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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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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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数月地皇宫突然热闹了起来,勤政殿内丝竹声不绝于耳,各宫各殿也因为终于有了新主子而大显生机,宫女太监们脸上的皮肉也因为这个改变而松弛了许多,不过私下里提到皇帝的性情陡转也觉得好生蹊跷,看来除了宁安太妃慧眼识珠、择美有方外也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即便皇帝不再浑浑噩噩的酗酒度日,可这对于早已满腹牢骚的文武百官来说也绝算不上任何改进!皇宫大内夜夜笙歌,皇帝坐拥四美乐不思蜀,早朝倒是恢复了,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连为数不多的几次早朝,皇帝亦是精神不济的模样,有时候连朝臣上奏的内容都听不清楚,居然还命再念一遍!倒是罢朝的那几天,由左右相并六部尚书共同议处朝政还来得便利些。

又值初夏时节,玉善堂廊下的近水露台上搁了具竹榻,宁安太妃换了一身淡色纱衣半躺着纳凉,时不时的还和宫女唠上几句。

“娘娘,大将……哦,殷将……这就要到宫门口了!”传信的小太监连着语塞几次,实在是殷佑然辞了大将军一职后再无官衔,连称呼都成了困难。

“真的进来了?”宁安太妃大喜过望,只因龙承霄当日限令甚多,她自己虽说重掌后宫,终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就连要见自己娘家侄儿也成了为难事。前几日殷佑然带信说要见她一面,她只得硬捏了个由头召他进宫,心里却不知能否成功。眼见的殷佑然顺利进来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佑然给姑母请安!”殷佑然一向与这位姑母亲近,好几个月未曾得见,饶是他英雄了得也禁不住眼角发涩。

“快过来坐!”宁安太妃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坐下,自从与龙承霄母子关系疏远后,她越发珍惜起这唯一的侄儿来,加上殷佑然是为了替她求情而辞去大将军职务的,心里便更多了一层感激。

娘家人,总是更亲些!

“姑母,侄儿是想问您,皇上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殷佑然情急之色溢于言表,“外头已经有谣言传说新封的几位娘娘长得像睿王妃!这个姑且不论,单说皇上沉迷女色……这可如何使得?”他与龙承霄一向感情深厚,也顾不上寒暄便直奔主题。

“唉,本宫又何尝不知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当时领略,而今断送,总负多情。

龙承霄望着眼前翩翩起舞的四名佳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只当自己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慢慢的也能将那些过去抛诸脑后,更何况宁安太妃煞费苦心的给他搜罗来女子,其用意不言而喻,有时候看着她们柔美的脸,婉转的腰,他也会恍惚以为那就是朱颜!或者,是他逼着自己以为那就是朱颜。

可惜她们不是!不管他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不管他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只要皇兄对颜儿好,他就可以放手…………可是他做不到!那些女人都不是颜儿,她们谁能比的上颜儿?再多看她们一眼都是对颜儿的亵渎!

龙承霄趴在案上,听见自己的呜咽。前几日殷佑然没有奉召便进宫面圣,他也没有治罪。殷佑然苦苦的劝着,有几次仿佛是欲言又止,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其实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有的道理他都明白,可这世上明白道理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的?

“皇上!睿亲王求见!”玉喜忐忑不安的回着。那个睿亲王,只怕是皇上最怕见到的人吧?连带着他也害怕起来。这节骨眼上他怎么还不好好守着朱颜过日子,跑进宫来存心给皇上找不自在么?

“叫他进来吧!”听到那个名字,似乎精神一凛。他慢慢坐直了身子,挥手叫美人们离开,心里隐隐的竟有几分紧张期待。

从殿外施施然走进一名昂扬男子,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说不出的清俊不凡。睿王龙承御,从来都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人中龙凤,只看那气度仪态。他龙承霄在位这十几年倒像是个笑话!只是,他为什么一身白衣素服?

龙承霄眯起眼睛,看到子墨朝冠上镶嵌的红宝也尽数摘取了。眉眼间似有悲戚、更有一丝愤懑,倒像是有人去世地模样!他听见自己的心突然开始狂跳起来。一股没来由的害怕似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一般。他怔怔地看着子墨跪下、叩头、起身,一丝不苟的,跟着他便听到一个冰冷地声音响了起来:“启禀圣上,昨夜子时,微臣的王妃……薨了!”

薨了?薨了!

龙承霄蓦地瞪大了眼睛。。。忽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奔下了台阶,玉喜忙要过来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就这么冲到子墨身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竟就这么双手封住了子墨地领口,厉声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玉喜吓得跌坐在地上,颤抖如筛糠。却见子墨纹丝不动,只是冷冷的看向龙承霄,“微臣没有胡说。王妃昨夜咳血不止,微臣急召太医,可惜……无力回天!”

“什么……真的?这是真的?”龙承霄像是如遭雷击一般。眼神变得狂乱不堪,手上一松就被子墨轻易的拂开。

“是的。请皇上节哀顺变!”这句话说的不伦不类。玉喜惊诧的朝子墨望去,刚与那道冰冷彻骨的眼锋相接。便忙不迭地避开了去…………睿王的眼神,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还不扶着皇上!”子墨清叱一声,玉喜这才醒悟过来,忙一把扶住摇摇欲坠地龙承霄,就见他两眼发直,口中却反复念着“颜儿……颜玉喜顿觉心中悲凉,几乎当场落下泪来。

“皇上,您节哀……”玉喜不知道该怎么劝,人家的正牌夫君还站在眼前,小叔子却哀恸地连站都站不稳,这传出去还了得!

“颜儿!”龙承霄忽地迸发出一声惨呼,便瘫软在玉喜身上。

“太医!传太医啊!!”玉喜也顾不得其他,就这么大声叫嚷起来。勤政殿内登时一片忙乱,之前那报讯的人却已是不知去处!

温宏明真恨不得一头撞向那你两人合围还粗地盘龙金柱,或许就这么死了,还能落个忠臣烈士的名儿,总好过被眼前这些荒唐事活活气死的好!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躺到棺材里便任你们打生打死也与他无干了。

可惜他不能!身为大陈左相,堂堂首辅,站在朝堂中央的人,他要是一头撞死在那里了,又将皇帝置于何地!他倒是杀身成仁了,皇帝岂不是变成了昏君?

虽然他现在真的很像是昏君了……

朝政荒芜了数月,皇帝的心思全在那四位美人儿身上!群臣劝说无门,状告到宁安太妃那里,谁知太妃也是一脸无奈,说是当初只为让皇帝收心,又能繁衍皇肆,并未想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谣言愈演愈烈,便有好事者去研究睿王妃的来历,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风声,说是王妃娘家姓朱,当年与皇帝有过一段佳话,具体细节却没人说得清楚!

大陈是最重礼仪教化的,帝王家的那点事倘若只有自己人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传的沸沸扬扬,朝廷颜面扫地,皇家威严也因此坠落云端。龙承霄以帝王之尊,又要倚靠皇兄镇守疆土,却成日惦记着自家皇嫂,实在是令人不齿的很。要不是当事人便是皇帝,换作别的皇亲贵戚,御史台的责成奏折早就递上去了,礼部与翰林院的那些个文人也会写出无数檄文将此人骂的一文不名。

可惜那是皇帝啊!然而嘴上不敢说,心里还不许人家想么?就这么私下里传来传去的,倒是传遍了大半个北方!

昨儿传来消息说睿王妃暴病薨逝,让几位朝廷重臣惊讶之余又暗中高兴。红颜祸国啊,活着让大家不得安宁,死了总该消停了吧?

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人也懒散了。温宏明大清早起来翻看了两本折子,心情倒是挺好的,反正睿王妃的丧仪由礼部来操办,如今国家多事,他可没功夫去理会这些丧葬琐碎。那女人,死便死了!

谁知宫里突然传召,今日皇帝要在太极殿开大朝会!温宏明只得急急忙忙穿戴整齐,满头大汗的赶到太极殿,才见文武百官都与他一样的茫然不解。有几个猜测说是睿王妃薨了,皇上也总算明白过来了。这不是没有可能,然而温宏明却绝不敢这么乐观。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帝上朝时,脸色苍白难看,只叫了个“平身”便命玉喜传旨,这一念之下,就如九重天阙突然降下霹雷,打得满朝文武都直愣愣的没了反应。

皇帝下旨,要在京城西山玉骨峰下,起宫殿一座,名曰“丹莲”!

“丹”即是“朱”,也就是睿王妃的娘家姓氏!睿王妃这边刚刚去了,皇帝便大张旗鼓的要建造“丹莲宫”,这其中的用心路人皆知,却又叫人难以启齿。

最为可气的,便是皇帝分明没有将此事置于朝议的意思,他不过是煌煌然的当众颁旨以示隆重而已,至于群臣的意见,他根本是连半点听取的兴致也欠奉。

如今西北叛乱未平,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睿王爷更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朝中已有传闻道睿王才是天命真龙,北路军的兵权看似在皇帝手里,其实军心所向,还不都是在睿王一边?偏生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下只怕连民心也要站到睿王那头了。

几位老臣被皇帝的这一举措气得浑身发抖,在那里使劲的磕头,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可光看皇帝那空洞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便是把脑浆子都磕出来也不会有用。

温宏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朗声奏道:“微臣启奏圣上!微臣早年曾落下腰腿寒症,近来越发厉害,常常不能动弹,微臣忝居左相一职十余年,如今年老病弱,长此以往只怕耽误朝廷大事!微臣请求吾皇开恩,赏了微臣告老还乡……”

他这话一说,更是举座皆惊。然而众人脑子反应快的已经明白过来,想是温宏明使得是以退为进之计,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谁知皇帝略一沉吟,点头道:“准奏!”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

出京城往北,翻过莽古山便是大片的开阔。只可惜因为气候的原因,虽有土地平整,却总也种不出高产量的高粱麦子。兼之大陈与铁鹰连年征战,将这一线都视作军事重地,几座城池居住的不是驻军就是商贾,真正从事耕作的少之又少。不过北疆飞禽走兽极多,不少人以打猎为生,那些狐皮、獐皮的贩到南边可全都是好东西。

虽是炎炎盛夏,猎户们一早就进了林子,心里惦记着那些个陷阱里头不知道是否困住了几只猎物,正高高兴兴的走着,忽听前面有人一声惊呼,忙都围了上去,可还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眼前人影一晃,跟着一阵枝叶断裂的声音,然后便归于沉寂。

众人正糊涂呢,就听陷阱里有人惨呼,“快拉我上去,哎哟……”

一看之下,大伙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人打趣,“我说张老三,平日里你捡东西倒是比谁都快,怎么今儿把自个儿也捡进去了?”

那陷阱约莫两丈来深浅,下面布满了木桩削成的倒刺,看起来十分凶险。好在有几块木桩已经被拔了起来,张老三这会儿踮着脚贴了岩壁坐着,腿上虽往外冒着血,却是动也不敢动。

原来张老三第一个跑到陷阱边,发现底下没有野兽,倒有一个男人!张老三见那男人生的相貌不俗,衣饰华贵,便起了敲诈之心。那男人腿脚受伤,听了张老三的要求也不还价,一口答允了。张老三用绳索将他拽了上来,得了一锭银子又贪心不足。想那男人身上有伤不是他的对手,竟去扒他的衣物。谁知那男人之轻轻一提,就将他一把掼回了陷阱。跟着便是之前大家都看到的一幕。

这其中地曲折张老三自然是不肯说的,只道自己不小心跌了进去。由着众人一边嘲笑一边替他止血,心里盘算着那锭银子付了治伤的钱还能余下不少,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林子北面十余里处,两个人影正静静地站立着,倒像是在对峙的模样。

“你觉得。你还有把握顺利到达金台么?”锐利地眼神扫过对面男子站立的地方,那里几滴新血刚刚凝固,可知此人受伤不轻。

殷佑然深深的打量着眼前一身玄黑长袍的男子,对于睿王子墨,他有着绝不亚于皇帝的尊敬和崇拜。从来都是需要仰望地人,几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站在他的敌对面。

这世上聪明的人只怕都不愿与睿王为敌,可他殷佑然却没得选择。皇帝倒了,便是他殷家倒了,身为殷家的中流砥柱。他绝不可能对睿王的步步紧逼袖手旁观。可真正的与这人对上了,才发觉到他的可怕。

他早就想将睿王妃不是朱颜的事告诉龙承霄,却为端木赐所阻止!因为龙承霄若是得知真相。必定会想尽办法的去寻找真地朱颜,到时候又是无数风波。倒不如就这么以假作真。日子久了龙承霄没准儿就死心了。加上两个孩子突然离家。他忙着寻找下落,一时间就把这真相给瞒了下来。

谁知龙承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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