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不记得了。”万学术淡淡答道，看也没看对方一眼。
“既然不记得了，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些偏见。”
从石凳上坐了起来，万学术拍了拍身上的灰，冲蓝衣男子一笑：“可能是你这个人比较讨厌，反正我从看到你的时候就不想认识你，也不想和你说话。”
“学术，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那西奴华凌呢，你就喜欢他了？”江楚河话语带刺。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万学术转过身来冷冷看了男子一眼，他和他的情谊早在上一世就被耗尽，更何况这一世江楚河还又骗了他一次，他平日里把对方当成空气不愿理会，可江楚河却偏偏喜欢往他面前凑。
得不到就毁灭，这种话江楚河怎么能说得出口？
当年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穷小子江楚河到底死哪里去了？
万学术不再理会对方抬腿就走，身后蓦地传来江楚河略显颤抖的声音。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还能原谅我吗？”
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因为早已经绝望。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得到了燕国皇帝的允许，万学术得以进入国社中寻找土龙珠，就从无殇那里得知，为何西奴华凌身为一个法力强大的月神继承者为什么不能直接进入国社，原来是因为国社乃是每一个国供奉天神之地，西奴华凌便是不敢贸然进入。
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能命令打开国社的只有皇帝一人，但只要身在皇位上一天，莫说是擅长控魂的魔师了，即便是神也不能控制皇帝的思想让其打开国社。
万学术无意帮助西奴华凌，他只是想尽快拿到土龙珠而已。
燕国皇帝虽然说了只让万学术一个人进去，只是那皇帝又不会亲眼盯着万学术进入国社，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饮酒作乐，结果到最后进入国社的人除了万学术以外还有西奴华凌、江楚河、三皇子以及非离。
非离那小子以前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大叔的叫唤，现在估计是被西奴华凌叮嘱过，顶多就是多看他两眼，不过每当学术望过去的时候，非离又会冲他一阵傻笑。
“国社只有每年祭天之时才会开放，其余时间都必须陛下允许才能打开，土龙珠就在国社内的天神塑像之上，天神塑像就在国社尽头，传闻燕国建国初时得天神神恩，燕国大帝便派人雕刻天神塑像。”三皇子走在前面带路。
国社内燃着长明灯火，只是这地方太大太空，整体依然显得有些昏暗。
进到里面后一进门就是祭台一样的地方，绕过祭台后则是一处长长的狭窄通道，众人顺着昏暗的通道一直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扇双木门，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精钢锁。
“当日在比武场上，听燕国陛下的语气似乎要拿到土龙珠很难。”万学术说道。
“要进来国社只需要陛下一句话，但是要进入到这扇门内也要陛下随身佩戴的钥匙。”江楚河走上前把弄了一会儿精钢锁，分外不屑的冷笑道，“燕国陛下是认为你没有钥匙就绝对打不开这锁。”
江楚河一说话万学术就不吭气了，他低头看了看门上的锁，精钢打造非一般人能够蛮力打开，他又试着灌入法力，奇异的是法力就如同泥牛入海完全没了踪影。
“这锁能吸人的法力。”
说这话的时候万学术望向西奴华凌，对方应该有所准备才是，但他没有想到西奴华凌竟然拿出了之前他送给对方的那把匕首。
轻轻一划，精钢锁就被切成了两半掉在地上，这会儿轮到万学术心里大X了，他还以为这把锁有多么难开，结果也就是这样而已。
他当初随身带了两把匕首，一把最初在空海给了无殇防身，虽然那时候北堂无殇根本不需要，后来又给了西奴华凌，也就是此时西奴华凌带着的这把，可惜最初给无殇的匕首已经在诸神阵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脑海里瞬间回忆起那时的可怕画面，万学术胸口一闷不再去想。
非离上前把门推开，万学术将要跟上去就被西奴华凌抓住手臂，直到江楚河他们都走进去了才放开了万学术一起进去。
伴随着两扇巨大的红门缓缓拉开，一尊俊美威严的天神雕塑出现在众人眼前，丰神俊朗，不容亵渎，仅仅是雕塑就已经如此让人感到心中一震，若是真人出现在面前又该是如何厉害的人物？
三皇子与江楚河初见雕塑之余无不是微微一震，几乎难以抑制的就想跪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万学术的突然出声倒是让他们惊醒过来。
“怎么了，发生何事？”三皇子略显惊慌地问道。
万学术发现自己一身的法力都没有了，这个发现几乎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北堂无殇在他心中说道【学术，没事的，此地有天神的雕塑，雕塑上尚有天神神力，在这里一切修行者与神都被压制了法力，但也不过是暂时而已】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
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法力真的没有了，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从头练起，等等，这不是也意味着西奴华凌也暂时失去了神力？
【没想到燕国国社内竟然藏有残存天神神力的雕塑，学术，现在是一个机会，只需要毁掉西奴华凌的肉身他就不得不回到神界，要再找到适合他的肉身降临只怕要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无法再回到人间】
西奴华凌伸手就拉住了万学术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宽慰道：“只是暂时的，不必惊慌。”
万学术点了点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紧张不让西奴华凌觉察出他的异常。
他站在了最外围的地方，视线一一扫过房间里的几个人，江楚河是有些武艺的人，但以他现在的武功完全可以对付，三皇子也不会有多大麻烦，非离那臭小孩有些本事难缠的很，最最重要的是西奴华凌，尽管失去了神力他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西奴华凌。
必须想一个周全的，绝对成功的计划。
【学术，不要勉强自己，这固然是一个好机会，但无法在保证能杀得了对方的情况下绝对不要暴露了你自己】无殇不无担心的道。
他知道他要做什么，必须做什么，万学术微微用力握紧拳头。
前面的几个人都没有发现男人的异常，绕着天神的塑像走了一圈后非离率先发现了土龙殊，他指着天神塑像喊道：“找到了，就放在天神的手上。”
天神的雕塑位于房间的正中央，四周是弥漫了玉雕刻莲花的水池，雕塑刻的极为逼真，恍惚间竟有一种这不是雕塑而是活人的错觉，天神一手微微曲起在胸口位置，仔细一看，天神手里真的有一颗黄色的殊子。
万学术注视着雕塑的黑色双瞳，仿佛看到了北堂无殇在他面前一样，刚开始没怎么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天神竟然和北堂无殇有着七分相似，不过天神比起无殇来更为威严神圣一些，倒让人有些不敢靠近的意味。
习惯了北堂无殇的万学术尚且如此，三皇子和江楚河这等凡人更是不敢上前拿取土龙珠。
“非离。”西奴华凌朝黑衣少年喊了一声，他似乎有些排斥天神雕塑。
无殇，西奴华凌好像不太敢靠近天神的雕塑。万学术眼尖的看到了，从进来到房间里开始，西奴华凌就一直维持着与天神雕塑的距离，不会太过靠近，也没有离太远以至于明显到让人生疑。
【做贼心虚，他趁着天神离开时来到人间，此时看到父亲雕塑自然有所惧怕，雕塑的神力尚存，学术，这估计是西奴华凌的一个弱点】
万学术静静站在一旁，西奴华凌不敢靠近天神雕塑，三皇子和江楚河也出于凡人心态难以承受天神的威压，现在能靠近天神的雕塑只有非离一个人了，不如先静观其变。
非离得了命令便立刻轻身一跃朝玉莲池跳了过去，黑蝴蝶一般轻灵落下，真是天助万学术了，就在非离伸手去拿土龙珠的时候天神雕塑突然涨起一道光芒，非离惊诧之余躲避不及被光芒硬生生在肩膀上开了一个洞，顿时跌入莲池中弥漫了一片血色。
“非离。”万学术微皱眉头，那光是怎么回事？
西奴华凌拦住万学术，毫不在意地说道：“不必担心他，死不了。”
“那道光是土龙珠的护光，只有一道而已，现在土龙珠已经可以安全拿下，你们上去将龙珠拿下来了。”他又转头望向江楚河与三皇子，冷声命令。
望了眼池子里负了伤的非离，万学术微微抿紧了唇，此时江楚河已经朝天神雕塑走了过去，只可惜没有走两步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压住了一样，三皇子连连称奇也试着走了两步，结果和江楚河一样还没走到池边就受不住天神威压。
“一群废物！”西奴华凌忍不住骂了一句。
“让我去吧。”万学术在这时提出了建议，“我好像并不怕天神的雕塑。”
西奴华凌自己并不能亲手碰土龙珠，现在看来也只有让万学术出手了，他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心一些，若是有什么异常立剩退回来。”
男人点了点头，他心里自有一番打算，此时和西奴华凌打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销毁对方的肉身，还不如先把土龙珠拿到手再作打算。
相比起江楚河等人，万学术靠近天神塑像就显得轻松容易许多，有了非离在前引出了护珠之光，他轻声一跃来到了天神塑像前，犹豫片刻，先是朝着天神恭敬的鞠躬之后有走了过去，伸手从天神手里拿过了土龙珠。
然而还未等众人高兴之余，他们就看到万学术居然口一张把土龙珠给吞了进去，那一直以来看起来温温顺顺的男人瞬间就眼里寒光一闪，手持桃花扇朝西奴华凌发起了凌厉而狠绝的攻势。
分明是想要了对方的性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银色的鲨齿状利刃在昏暗的灯火下透着锋利的光芒，扇面翻飞，人已如离弦的弩箭急速弹射而来，攻势难挡。
“学术，这一段时间以来，你都是骗我的？”西奴华凌双臂一展人如鸿雁般向后飞退开，一额前一缕黑发齐齐断裂，万学术竟然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男人不曾言语，招招狠戾的攻势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意思。
西奴华凌确实如无殇所想的一样并非不会武功，月神之子在最初的几次躲避之后突然之间就改变了策略，由防守变成攻击，在万学术的一次扇击之后，他身体猛的向后退开伸脚在墙壁上一踩就朝万学术飞速冲了过去。
“是我骗你，还是你骗我？”一声冷笑，男人一挥扇挡住西奴华凌的一掌，掌劲凶猛余力未消，万学术手腕虎口一疼人已经是踉踉跄跄的急速后退了三步。
西奴华凌趁胜追击，伸手就欲去抓男人的死穴，后者一咬牙硬是身体后仰避开，西奴华凌只来得及抓住一片男人的破碎衣襟。
“我骗你，是为了你好，忘了北堂无殇，我也可以待你一样好，他已经死了，你就算为他报仇他也不会活过来。”话语句句提无殇，西奴华凌试图以攻心之术瓦解对方的防御。
“杀你需要理由吗？是神就该为民造福，而不是如你这般为了一己私欲胡作非为，煜阳一家被你所害，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个煜家死在了你手里？”渐渐有些难以抵挡对方的攻势，万学术眼珠子一转就朝天神塑像的方向跃了过去。
西奴华凌果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上被桃花扇所划的一道伤口，沉声望向男人：“死亡非是结束，轮回投胎之后他们依然可以为人，死在我的手上，亦是他们的造化。”
“狗屁不通！”这一套神棍理论简直气的万学术不行，他略微喘了两口气，骂道，“我看你死在我手里才是你的福气！”
“你就那么想杀我？我是死不了的。”西奴华凌缓缓从怀里拿出了万学术之前赠送予他的匕首，“学术，你怎么就不明白？北堂无殇给你施了什么法，让你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一直隐忍至今就为了杀我为他报仇。”
“我真的很羡慕他，嫉妒他，恨他。”月神之子眼神渐冷，“即使死了，也有人那么爱他。”
“西奴华凌，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真的爱我还是仅仅因为无殇爱我就想与他比较一二，就算你能胜得了他又如何？你能得到什么？杀了他以后你就满足了？仅仅为了与他人比较而活着，那……”万学术抿紧唇暗自捉提起真气，“你还不如去死算了。”
这天底下有那么多人为了自己的家人与追求辛辛苦苦的生活着，一句简简单单的“轮回之后再为人”就能剥夺了他人这一世存活的权力？
灯火摇曳，残影映在墙壁上摇摇欲坠。
江楚河跪在地上眼中一片沉思，三皇子不知所措愣愣不动，非离趴在水岸边似有不忍。
似是无言一叹，似是无可奈何。
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