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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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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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的规矩,就算当初是判错了,也绝不可能平反,不然皇家威仪何在?”
  “老先生此话差矣,岂不闻东风西风之说?当年西风定的罪,凭什么东风就不能翻案?”
  沈文弘的眼不由又眯了眯,盯着周辙看了半晌,摇头道:“现在老朽相信,少东家果然是个直性子的人。这等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怕是要惹祸的。”
  “小子却是不怕。”周辙拿起棋盘旁的茶盏,望着沈文弘笃定地呷了一口茶水。
  “哦?却不知少东家有什么护身的法宝?”
  “眼下还不到祭出法宝的时候。”放下茶盏,周辙冲沈文弘狡黠一笑,又道,“说起来,小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老先生。”
  “哦?”
  “老先生和我认识的一位沈姓参军长得非常相像。”周辙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简直一模一样。”
  “哦?”沈文弘再次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周辙看看他,再看看锦哥,缓缓说道:“小子记得,熙景元年,圣上刚刚登基时的阅兵仪式上,淮左营参阅水师的参军好像就是姓沈。若是小子没记错,那位参军好像是叫沈中丞,据说是位诸葛亮似的人物。只可惜因着水军督领秦有川秦大人被人诬陷,他和水师一些将领也被牵连在内,听说还被人滥用了私刑,当场就死了好几位。那个所谓的‘营啸’,据说就是因此事而起。”他摇摇头,“可惜了,好好的一营水师,转眼竟被人逼成了一伙水贼。”
  沈文弘的脊背微微一僵。锦哥则沉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周辙抬眼看看她,懒懒一笑,“京城的一枚纨绔而已。”
  “一个纨绔,倒是知道这么多普通百姓不知道的事?”沈文弘道。
  “这还不简单,”周辙咧着那口白牙笑道:“第一,我是京城的纨绔,自然会知道官场上的一些秘闻。第二,新上任的淮左营督军林岳峰,是我的同窗好友。”
  确实,他俩都是熙景帝的伴读,也算是同窗了。
  沈文弘又眯眼打量了他一会儿。现在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此人应该就是朝廷派人的那个人。
  他低头看看棋盘,再抬头看看周辙,道:“果然,你的棋下得很臭。”
  “棋虽然臭了点,不过,贵在诚意。”
  周辙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文弘。该丢出去的饵他都丢出去了,下面就看对方应不应招了。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沈文弘捏着棋子呵呵一笑,道,“诚意不诚意的,可不在嘴上。少东家若是闲着无事,又不嫌弃老朽已是半残之躯,不妨可以多来几趟。这棋嘛,只要多练就不臭了。”说着,又敲敲棋盘,“该你走了。”
  接着,这二人竟真的下起棋来。
  锦哥看看沈文弘,又看看周辙,心头一阵复杂。以她的谨慎,这种场合本不该她掺和,可一想到这周辙是被无忧硬拉进店铺来的,她就又觉得自己责无旁贷。而在听明白这二人半藏半露的对话后,她的心头更是一阵烦乱。为了水寨里的人,她当然希望周辙此人可信。可与此同时,她又实在无法让自己去相信这么一个人。
  即便是此人有着一双清亮坦诚的眼眸。
  锦哥忽然一惊,飞快地移开视线。
  周辙微微一笑,也垂下眼眸,看着棋盘道:“刚才老先生说,这是两件案子。可要叫小子说,这其实是一件。只要平反了其中的一件,另一件自然也会平反。”
  “哼,平反!”锦哥不耐烦地站起身,“就算平反又能如何?死的人早就死了,怎么平反都活不过来了!”
  她跺跺脚,转身走出后院。
  看着她的背影,周辙犹豫了片刻,直到听到前边杂货铺里的朱成福乍呼着跟了上去,他这才放下心来,扭头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皇上正派人四处寻访宋公的家眷。”他轻声又道。
  沈文弘抬眼瞅着他,半晌才问道:“你见过宋公的家眷?”
  周辙坦然点头。
  “难怪。”沈文弘低声嘀咕着,又低下头去。
  “当年,羽林卫护送宋公家眷离京时,在半路遇到了袭击。人都说,他们一家当时就遇难了。不过小子更愿意相信,她们是被当时那帮截杀护国公的水贼给救走了。”周辙看着沈文弘。
  沈文弘也抬眼看看他,斜挑着眉道:“护送?那些羽林卫是护送?我怎么听说,他们就是下手的人呢?”
  “谁说的?”周辙皱眉。
  “当然是宋家的人。”顿了顿,沈文弘又道,“至少宋家的人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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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哥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无忧正站在那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院里,双手握拳收在腰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屈着双膝,也不知在玩着什么游戏。
  想到这孩子几乎没有一个玩伴,锦哥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揉揉他的头,也不打扰他,便抬腿进了屋。
  屋里,那块布帘被撩开了,母亲郑氏正坐在床头绣着她那块已经绣了三年多的观音像,早先就被她打发回来的玉哥则坐在郑氏的身边,绣着一只荷包。
  这玉哥,向来讨厌做绣活,除非她想手头有点活钱,否则谁也不可能逼迫她拿起绣花针。此时见她竟在绣荷包,锦哥的眉不由一皱。就她所知,这丫头上次卖绣品的钱应该还剩下一点,眼下应该不缺钱。却不知她又在打算什么了。
  见锦哥回来,郑氏赶紧放下绣像,刚要张嘴说什么,却只见锦哥冷着张脸伸手拉下那道布帘,隔着布帘问玉哥,“可做饭了?”
  郑氏眼神一黯,不由拿起床头的帕子又抽噎起来。
  玉哥看看郑氏,再看看那布帘,皱眉冲着帘外的锦哥翻了个白眼,生硬地道:“没有!”
  虽然有时候她也很烦母亲动不动就哭,可好歹这是她们的母亲,偏偏锦哥那臭脾气竟就那么硬顶着,不肯退让一步!
  帘外,锦哥只是横了那布帘一眼,便不再理睬,转身出了屋。
  玉哥柔声安慰了一会儿郑氏,直到她平复下来不再哭泣,这才也出屋去帮忙做饭。
  “你就不能和软一些?她好歹是娘!”玉哥轻声责备道。
  “等她什么时候真像个娘再说。”锦哥冷冷说着,从水里捞起刚洗好的青菜,也不用刀切,就这么用手撕巴撕巴,扔进锅里。
  见她的动作里带着火气,玉哥只得识相地闭了嘴,转身到灶台后帮着添火加柴。
  炒好青菜,玉哥撤了火,趁着锦哥盛菜的功夫,从灶台后伸出头来问道:“那个少东家,他为什么要跟着你?”
  “谁知道。”锦哥叫过无忧,让他小心些将菜端进屋,一扭头,就看到玉哥两眼闪亮的模样,便皱着眉警告道:“少打点歪主意。”
  “我打什么主意了?!”玉哥眨着一双纯真的眼,打死不承认她脑中盘算着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书虫两只的地雷,以双更回馈,一更老时间,下一更下午2点,请注意查收。啵个亲。

☆、第三十三章·说书

  
  转眼就是七月十五了。
  这一天,因普渡寺有盂兰盆大法会,故而镇上比往常要热闹许多。在四乡八镇汇聚而来的人流中,带着帷帽的玉哥一点儿都不显眼,但像跟屁虫一样紧黏着她不放的无忧就有些显眼了。
  别人都是一门心思顺着人流往镇上去,只有他一有机会就拉住玉哥,想把她往家扯。
  终于,玉哥不耐烦了,一把甩开无忧的手,怒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要做呢!”
  无忧急得冲她一阵指手划脚。
  玉哥不悦地拉下他乱划拉的手,道:“真是的,锦哥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怎么我说的话就一句都不信?!今儿是大集,我就不信那些泼皮无赖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胡来!”
  她冷哼着转身,却差点撞上一个堵在她身后的人。玉哥抬头一看,吓得不禁倒退了一步。刚说到泼皮,这一转身竟真的就撞上个泼皮。
  那人嘻笑着向玉哥逼来,一边伸手去抓她头上的帷帽,“哟,这么大热的天,是脸上有麻子啊,还是开了朵花?让哥哥替你瞧瞧。”
  玉哥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一扭身,躲到无忧的身后。无忧则伸开双手,护着玉哥往后退去。却不想后面也上来两个泼皮,将他们严严实实堵在墙角。
  玉哥求救地看向四周,却发现四周乡民见了这些泼皮,竟都加快了脚步迅速避开,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
  “别这么小气嘛,哥哥看你一眼又不会少你一块肉!”那堵着他们去路的汉子嘻笑着,再次向玉哥的帷帽伸出手去。如果锦哥在,定然能认出,这人就是那天在清风茶楼后门堵过她的人。
  玉哥再次闪身避开那人的手,却不想她身后的人也伸出手,抓住她头上的帷帽往后一扯,玉哥那张精致的小脸顿时暴露于人前。
  几个泼皮被玉哥的美色一照,竟都愣在了当场。
  玉哥则紧紧搂住无忧,吓得瑟瑟发起抖来。
  “嘘。”不知是哪个泼皮对着玉哥吹了声口哨,当前的那个更是两眼放着狼光道:“没想到这石桥镇上竟有这等美娇娘。这张脸,比百花楼的兰香姑娘还要漂亮,来,让哥哥香香。”说着,就涎着脸去拉玉哥。
  无忧拔出腰上的断箫狠狠在那人手上敲了一记。
  那人吃了一痛,这才注意到护在玉哥身前的无忧,怒骂一声:“臭小子找死!”便抬脚去踢无忧。
  他的腿刚刚抬起,忽然从旁边横生出一柄扇子,敲在他的腿上。
  这一扇子看上去明明比不得无忧那一断箫用的力大,偏偏那汉子却抱着腿痛苦地哀嚎起来。
  其他几个泼皮虽然人多势众,却不知为什么都畏缩着不肯上前。那拿着扇子的白衣人风度翩翩地向他们逼了过去,竟吓得那几个人当场跪倒在地叫着“爷爷饶命。”
  白凤鸣收回扇子,指着那个抱着腿嚎叫的汉子道:“把他弄走,你们不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就饶了你们。”
  那话语,虽没提高一分声调,却吓得那些人纷纷磕头,拖着那人一溜烟地跑了。
  只眨眼间,那些泼皮就溜得干干净净。
  等玉哥回过神来,见白凤鸣正弯着眼眸笑望着她,玉哥的脸不由就红了。她垂下眼,讷讷地道了声谢,接过无忧从地上捡起的帷帽重新戴在头上。
  “不客气,”白凤鸣笑弯着眼眸,冲玉哥略一施礼,道:“我认识你们的哥哥,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出手相帮,本就是应该的。”又道,“你们这是要去茶楼吗?正好,你们哥哥的书场就快开场了,我们动作快些,应该能赶上。”
  直到白凤鸣领着玉哥姐弟走远,卫荣才从一个摊位的后面现身出来。他看看那对姐弟,再看看路旁一辆突然加速驶离的马车,眼眸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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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集,果然茶楼里的听客要比往日多。玉哥他们上了二楼才发现,那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无忧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周辙,不禁两眼一亮,拉着玉哥就往那边过去了。
  玉哥的目标原本就是周辙,此时也是正中下怀,只草草冲着白凤鸣行了一礼,便由着无忧将她拉了过去。
  看着他们姐弟的背影,白凤鸣的嘴角微微一弯,挥着扇子来到前排,在杜文仲的身旁落了坐。
  这一回,周辙没再抢他的老位置。
  杜文仲扭头看看戴着帷帽的玉哥,再看看那个大脑袋小男孩,闷声笑道:“七少可真有闲情逸致,不过是个讨开口饭的,也值得下这番功夫。”
  白凤鸣收起扇子坐下,头也不回地道:“刚才你也瞧见那俩姐弟的相貌了,觉得如何?”
  杜文仲眨眨眼。在白凤鸣让人去找那几个泼皮时,他还以为他是冲着那个说书先生去的。如今看七少的神情,倒像是专门冲着那对姐弟的。
  “那个女孩,倒也算是个绝色,就算放到咱府里也不差多少。不知七少这是打算……”
  白凤鸣闷笑一声,“你只注意到那个姐姐,就没发现那个弟弟其实跟姐姐长得很像吗?若是能好好调|教一番,这一雌一雄两个绝色……”
  他截住话尾,挑着桃花眼望着杜文仲。
  杜文仲好歹是读过圣贤书的,此时不由皱起眉头。
  白凤鸣冷冷看他一眼,展开扇子又闷笑一声,道:“那东西丢了已经有七八天了,你这里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您老是府里的供奉,就算上面有雷霆之怒,怕也落不到您老身上。小子我就惨了,小子自知是个幸进的佞人,总得有些手段保一保命不是?”
  就在这二人各怀鬼胎相互对视时,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卫荣也上得楼来。见二楼已经坐无虚席,他只好陪着笑,和几个乡农挤在一张长凳上。
  离卫荣约有四张桌子远的地方,无忧拉着玉哥挤过人群,伸手去扯周辙的衣袖。
  此时,周辙正举着茶盏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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