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品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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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品咸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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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磨着牙,蓦地听见一声叹息,轻飘飘的,似有些恹恹。
  我警觉的抄起根木棍:“谁?”
  眼睛一酸,因是石牢骤然明亮,我登时丢盔弃甲,抱着脑袋哇哇大叫。
  看牢大哥走进来,挥舞着警棍怒道:“大半夜的,你他妈鬼叫什么?仔细你的舌头!”
  我立刻捂嘴不叫了,改为小声嘟囔:“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突听身后有人淡淡道:“莫再闹了。”
  我脊背霍霍发凉,蓦地转过身,待看清楚那人,即刻从脚趾头瞬间石化至天灵盖。半响过后,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攥住栏杆,爆发出一阵惊天咆哮:“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最后,以我挨了几棍而告终。
  颓败的缩在角落,我欲哭无泪:“怎么会是你?”
  他盘膝而坐,似在调息,阖目面无表情的道:“怎么,你认识我?”
  岂止认识,简直是苦大仇深好不好?
  卓然风姿依旧,眉眼轮廓犹在,只是略比之往昔逊色了些,然而眉心一点菱花痣决计错不了。便是如今这副模样,搁在人间,已是倾城绝色。
  “你不认识我了?”
  “我因何要认识你?”
  “……”
  见我不答,他亦不问,静的可怕。
  偶有夜鸦哑啼,蝙蝠横飞,我心下一番悚然。转念一想他与我不同,他可是喝过忘忧茶的,前世那些恩恩怨怨早已如烟而散,有何可惧?
  如此一思量,我舒坦了。
  再细细想来,我与他岂不是他乡遇故知?小心翼翼靠近些,我蹲在他身畔托腮兴奋道:“喂,你怎么也被关在这里?”
  呀,他不理我。
  我又靠近些,凑在他耳畔,扯开嗓门大喊:“我说,你为何会被关在这里啊啊啊?”
  “……”
  半个时辰后,我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口中依旧滔滔不绝:“从前啊,有个特牛X的神仙,他本想渡自己的小徒弟轮回,待她渡劫飞升,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却被他小徒弟一脚踹下了轮回池,哈哈哈哈。”
  “从前啊,……”
  “从前啊,……”
  “从前啊,有个剑客,他的剑很冷,他的心更冷,你猜猜看他最后如何了?”
  他依旧无语,我兀自仰天长笑:“最后,他被冻死了,哈哈!”
  待我笑声过罢,他竟破天荒地开了尊口:“从前,有个女人,她的人很废,她的话更废,你猜猜看她最后如何了?”
  我一讷:“如何了?”
  他慢条斯理地侧脸望向我,淡淡道:“最后,她被我杀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是被他的恐怖言论吓到,而是发觉他的眼瞳,竟然黯淡无光。
  分明,是个瞎子。

  第五章

  他脸上杀气浮动,而我此刻却不知死活的伸出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睛。重重“唉”了一声,我道:“美人师父,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浑身猛然一颤。
  我立刻回神,心想这家伙既被关在一等地牢,必定是个狠角色。况且他如今并不认得我,若是一恼之下拧了我的脖子……我打了个激灵,向后一缩。
  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捏的咯咯作响。
  我微一皱眉,正欲开口,他神色骤然一变,蓦地捋起我的袖管,顺着肌肤纹理一路向上摸。
  皮肤倏地涌出一层栗粒,我怒着挣扎:“你想干嘛!别以为你是残障人士就可以耍流氓!”
  他瞪我一眼,尽管他什么看不到,却能精准无误的与我四目交接。
  我立刻偃旗息鼓,小绵羊似的将脑袋垂下去。
  此时,门外忽然有人高声喧哗。
  “滚开,谁敢拦我!”
  “小姐,堡主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处,请您切莫为难小的。”
  “我一定要见花容月!”
  “……”
  吵嚷渐消,我却惊的张圆了嘴。义父说的还真没错,我这丫头果真天生一副好命格,旁人争破了脑袋想见的神医,竟然与我成为狱友!
  不对呀,望闻问切乃医者之必须,一个盲人如何能成为一代神医?
  我开始怀疑,这丫兴许不是瞎子,恰好生了一对儿死鱼眼而已。我抽了抽手,抽不掉,只能道:“兄台,你当真是那神医花容月?”
  他放下我的衣袖,先是点点头,尔后摇摇头:“是也不是。”
  我嘴角一抽,切,爱说不说,搞什么神秘?反正我也没兴趣。伸个懒腰,我寻思着歪在石榻边小憩片刻,却听他幽幽道:“我是医者没错,但不敢妄称神医,又因我从不肯留下姓名,江湖中人便称我为花容月。”
  原来是假名。
  不过想想也是,现如今世道太不平,江湖水又深,谁还没有一两个马甲来着?否则一旦被群起而掐之,恐怕连家中有只小强都能被人肉出来。
  我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他忽然略显关切的问:“你又是如何被关进来的?”
  咦,这家伙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我暗自思量他现下示好所为哪般,又想起我们此行目的,还是将前因后果与他一一道来,除却赵祯与我的身份不说。
  他沉吟片刻,倏忽笑道:“待我们出去,我便为你家老夫人治病。”
  我此刻心头直发毛,若是你有幸见到一只面瘫狮子突然对你笑,你也得发毛。
  想起他在江湖上那令人发指的赫赫“医德”,我冷笑一声:“条件呢?”
  花容月姿态甚雅的起身,理了理衣袖,语气颇为赞赏:“我不仅答应为你家老夫人瞧病,还可以帮你洗刷冤屈,条件是,你必须与我共结连理。”
  他说啥?我掏掏耳朵,这男人不只眼睛有毛病,莫不是连脑子也有毛病??
  “有没有搞错?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连我叫啥名儿还不知道!”
  “你叫什么?”
  “华昭。”
  “我现在知道了。”
  “……你连我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无所谓,自古有言出嫁从夫,从今后,我家便是你家。”
  “……可我长的很丑,看多了你会折寿!”
  “没关系,反正我又看不见。”
  “……我不懂。”
  “我可以教。”
  我无语了,默默在心里盘算自己被人一见钟情的几率,与国足夺得大力神杯的几率,究竟哪个更大一些?难道当真踩了狗屎运,瞎猫撞上一只死耗子?
  “怎么,莫不是嫌我辱没了你?”他很西施的蹙了蹙眉。
  说实话,我喜欢美男,做梦都想嫁个美男,但,我极讨厌眼前这人。
  不是因为他不够美,恰恰相反,他美的惊天动地,牛俊和他一比,直接变牛粪。当然,我也不是嫌弃他乃一只瞪眼瞎,毕竟,我也曾是一名光荣的残障人士。
  真正让我为之鄙视的,是他那一身傻X白衣。
  白衣飘飘,绝不会让我联想到君子如玉。通常我以为,总在门面上炫耀的男人,多半外强中干,好比一个常在朋友前面夸夸奇谈自己驭女功夫了得的男人,大抵是些床第无能之辈。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极讨厌那些穷显摆之流。
  “请问这位兄台,我可有说不的权利?”
  “当然,强扭的瓜不甜,我平生最讨厌旁人勉强我,自然不会勉强旁人。”
  我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正想说我不要,只见他慢悠悠的从腰间摸出来一个青色布囊,一排展开,竟是长短不一的细细银针。他啧啧两声,再度慢悠悠两指一捻,从当中捏出一根最长的,放置唇畔撅嘴轻轻吹口气,那根银针登时似蛇般扭动,闪着凛凛寒光。
  冷不丁的,他用他那囧囧无神的大眼睛瞄我一眼。
  呀,恐吓我!当你小昭姐是吓大的咩?
  我冷冷一哼,上前攥住他捏针的皓腕,拽了拽,纹丝不动。对峙许久,我擦擦他衣袖上的爪子印,笑道:“好好好,只要您老高兴,我什么都随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出了大牢,还怕赖不过你一只瞎猫!
  他粲然一笑,指尖一弹那只银针便飞了出去,只听“砰砰砰”几声巨响,不一会儿功夫,方才对我吆五喝六的两名狱警大哥黑炭一般,茫茫然立在残垣败瓦间。
  花容月优雅的收了布囊,淡淡对他们道:“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言罢,他走到石牢外侧,两手攥住锁门银链,又是“砰”的一声,银链应声而断。
  他回头道:“愣着作甚,走啊?”
  “恩,走,走。”
  我从呆滞中逐渐转醒,搔着脑袋嘿嘿赔笑,试着提步向前走上一走,哪知双膝一软便要向前趴,眼看就要与石面来个亲密接触,却倒在一个凉飕飕的怀抱中。
  他一手撑住我,一手拍拍我的脑袋,“怎么,高兴的路都走不好了?莫不是,想要为夫抱你出去不成?”
  “恩,高兴高兴,今儿咱老百姓真高兴!啊?不要!”
  我一激动,即刻舌头打结口不择言,他却不由分说的打横将我抱起,躬身走出石牢大门。我捂住眼睛一声低呼,阿凡提啊阿凡达,我伟大的圣母玛利亚,我怎么觉得前途一片疲软啊……
  这桩买卖,我亏大发了!
  ******
  龙门堡好比深宫大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那些寻院子的见到我们,虽然不敢表现出很震惊,但我猜他们内心一定很震惊,否则正常情况下人的五官绝不该是那种比例。想我一贼,实在不习惯这种众目睽睽,只得掩耳盗铃的将眼睛闭上,装作我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
  直到花容月将我放下,我才敢睁开眼睛,然后石化。
  一屋子,密密麻麻全是人。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众人。稍微镇定点儿的就数正堂居中高坐的儒雅书生,以及左侧宾客席首位玉兮禾。
  他朝我点头示意,继而望着我身后微微一笑,我顿时了悟,他认识花容月。
  厅里一时寂静,半响,听见一阵咳嗽声,正是那儒雅书生。能坐在那个位置,难道,莫非……屠万里?我震惊了,屠家满门,果真皆是极品。
  屠万里起身,略略拱手:“花神医,你怎么肯出来了?”
  咦?这话听上去怎么不太对?我警觉的扭头看着花容月,只见他泯了泯唇,却笑的冷漠而疏离:“废话不多言,我来,只是向屠堡主讨个人情,这名女子与我渊源颇深,还望你们莫要为难她。”
  那方头和尚又跳出来:“怎么可能?这女子是一品堂的人,还杀了徐副帮主!而且……”
  他话未说完,便哽住喉咙,脸上横肉有些微微抽搐,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花容月无波无澜的道:“此事,在今次武林大会结束前,我定会给诸位一个交待。”
  四下一片寂静,众人皆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尤其是方才一脸平静的玉兮禾,这会儿好像听见外星人攻占了地球一样,那俊俏的脸上,似惊似诧。
  屠万里轻咳一声,淡淡道:“既然花神医肯作保,自然没问题。”
  丐帮中人一听不乐意了,一位老者怒滔滔的对屠万里吼道:“花容月此人亦正亦邪,他的话能信几成?就算堡主相信他,但这名女子有杀我师弟的嫌疑,在他调查清楚前,此女必须交由我丐帮看管!”
  我一哆嗦,立刻缩在花容月身后。
  看到他正摸往腰间的手,我忙捉住他,低声道:“不要动手!”
  他怔楞的间隙,厅内蓦地有人道:“那,玉某以神剑山庄之名作保,不知胡帮主可否通融?”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刷”的转头齐齐望向我。
  我冤了个枉的,他明明是冲着花容月才江湖救急,干嘛都把暧昧的眼光投在我身上?要知道作为一只贼,太出名绝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胡帮主瞠目半响方才回过神,捋着长须应了声“是”。
  玉兮禾冲我身后之人微一莞尔:“那在此事水落石出前,小昭姑娘便交由玉某照顾,不知道花神医意下如何?”
  以我观之,他二人定是相交颇深,花容月自然没意见。
  于是,我就这样被转手了,江湖一派专政的紧,从头至尾,我连开口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六章

  一炷香之后,龙门堡停尸房内。
  我抱着盘子戳丸子,戳了一个又一个。玉兮禾看看尸体,又看看我,微微一笑:“小昭姑娘真是好定力,对着尸体也能食的如此欢畅。”
  我戳戳戳:“不懂了吧,死人是最安全的,活人远比死人可怕的多。”
  玉兮禾好笑的摸摸鼻子,转身望向花容月:“检查的如何了?”
  花容月幽幽开口:“根据尸体的情况来看,徐副帮主死在昨夜亥时三刻左右,伤口平整,当是被人以锋利匕首穿胸,且伤口下宽上窄……”
  “等等,”我打断他:“你又看不见,怎么会知道?”
  花容月指间银针未停,解释道:“有眼睛的,可以从死者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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