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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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钟声度花影-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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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家务。又因兰沁年少体弱,她少不得关照,两人处下来,竟情同母女。

四阿哥放下心来,延请太医为我调理身体。

太医说我因早年伤心欲绝,月子里动了肝火,伤了身,这十来年的调理,身体差不多好了,只需吃几副养神的补药,慢慢就会好。胤禛大喜,重重地赏了太医。

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康熙带了太子和十三阿哥南巡,却将四阿哥留在京城,与一帮上书房大臣处理政务。此时张廷玉已经在南书房当值,四阿哥因我多年的强调,想办法认识了这个微末小吏。

这一天回了桃苑,他歪在榻上休息,我还是抄诗经。他不无失望地说:“老早你就让我结识这个张英的二儿子。今日看了,是一表人才,可像个锯嘴葫芦,怎么都问不出几句话来,怕你是弄错了吧。”

“既然爷这么说,那一定就错不了。”

“哦,为何这么说?”

我扔了笔,又走去门边洗了个脸,边拿个帕子擦脸,坐在他的身边,笑道:“难道爷以为,会说话的才是可用之才?”

“那倒不是。只是这个人也忒沉默得不像话,就像个聋子似的,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搭话。办差倒是利落。”

“祸从口出。此人深知为官之道,后人传说他有一做人的准则。”我故意顿了顿,停下。

“什么准则?”他赶紧追问。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四爷不语。我调笑道:“爷学得如此之快?”

他伸手捞了我躺下,诡笑说:“既然娘子说好,自然是学得快。”

我不答,只是玩弄着他修长的手指。

他叹了口气,颇有些不安地说:“你和邬先生都让我别拉佟国维。如今他和老八几人眉来眼去地,竟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一老狐狸,你不过是一学着做事的贝勒。你几次三番地拂了他的意,自然知你无心与他相交,不就去找八爷做靠山了?”

“佟氏一门鼎盛,出了两个皇后,又有像佟国维这样的人领导着家族,老八拉了他入伙,如虎添翼,往后只怕不好对付。”

我想了想,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将来他确实是个大麻烦,可是我此时若说了,这人一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只好劝道:“皇上春秋鼎盛,你急什么。八阿哥觊觎太子之位,必为太子和皇上所忌,你还怕没人对付他?”

“难道就看他和太子拼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我笑:“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大阿哥和八阿哥方式虽不一样,目标却一样,最后都被皇上收拾了。至于你那酸酸的三哥,不值得一提。他以为编几部书,就当得起一个‘贤’字?做他的清秋大梦去。”

“那我如何入得皇阿玛的眼?”

“吏治。如今皇上出去不再留太子监国,既是对他不放心,也是对你的考验,如果通过了,在皇上的眼里,四阿哥至少是治世之才。至于想做皇帝,慢慢熬,还有很多年做准备呢。”

四阿哥笑:“阿凡倒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果然邬先生高了你一筹。他不仅能看到这些,还能告诉我如何去熬——比阿凡强多了。”

我胳肢他,邀功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打算怎么谢我这个媒婆?”

四阿哥将我压在身下,色笑:“赏你一个儿子,如何?”

两人正嬉闹不休,小盛子在门外小心地说:“爷,爷——”

四阿哥扫了兴,怒道:“鬼叫什么,有规矩没有?”

小盛子赔笑说:“爷,邬先生请你去叙话。”

四阿哥这才整整衣衫,出门去,回头冲我一笑,说:“阿凡,今晚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为何?

九傍晚,胤禛携我上马车,一路向西去。

晚风拂过夹岸杨柳,二人下了马车,缓缓跨过一座石拱桥,只见眼前碧波荡漾,对岸远处一塔高耸,其脚下楼台亭阁,转折回廊,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里——

不料,趁我正在贪欢眼前的美景,胤禛用一条绸布带蒙了我的眼睛,在我耳边悄声低语:“阿凡,随我去看礼物。”

他扶了我,往前继续走了一段,突然抱我离地,我一惊,他轻声说:“别怕,阿凡,我们就要到了。”

他似乎走得并不稳当,然而,还是顺利地将我放在了一张柔软的榻上。胤禛陪我坐了一阵,也不解开布带,我正要自己解开,他握住我的手,细声软语:“等等,宝贝。从今往后,只有你是我的宝贝,过往的种种,都让随风去了,可好?”

也不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样。我无声地点头。他放了心,说:“先不要解开,等我一会子。今日没有奴婢伺候,只有我。”

他起身,似乎是在点蜡烛,不一会儿,即使我眼前蒙着布,也能感受到灯火通明。

胤禛牵了我的手,让我起身,往前几步。他转至我的身后,解开绸带。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这是一艘画舫。

原木墙壁上装饰着大红的中国结,檐下挂着红灯笼,几盆兰草在四角吐芳,与四壁的字画相得益彰。对门的桌子上,两盏红烛火焰跳跃,桌子上方的墙壁上是一副画像和红对联,看不大清楚。头顶几盏琉璃枝形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回看身后,一架仕女屏风隔断另一边的风景。

转过屏风,宽大的睡榻上,红的锦被,红的枕头,妆台上两支稍小的红烛,映红妆镜内外。对面墙上,圆形大红双喜,闪着羞涩的光,右边墙壁挂着一副写意画像,一对男女,携手望月,脚下,是粼粼水波,左边镶嵌着一面与墙壁等高等宽的镜子。镜子上覆着大红的绸缎,上方攒成一朵夸张的红花………………

“宝贝,我们去拜天地——”

我疑惑地看他。

他拉了我转过屏风,对着红烛跪下,虔诚地三跪九叩,我像木偶一般任他摆布一会,站起身,仔细看了,才发现,红烛映着的是一副素描的观音像,对联写着:翩跹红玫飞天去,袅娜仙子下凡来。横批:佳偶天成。

我说不清此时什么心情,只是走来走去,像个没见识的孩子。

抚摩屏风上的仕女,是红玫的脸,眼神,却是我的,遥远疏离,衣带飘飘,欲走却留。

他拉我在睡榻上坐下,仔细地抚摩我的脸颊,认真地说:“阿凡,你能留下来,我真的很开心。你说,你在船上长大,船是你的另一个家。这里是我们的家,只有你我。

你说皇上将来会赐给我一个园子,你想要那个园子。我就想,要在园子里给你一个真正的家。可是,我等不及皇阿玛赐给我园子。贝勒府里水面太小,配不上我们的家。我就把家安在了什刹海。往后若皇阿玛赐给我的园子够好,我再给你一个更好的新家——”

我的泪盈出眼眶。往日里,总以为因酒,因欲,而意乱情迷,可今日,我清醒地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家,让我沉醉——

他端详我一会儿,紧紧地抱我,说:“楼上有酒,今日一醉方休,可好?”

我摇摇头。他惊讶,问:“为何?”

“我想,在这海子里游弋——”

他转惊为喜,走出房间,在檐下,拍手。船坞里有人出来,船桨拍打水面,画舫离开船坞,向海子中间驶去。

“爷,为阿凡奏一曲,可好?”

“宝贝,不要叫我爷。”

“那阿凡应该如何称呼爷?”

“也叫,宝贝——”

我一楞,随即大笑,他恼道:“有何好笑?”

“那是女人唤儿子的——”

他捉我在怀,深情拥吻,良久,他说:“宝贝,上楼去,我为你抚琴。”

楼上一半是房间,一半是亭台,他走进房间,从壁橱里取出琴在外间支好,却又拉我进屋,在另一壁橱里取出一件长袍,为我穿上,叮嘱说:“夜凉,添一件衣服。”楼上的装饰和运河的房间差不太远,但顶棚高了许多,能让胤禛直立。

还是流水,淌过寒夜。

一曲终了,他搂我在身边,说:“这曲子清雅是清雅,却太疏离,还是奏一曲热闹的。”

听他丁丁冬冬抚新曲,我好奇道:“原来良宵还可用古琴奏出?”

话音未落,他停了琴,说:“既然知是良宵,还奏琴做甚?”抱我下楼去。

他欲为我宽衣,我推开他说:“今日伺候夫君安眠,不敢假手夫君宽衣。”

我笨拙地给他宽衣解带,他耐心地享受这并不周到的服务。将他安置在被窝里,我卸下首饰,解开长发,一件一件,除去所有的衣物——

他的渴望如此热烈,我的主动让他欣喜若狂——

如果说从前是酒和男人的味道让我一时贪欢,今日,却是他不可捉摸的爱俘获了我的心,第一次,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将全部身心交出,任他肆意侵占掠夺——

只是,天亮了,又将是何种风情?

十清晨,我睡眼惺忪地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钻出被窝,他却将我拉了回去,说:“宝贝,今日不急,轮到我休假了。”

我回到被窝里,圈了他的脖子,问:“今日饿了吃什么?”

他笑:“果然是阿凡,一刻也忘不了吃。”

“圣人云,食色,性也。食在色之前呢。”

“这我倒忘了。一心想着阿凡是思凡的仙子,不记得阿凡还是饕餮之徒。”

我不知他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嗔怪道:“我的肚子一饿,可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宝贝,若是饿了,准你吃我。”

我不客气地在他壮硕的胸前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大叫一声:“小妖精,你真咬我,看我怎么让你现形——”

他坐起,将我折叠起来,紧紧地裹在怀里,逼至墙角,胡乱地吻我遍身,我被他挤压得乏软无力,偏欲火难耐,欲拒还迎,呻吟不已——

都说早上男人的□比较强烈,不知有什么科学依据,但事实就是如此。

最后一次,他让我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我们交欢,不经意看见自己放荡的样子,十分心惊,他却得意:“宝贝,后世我怎么样?也能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吗?”

我无力回答,无边的快感淹没了理智,手指甲在他的背上抓出一条条红色的印痕,他终于精疲力竭地抱着我躺下,我们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真正是饿醒过来的。他仍旧睡得很香。我气愤,扑在他身上又抓又咬,他总算醒来。见我抓狂的样子,笑道:“能让阿凡发疯的,除了色,还有食,这次,食真的要排在前面了——”

他将我塞回被窝,说:“就等一小会,马上给你送过来。”

他转过屏风,很快就端着一托盘食物进来,除了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一壶热热的浓茶。

放了托盘在妆台上,他挖我起床,仍旧用锦被裹了,抱在怀中,另一手夹了小点心,喂进我的口中。

伺候我吃饱了,让我躺回去,他才下床穿了衣服,慢慢地吃了剩下的点心。

休息一会儿,他问:“宝贝,可想起身了?”

我坐起来,浑身酸软,懒懒地穿衣服。他过来帮了半天倒忙,两人总算穿齐整了。

最麻烦的事情来了,坐在妆台前,我一筹莫展。他此时不怎么热心帮忙了,好整以暇地坐在榻边,看我发楞。

“这么看来,还是有丫头伺候比较好。”他在一旁凉凉地说,“下次至少要带一个丫头来。”

白他一眼,抓过梳子慢慢地梳,纵不会梳麻烦的两把头,编个麻花辫子还是不难的。没想扭了半天,他竟在一旁放声大笑。

没见过女人的辫子吗?没见识的东西。

他抱我到榻上的大镜子前,让我看看自己的杰作。

不看则已,一看羞愧难当。这是什么辫子啊,歪歪扭扭不说,分股也不匀,看上去就像一根黑色的散架粗麻绳,丑丑地耷拉至胸前。

难道今日还得派人回府请了丫头来,才能出房门吗?

他将我放回镜子跟前,解开麻花辫,仔细地重新梳理。

他编的辫子也称不上漂亮,但看上去舒服多了。一根镶红宝石的长簪挽了头发,绕发髻簪了半圈红色绒花,他在红双喜下的暗橱里拿出一匣首饰,从里面挑出一串红玛瑙项链,一对红玛瑙手镯——他什么时候把我枕头下的项链拿来了?可镯子不是打碎了吗?

他给我带好项链和手镯,随意地说:“听说丫头把你的镯子打碎了,我的心也差点碎了。玛瑙能敛神静气,于你最相宜。我寻了这么几年,才又寻到了另一块血玛瑙石,竟比上次的成色更纯,也算是万幸。”

“这颜色,只有嫡福晋才能戴得,我还是卸了吧。上次的镯子打碎了,我就想,戴这个东西,毕竟逾矩了,碎了反倒好,如今你又巴巴地寻了来,让我——”

他满不在乎地说:“只规定嫡福晋才能穿大红的衣裳,却没有规定其他人等不能戴红色的首饰。况且,卓雅也不会计较。”

“你怎知她不会计较?”

“我和她有个交易。我保她一族人的荣华,她不能看你低她半分。”

“为了我,你值得吗?”

“你说呢?”

贝勒府的积珍阁,高七八丈,廊下灯笼随风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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