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四年之约16
“不要在我面前伪装，我会生气的。”穹影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夜宸缓缓说道，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他有一丝僵硬。
“很好，吃了它。”穹影勾了勾唇，把莲子递到他面前。
夜宸诧异了一下，然后毫无疑问地接过，放进嘴里，因为面对她直白的目光，他神色有些闪烁，甚至没尝到嘴里的是什么味道。
“不害怕么？”穹影看着他。
“有一点。”夜宸回道，她这样看着他，会让他害怕，并且如果他说不害怕，她一定会生气，他不想让她生气。
“害怕什么？”穹影的目光溢满了戏谑，她喜欢戏弄他，看着他无奈又失措的样子。
“……不知道。”夜宸躲开她的目光，他不敢说出来，不然她会取笑他。
“不知道就算了，伤有没有感觉好点？”穹影难得的轻声温柔地问道。
“……好很多了。”夜宸诧异不解地看着她，他没有感到任何痛楚，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游离，没有任何不适。
“你的血液已经融入了这毒，已经适应了这毒，除非把你的血液全部放掉，不然，你永远都摆脱不了。”穹影勾唇诡异一笑，语毕，便出了大殿。
留下一脸疑惑的夜宸，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永远都摆脱不了？
他从没想过摆脱什么，他一直都在紧紧抓住，可始终抓不住。
…………
夜凉如水。
行宫的西北面是低矮的青山，侍卫侍女也没几个。
所以，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极为幽静。
这座殿背着西边的山，更为幽静，静得近乎死寂。
可是，今夜，穹影的眉头皱了又皱，后山有人惊扰到她睡觉了。
终于，穹影邪邪地勾了勾唇，披上的斗篷，往后山飘然而去，惊扰她睡觉，是要受到惩罚的。
深秋的夜很凉，凉进心底。
没有月色，山间漆黑一片，很多树木已经光秃秃，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垂死挣扎，黑色的树桠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魔。
一道修长的人影拿着剑在砍树，砍完了一棵又一棵，口中喃喃自语，从他的行为和语调看出，他是在发泄。
“为什么？！”他自言自语一句，提起剑狠狠地砍下了树枝。
那剑已经有些歪，剑刃已经不怎么锋利了，他还没有停下来。
不一会儿，他砍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任他怎么砍，这树都无动于衷。
他似乎愤怒了，使出幻术，狠狠砍下去，大树颤抖了一下，剑身没入了树干，很不幸，剑断裂了。
他更愤怒了，扔了剑柄，狠狠地踹了大树一脚，大树又颤抖了一下，落下了不少树叶。
他毫无形象地蹲坐到树头边，夜色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是什么表情，但感觉到他的悲伤。
树叶落到他头上和身上，加之他的衣服有些凌乱，姿态不怎么雅观，简直毫无形象可言，平日的尊贵和优雅掉到九霄云外。
蹲坐了一会儿，他觉得奇怪，怎么这树叶落不完？烦躁地拨开身上的树叶。
377。四年之约17
可是那树叶就像下雨似的，落不完，又像长了眼睛似的，偏偏落到他身上。
终于，他似乎爆发了，狠狠地踹了大树一脚，吼道：“连你这棵死树也不待见我！我砍了你当柴烧！”
他吼完之后，周围霎时寂静了，连树叶也不再落了。
他疑惑地抬头一看，反射性地吓了一跳，正撞见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深不见底，即使在黑夜里，树很高，他依旧看得分明。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辰脑海里轰的一声，震惊得无以复加，差点跌倒。
“我一直都在，倒是你，打扰了我睡觉。”穹影从树上落下，如叶子般，轻盈地落到地上。
南宫辰又气又恼，她脑子有问题？好端端的床不睡，跑来这荒山野岭睡觉？最气人的是被她见到他最狼狈的姿态。
穹影扫了他一眼，毫无仪态。
“你是看我笑话？”南宫辰气恼，她这是什么眼神？他不就狼狈了一点。
“不，刚才你被吓到了没有？”穹影问道。
南宫辰一听，想起了那回在森林山洞，她装神弄鬼吓人，难道她有这个癖好？
“没有！”他咬牙切齿道，气势上不能被她看扁！
“嘴硬。”穹影说道。
“我没有！倒是你，三更半夜躲在树上，偷窥别人，难道你有这个嗜好？”南宫辰咄咄逼问。
“哼，若不是你在这里发脾气，吵到我睡觉，我会出来么？”
“你编的理由也太牵强了，这里离行宫有一里的距离，我怎么吵到你？即使我真的吵到你，你早就应该说一声，但你却躲在树上不作声，明显是偷窥！”南宫辰言之凿凿。
“这树是你种的么？这地方是你的么？我一直都在树上，是你自己笨没有发现而已，并且，即使我有偷窥的嗜好，也不会偷窥你。”
“既然都不是，那你就是故意装神弄鬼，恐吓我了？”南宫辰就快被气炸了，她居然说他笨，她还不屑于偷窥他？
“算是吧，打扰了我，自然要受到惩罚。”穹影勾了勾唇，一只炸了毛的小猫，有那么一点可爱。
“你也太专。制了，你有什么理由阻止我砍树？我砍树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限制我？”南宫辰气得咬牙切齿，她就为了那么一丁点的事情来恐吓他？比小孩子还要幼稚！
“我有阻止你么？有限制你么？你喜欢的可以把这山的树砍完。”穹影觉得好笑。
“那你又说我吵到你？！”南宫辰磨了磨牙齿，她是没有出言阻止，但她的行为比出言更犀利！
“是啊，所以我才要惩罚你，但我并没有阻止你，不是么？”穹影反问。
“……”南宫辰语塞，气得肺都炸了，她简直就是在诡辩，但他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就不打扰你砍树了，但不能发出声音，不然，吵到我，我还会来惩罚你。”穹影诡异一笑，然后离开。
“慢着！”南宫辰气愤，她骂完了他就想走？太无理了！
穹影充耳不闻，越走越远。
378。四年之约18
南宫辰见她越走越远，于是便立刻追了上去，正当他追到她身后的时候，她消失不见了。
南宫辰大惊，那速度太快了，他甚至不知道她向哪个方向去了。
“喂，你在哪里？”他环望了一周，黑漆漆一片。
“在找我么？”
“啊。”南宫辰被下了一跳，立刻转身，见她就在他身后一丈远不到。
穹影轻笑了两声，原来他如此不经吓的。
南宫辰气愤，估计她又在取笑他，他心理上有些阴影，确实容易被吓，特别是寒月穹影这个幽灵，神出鬼没，他又无可奈何。
“叫我有何事？”穹影看了他一眼。
何事？南宫辰顿了一下，差点想不起来，他是要和她理论！
“我要砍树，自然会有声音，但你又不让有声音，岂不是自相矛盾？！”
“真笨，难道你就不会小声点么？或者到远些的地方砍树，况且你一时半刻都砍不完这山的树，够你砍好几天，这里的树你留着白天砍，这不结了。”穹影淡道，毫无语调，配上这话的意思，怪异极了。
“谁说我要把这山的树砍完？！！我就爱砍那几棵树！！！”南宫辰气得差点吐血，平时的修养就在此刻全瓦解了。
“不可理喻。”穹影不作理会，踱步回去。
“你才是不可理喻！”南宫辰再次追上去，她才是不可理喻！
就在他差点追上她的时候，她又消失在眼前，忽然出现远处。
南宫辰气恼，他不相信追不上她，于是又立刻追上去。
结果又一样，每每在他即将追上她的时候，她又消失了，忽然出现在别处。
黑漆漆的森林里，两道人影一来一往，一追一赶，带动着夜雾，拂过树叶，沙沙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穹影终于停下来了，看了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南宫辰有些气喘，不知是不认输还是赌气，冲口而出。
“无理取闹。”
“……”南宫辰彻底无言，明明是她三更半夜找茬，是她无理取闹，她总有各种理由说到是他的错。
穹影又继续离开。
南宫辰见此，又继续追上去。
“跟着我做什么？”穹影挑眉。
“这是回行宫的路，我也要回去，我没有跟着你，和你同路而已！”南宫辰咬牙切齿地解释。
穹影不语，不可置否。
一路沉默，无语。
行宫就在山下，隐隐见到宫灯。
“你怎么做到的？”南宫辰忽然问道。
“什么怎么做到？”
“你的速度，很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南宫辰探究地看了她一眼，虚心请教。她的御风术极为高深，连残影都没有。
就连七阶巅峰的洛城都不是她的对手，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实力，她天赋究竟有多高？
“就这样，以你那平平的资质，目前自然不可能做到，过个四五年，兴许可以。”穹影不咸不淡地说道。
闻言，南宫辰气得不轻，在蓝斯学院，他好歹也被称为天之骄子，资质极佳，天赋极高，现在被她说成资质平平，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天赋绝无仅有。
379。四年之约19
到了行宫外筑的高墙，穹影轻轻一跃，飘然而去，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南宫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迷茫，她真是个奇怪的人。
今天一战，给他的打击不少，他最憎恨欺骗，无法忍受欺骗。
只是想到后山宣泄一下，想不到被她撞到，还被她见到他最失态的一面，他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的心情好多了，虽然被气得不轻，但，这种感觉还好，十分不赖。
不，他怎么会觉得还好呢？他没有被骂的倾向，他一定是疯了！
…………
深夜，行宫里更寂静了，陷入了一片夜雾中。
房间的烛光还没熄灭，静静地燃烧着，却一片冷清，或许是房间太大的原因。
穹影回到房间，忽然看着门外，皱了皱眉，冷声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门外的人怒火顿升，但还是压住了，他记得她说过不喜欢未经允许闯她的房间，所以他在门外等候了很久。
他十分礼貌地敲了敲门，就像前来拜访的故人。
穹影挥了挥袍袖，门闩打开，门也随着打开。
门外，映出一道不容忽视的身影，宽大的斗篷，剑眉斜飞入鬓，黑眸深沉冷酷，狂狷邪魅的气息。
他信步而入，然后关上门，举止俨然是翩翩有礼的客人。
“何事？”穹影懒懒地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眼底里有几分不悦。
接二连三地被人打扰，她的心情能好么？
“刚才你去哪里了？”玖歌温和地问道，不露声色，她行踪神秘，实属可疑。
他也是打探加猜测才知道她在这里，她一贯的选址，坐西向东。
“何事？”穹影的语气冷下来了，她看上去很懦弱么？很容易被威胁么？他真是太狂妄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玖歌自顾坐到椅子上，那样子就好像她请他坐一般。
“废话少说，别逼我动手。”穹影的怒气渐升，惹怒了她，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都不会手下留情。
玖歌皱了皱眉，她就不能和他好好相处么？非要冷眼相对，甚至是剑拔弩张，他受够了！
“穹影，你很讨厌我么？”
嗯？穹影秀眉一挑，讨厌？谈不上，只是他出现得太不合时了，太烦人了。
“不讨厌。”
玖歌一听，心中惊喜，忖度着问道：“也就是喜欢了？”
嗯？穹影再次挑了眉，喜欢？更谈不上，只是颇为欣赏而已，但欣赏并不代表她会对敌人手软。
“不喜欢。”
玖歌一听，心中失落万分，还有几分愤怒，不讨厌，不喜欢，也就是陌生人，无视，那他宁可她讨厌，起码她能正视他的存在。
“穹影，我们对决一场吧。”
“呵呵，我为什么要和你对决？”穹影轻笑，她是欣赏他的实力和狂狷，但若是建立在她的威严之上，凌驾在她的骄傲之上，她会生气的。
“你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看不起我？”玖歌剑眉一挑，其实他知道都不是，是她不喜欢他！
不过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她还小，还不懂事，等她长大了，她自然会明白。
380。四年之约20
“是你太自信了，太自以为是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对决，只是浪费我的时间。”穹影懒懒道。
全然不知道赫连玖歌变态的想法。
“谁说毫无意义，难道……成为我的王妃，很委屈你么？”玖歌故作伤心道。
“呵呵，你果然是太自以为是，即使你愿意成为我的妃子，我也未必愿意。”穹影冷笑。
她本不想羞辱他，但他三番四次地出言不逊，屡屡挑战她的威严，那就不要怪她出言打击他。
果然，玖歌受到打击了，脸色铁青，眼睛里冷冽和怒火两重天，室内的气压霎时降低了。
她说的是妃子，也就可以还有其他妃子，并非唯一。
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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