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凭栏看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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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凭栏看月生-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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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思定谢过恩公救命之恩。”冯思定拍开花长怜扶着他的手,对着墨岘深深一揖。
  “不需这些繁文缛节了,若是你以后有机会,再报答我便罢了。”墨岘手一摆,七师兄则几乎是同时在他背后戳了一下——有他这样说话的吗?
  “救命之恩,自当粉身以报。”
  “喂!喂!”发声抗议的是花长怜,“其实救你的主要是我吧?”
  冯思定顿时明显的一僵,转向花长怜问道:“花兄,那你要我如何报答?”这男人的笑异常的苦涩,便是墨岘这样没心没肺的也能清楚的看出他笑容下的痛。
  而原本看花长怜刚才安置马匹,照看病人,都还算有模有样,墨岘总算以为他还有点用,但是现在看来,这种人还是赶快宰了当肥料比较好……
  
  “你要是再让他这么站下去,他那条腿还能不能保住,我可不能确定了?”就在这两个人“深情对望”的时候,墨岘插了一句嘴。
  两人顿时都是一惊,冯思定缓缓别过脸:“烦劳花兄再将我扶到马车上去了。”
  “嗯……”花长怜少有的优点发蔫。
  “再把你扶上马车干什么?一会还要吃饭,难道还要再扶下来?”七师兄又戳了墨岘一下。
  “我能把吃的送上车去。”
  “笨手笨脚的,我可怕你污了我的被褥。”于是七师兄戳了第三下。
  花长怜气愤的瞪着墨岘,冯思定脸色更青了,站在那低着头,茫然无措。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扶到树荫下来?本来就气血两虚,中了暑气那可真的就要折寿了。”七师兄总算是不戳了,墨岘也站了起来,“我去寻些猎物,你守着他二人,若有事,就发啸声喊我。”
  “啊?哦……”两人顿时都有些峰回路转的感觉,这人嘴巴说得难听,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却不知墨岘正在拿他俩——主要是花长怜——泄愤,毕竟七师兄可是被伤着了。
  
  墨岘出去寻食了,剩下三个人坐在树荫下。
  花长怜有心让七师兄把那最舒服的位子让出来,但一想墨岘对七师兄的态度,显然是对这死士颇为宠爱的,于是贼心虽然不死,但是贼胆却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却不知,七师兄自己也想让,但碍于死士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主人外出时除非确定有极大危险发生,否则必须原地守候,且不得与外人交流,他也就只能在那坐着了。
  冯思定身体确实极端虚弱,而且还坐了一个多时辰的“由花长怜赶”的马车。刚坐下来没一会,就听他呼吸有些不对劲,是那种沉重的粗喘,可看他脸色却依旧青青的,便是连滴汗水也没有。
  花长怜和七师兄都道一声坏了,冯思定的模样看样子竟是真中了暑气了。花长怜当即一掌拍在了冯思定后心,该是为他输内力,但冯思定抖了一下,面上却更痛苦了。
  七师兄当即站了起来——这也算是极大危险发生吧?毕竟中暑也是会死人的,特别是以冯思定此时虚弱的情况看来——飞起一脚,踢在了花长怜肩头。花长怜因为专注于冯思定,这一下竟然是被踢了个正着,肩头一歪,摔到了地上,再起身时,冯思定已然是在七师兄怀里了。
  “救人。”七师兄冷冷对他说道。
  冯思定眼中怒气闪过,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可他却见七师兄抓着冯思定衣领,两手一分,便将他上衣脱了下来。
  “做什么?!”花长怜上前一步,抓住了七师兄的双手。
  “刮痧。”马车其实备有祛暑的药丸,但是墨岘不在,七师兄可不敢随便拿药,就怕用错了药,“又或花公子也可发啸声寻我家主人回来。”
  花长怜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手。墨岘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冯思定就在他们俩撕扯的短短时间内,已经昏了过去,等到他回来,人就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了,那时候说不准就真的是要折寿了。
  事急从权,七师兄从钱袋里找出了一枚铜钱,沾上些清水,便开始在冯思定背部脊椎两侧,及颈部刮拭。刮出两道紫红色的印子后,在将人扶起来,在胸口,两胁处刮拭,最后刮倒额头时,冯思定身上已隐隐冒出细密的汗珠,喉咙中也咯咯有声。
  未待七师兄刮完,冯思定忽然睁眼翻身呕了起来,不过他已是两天多没有进食,如今能吐的也不过是清水甚至胃液而已。
  冯思定呕吐稍微平缓后,七师兄忙给他灌水,花长怜则是将他衣衫拢好,最后两个人再一起将他搬到了阴凉处,冯思定晕晕乎乎的闭眼靠着花长怜睡了过去。
  
  于是七师兄不但让出了最阴凉的地方,还要站起来收拾呕吐的秽物。都收拾完,七师兄坐回了方才花长怜坐得地方,看着这两人。冯思定身上的“某些伤痕”,该不会是花长怜弄的吧?
   

052试试
 
 
  七师兄看着那两人,心思千回百转。
  那赵雁乐虽然过去也总是寻着冯思定的麻烦,但有他爹赵兴年压着,做事总还不至于太过。
  而赵兴年多少对冯思定有些愧疚,毕竟冯思定性子沉稳,武功在年青一代里也是拔尖的,模样也不错,若是他单身一人闯荡江湖,闯下个好名声是一定的,可现在却只能当个纨绔公子的跟班。所以赵兴年虽然从没有把冯思定从赵雁乐身边调开的意思,但是却也不会理会赵雁乐的诬告——虽然这说要是起来,根本上还是为了他儿子……
  但现在对冯思定的追杀,却显然是赵兴年也点了头的,而且当初看赵雁乐的意思,是要挑断冯思定的手脚筋。
  寻常逐出师门,但凡还念着点往日恩情的,即便是废武功,也无非是击破丹田,心狠手辣如挑断四肢筋脉,都是对仇敌的时候才会如此,毕竟这已经不只是武功的问题了,整个人都废了,连做个普通人都不行了。
  冯思定做了什么,竟然让赵兴年下了如此的狠手?
  七师兄视线在冯思定身上停留了片刻,或许不应该说他做了什么,而是应该说……花长怜做了什么。
  如此一想,七师兄又看向花长怜,在看到冯思定身上那些痕迹之前,他并未将这二人朝那方面去想,因为花长怜虽然是个无节操的花花公子,但冯思定却持身甚严,他虽因为一天到晚跟着赵雁乐,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年纪还未娶妻,但却是连花酒也不曾喝过——当然,七师兄自己过去也是没喝过的。
  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走到一块的,甚至直到现在,花长怜对着冯思定时,面上有愧、有悔、有怜,却独独没有爱。
  七师兄面具下的眉紧蹙了起来,如果冯思定身上的“伤”真不是花长怜弄的,那还好,但如果是……
  
  七师兄脑海中正翻江倒海着,一身是泥的墨岘背着个大包裹回来了,且那包裹皮竟是他的外衣。七师兄立刻迎了上去,将他这包裹接了下来。
  花长怜见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你遇见强敌了?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没。挖野菜怎能不弄得一身是泥?”墨岘挑眉,无论武功多高,挖菜他也得弯下腰去挖,更何况墨岘还寻了水塘边的烂泥里,外带砍了一头鹿的鹿茸,能不是现在这幅模样吗?随即墨岘又挑眉看看冯思定,“中暑了?”
  “嗯。”
  墨岘又看了看冯思定,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一摸他额头,已然是热得烫手了。因为中暑而发热?但是不对啊,他身体虽虚弱,但还没到在外边站了那么一会就中暑的地步。还烫得这么厉害……
  花长怜也觉出不对了,也是他抱着人半天,但因为怕冯思定不舒服,所以根本不敢动弹,也就没摸额头试温度,现在这一摸,顿时吓得他不清。
  “他伤口发炎了?”
  “不会……”消毒再好,人在重伤之后也会有些发热,这是身体的自我免疫,现代大手术后一样如此。但是,也不至于烧成这样啊。忽然想到了什么墨岘抬眼问花长怜,“你做完之后给他清洗身体了吗?”
  “啊?!”花长怜惊叫,七师兄也差点叫了出来——虽然他也想知道。
  “不是你?”
  “是……是我……”
  “那就回答。”
  “没有……”花长怜这个花花公子,自忖他已经是够“大方”的了,但看着墨岘平静和缓,毫不遮掩的问着他那方面的问题,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方。
  
  “你们什么时候做的?”
  “……”
  “大声点。”墨岘皱眉,以他的内力都没听见花长怜说了什么。
  “两天前。”
  “你们被追杀之前?刚做完,就开始逃命了?”
  “不、不是……”
  “那他有时间自己清理?”那冯思定的脚筋怎么回事?逃跑打斗中被挑断的?
  “不知道……”
  “嗯?”
  “刚做完,我就……有事离开了,但我很快就赶回去了。然后就看见他……再然后我就带着人逃了。”
  “他被逐出师门,还要被挑断脚筋,不是因为你吧?”
  “我也是被陷害的。”
  墨岘挑眉,冷笑,那是明显得再不过的鄙视:“陷害?不如说是你自己贪花好色,还连累了别人,不过你怎么会和他春风一度?他不是让你兽性大发的那一种吧。”
  “……”花长怜那表情是想笑,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是中风的嘴歪眼斜患者。
  “不只是中了陷阱,你不会还中了药吧?”
  这下连嘴歪眼斜的笑都笑不出来了,那脸完全就是哭了。想他虽然不屑于用药用强,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花花公子,那方面的药物还是很熟悉的,偶尔也会用来增添情趣,可是却被人家药翻了,真是丢脸啊……
  “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清理?他现在的情况可是比我原本预计的要糟糕,再耽误下去,他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花长怜立刻带着人站了起来,却又听墨岘喊:“等等!”身子僵僵的一回头,却见墨岘扔过来了几条布巾,一瓶药:“记着别让他伤口沾水,还有,那地方有水源。”
  “是、是!”忙不迭的应着,顺着墨岘手指的方向去了。
  
  对于冯思定的状况,墨岘可并不是危言耸听。结合花长怜的这番“招供”,很可能冯思定那地方的伤口早就发炎了,但是他两人逃亡时遇上了大雨,雨水一浇,恰好把他这热度给浇灭了下去。
  但热度没了却并不代表他好了,甚至该说更严重了,原本不过是外伤炎症引起的发烧,反而变成了内热,暑气一激,强压下去的热度就全被勾出来了,且来势汹汹,他现在又是气血两虚,心情抑郁的时候,要是一个弄不好,真的要没命的。
  花长怜走了,墨岘转头看向七师兄:“要我宰了花长怜吗?”
  七师兄这才意识到,墨岘竟然是为了他问的。
  虽然具体的还不知道,但是事情的大概轮廓却已经清楚了,分明是赵雁乐利用了某个色鬼,陷害了冯思定。不过花长怜虽然混蛋,但终归是在关键时刻察觉了不对,赶回去把人救了出来,可冯思定也已经被逐出师门,外带断了脚筋了。
  “花长怜对冯兄是并无他意的,但是冯兄我不知道……”要是冯思定对花长怜有意思,那就是对方两个人的私事,他们俩也就不便插手了。
  “花长怜那样的,谁看上他,谁倒霉。长痛不如短痛。”
  “……”七师兄觉得墨岘这话也对,但终归是有点犹豫。
  “要不然,咱们试试他们?”
  “怎么试?”这么问,也就是七师兄答应试了……
  
  花长怜带着人回来时,墨岘已经换上了身月白的干净袍子,靠着树喝茶了。七师兄则在另一边朝着刚挖出来的土灶里塞着泥团,那是两只鸡和两只兔子。野菜墨岘在河边上的时候就已经清洗干净了,锅里正在煮着第二盆开水,稍后用开水烫一下,剁碎了,和上车里带的麻酱,撒上盐,也就能吃了。
  花长怜也是饿的厉害了,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差点都忘了把他横抱着的冯思定放下来。
  冯思定的脸比他离开的时候更红了,眼睛虽紧闭着,睫毛却颤抖得厉害,显然是已经醒过来了。
  墨岘拎着刚从车里翻出来的药箱子,看了他两眼:“把人放下。”
  花长怜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人放下了,墨岘过去看了他舌苔眼底,又摸了摸脉象,这才从药箱里拿出了几丸药,喂着冯思定喝了下去。待他站起来,却见冯思定虽然仍旧守在旁边没动,但脑袋却朝向了七师兄那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七师兄的动作。
  看他如此,墨岘干脆又半跪回了地上,冯思定原本正闭目养神,冷不丁被人捏住了下巴,一睁眼却是墨岘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这几日未及细看,如今仔细端详,竟也是英俊挺拔。”
  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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