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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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娇女-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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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子嫣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嘴巴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为宁玉纤献上去的那副刺绣所震撼。

    宁玉纤似乎是被宁子嫣的惊呼声给嚷的回了神,望着宁瑞远怨毒的目光跟贵公公不屑的神情,深知大事不妙。

    “贵公公,不关我的事,那刺绣……”

    啪——

    宁玉纤的话才说到一半,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愤然抬头,就见老夫人眼底带着滔天的怒火瞪着她:“逆女,闯下这等弥天大闯还不知悔改,在贵人面前大吵大叫,成何体统,刘妈妈,将大小姐绑了,堵上她的嘴。”

    “是。”

    刘妈妈应着,匆匆转身往外走去。

    才到门口,便看到宁子衿跟孙清然同时进来,而宁子衿的怀里,竟还抱着铃铛。

    刘妈妈只是瞄了一眼,而后便亮了眼睛:“二小姐,不知这狗链子能否借奴婢用一下。”

    宁子衿看了眼刘妈妈身后,屋里沉闷且压抑的气氛,二话不说解了下来。

    刘妈妈拿了绳子立即回了老夫人身旁,在老夫人眼神的示意下,将宁玉纤的双手给绑了。

    “你凭什么打我,这刺绣本来就不……”是我绣的。

    啪——

    老夫人又是一巴掌向宁玉纤扇去,手中用了十成的力道,直将宁玉纤的脸上扇出了红红的五指印,后面的话给堵在了嘴巴里面。

    “不知死活的畜牲,刘妈妈,塞住她的嘴巴。”老夫人怒瞪着眼,道。

    贵公公冷眼旁观,只当老夫人是因为宁玉纤惹怒了太后所以才发这么大的火,却不知老夫人是怕宁玉纤将这百鸟朝凤的屏风不是她绣的,而是出自宁子衿手的事情说出来,如此一来,宁玉纤不但脱不了罪,而且整个宁家都要替她陪葬。

    对太后不敬跟欺君比起来,前者的罪过实在是太小了。

    何况太后并没有要了宁玉纤的小命,更没有将此时牵怒到整个宁家,她岂能放任宁玉纤这样口无遮拦。

    “唔唔唔唔……”

    宁玉纤双手被绑,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一些唔唔声,她急的目光看看宁瑞远,又看看贵公公,想要解释什么却没有人理会她。

    “太后懿旨,宁玉纤以下犯上,藐视皇恩,行拶指之行,断十指——”

    贵公公扯着他那道公鸭嗓,宣道。

    拶指?!

    所有人听到这个刑法时,脸色不免都变了一变,但又觉得宁玉纤受拶指已是太后宽厚了,按说宁玉纤这般对太后不敬,是该处死的。

    孙清然因为来的晚,只知道宁玉纤受罚,却不知道为什么受罚,而且还是太后下的旨,不久前太后才恩赏过宁玉纤的,于是她便问一旁的宁子嫣。

    宁子嫣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番,而后就见孙清然的瞳孔瞬间放大,下一刻,她扭头望向宁子衿。

    旁人或许不清楚刺绣是完完全全出于宁子衿之手,只当是两人合力完成,但孙清然是除老夫人跟芸妃之外最清楚不过的人,百鸟朝凤全是宁子衿一人所绣,如今屏风上的凤凰有眼无珠,定是宁子衿动的手脚。

    如果说无意,孙清然不信,老夫人更不信。

    这是献给太后的贺礼,谁敢大意?宁子衿不可能不知道,而叫孙清然惊愕的是宁子衿的大胆,她怎么就不怕太后将整个宁家都处罚在内?到时候受到宁玉纤的牵连,就连宁子衿自己也难逃责难的。

    宁子衿坦然的接受孙清然的审视,清丽的容颜上肌肤吹弹可破,身着软毛织锦素绒绣花袄,如兰花般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雅脱俗之气。

    谁能想到,如此清尘的少女,心思是这么的狠辣,手段是这般的残忍。

    孙清然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暗暗庆幸还好自己不是跟宁子衿为敌,而是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想到此刻在梅院痛得死去活来,被老爷任其自生自灭的许氏,再看此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频频往后退,即将受刑的宁玉纤,孙清然好一阵后怕。

    这两个人,都是在宁子衿的设计下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的。

    贵公公的话音一落,一直随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小太监便走了上来,其中一人端着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一名小太监掀起红布,露出里面的银针,钳子跟拶指用的刑具,叫人看得心惊胆颤。


089 断指之刑

    贵公公一个眼神示意,小太监会意,拿起托盘中的银针,抓起宁玉纤被绑住的手指刺进指尖。

    银针乍一刺入,宁玉纤便疼的瞳眸大瞠。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银针刺入后,小太监突然一个用力,将指尖的银针又刺入了几分。

    宁玉纤的嘴巴被堵住,叫喊不出,只疼的双眼暴突,浑身痉挛,阵阵的抽搐。

    一根针刺进去后,小太监又拿起另一根针,以此类推,直将宁玉纤的十个手指头都扎满了银针。

    接着,小太监又从托盘中拿起那把精致而又小巧的钳子,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捏起宁玉纤的一根手指,将指甲狠狠的拔下,骤然间,鲜血直流。

    都说十指连心,这样的折磨,无疑是比死更叫人痛不欲生。

    宁玉纤说不出,喊不出,脸上的表情煞白到了极点,眼底噙着惊恐之色,但更多的是痛苦,她拼命的挣扎,扭动身子,不过被小太监死死的摁住,压根动弹不得,只能睁着眼睛承受着这份刑罚。

    宁子嫣跟孙清然第一次见到这般惨不忍睹的场景,不免觉得心惊肉跳,别过脸去,不太敢看这血淋淋的一幕。

    老夫人微微蹙眉,她光是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那疼痛到了骨子里。

    宁瑞远冷眼旁观,脸上一片煞色,额角轻轻跳动着。

    如果太后怪罪整个宁家,那么现在受这重刑的就不只是宁玉纤了。

    思及此,宁瑞远的目光又沉了几分,充满了狂风骤雨般的猛烈。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只有宁玉纤的压抑的闷哼声传来,因为剧痛,冷汗湿透了她的墨发,粘在了脸上,令那道伤疤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

    宁子衿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脑袋微垂,叫人以为她是因为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而低的头,无人知道她垂下的那双如墨玉般的黑眸中,闪烁着清冷的幽光,如冰川上千年不化的寒冰,足以刺骨。

    前世,宁玉纤嚣张的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说:“宁子衿,你就好好受着吧。”

    如今,换她说:

    宁玉纤,你就好好受着吧,好好享受这痛不欲生的滋味吧。

    十指连心的痛苦,没有几人能承受得住,才拔了一只手,宁玉纤就被痛昏过去。

    这个时候,晕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是太后要惩罚一个人,哪能让她如此轻松。

    不用贵公公交待,小太临立即掐起了宁玉纤的人中,将她弄醒了,然后接着将另一只手上的五个指甲都给拔了下来。

    整个行刑的过程中,两名小太监都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姿态,面对鲜血淋漓的场面,面不改色,依旧有条不紊的执行着。

    宁玉纤每晕一次,小太监都会掐人中,将她掐醒。

    所以她都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受刑,那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个时候的宁玉纤真想一头直接撞死,也好过这撕心裂肺的痛。

    即使痛,她却依旧不忘将这一切的过错都算在宁子衿的头上。

    一定是宁子衿故意这么做的,这个贱人,都是这个贱人害得她受如此大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宁玉纤的身旁,鲜血流淌了一地,在那殷红的鲜血之中,十只指甲躺在其中,宁玉纤的手指,一片血肉模糊,叫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做完这一切,小太监又从托盘中拿出刑具,套上宁玉纤的手指。

    拶指是夹犯人手指的刑法,两名小太监一边一边扯着绳子,分别往两边用力的拉扯,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宁玉纤的身子猛然抽搐,痛的五内俱裂。

    “回公公,行刑完毕。”

    这一次宁玉纤晕过去后,小太监没有再把她弄醒,而后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向贵公公回禀道。

    贵公公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阴鸷而又慵懒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宁玉纤,冷冷说道:“行了,既然太后娘娘交待的任何完成,咱们该回宫了。”

    宁瑞远看也不看倒在血泊之中的宁玉纤,讨好的对贵公公道:“公公长途跋涉而来,不如稍作休息。”

    这言外之意是,想要给点好处给贵公公,让他回宫后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尽量让宁家置身事外。

    “不用了。”

    贵公公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即使要受贿,也得因人而议,太后如今正因百鸟朝凤的屏风在气头上,他这个时候拿了宁瑞远的钱财,被人抖出去还不得被剥掉一层皮。

    银子固然诱人,但也要拿着不烫手才行。

    遭到贵公公的拒绝,宁瑞远的脸色忽青忽白,怔怔的望着贵公公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宁子嫣跟孙清然两人紧紧拥在一起,望着倒在血泊里的宁玉纤,两人的脸色都差到了极点,内心的恐慌一点也不比受刑的宁玉纤差,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远儿,这丫头闯下弥天大祸,差点连累咱们整个宁府,依你看该如何处置?”老夫人淡淡的昵了一眼宁玉纤,问宁瑞远。

    “宁家有这样的女儿,留着也是祸害。”

    宁瑞远无比厌恶的皱眉,毫无感情的说道。

    对他来说,一个闯了大祸,得罪太后,对他已毫无用处的女儿,宁可不要。

    老夫人眼眸闪了闪,道:“一切就由你作主罢。”

    她本来就不喜欢许氏母女,对宁玉纤这个孙女向来可有可无,何况她还总是闯祸,给宁家抹黑,陷害宁子衿,宁瑞远这会将她赶了出去,老夫人一点都不替宁玉纤觉得可怜。

    于是,就在宁玉纤昏迷之际,宁瑞远命人将宁玉纤拖去了城外,扔在了一间破庙里面,任其自生自灭。

    他将宁玉纤赶出宁府,无疑是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第,自此宁玉纤跟他再无半点瓜葛。

    清浅在宁玉纤前脚被赶出宁府,后脚便收拾了细软,出了宁府,悄悄跟到了破庙,好在当初她进府伺候宁玉纤时,许氏去向宁瑞远求情不必签卖身契,否则这会她还不能这么轻易的离开宁府。

    老夫人回到永瑞堂没多久,便听刘妈妈说宁子衿来了。

    刘妈妈打起厚厚的帘子,请宁子衿进屋。

    屋里的暖意一下子驱赶了她体内的寒气,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刘妈妈一眼,刘妈妈立即会意,深知大小姐跟老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极为秘密,便对着屋里伺候的丫环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退了下去,而她则守在门口,未防有人靠近将里面的话偷听了去。

    当屋里只剩下老夫人跟宁子衿时,宁子衿便对着老夫人跪了下去。

    老夫人猝然一惊,忙起身将她扶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宁子衿咬了咬唇,眼里带着一丝愧疚,倔强着不肯起身,道:“子衿辜负祖母厚望,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眼眸忽地一暗,扶着宁子衿的手顿了一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耐跟疲累:“子衿,祖母不怪你。”

    “祖母——”宁子衿心中一动,抬眸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将宁子衿扶起来,拂了拂她鬓间掉落的发,望着宁子衿的目光充满了柔和:“芸儿这件事情的确做的有些过份,亦委屈了你,你敢在送给太后的贺礼上动手脚,的确叫我大大的吃惊了一番,若是一个不当,太后降罪整个宁家又该如何,可祖母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不会置整个宁府于水生火热之中。”

    宁子衿眼眶忽地一热,感动于老夫人这份全心全意的维护跟信任。

    她才不会管宁家的死活跟兴旺,但却不会置老夫人于危险之地,正是因为活过一世,她才能惴测得到太后的心思。

    能成为后宫第一人,若说此人没点心机手段跟沉府那是不可能的,但即便如此,太后如今年事已大,开始信佛,行事做风定不会太过心狠手辣,但是太后的权威依然不容人挑衅,宁玉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何况,宫中有个芸妃在,她不能保宁玉纤周全,却还是可以免过宁府的罪。

    所以不管怎样,宁子衿都相信宁府不会被连累,所以才敢这么做。

    否则就算报复了宁玉纤,她自己也给搭了进去,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岂会做?

    芸妃先对她不义,那不能怪她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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