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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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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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米青,承实是有点心虚的,但他还是佯装镇静地忍不住把东西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这个给你!”
米青朝他手里一看,顿时惊讶地看着他。那是一款崭新的外壳是白色的随身听,体形细长,一条耳机线也是白色的,静静地躺在他手里。
 “随身听?哥,这是谁的?”
 “我在黄河渡中学的校园里捡到的。”这个答案是从脑子里一大堆的谎话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米青对此信任为真。而承实后面所做的事就是将它淡定地送给米青,装出不太喜欢它的样子。
那款随身听像个很珍奇的宝贝一样被米青随身携带着。有很多时候,米青为了它变成了一个不乖的学生,在没有老师的自习课上偷偷地把耳机塞在耳朵里听。
承实也并没有因为得到了老师严重的处罚而产生不愉快的心情,相反,在他骑着自行车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米青在他背后哼唱过很多好听的歌曲。
那时,他的心里总是有种无比幸福的感觉。


 



第15章 …………
    5。
   五月的天空澄净湛蓝,从田野里吹过去的风把空气拂拭的一尘不染,白杨树的树叶郁郁葱葱地在空中展开,洋溢着一种充满生机的苍翠的力量。
   王胡寨村变成了一个异常恬静的地方,没有喧嚣的声音在这里放肆自我,完全沉浸在如水一般澄澈的世界。
   承实这段日子一直努力地在看课外书,不论是在学校、在家里、还是从他家门口延伸到米青家屋后的小树林里,米青常常会看见他一个人捧着本小说在入神地看。
   承实认真看书的样子实在很好看,米青总是忍不住会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盯上好大一会,直到走到他身边时才让他发现自己。
   上个星期承实写的一篇课外作文被语文老师挑中投稿到一家中学生杂志社,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得到了三十元稿费。    
   对于承实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天上掉下来的横财。不过,他甚至没有把这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告诉自己的家人,唯独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替他投稿的老师,而另一个就是米青。
   在拿到稿费的第二天,中午放学后他便骑着自行车载着米青去了镇上的新华书店。他用这笔收入为自己买了两本外国名著,都是在历史课本中的外国文学史上看到过的非常经典的小说。
   米青只知道那是两本很厚的书,并没有对它们感到很好奇。付款的时候,米请帮承实把书抱在怀里,这时她才看了看书名,一本是《傲慢与偏见》,另外一本是《茶花女》。
   “哥,这小说很好看吗?”米青看到这书的厚度,置疑地问。
   “当然啦,要不然我干吗要买。”
   “那我也要看,先把其中一本借给我。”
   米青说着自己拿着两本书挑选起来,她那副好像是在掂量书本重量的表情让承实觉得十分可笑。
   “你不会喜欢看这种书的。”承实略有把握地说。
   “为什么?”
   承实笑了笑,说:“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看书。”
   米青心虚地看了承实一眼,狡辩道:“谁说我不喜欢看书的?”
   “那要不你就看这本?”承实不愿再和她辩论下去,只好推荐她看《茶花女》,这本书的厚度显然比另一本薄了很多。
   米青没有看出他的真正用意,欣然接受。
   承实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多星期后的一个下午米青垂头丧气地把书还给了他,眼睛好像有些微微的肿胀。
   “你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承实接过书,有些惊讶地问。
   米青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回事?”
   “书我已经看完了,一字不差地看完的。”
   “啊,真的?”承实似信非信。
   “是啊。”
   “那书中大概是什么情节?”他有意这么问。
   米青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才叙述起来:“讲的是关于一个很美丽的妓‘女的故事……一个男人爱上了这个妓’女,甚至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妓‘女的心深深地被他感动了,可是这个男人的父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于是妓’女就伤心地离开了那个男人……” 
   “后来她生病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只剩下她一个人……病死在房子里……”
   讲到这里,米青的声音有些哽咽,鼻子感到猛地一酸,眼泪居然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承实立刻明白了米青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只感觉心里一阵阵地心疼她,怜惜她。
   为了一本小说居然会落下眼泪,他是第一次知道米青的情绪原来会很容易就陷在这种文字堆砌成的世界里。也是从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情绪也会受到米青的感染。
   承实现在已经开始后悔选那部小说给她看了。
   他伸出手去轻抚米青的肩膀,可她却将身体向前一倾,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更加无所顾忌地流起眼泪来。承实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肩头湿湿的,带着一丝沁凉的温度。
   那一刻,承实的心也仿佛有种湿润的感觉,就好像米青的眼泪已经顺着他的血液全流进了心里。
   “如果那个男人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遇到多大的苦难,心里一直深爱着她的话,那就算她死了,一样也会觉得幸福的啊。”承实轻拍着米青的背,柔声安慰道。
   米青啜泣着说:“……可是,在她死之前的一段日子,那个男人还故意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用残忍的方式去报复她……”
   “那他也是爱她的啊,只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表现出来而已。”承实的眼睛也闪烁着。
   米青对于这样的话不能理解,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承实。“真的吗,那个男人,心里真的还爱着她吗?”
   “一定是爱的吧。”承实点点头。
   米青的泪眼中微微露出一抹满足的喜悦,如雨后的阳光般朦胧清新。
   “那样能就好了。”
   承实利用很多的课余时间把《茶花女》读完了,原本是准备先看《傲慢与偏见》的,但因为前者令米青流泪的原因,他本着好奇的心先翻开了这本书。
   的确,这本书有着令人动情的故事情节,茶花女的死从片面看上去只是一个社会地位低贱的妓’女无关紧要的离开罢了。而承实却从中汲取出很多的其他信息,比如男人对爱情的坚韧和盲目,男人的父亲对家族名誉的看重,茶花女身边的那些绅侯爵贵和所谓的密友渴望从她身上得到的是什么,茶花女所表现的一种女性对命运毫无抵抗能力的悲惨事实。
   承实最愤恨的是那位父亲,或许没有他的从中阻拦相爱的两个人最终可以走到一起。
书中有一段描写是承实无法从内心拒绝喜欢它的,那是一段对男女主人公在乡野生活的日子的描述,真挚而细腻。
   无论最终人物的命运是悲惨还是圆满,值得缅怀的都将是曾经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充满爱的美好的日子。
   有几天承实经常看见米青一个人站在某个地方,眼神平静忧伤地看着天空,亦或是更远的地方。她的话也少了很多,就像自己的思想停滞在了某个点上,无法将它正常地运转起来。
   或许是因为看了那部小说的原因吧,他这么认为。
   承实决定要找个机会让她到外面去走走,或者吹吹田野里的风,让温暖的阳光治愈她被浸湿了的心。
   这个周末的午后阳光不错,承实早早完成了作业,来到米青家找她。
   “去哪里啊?”米青没精打采地问,看上去对此并不感兴趣。
   承实决定不向她解释那么多了,这真的让人感觉很琐碎,越过也罢。
   他直接拉住米青的手腕就往外走,她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两人在村子路口向东转了弯,一直向前走,小路有些漫长地通向邻近的另一个村庄。
   眼前的田野渐渐地变得更加广阔,似乎失去了狭隘的边界的束缚,自由延伸到无法目及的远方。
   再往前走些,原本大片的绿色不见了,随之展现在眼前的是如梦幻般黄灿灿的世界,那是开的正热情如火的油菜花的海洋。由近及远,视线里的每一寸距离都被这种难以抵挡的黄色满满地占据了。
   阳光在这片花海的上空也变得异常灿烂起来,为其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一阵微风吹过,花朵摇摆发出簌簌的声音就像是夜晚树叶从树上落下来的声音一样,整片的油菜花像铺天盖地的黄色海浪顺着风的方向向他们袭来。
   承实的眼中似乎放射出闪耀的光彩,他侧过脸注视着米青。
   或许是风的原因,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但隐隐能从中看到她的内心是多么的震撼。
   他知道,这个地方会令米青的心从潮湿的伤感中醒悟过来。
   承实拉住米青的手,走进了油菜花海洋。
   米青跟着承实的脚步,边走边抬头看着天空,阳光一丝一丝地从空中剥离,像丝一般在她眼中留下纤细的芒线。
   她的心感受到一股沁人的芳香,这是从未有过的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好像是通过呼吸的过程缓缓地流进体内的。
   承实突然拉着她奔跑起来,与身边浓密的油菜花擦身而过,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起来。
   米青的脚步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轻快过,像是轻盈地脱离了地面,跟随着一股力量奔跑在空气里。
   她呵呵呵地笑起来,笑声依然同往日一样清脆。只不过伴随着笑声的传播,她的心沉浸在这片幸福的世界里,丝毫不知疲倦。
   终于,承实的脚步慢了下来。在油菜花田野的中心,他放开了米青的手,转过身面对着她。
   米青的脸在阳光里泛着光晕,如同天使一样圣洁美丽。
   米青迎着阳光站在原处,看着承实的脸,浅浅的笑容绽开后凝固在了他的眼睛里。
   在承实眼中,这张笑脸所散发出的光芒甚至超越了天空中的太阳,或者它就是如太阳一般重要的东西。
   只有当她像现在这样笑着的时候,承实才能感觉得到头顶的阳光是多么绚烂,而内心也因此变得完整。
   “米青,我喜欢你!”
   有一句话在空荡的田野上空响起,承实的脸上现出一种认真、诚恳、热切和紧张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米青讶异地愣住了。那句话如雷贯耳,在她的心中回荡了三遍,足以令她对其中所包含的种种情感理解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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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承实眼中,这张笑脸所散发出的光芒甚至超越了天空中的太阳,或者它就是如太阳一般重要的东西。
只有当她像现在这样笑着的时候,承实才能感觉得到头顶的阳光是多么绚烂,而内心也因此变得完整。


 



第16章 第四章 噩梦
              破碎
   
         一直认为
         总会有美好的梦
         为何它一再不来
         我反复不能入睡
         窗外的雨也越下越沉
         
         我们的记忆停在哪里
         回不去的过去
         有些事 有些人
         只能这样才能永远记住
         找不到完美的方式
         宁愿模糊在你的心里

         谁也停不下来
         这场命运被别人安排
         想念你是不是太可笑
         但忘记却意味着悲伤
         所有关于你的一切

         如果把自己放弃
         或许有天可以说出原谅
         希望脸上只有微笑
         眼泪坠下来的时候
         撑开双手让它滑落在你手心中

         别再破碎
         ——在承实离开的那段日子,米青写的歌,收录在《为谁哭泣》专辑中。

            
            1。                                         
   连绵的雨季提前来了,这在以前似乎不常发生。夏季多雨,可却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
   好像有人在头顶直接将雨水大力泼洒下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雨幕遮天蔽日地连接在天地间。
大颗大颗的水珠带着沉重的力道迅速地砸下来,树枝上的叶片怏怏地垂下来,在风雨中颤抖着,摇摇欲坠。雨水落在屋顶,发出啪啪的声音,汇成水流顺着瓦片向下流淌,在屋檐下织成一层薄而透明的水帘。
   王胡寨村外的田野里雾蒙蒙的,空气中参杂着泥土被打湿后混淆着雨水气息的味道。
   只是刚到下午,天就像是快要完全黑下来了。
   远远地看见小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女人,她急匆匆地在泥泞的地面上快步走着,手里抓着一卷像是油毡纸一样的东西。她全身早已被雨水湿透,雨水顺着头发和脸颊往下滴着,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她是要去哪里,或是要去做什么事情,又或是想要逃离什么地方?
   她纤瘦的身影在雨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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