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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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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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人的惊呼。
  “天啊,那真是白虎!”竟有人跪地膜拜,口中念念有词。更有人伸手想要抚摸小白,小白象征性的哇唔一声跳到曦凰身后躲了起来。
  曦凰回眸,冷光横扫,让他们不敢再有动作,可他们的目光依旧如痴如狂一样的盯着小白。
  “姑娘仍旧不肯割爱么?”戴着黑纱的男子和颜悦色的开口相问。
  还真的是他。曦凰进洞的时候心中就在嘀咕应该不会那么巧,不过现下看来,世间巧事就有那么多。
  曦凰不欲与他多言,言简意赅的回道:“不肯。”而后扶着楚桓走出洞口,小白撒着四肢快步跟了上去。
  “少主,那是白虎!!”大汉们似乎一时间都变得十分激动。
  “能够得见白虎,上神必能庇佑我们。”有人双手合十横在胸口默默祈祷。
  “少主,我们何不将白虎夺来,王上见到后必然大喜。”有人建议,顿时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一直坐在男子身旁不曾出声的虬髯大汉朝他们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自己当初就是这样被主子狠骂了一顿。大家见他脸色,虽然心中不甘却也都闭口不语。
  男子未曾出声,随手拿起脚旁的一根枯枝“啪”的一声折断,丢入火丛中。
  曦凰带着两人走出山洞后,沿着山壁往另一个方向走,赵宸趁着这个空挡将刚才发生的事巨细靡遗的重复了遍,他描述的很客观,并没有掺入任何主观臆断。
  “这肯定不是汉王的主意,你们相信我。”楚桓说的太急,扯动了身上伤口,痛的他眉头打结。
  “我觉得应该不是汉王。”赵宸走在最后,看着面前小白一蹦一跳的,心中略微思量,便已否决是汉王的可能,“王怀这人在你麾下有多久了?”
  “他从先锋营的小将到今天四品武将也快有十年了吧,在我麾下也有三年了。”楚桓如实说道。
  从一个无品第的小将到四品大将,不得不说他有些本事。而楚桓在军中军功的累积即便再快,如果不是有着雄厚的背景和老将军一手提携,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掌了骁骑营。并非是说楚桓没有能力,而是他机遇太好,可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般能平步青云。
  年轻有为如楚桓者,如同升上中天的明月,他的光芒太强,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谁也不会再去注意他身旁的那些人,比如王怀。
  宁愿冒着得罪汉王和相府也要上位,那个在王怀身后操纵一切的黑手,实力绝不会逊于汉王。可朝中势力能与汉王相抗的目前看来只有太子。
  会是太子?赵宸立马掐断这个念头,太子再恨汉王的人也绝不会拉自己陪葬,而且太子不会如此莽撞,楚桓若出事,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太子。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此间有第三个人在其中翻云覆雨,而这人是谁,他居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曦凰只听他说了事情经过,却蒙头不说话,更遑论发表意见了。赵宸认为她可能有所考量,此时不方便说。
  三人默默行走,耳旁风声盘旋,夜风寒凉。
  “楚将军,我冒昧问你个问题。”曦凰突然开口。
  “郡主请问。”楚桓倒是落落大方。
  曦凰略微思量了下,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问道:“楚将军是怎么认识我姐姐的?”她顿了下,又改口,“我说太子妃。”
  楚桓目光一颤,似是想起了前尘记忆,眼底深处泛起淡淡明辉。
  “那是在五年前……”他缓缓开口,用只言片语讲述着那一眼的惊心动魄。
  那年他才十八,刚随骁骑大将军从漠北回来,五年的全部时光他都留在了北方、留在了边关,从壶关到昔阳再到邯桐,每一处都曾留下他的彪炳战绩,漠北二十四军,三十余万大军谁不晓得万老将军身旁有个剑法卓绝,冰雪玉颜的小将军。
  他满含壮志的回了帝都,正碰上长安公主满周岁,皇上宫内设宴,相国一大早就拖着他进宫给丽妃贺喜。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琼台下时,被人突然唤住,两人回眸,却见是太子正从琼台玉阶上走下来。两人忙执礼,太子笑言搀扶,还说第一次见到楚桓听说他剑法超卓,实在很想见识一番。
  那时他也是少年轻狂,欲在太子面前逞威风,遂问侍卫借来一柄长剑。他师承名家,剑法以华丽绚烂称世,那剑花在阳光下朵朵绽放,光华璀璨,让人目眩。
  他正舞到兴处,却突然听到琼台上亮起女子的惊呼声,他蓦然收了剑,回首抬眸……
  有个女子从琼台上坠下,衣袂在空中翻飞,那越来越近的容颜,娇美如画,脸上全无惊惧,似乎还在笑……日光在她周围飞舞,那一瞬他以为见到了九天而来的仙子。
  他伸出手,牢牢将她接住拥在了怀中,那是第一次他与她这样贴近,舍不得那温软生香的女子。亦是最后一次,没有希望的痴狂。
  曦凰静静听着,觉察出他语中竭力掩藏的涩然酸楚,默然出神。
  “这事我也记得,母亲还说当时太子妃掉下琼台的时候她吓的差点昏厥过去。”那时赵宸并不在宫中,后来听息国夫人说道,也觉冷汗透背,如果那时下面楚桓不在,没人接住旻蕊,这结果没人敢想象。
  “这么高的琼台怎么会突然掉下去?身旁的侍女都在干什么?”曦凰蹙眉,当时境况的混乱她光想也能知道。
  “或许是失足,或许是不小心……这事太子妃无意深究,反正没出什么事,大家也都不提了,只当是出意外。”
  “哦,这样啊。”曦凰斜睨了楚桓一眼,他白净的脸上血迹斑斑,目光盯着地上,茫然出神,或许压根没听到她和赵宸的谈话。而他心中在想什么,曦凰能猜出个大概。
  看起来不经意的一场风波,或许改变的不止一个人的命运。
  三人又走了半刻钟,前方三尺开外的大树后走出一个人。
  “有人?”赵宸发声,楚桓这才回神,手中长剑握紧。
  “不要紧张,那是我师叔?”曦凰说道,话中带有些微笑意。
  “师叔?”赵宸和楚桓两人同时惊呼,只是一人为疑惑一人为惊讶。
  “以前每次来家替你递送东西的就是这位师叔?”赵宸问,目光又看向前面,那个年年蒙着脸的男子,让他分外好奇。
  曦凰笑逐颜开,回头看了眼赵宸,“我就一个师叔好不好,这次他会送我们去鄞州。”
  “你好像很开心?”赵宸被她愉快的心情感染,也笑了起来,其中只有楚桓还不明所以。
  曦凰不无得意的说道:“当然了,只要有师叔在,就算面对千军万马,我们都不用怕的。”似乎只要有夜箴在地方,对曦凰来说那便是安全。
  赵宸没想到曦凰如此倚靠自己的师叔,只以为他们应是师徒情深,不过对于夜箴的好奇愈发大了。
  渐渐走近,月光下,他没有再覆黑巾,俊美的容颜清晰可见。
  “你说什么?!”皇上手中茶杯‘砰’的一声敲上桌面,胸口因剧烈的喘息而不停上下起伏。
  闻喜见状忙上前为皇上推背按揉,低声规劝道,“皇上忘记太医的嘱咐了,千万莫要动怒。”
  皇上揉了揉胸口,当年征战留下的伤疾去不了病根,年年以药石镇着,年轻时不曾在意,可等上了岁数,才晓得一丝一毫的病痛都是那么难挨。
  “你刚才所说可是真?有人在殓城要置他们于死地?”皇上闭目靠着石台,尽量平稳自己的气息。
  “是的,老奴按照皇上的吩咐派了人一路暗中盯梢,确实有人在殓城动了手。”闻喜低声说道,手下施力均匀的为皇上揉背,“因为皇上有吩咐,所以他们没有出手。”
  皇上掏出袖中一块丝帕按住额角,慢慢拭去冷汗,“他们现下可安全?”
  “安国侯只受了小伤,其中全赖德凝郡主机变。不过楚将军伤的就比较重了。”闻喜将探听所得一一如实回道。
  “曦凰……”皇上忽而苦笑,当日在殿上看见这孩子时,他就觉得她的眉眼像极了她的父亲,他从作皇子开始至登上帝位数十载下来,敢毫无畏惧的直视他眼睛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楚诘、一个是毓琛,还有就是这丫头。这世上诸人莫不是敬畏他这个皇帝,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候永远低着头颅,他看不见他们的眼睛,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有楚诘和毓琛,敬他,却不畏他,视他为君,更是知己,从来不会用低眉顺眼来掩藏自己的想法。而这丫头也是这样。
  “闻喜,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皇上低低开口询问。
  闻喜垂首退在一旁,声音低到不能再低,“老奴不知。”他不敢猜,也不能猜。
  “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只不愿意同朕讲?”皇上渐渐松开按在胸口的手,冷冷哼笑道。
  他蛮以为朝中诸臣及膝下皇子无一不在自己掌控之下。可此时却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视他无物,还是认为他年老昏聩,什么都看不到了?这让他如何不恼不恨!
  闻喜长眉垂颊,鹤发童颜的脸上并无任何惶恐惧色,“皇上心中早有计较,老奴何必多言。”
  皇上五指箕张,覆上面前棋盘,黑白双子绞杀的棋面顿时被翻弄而至凌乱。
  这世上能翻云覆雨的人,只有一个。
  “太子,太子妃驾到。”远处传来内侍宣唱的声音。
  皇上扬手,闻喜上前收拾掉桌面残局。
  菡萏池中莲花盛展,其中玉石曲桥低砌,行走桥上时仿佛步步脚踏莲花。太子携太子妃正从曲桥上走过,太子玄裳朱衣,冠饰金瑙;太子妃被太子轻拥在臂弯间,柔顺的眉目低垂,额间一抹芙蓉花钿更衬出她容颜丽质,气贵清华。
  皇上在角亭中看太子与太子妃俪影成双,燕尔情浓的样子,心中欣慰,火气也渐渐消了。
  太子与太子妃越过曲桥,走入湖心中的角亭内,朝石案后的皇上执礼。
  “儿臣,拜见父皇。”“臣媳,拜见父皇。”旻蕊屈膝裣衽。
  皇上忙扬手让她起来,“太子妃已有身孕,以后一切虚礼皆免。”
  “谢父皇。”旻蕊微微一笑,一旁太子忙伸手搀扶。
  “快坐下,别站着。”皇上招手让太子妃近前。
  太子扶了旻蕊在皇上身旁坐下。
  “卢太医可有说,朕什么时候可以抱上皇孙?”皇上想到过不多久自己就能抱上孙子真是打心底里欢喜。
  太子妃面薄,不知如何启齿,顿时绯透了双颊,太子笑回:“卢太医说大约是在来年五月中。”
  “好好。”皇上抚须,乐得眉开眼笑,更不忘提点太子,“这段日子,你可得好生照顾着旻蕊,可不许有半点差池。”
  太子笑诺,“父皇所言甚是,儿臣自是恨不得将旻蕊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般的呵护。”
  天气有点阴沉,湖上的风颇大,皇上命内侍放下了角亭四周的素色茜纱,以避风湿。内侍端来茶点果脯,皇上笑言让太子妃要多吃多养,生出来的皇孙才能白白胖胖。
  旻蕊素来不喜零嘴甜食,可自从怀了身孕后,就老是觉得口中清苦无味,渐渐喜欢上了吃酸杏。她用银箸夹了块杏脯入口,慢慢咀嚼。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恳准。”太子忽然开口。
  “说。”皇上端了面前茶杯,双指夹盖轻扫着汤面。
  太子说,“旻蕊怀孕,儿臣总不放心宫中侍女,怕他们行事间有所差错,所以想请息国夫人入宫照顾旻蕊,不知父皇可否恩准。”
  后宫女官历来侍奉嫔妃皇后,旁的不说,如何照顾孕妇没有比她们更清楚的,太子此刻这么说,无非只是个借口。
  旻蕊捧茶的手微微一顿,眼神轻颤,她不过随意说过一回十分想念母亲,没料他居然真的记在了心上。
  她放下茶杯,双手敛在桌下,“臣媳自知宫中规矩,父皇……”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上却是满不在乎,对太子道:“这事儿跟你母后可说过?”
  太子恭敬垂首,“母后全无意见,但凭父皇作主。”
  皇上笑言,“后宫诸事有你母后作主便是。”
  “多谢父皇。”太子、太子妃同声谢恩。
  掩在桌下的纤纤双手忽然被一只手给握住,那手宽大而柔软,掌中透出暖意,仿佛这双手真的能伴她一生,与她一同共历风雨。

  前情

  迎着几十双目光,曦凰抱着小白走入洞中,大概也没料到洞内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人,她在洞口不由踯躅了一下。
  赵宸见她安全回来,心中大石落地,刚想唤她名字,转念一想后,便收住了口,只冲她颔首。
  曦凰目不斜视的跃过篝火走到赵宸身旁坐下,明明就发现了洞内情况不对,曦凰却闭口什么也不问。她附耳同赵宸说了两句话,赵宸欣然点头。曦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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