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君心- 第61部分

“嗯，先探一探行情。”柳曼心中本就没有底，此时看着青沐吃惊不信任的表情，更是有些吃不准。

不过，为了银子，为了日后在这异世的生活，她是不会却步的。整了整衣服，发现青沐还牵着马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她指了指马路旁的一棵树：“你是把马儿拴在那儿，还是同我一起进去？”

往书画阁里看了一眼墙壁之上悬挂的装裱精美的字画，又看了一眼柳曼手中薄薄的纸张，青沐想了想，才挪动步子来到树旁：“我还是同你一起进去吧。”

他倒真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一幅什么样惊世骇俗的画，她连裱都不裱一下，就这么拿着来了。

把白马拴在树干上，又拍了拍马背，青沐走到等在门前的柳曼身旁，与他一同走了进去。

进入书画阁内，一股古老的艺术氛围扑面而来。四周墙壁之上悬挂的装裱精美的字画看得人眼花瞭乱，长长的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若干卷轴和几个插着卷轴的长颈花瓶，柜台下方，几个大口的青花瓷瓶里，养着翠绿的竹子。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套滕木桌椅，中间的圆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一旁的条桌上，还摆放着文房四宝。

店内并未有其他客人，中年掌柜地坐在滕椅上悠闲地喝着茶，一个伙计拿着块干净的白布独自忙活着。见到柳曼二人进店，掌柜的略抬了抬头，对着伙计使了个眼色，便又继续喝着他的茶。

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他自是一眼便能看出客人的贵贱。这两人一看就不是有钱的主儿，可是为了防止漏网之鱼，或是他们代主子来看画的也不一定，所以他便吩咐伙计去招呼了。

伙计收到老板的指示，看了柳曼和青沐一眼，不是很情愿地走上前来招呼：“两位可是来买字画的？我们这里的字画都是出自名人之手，技法、意境自不用多说。每幅作品更是独此一幅，在别的地方想买都买不到的。”

“这位大哥，我们不是来买画的，”柳曼笑着打断伙计的话，举着手中的画纸，“我是来卖画的。”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四十一章　毫无兴趣

第四十一章　毫无兴趣

“你说什么？”伙计的目光在柳曼的身上打着转，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她身上的小厮服饰，“小兄弟不会是来我们这儿寻开心的吧？”

她手中拿着的毫不起眼的一张薄纸，令伙计脸上本就不情愿的做作笑容慢慢地凝住，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一个做下人的，就算能拿出什么好画来，不是自主子那儿偷来，也是诳来的。这人倒好，就这么一张上不了大台面的纸也敢拿这儿来叫卖，怕是哪个主子一时无聊之余的涂鸦之作，被他当成了宝贝了。

“咳……”刚悠然地抿下一口茶的掌柜被茶水呛了一口，一边微微咳嗽着一边转过头来，对着柳曼从头到脚认真地打量着，目光移到她手中的薄纸上时更是一脸的质疑之色。

“这位大哥说笑了，我是特地为了卖画而来，哪敢来这儿寻开心。”柳曼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而不失客气地道。

柳曼的样子在伙计看来，更加让人觉得可笑，微微地撇了撇嘴，他有些不客气地嘲讽道：“小兄弟想是没有听清我刚才的介绍，我们这儿卖的都是名家之作。请问你卖的是哪位书画大师之作？”

说到最后一句，他脸上的鄙夷之情真是毫不掩饰，看得青沐满肚子火气，冷笑了一声：“那你倒说说这儿都有哪些名人之作？”

看这些也不过是些二、三流画师所作，真正名燥平梁国的书画大师之作，又岂会流于这平常画阁之中。要不是好奇于柳曼所卖到底是什么画，他倒是不屑于在此多待。

“那可多了，”伙计没有看到青沐脸上的冷笑，听到他的问话，显得有些得意，指着墙上的画就准备好好地在柳曼和青沐面前卖弄一番。

柳曼却是轻轻地拉了一下青沐的衣袖，上前一步神色平静地打断了伙计的卖弄：“名师也不是一生下来便有名气的，再好的作品也得靠世人的发掘才能使他们名扬于世。这幅画只是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所作，不是什么书画大师的作品。”

进店时她已经微微环顾了一遍屋里挂着的画作，有些作品立意新颖，作画技法很有几分水准，无法与唐寅等一代名师相提并论，却也是一般人所不能媲美的。只可惜，每一幅画作上的落款，都像这个朝代的名称一样，令柳曼感到莫生至极。本是特地来卖画的她，欣赏欣赏这些画作也就罢了，此时哪有时间容他过度卖弄。

被堵住卖弄之语的伙计听到柳曼的后半截话，再度撇了撇嘴，拿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柜台上的灰尘。一旁始终扭头看着这边的掌柜眼中质疑的神色，完全变为了失望之色。

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人他没见过，他倒不认为下人就不能拿出好画来。那些败家的纨绔子弟，平时坐吃山空，拿着家里的宝物变卖的也有不少。作为他们的下人，帮着主子变卖字画也是有可能的。先前他还抱着这样一点希望，只是柳曼手中的画毫无装裱，令他有些质疑。值到此时，他便是完全失望了。

纵然那些书画上有造诣有名气之人，他大多是只见其画不见其人，却可以肯定面前这位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小毛孩绝对不是。而若说世上也有一些难得的少年奇才，与面前给人做下人的人也是完全沾不上边儿的。再看了一眼柳曼手中的画纸，掌柜的嘲讽地翘了翘嘴角，再无兴趣地别过了头，看着滕椅上的花纹。

一个做下人的随意涂画两笔的东西，也敢拿来他的书画阁叫卖，在掌柜的看来，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见伙计状似送客的行径，柳曼话峰一转：“名师之作是卖钱，普通人的作品也是卖钱，你们开店未必不是为图利益二字，可是还没看过，你又何以知道我这幅画就不能使你们得利呢？”

一席话倒说得伙计有些微的不自在，拿着鸡毛掸子，不自然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掌柜。一时顾着嘲讽柳曼，他倒忘了请示掌柜的了。

柳曼早已猜到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便是掌柜，刚才的一席话明是对着伙计所言，实际却是说给掌柜听的。从进门时使眼色叫伙计上前来勉强招呼到刚才别过眼去不看自己，柳曼都用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清楚楚。画还未曾看过，掌柜的便那般毫无兴趣，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见掌柜的轻点了点头，那伙计竟是作出一副送客的架势，柳曼有些着急，连忙大步走到一身蓝衫的掌柜身旁，右手一甩，把手中的画纸打开摆到他面前的圆桌上：“名师之作固然值钱，却毕竟稀少。我这幅作品看似普通，说不定就有吸引人之处。掌柜的想必是生意场上的老人，见识与判断定与常人不同，您何不看过之后再让伙计把我赶出去呢？”

柳曼的心中本带着几分忐忑，此时却反而多了几分坚定。她早就正确地认识分析过自己作画水平的优劣，从来不认为自己的作画水平有多么高超，能够赶超此时的名师。只是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卖画的店铺，为了早日脱贫，早日给自己寻到一个安定的未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试试。可是掌柜的连看也不曾看过便否定了她的画，却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那份好胜之心。

这副画是远远不能与名师之作相比，但自那日罗子俊看过后的反应，她可以肯定这种漫画形式在这个朝代是绝对新颖的。她不相信在后世风靡多时吸引万千少男少女的漫画，在这儿会一点价值都没有，总有一个群体，会喜欢上这种独特的作画形式。

青沐和伙计跟在柳曼的身后，见她把画打开摊在桌上，都好奇地凑着脑袋上前去看。画纸上独特的四格形式和拟人的猫鼠形象令两人都有些意外，微微一愣才开始细看画中的内容。却在看过第一格的内容后，脸上的兴趣渐浓，迫不及待地抢着看下一格内容。

掌柜轻轻地用碗盖盖了一下杯中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并缓缓地吞下后，不以为然地看了柳曼一眼，才准备低头去看桌上的画。

却在此时，一位十七八岁的锦衣男子一摇一晃地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跟着一位年纪稍小点的小厮。掌柜的刚欲低头看画，一眼见到跨过门槛的男子，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碗，快速地起身整了整长袍，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前：“哎哟，岳公子可是好久没来光临敝人的小店了。”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四十二章　自有人喜欢

第四十二章　自有人喜欢

掌柜的一脸谄媚的笑容，与刚才真是判若两人。青沐对着他撇了撇嘴，又自顾低头看画，伙计则是连忙站直了身子，带着几分恭敬地立在一旁。

柳曼扭头看去，便见一位头戴冠玉、穿着绫罗绸缎、长得还算俊俏的有钱公子站在屋子的中央，他腰带上的玉质扣环造型独特，很有些引人注目。听了掌柜殷勤的招呼他只是点了点头，两只眼睛仍然在墙上挂着的字画上移动着。随意地看了一圈，他带着几分纨绔子弟气息的脸上并不见多大的兴趣。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柳曼这边，目光在扫过柳曼的脸上时顿了顿，亮了一下。在看到柳曼束起的长发和小厮穿着时又快速地把目光移到了桌上的画上。

“岳公子可有看到喜欢的？”紧紧盯着岳公子的掌柜，看到岳公子的了无兴趣时，显得有点失望，却仍是抱着希望地指了指墙上的一溜画卷，轻声询问。

见桌上只有一张普通的薄纸，青沐却看得津津有味，岳公子显出了几分好奇。正欲走上前去一看，见掌柜的相问，便随手指了指墙上：“除了这些，你这店里可还有什么稀奇特别的？”

掌柜的陪着笑脸：“这里有好几幅是敝人新搜罗来的新作，岳公子就没看上一二幅？”

“什么新搜罗来的，左右不过还是那些山山水水花花鸟鸟的，看了一幅就不想再看第二幅。”岳公子意兴索然地摇了摇头，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幅晨暮图指了指，随意地道，“把这幅取下来吧，明天是我父亲六十大寿，正好送与他做一份贺礼。”

掌柜的本来还以为就要与一条大鱼失之交臂了，岳公子后面的决定令他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满笑意：“哎，好，好。既是寿礼，敝人一定让人格外用心地再好好包装一番，保准令公子满意。”

他求的是财，管岳公子喜不喜欢，只要能买下，他心里就高兴了。要知道，只要这画出了店去，那换回的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一个转身，他忙对着恭敬立于一旁的伙计吩咐道：“快帮岳公子把画取下来，再好好地包装一番，要喜庆些，务必要令岳公子满意。”

伙计答应之际，岳公子一边抬步向柳曼走去，一边对着掌柜的问了一声：“那也是要卖的画么？看上去倒有些与众不同。”

掌柜的自岳公子进门后便一直忙着招呼他，此时更是因为做成生意赚了钱而心中喜悦着，早已忘了柳曼二人的存在。此时听岳公子提起，才记起柳曼是来此卖画的。

“你们怎么还没离开？”掌柜的对着柳曼瞪了瞪眼，接着又语气一转，跟在岳公子的身后轻言细语地道，“也不知哪里来的没见识之人，拿着一张废纸就敢来我这儿凑热闹。”

“去，去，去，”掌柜的对着柳曼像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看到没？来我这儿买画的都是像岳公子这样有身份有地位有品味之人，有谁会看上你一张破纸，还不带着它赶快离开这里。”

他只顾着让柳曼与青沐快点离开，却没有发现岳公子带着好奇之色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画纸之后，双目竟是为之一亮，脸上现出兴奋之色。

“有趣。”岳公子一手捏着下巴极感兴趣地盯着思来画纸，在心里默默地呢喃了一声。

“你……”掌柜的势利眼气得青沐愤愤地抬起双目瞪着他，直到柳曼用胳膊肘轻碰了碰，才稍稍压下心中的气愤。

柳曼心中也有气恼，想着自己的初衷，却只得不动声色地望向掌柜：“掌柜的平时也是这样做生意的吗？开店本是迎四方客，交八方友，掌柜今日如此以貌取人，岂是生意人的本份。”

生意之人圆滑是正理，但他这样阿谀奉承势利过度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了。要不是柳曼不想半途而废，她也不愿意看到掌柜的那张巴结权势的臭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早日摆脱窘境，为自己寻找一份希望，她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了。

何况，岳公子紧紧锁在画纸上的饶有兴味的目光，也让柳曼看到了希望。刚才见他看满屋子的画也是没有提起半点兴趣，倒是此时看着这幅四格漫画，双目微微地发亮，说不定他就喜欢这样的新奇之物。

柳曼缓缓而言，一脸的平静，却也说得掌柜的脸色微微发红，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一个穷小子，懂个什么东西，竟敢大言不惭地在这儿跟我谈什么生意人的本份，赶紧给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