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前传斗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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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前传斗佛-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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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不死,你不死。 

我呆呆看着他,他的脸好苍白,是因为失血过多吗? 

抬手,慢慢抚摸他的脸。 

他把脸靠在我手上,闭上眼睛。 

“小白,你会恨我吗?” 

会恨吗?我不知道,也许这原本就是我的劫数。 

成妖的劫数吧。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无法预料或者不想接受的事发生。 

既然逃不掉,就去面对吧。 

笑笑,突然变掌为捏,用力拉开他的脸。 

“哼哼,大意了吧,被我捏到脸了吧,哼哼,看我今天不一雪前耻,把你捏成个包子。”我虚弱又气喘吁吁地说道。 

悟空诧异睁开眼,眼底的红色迅速淡去。 

他的眼睛又变黑了,又变得懒洋洋的了,懒洋洋的笑意…… 

悟空又变回悟空了。 

他讥诮地说:“恢复了体力就快下来,你不知道你重得跟猪似的吗?” 

“就不下来就不下来。”我用左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耍赖。 

“你们闹够了吧。”耳边突然传来魔帝低沉的声音。 

我的头轰然一响,天哪,我完全忘了还有个魔帝在旁边。 

悟空抱着我转身,正正对上魔帝。 

魔帝微微地笑:“刚才,我完全可以杀了你们的。” 

“不,你不敢。”悟空懒洋洋地说,“你若杀了小白,不断斧就会断了你。” 

不断斧,跟不断斧又有什么关系? 

我诧异地盯着悟空,发现他已低下头来,很无奈地看着我。 

“喂,我说小白,你这样拉着我的脸,我说话很吃力耶。” 

(二十二) 

〃不断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奇地问悟空。 

悟空笑嘻嘻地看着我,叹口气,突然手一松 

我顿时直直往下坠去。 

大惊,提气,浮在空中,恼羞成怒大吼:〃死猴子,你……〃 

他轻描淡写道:〃瞧,你不已经没事了吗?〃 

突然一惊,不敢置信看向他脸。 

漫不经心,悟空脸上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这世间有哪般东西入得他眼。 

刚刚,真的有人对我说, 

你不死,我不死吗? 

心中突地茫茫然。 

是的,茫茫然。 

好像是在很高,很高,很高的地方,高处不胜寒,脚下是一片不尽云海。白,软,微微透明,捉摸不透的颜色,绵延起伏到天边,你无法知晓云层下面会是什么。 

悟空便是云层下的那个人。 

始终懒散地微笑着,困难时侯握住你手,但当你的手终于有一点温暖之后,他又立刻抽身远去。 

为什么? 

突然想起他刚才喂血的时候眼神迷茫狂乱,嘴中喃喃。 

低低念着两个字。 

莫离。 

莫离? 

莫离是什么,莫要离开什么?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离开的? 

或者, 

莫离只是个女子的名字?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悟空失态。 

莫离莫离,真是个谜呢, 

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却不道出。 

只是继续追问:〃不断斧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忽听得阎王沉声道〃小白,不断斧已经认你为主人了。〃 

〃为什么?〃我吃惊,一片迷糊。 

〃不断斧是把有灵性的神兵利器,它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现在它既被你解了封印,又饮了你的血,以血为契约,自然缔结了你们的关系,从此便为你所用。〃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问道:〃为什么它会选择我?〃 

阎王,那个老人,突然长长叹口气,转过身,似是自言自语。声音很低,可我却清楚听见。 

一字一字,他说。 

〃你一个小小女子,怎么也会有这般强烈的不断的念头?〃 

我怔了一下,不断,我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念头? 

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断不能断的? 

想留住永恒,那是痴人说梦。 

世事如水,从容不迫流动,你怎能让它静止下来。 

微微摇头。 

不断斧,这次你认错主人了。 

突然觉得身上有目光流动,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不带杀气,很复杂,又冰冷又温暖。 

又冰冷又温暖?怎么可能呢? 

但是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四下看却找不到目光的主人。 

那目光,仿佛四面八方,无所不在,包容了我。 

如鱼在网中,蚕在丝中。 

走不脱逃不出。 

无路。 

只觉心中蓦然有悲哀,幕天席地而来。 

浓重无望的悲哀。 

为什么? 

然而只是片刻, 

片刻后那目光潮水般退去。心中的悲哀也退去。 

我回神,看向不断斧。 

不断斧。 

沉静的黑。沉静于八戒手中。 

八戒神智已经恢复,眼神清明而不解。 

他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地笑,温和地说:〃为什么不断斧到了我手上?〃 

我咬咬下嘴唇,不觉也一笑。 

果然不知道真相的人是最幸福的。 

他要是知道了他刚才险险杀死我,不知道会自责成何等模样。 

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八戒却又微笑了。 

他说:〃正好,我也需要它。〃 

我楞了一下,〃八戒?〃 

心中浓浓迷惑,八戒,这般清净温和,与世无争的人,为何也会需要它? 

八戒看破我所想,微笑道:〃小白,适才依稀听得阎王说,不断斧已认你为主人?〃 

我点头。 

他突然显得有点不安:〃那么,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请与我上月宫,伐桂。〃 

二十三) 

我转转眼珠。爽快答道:〃好。〃 

八戒微微惊讶,〃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微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八戒这样做一定有理由的,我相信你。〃 

八戒闻言一楞,旋即微笑。 

〃对,我们是朋友。〃 

我笑嘻嘻地从他手中接过不断斧,仔细端详。 

〃明明是把刀,为什么要叫斧呢?〃 

〃也许打造它的人只是想过平凡的生活吧。〃八戒喟然叹道。 

〃嗯?〃我挑眉,疑惑看向他。 

八戒不紧不慢解释,〃我只是猜想而已,斧属于平凡人,伐木劈柴,山林终老:刀却是属于江湖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也许打造它的人只是想通过刀走向斧,通过断走向不断。〃 

〃所以,传说它还有一个名字。〃 

〃断刀。〃 

我轻微抽动嘴角,大力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吗?〃 

心中却暗中嘀咕,这什么跟什么嘛,又断又不断,又斧又刀,完全没听懂,难道正如悟空所说,是我脑袋太小的缘故? 

不觉伸手摸头,嗯,尺寸很正常嘛。 

刚好撞上悟空调侃目光。 

脸不改色心不跳,变掌为抓,挠头两下,然后转身向魔帝,扬扬手中的斧头,从鼻子里冷哼两声,〃还不走,不怕我用小黑结果了你吗?〃 

他们一下全都楞住。 

我得意笑笑,哈哈,吓到了吧,我这两声冷哼是极有来头的,当年在天庭上曾见到哼哈二将,两人当时大概正在争吵什么,突然哼将抬头,高高扬起下巴,翻了个极漂亮的白眼,然后冷冷地重重地一哼。 

顿起凛冽罡风,风中夹杂黑黑的细细的疑似鼻毛的东西。 

哈将当即昏倒。 

哇,不出手便制敌,好生厉害。 

我在旁边大羡不已,立刻模仿。 

翻白眼,哼。 

翻白眼,哼。 

造成的结果是,我当了一个多月的瞎子。 

因为翻白眼翻得太用力,眼珠给翻到上面落不下来了。 

所以我从此只哼不翻。 

得意地看看魔帝,他还在楞着。 

八戒却迟疑地说话了,〃这个……小黑,小黑是?〃 

我骄傲地扬扬手中的不断斧,〃就是它啊,刚刚起的名字,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很简单形象,琅琅上口吗?比那个不断斧断刀什么的好听多了。〃 

嗯?方才扬刀的时候,疑似看见刀身冒黑线。 

一定是错觉。 

魔帝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冷淡,不带起伏,嘴角却略往上弯。 

他说:〃人算不如天算。〃 

顿一顿,他又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二十四) 

我们缓缓地走,一层层地狱走过去。 

大家都累了。 

惟有八戒,先行一步,回去助三藏对抗恶鬼…… 

狱界的秩序已经大为恢复,鬼卒们来来往往押解鬼魂。 

途经奈何桥,孟婆熬着碧绿茶汤,醇香溢落。 

她看着阎王轻轻一笑,“回来就好。” 

“嗯。”那红衣老人点点头,不停脚,继续往前走,脸色沉静威严。 

路上的鬼魂看到他都卑微低头。 

我们来到森罗殿。 

原来奈何桥距森罗殿如此之近,近得只要那红衣老人走出门,便可望见那青衣身影。 

可他们要好久好久才能见一次面。 

所谓咫尺天涯,便是如此吗? 

我正冥想,忽听得悟空道:“阎王,还得麻烦你再次取出生死薄来。” 

生死薄?悟空要这干什么?他不是已经寿与天齐了吗?的f340f1b1f65b6df5b5e3f94d 

阎王用了威严的眼神盯他半晌,然后颇无可奈何地取出一个小本。 

“拿去,谁叫我欠你人情。” 

悟空嘻嘻一笑,“小白,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我飞快回答。 

他额上冒黑线,“我是说以前,以前你没成仙前叫什么名字?” 

“忘忧草。”我继续飞快回答。 

他额上继续冒黑线,“你就没有自己的一个名字吗?” 

我想了想,干脆道:“自己的名字,有啊。” 

他大喜,两眼有光,“说。” 

“不就是小白吗?”我疑惑,“还是你取的名啊。” 

“噗!”悟空吐血了。 

他继续问,“那小白你生于哪里?” 

我皱眉想了想,“不知道,一无名小山丘,但旁边却邻了座大山,那大山名灵鹫,日日佛光夜夜莲花,菩萨神仙来回往去,青鸟凤鸾相互和鸣,时有祥云飘落,众目连罗汉围一人,见不到那人面孔,却听得他讲经之声,沉静清冷,后来才知那人是佛。” 

悟空眼中精光一闪,笑:“我知道了。” 

他拿着那生死薄一阵急翻,翻至一页,停下。 

看了看,诧异道:“果然是叫忘忧草呢,怎么这么粗略。” 

接着瞟我一眼,窃笑,“原来只是个八百多年道行的小仙,怪不得功力低下,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我本心安理得听着,听到这里忍不着倒竖了眉毛,指着他说:“给我睁大了你的猴子眼看清楚,是六千多年,不是八百多年。” 

他耸耸肩,丢过生死薄,“自己看。” 

我接过,见那墨色字迹写着:忘忧草,生于归不得山。 

归不得?原来那山叫这名。我心里想,好奇怪的山名。 

继续往下看,八百年道行,成仙。 

顿时叹口气,什么仙啊,我都已经是妖了。 

嗯?不对,八百年? 

不错,八百年! 

为什么,我记得我明明是修炼了六千年啊。 

立刻回头谄笑对阎王说:“阎王殿下,六千两个字不是这样写的。” 

阎王平静道:“生死薄上所记,决不会有错。” 

我心里咯噔一下,阎王声音威严,看来果然不假。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记得有六千多年啊。 

六千年的日日夜夜,朝朝夕夕。 

流水一般静静滑过。 

旁边的灵鹫山端的是热闹繁华,美不胜收。 

而我这边只是寂寞。 

寂寞,与月亮一起度过。 

慢慢地,就习惯了。 

听熟那个人讲经的声音,清冷,无所依恋。 

嗯?为什么我会用无所依恋这个词呢? 

悟空拍拍我的肩,惊破我的冥想。 

他看着我道:““你说你活了六千多年,可有证据?” 

(二十五) 

我蹙眉,摇头。 

道行的高低是证明不了年龄的,红孩儿,哪吒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偏生那山上又无端寂寥,从不住飞鸟走兽,尽日见游云轻风,谁来证明我在那里度过漫漫长长六千年? 

偶而却也会路过一只两只小兽,然,只是路过,而且那生命也是短,弹指间已是几番轮回。 

谁会记得那山?归不得山。 

谁会知道那草?忘忧草。 

我轻吁一口气,抬头微笑,坚定地说:”我找不到证据,但我很肯定,我,一定活了六千年。” 

悟空看着我,不再说话,他的脸,隐隐灰色,有什么东西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阎王却拧紧眉头,道:”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生死薄上所记有错?” 

他反背了双手,慢慢踱步,沉思。 

很久很久,他沉声道:”小猴子,你怎么看?” 

悟空看了我一眼,懒懒的,很不情愿的样子。 

他慢慢说:”我相信小白。” 

我的心里突地一热,手不由自主抓紧衣襟。 

谁知他又恶毒看我一眼,接着说:”惟有六千年的岁月,才培养得出这样一个钟天地傻气,集日月残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冠绝天下的小白来。” 

”你,死猴子你……”我的脸马上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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