了，又在嘴里塞了布头，抬回了方府。
　　　方府，刑房。
　　　若汐坐在房里唯一的木椅上，静静的打量着房间，这是方府专门处罪下人的刑房，在地窖里的一处暗室，四周的火把照的屋里亮堂堂的，却也显得挂在墙上的皮鞭和竹板格外骇人。这里不似县衙，没有各色各样的刑具，但环境却跟县衙相似，黑暗中透出一股阴森。想来，前几日，茗儿也是在这里领了五板子。
　　　此时已是晚饭过后，李平的病已经好了，只是府里的众人都吓坏了，方老夫人也借口此事，处置了几个嚼舌头的下人，又新定了几个府中的规矩。
　　　这戏只能算是演了一半，另一半就没有李平的事了，若汐看着凌虎带着几个人把绑的跟粽子似的罗纹带了进来，便抬了抬手，众人便退了下去。
　　　罗纹依然看似面沉如水，只是嘴里塞着布，静静的低着头跪在那里，脸上和身上都染了着污渍，显得有些狼狈。缓缓的走到罗纹的身前，若汐把塞在罗纹嘴里的布头取了出来，罗纹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几声，才恢复了平静，只是手还被绑着，使劲抬了抬右肩，想擦一擦嘴边的污渍，却怎么也够不到。
　　　低下身子把绑着罗纹的活扣解开，若汐缓缓的蹲了下来，取出自己的锦帕，轻轻的给罗纹擦了擦嘴边的污渍，才道：“谁在京里扣做人质呢？”
　　　罗纹刚把身上的绳子抖落，却听到若汐的问话，不禁睁大了眼睛，接过锦帕，罗纹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个一向看不出喜怒的小姑娘，竟然有些悲伤的意味，眼睛也透出几丝茫然。
　　　以罗纹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做奸细，肯定是有所图，有亲人被扣押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做法，若汐随口的一句话却已经把罗纹的心防打开，关心则乱，毕竟是个小姑娘，罗纹心情素质再好也过不去这一关。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只是……”若汐站起身来，背过手去，留给罗纹一个背影“我们可以等，一天、两天，只要你不说，我们可以一直等下去，可他呢？他们有多少耐性，能让他好好的活着么？”
　　　罗纹无法传递消息出去，那么那个被扣押的人也肯定会受到一些压力，罗纹心里也是明白的。
　　　听到这儿，罗纹的悲伤已然显现于脸上，眼睛里竟有些绝望。“你们，你们打死我吧，我死了……”
　　　“你死了他就能活下去了么？以你的聪明，觉得他们是这种慈悲的人？还是你以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还会养着他？”若汐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罗纹的面前，罗纹似乎觉得被逼到了绝地，低下头，嘴里轻轻的嚷着“不、不、不会的，他们……”
　　　“别傻了。”若汐停下脚步，再次缓缓的蹲了下来，“看他们乞巧节的做法你就应该明白。我们要想个办法，既保住你的人质，又不能伤害少爷。”
　　　火把在若汐身后绽放着明亮，若汐的阴影完全的将罗纹的身子盖住，罗纹静静的抬起头，迎着火把的余光，看向若汐白皙的小脸，不敢相信的重复着若汐的问话：“我们？”
　　　“少爷并没有中毒，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少爷的身体已经大好。只要他不死，总有一天会回到京城，回了京城，以少爷的本事，帮你把人救出来，其实也不难。”若汐看着罗纹不再抗拒自己，才抛出这个诱饵。
　　　罗纹不过是为了活命，或为了让自己关心的人活命，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坏心，而且以她的聪明，并没有给李平下过毒，只是找些借口，让李平走失，配合他们的行动，一来说明她并不想死，二来也算比较善良。
　　　若汐不想打草惊蛇，让罗纹把一些无用的消息继续传递出去，让对方不会疑心，又对李平没有伤害，是比较好的办法。只是，要说服沉稳的罗纹配合，并不是这么容易。
　　　“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不着急。”若汐留下话，转身走了出去，罗纹看着若汐渐渐远去的身影，以及刑房里仅有的一只火把照亮的环境，心里不禁凉了下来，嘴里不受控制的嚷道：“若汐姑娘，我、我答应你。”
　　　已经走出刑房门的若汐嫣然一笑，对着门口的凌虎眨了眨眼睛。
　　　经过若汐的一翻言语，罗纹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静静的将事情说了出来，罗纹的弟弟还在京里，被皇后的人扣押着，而她就跟着李平来了登州，因着罗纹打死都不肯下毒，因而他们给的任务也简单很多，一是在李平出府的时候想办法让李平落单，二是将方府日常的一些消息通过相关的人送出去。也是因此，才有了青溪、竹林寺、乞巧节的走失，只是今日李平突然中毒却是罗纹没有预料的，便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只是接口的人觉得没有正式发丧，又让罗纹回了方府，这才被凌虎带了回来。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若汐便给罗纹安排，消息正常送，只是内容由自己来安排，罗纹除了答应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陶妈妈是什么人？”临出门，若汐又回头问道；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另外，少爷落水的事情奴才也并不知道。”罗纹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听到若汐的问话，仔细的想了想才回道，“陶妈妈是方府的人，若汐姑娘可以问问方老夫人。”
　　　若汐点点头，心情又沉重起来，难道是人还没有清理干净不成。
　　　将罗纹关到一个特别的小院子里单独住，若汐才回了青藤阁。
　　　刚进了青藤阁，就听有小丫鬟来报，“陶妈妈晕倒在小厨房附近，已经被人抬了回来，只是现在还有没醒过来。”
　　　

☆、第八十二章　疏漏

　　方府，青藤阁的花厅，若汐端坐在卧榻上，听着小丫鬟慌张的回着话：“……以为是个什么东西，近前一看，竟是个人，吓的奴才叫了出来，引的茗儿过来看，竟然是陶妈妈，如今正躺在后造房中……不敢惊动若汐姑娘，问了周妈妈，就叫了济生堂的刘大夫来看，算起来，刘大夫应该进门了。”
　　　府里的下人病了都是请济生堂的刘大夫来看，以往的年大夫在府中时，也是只是给方老夫人和李平问诊，这个小丫鬟便是新进的，回的话很是利落，而且也聪明，知道徇旧例。若汐仔细的瞧了瞧，青蓝色的长衫，梳的两个圆圆的丫鬟髻，身子单薄，只是嘴唇略有些厚了，只是这府里的小丫鬟的打扮都是一样的，一下竟想不起是哪个。若汐刚想盘问，就听又有小丫鬟来报，刘大夫已经到了。
　　　若汐想着亲自去瞧瞧，又觉得自己也是大夫，却是医官，当日采草药卖时，刘大夫还帮过自己，如今见了难免会尴尬，便留了下来，只吩咐了小丫鬟有了信再来报，又让茗儿去通知了凌虎，注意着府中的安全，别有贼人混入，陶妈妈忽然就晕到了，如果没有内贼，说不准是外贼。
　　　再看那小丫鬟，已经退了下去，若汐一时也顾不上多问，只禀退了众人，进了东厢房，今日的事情太多，虽然提前跟李平打了招呼，却也还要把罗纹的事情好好交待清楚才好，毕竟罗纹照顾李平还算尽心，又服侍了小半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李平正躺在床上发呆，听着有人进来，忙坐了起来，但看见是若汐，又立即躺了下去。
　　　时间还早，吃了晚饭没有多久，按时辰算，李平应该去给祖母问安的，只是今日若汐让李平装病，方老夫人就免了这几日的辰昏定省。说起来李平常病，这请安倒也是偶尔为之。若汐心里盘算着不能如此懒散，尽早的把人事理顺，好给李平定规矩，照他这样下去，早晚要挂在皇后的手里。
　　　坐在李平床边，若汐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兴奋的李平，不由笑道：“装病很有趣么？”
　　　看若汐坐了下来，李平也不好再躺着，便坐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也不是，只是、只是平时也太闷了，如今这件事挺刺激的……”
　　　李平说的倒也是实话，每日里总是被教着好好吃药，偶尔请安，难得的念一念书，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大门是不能出的，连出院子都很少，上回去了园子落了水，现在连府里的池子都不让去了。稍稍有一点不舒服，就会立即被丫鬟们捉到床上静养了，何况他又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正是皮的时候，如此待遇，也确是难为他了。
　　　“马上你就不闷了，明日开始，给你准备了一众功课，就怕你到时候撑不住。”若汐取了件衣服披在李平的身上，快中秋了，夜风还是有些凉。
　　　李平听话的披上了衣服，以为若汐给他安排的功课是念书，自豪的道：“若汐姐姐，我不怕念书，我的书念的很好，父皇，嗯，父亲也夸奖我呢。“”只是念书也是很闷的呢。”
　　　“放心吧，不会闷的，你不只要念书，还有很多事情要学，明日早些起床跑步，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老这么懒着可不行。”若汐边说就看李平的眼睛越是灵动，看样子，这孩子的确闷坏了，只是，念书确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是不是按他说的不怕念书，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真的么，我可以出院子么？”听着若汐的话，李平的脸兴奋的发红；
　　　“等你有了实力，不但可以出院子，还可以出了大门去街上逛，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看你是不是努力了。”若汐说着便提起罗纹“你罗纹姐姐身体不太好，以后就不能服侍你了，王妈妈也老了，该去荣养了。”想了又想，若汐还是没有把罗纹的情况说出来，怕伤了李平的心，毕竟这个男孩子还小，对罗纹有多少感情自己却也不知的。
　　　却不想李平明白的很“姐姐别骗我了，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很大程度是针对罗纹，她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只是她服侍我的这段日子还算尽心，姐姐处置的时候不妨轻一些，也全了这情份。王妈妈待我也是极好的，姐姐替我好生安置了才好。”
　　　李平不但明白，还很是善良，虽然小有城府，却还是太单纯了。不过时间还是有的，他能够看的明白已经省了若汐很多的事了。
　　　应了李平的吩咐，就听小丫鬟又来报，刘大夫已经开了方子。
　　　“早些休息，明日早起呢。”看着小雁进了院子，若汐才去了花厅，又冲着迎面而来的小雁道：“刚才碰着陶妈**那个小丫鬟是谁？看着挺聪明的，让她到院子里来服侍吧？”
　　　春分已经被放出来了，加上小雁，两个人服侍李平却也足够，只是小雁毕竟不是府中的下人，李平屋子里还得再添一个大丫鬟才好。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都是做粗活的，又都是六、七岁的年纪，说起事情来舌头还打弯，更不用说服侍李平了。
　　　“那是新来的，还没起名字呢，明儿姐姐给起吧。”小雁应着进了东厢。
　　　府中的丫鬟都是以节气命名，倒也方便，一般贴身服侍的丫鬟都是主子给起名字，就只有春分是老夫人赏下的，李平对这种事情也不操心，就一直叫着，并未改名。其余新到的丫鬟都是要改名字的，像李平院子里粗使的四个小丫鬟，都是夏至前后进的府，便起了小满、芒种、夏至、小暑这四个名字。
　　　坐到了花厅的卧榻上，若汐才觉得疲累，又打起精神问起陶妈**事情。
　　　“陶妈妈已经醒了，却不说话，刘大夫只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安神的方子，说是最好点了安神香，好好休息。”听了小丫鬟的回话，若汐便吩咐赏了刘大夫，今日就不过去了，明日白天再去看望。
　　　陶妈妈看到什么了，怎么会吓的晕过去，此事倒是蹊跷的很，难不成府中还有什么内贼？只听着罗纹的意思，应该是不会了，除非方老夫人那边有什么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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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的清晨，春分过来服侍李平，才刚进院子，就听到东厢里李平惨叫的声音“姐姐，我再不敢了，我再不敢了”春分不禁吃了一惊，若汐姑娘昨天刚搞出一大帮子事，让自己去买的薄荷茶，少爷喝了中毒却又赖到自己头上，好不容易才放了出来；如今可好，连少爷都欺负，不行，得找老夫人告状去，老夫人这么疼少爷，定不会让少爷受委屈，而且虽然是老夫人请她来的，但似乎老夫人也并不是很喜欢她，一边想着，春分便出了院子。
　　　青藤阁的小院里，李平只穿着件单衣，眯着睡眼，在甬道上跑步，小雁举着个棍子在后面追着，李平越跑越快，小雁却已经累的不行，用棍子撑了地停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