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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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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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嬷嬷低声劝道:“待给她择了夫婿,嫁了出去,王妃自也清静了。”

说起这个,申氏就有些恼了,切齿道:“她以为自己天仙化人,身份高贵,无人能匹配的,还嫁什么呀?”

申嬷嬷却是知道,这是因为钱氏透了一句话,有意为她弟弟求娶唐妙丹。申氏便把意思透给唐妙丹知道,想问问她的意思,不想唐妙丹一听婚事,马上就甩脸,给了申氏一个难堪。

申氏冷笑道:“也不知道她要挑个什么人了?若不是看在王爷面上,我何必再为她费心。”

申嬷嬷欲言又止的,见申氏看过来,终是俯耳过去道:“老奴瞧着,郡主对王爷,却是不止像对兄长那般。”

“你说什么?”申氏惊得坐起来,一把拉住申嬷嬷道:“你再说一遍!”

申嬷嬷咬咬牙,俯耳再说了一遍。

申氏脸色变了数变,死死瞪着申嬷嬷道:“你,你为何不早点提醒我?”

申嬷嬷壮着胆子说出这等话,脸色也青白了,这会道:“不过猜测,焉敢多言?”

申氏一下摊软在榻上,拿帕子盖住脸,半晌无言。

申嬷嬷不敢动弹,眼见那帕子渐渐洇出一片湿意,这才慌了,颤着嗓子喊道:“王妃!”

“是呀,我是王妃呀,我怎能坐看丑闻发生呢?”申氏揭开帕子,任泪水横流,语气却坚定,“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尽快给她择一位夫婿,把她嫁掉。”

申嬷嬷忙拣帕子给申氏擦泪,低声道:“长嫂如母,婚事却是要操心的。”

申氏自己接过帕子,把眼泪印干了,仰脸道:“我就不信,我斗不过她了。这夫婿,她择也得择,不择也得择。今年底,她不嫁也得嫁。”

第二日,唐妙丹的婚事再次被提起。申氏请了她进房,不容她多说,直接道:“昨晚上跟王爷商议了,你年岁也不小了,必须择一位夫婿了。”

唐妙丹低了头,半晌道:“不过多一碗饭,王嫂就容不得我了么?”

如果是昨日听到这等话,申氏又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今日里,她却是冷静了许多,只淡淡道:“这么说,你要一辈子留在王府了?”

唐妙丹抬头道:“王嫂不想留我,我走便是。”

申氏又被气笑了,“王爷当年接你进府抚养,便当你是亲妹妹,只让你把这儿当家,将来出嫁了,这儿便是你娘家,你说这些话,是要伤我们的心哪!”

唐妙丹咬着唇道:“王嫂何尝不在伤我的心?”

“帮你择夫婿,是在伤你的心?”申氏斟酌着道:“莫非你要当姑子,一辈子不嫁?还是说,你想和你王兄过一辈子?”后面那句话,她意有所指,语意有些锋利,带了煞气。

唐妙丹心下一惊,脸上神色却不变,终是道:“若要嫁人,除去状元爷,别的人我不嫁。”

申氏一下又恍惚起来,莫非申嬷嬷错觉了,妙丹并不是对王爷生了心思才不想嫁的,而是想嫁王正卿而不得,这才不想嫁的?不管如何,她说要嫁王正卿,便得为她想法子了,只有送走这个祸害,自己才能清静过日子。

唐妙丹见了申氏的神情,心下略略一松,垂头道:“王嫂让状元爷休了甄氏罢!我等着他上门迎娶。”

“你真个喜欢状元爷?”申氏到底是暗松一口气,只希望自己和申嬷嬷的猜测是错误的。

唐妙丹暗觑申氏的神情,不由咬唇,嘴里道:“状元爷才貌双全,纵他已娶了妻,京城里不是还有许多女子爱慕他么?我爱慕他,难道很稀奇么?”

申氏闻言一笑道:“既然你这么爱慕他,我自当求王爷成全你们。”

唐妙丹冷冷自忖,要嫁人,自然也是嫁王正卿,好过嫁甄榜眼。那甄榜眼虽才貌出众,到底不是京城人,无依无傍的,将来自己想一争长短,他又有什么能拿出来跟人争的?王正卿不同,他出身京城世家大族,父兄皆有职在身,就是王兄,也要依仗他们王家一些势力呢!嫁就嫁罢! 


☆、42


至晚;九江王回府;申氏便请他到房中说话,把唐妙丹想嫁王正卿的话说了。

九江王吃一惊道:“妙丹喜欢王正卿?从前为何不露半点端倪?”

申氏改更正他道:“是想嫁王正卿。”至于喜欢不喜欢的;实在看不出来。

九江王皱眉道:“可王正卿已有妻室,为了妙丹;要他休妻,实在说不过去。”

甄玉娘既然是暗探,从前只有甄榜眼直线接触;指不定便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机密,她在王正卿身边的话;便还是自己人;休戚与共;一旦让王正卿休了她,她要是投奔了他人,却是不妙。再说了,她有才能,单这紫砂泥开采之事,便有许多得用的建议,这般的人,如何舍得放走?就是王正卿,也未必肯休妻。

申氏也知道此事为难,只是一想申嬷嬷的话,再回想唐妙丹到小到大爱巴着九江王的行为,心头又是悚然而惊,思虑了半晌道:“王爷且问问王正卿的意思再说。且那甄氏进门一年多,一直未孕,只怕夫妻本就不睦,只要有一个切口,他们也就和离了呢!”

九江王踱着步,斟酌言词,终是道:“甄氏,却是甄榜眼先前放在王正卿身边的女暗探,知晓一些机密,一旦王正卿休妻,总得有一个安置她之处,若不然,被他人利用了她,大事不妙。”

申氏“呀”的一声,想起甄玉种种与众不同的行为,这才恍然,原来是女暗探,怪道行为与一般闺秀女子不同。只这样的人,却不能杀了,杀了非但寒了王正卿的心,也寒了谋士和暗探的心。留着么,又实在令人担忧。

九江王沉吟半晌,心中有一个法子,又怕申氏不同意,便试探道:“不若,你把甄氏收在身边,当个使唤人?”

申氏一听如何不明白?这是要收甄氏为妾的节奏了。也是,甄氏风姿楚楚,才能出众,这般的女子,放在身边红袖添香,时不时出谋划策,自是美妙之事。只是……

九江王见申氏不语,便又道:“杀不得,放不得,只有这一条法子了。”

申氏权衡得失,再权衡轻重,心底喟叹,答道:“就照王爷的意思办。”

九江王看看申氏道:“你安排就好。”

申氏知道,这是让她想法子周全了此事,使王正卿不得不休妻另娶唐妙丹,又要使甄玉不得不进府为妾了。

这一晚,夫妻两人各怀心事,却是睡得不好。

第二日一早,候着九江王上早朝,申氏便喊了申嬷嬷进内,隐去甄玉是女暗探一事,只说九江王想纳甄玉为妾。

胡嬷嬷一听大惊,看看房中无人,到底还是把胭脂当时看见九江王和甄玉幽会的事说了,又低语道:“王爷只怕早就有心了,非是现下才动心。”

幽会?甄玉一愣,马上意会,料着是女暗探向王爷禀报一些机密事的,应该不是什么幽会。但这话,倒不能向申嬷嬷说了。要是这样,更不能让甄玉投了别人,给王爷遗下后祸。

胡嬷嬷又问道:“王妃准备如何办?”

申氏昨夜其实已寻思了好多法子,今早又拿不定主意,这才唤胡嬷嬷进来商议的,这会道:“嬷嬷说,要如何才能不着迹撮合了王爷和甄氏,又让王正卿自己提出休妻,转而向妙丹提亲呢?”

申嬷嬷在胭脂看见九江王和甄玉幽会那时,虽不敢告诉申氏,却已一直在默默思虑此事了,这会听得申氏询问,便俯耳说了一个法子。

“不妥不妥。”申氏听得申嬷嬷的法子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心中其实点头了,嘴里却道:“这般做,却委屈了苏孺人。”

申嬷嬷便劝道:“合府这些女人中,也就苏孺人最得王爷宠爱了,推了她出去,让她和甄氏结怨,将来甄氏进府,两人互相牵制,王妃也好省心一些。”

申氏低头道:“就怕王爷心疼她,过后埋怨我。”

“王妃啊,您想处处讨好,到时只会处处不落好罢了!”申嬷嬷又劝道:“趁这时候,再买通金沙寺老尼,让她在药膳中下了绝子药,一举把这两个女人的后路封了,省得将来生下儿子女儿来给王妃添堵。”

申氏嫁进王府数年,倒是育了一子一女,这两年却又没了动静,因暗暗心急,只怕九江王得宠的姬妾会生下儿子来争宠,尤其有些忌惮苏冰香,待一听申嬷嬷的话,眼睛一亮,却是点了头。

正值月底,又有宫中赏赐下各种物事,申氏便令人分派给府中姬妾,赏赐给苏冰香的,更是加厚一些。

苏冰香接到赏赐时,便如往日那般,收拾得整齐,领着丫头来正院向申氏道谢。照着往常,丫头嬷嬷虽接待着,未必马上就通报,有时也会让她在院外站一站,这才放进去的。今日却顺利,早有丫头揭了帘,让她进去了。

苏冰香一脚踏进正房,不妨蹲在榻上一只猫猛地朝她扑来,她不由惊叫一声,侧身去避,正好申嬷嬷捧着一个盒子过来,就被她撞了一下,申嬷嬷一个趑趄,却是坐倒在地下,手中的盒子摔在地下,只听“哗”一声,装在里面的东西却是摔碎了。

“申嬷嬷,你老没事罢?”苏冰香见那猫已蹿到门外去了,一时惊魂未定,忙去扶申嬷嬷。

申嬷嬷却是一手拂开她,伸手去揭开盒子,一时见盒子里面装着的玉观音碎成数片,脸色早变了,颤着手指道:“苏孺人,你把宫中赐下的玉观音撞碎了,该当何罪?”

苏冰香一看,脸色也白了,嚅嚅道:“却是那只猫……”

“怎么回事?”侧室帘子一揭,申氏走了出来,一眼见得地下情形,再听申嬷嬷说了经过,脸色也不好看了,斥两人道:“怎么这般不小心?这可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叫皇后娘娘知道了,连我也得赔罪的。”

苏冰香忙忙跪下,心下懊恼不已,平素过来,总是小心翼翼,为何今日就让那只猫吓着了呢?

申氏审视着苏冰香,隔一会道:“既然摔碎了玉观音,便罚你到金沙寺中抄三日经。马上就走,三日后才让人去接你回来。”说着转向申嬷嬷,“玉观音在你手中摔碎了,你也得到庵中祈福,为自己赎罪。”

稍迟些,外间的婆子和丫头便知道,申嬷嬷和苏冰香摔碎了玉观音,王妃罚申嬷嬷陪苏冰香到金沙寺中抄经赎罪。

护送申嬷嬷和苏冰香到金沙庵的护院领队,却是史铁手。史铁手武艺好,心思细密,这些时候,已得了侍卫首领好感,像护送王爷爱妾这些事,便交给了史铁手。

史铁手护送申嬷嬷和苏冰香到庵堂后,作了一番安排,趁着时机,却是拐到后面静室中见甄玉。
甄玉早得了消息,知道史铁手护送苏冰香上庵堂,也有事要跟史铁手打探的,一时已令胡嬷嬷候在外间,见着史铁手便领进来的。

甄玉住的这处小院,却近着后山,极是幽静,史铁手过来,倒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甄玉见史铁手来了,让胡嬷嬷守在门口,她只问道:“上回却是跟你提过,我的师兄甄榜眼可能是被人下毒害的,这下毒之人定然还要害三爷的。这些时候,极可能会露出蛛丝马迹,你可有察觉到什么?”

史铁手竖耳听了听四周的声音,这才凑近甄玉道:“王府近来有异常的,便是苏孺人和她那位丫头巧儿了。巧儿数度在夜里去园子里撷花,行迹颇令人疑惑。”

甄玉忙拣起前世的记忆,记得巧儿是往他那儿走动的频繁了些,时不时提了点心等在自己路过的地方,百般求自己收下点心。当时只以为自己救了苏冰香,又给苏冰香指了一条明路,她们主仆是感恩在心,要报恩的。但现下想来……

甄玉脸色变了数变,看来,她还是低估女人了。她前世便献计,让九江王启用女暗探办事,她能这样想,难道三王爷四王爷的谋士就不会这样想,就不会这样办?苏冰香病了,巧儿为何不去拦王爷,却要拦着他?施比受更让人放松警惕么?

史铁手又匆匆道:“今儿申嬷嬷和苏孺人来金沙寺抄经,事情也透着诧异。王妃百事繁忙,而申嬷嬷是能帮得上手的嬷嬷,她不留在身边侍候,却令申嬷嬷陪着苏孺人上这儿,只怕有事儿要发生。”

甄玉沉吟着道:“苏孺人一向得宠,王妃想整治她,也是可能的事。”说着看看外间,嘱史铁手道:“这段日子只怕还有事要发生,你警醒一些。时候不早了,快去吧!”

史铁手忙告辞了。

甄玉坐到案前理头绪,眉毛越蹙越紧,苏冰香和巧儿,会否就是安慧公主的眼线呢?会否就是她们下毒杀害自己的呢?这回若不查清,不单王正卿危险,王爷也危险了。

她想着心事,胡嬷嬷却揭帘子进来道:“三夫人,三爷来了!”

话音一落,王正卿已是进了房,笑向甄玉道:“果然开采得紫砂泥了,已搁着风化,只叫人先砸出一些碾磨细研了,嗅了自有清香,颜色极好,度着烧制成壶,必然是精品。”

荒山就在金沙庵左近,王正卿一高兴,便跑来跟甄玉禀报此事,说完又喊渴,指挥胡嬷嬷道:“快端茶来!”

甄玉笑道:“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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