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格,你的一线- 第10部分

　　
　　“昆彥？”他猜测。他们本是一起长大的，昆彦又那么优秀，许家的老头看上他，理所应当。不然，小陌又怎么会跟他结婚。
　　
　　“是我。”易匀笑了笑，“这件事，小陌跟昆彥到今天都不知道。”许叔会看上他，不止因为他跟许陌是亲梅竹马，知根知底，更因为他们两家联姻带来的无限利益。可惜，他们早已不是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他记得那时候他刚回国，许叔找到他，语重心长地说他跟许陌也不小了，可以考虑一下将来了。哈哈，他早就是没有将来的人了，跟他谈什么将来。
　　
　　他那时候的拒绝，也成全了昆彦和许陌。退而求其次，对于许叔，并无害处。
　　
　　“我跟老头子说我爱上了一个人，而且这一辈子只会爱他一个。所以小陌说要嫁给昆彥，他才没有阻止。”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聊这些，或许，他是真的憋了太久，需要发泄。赵启徽离他的生活太遥远，所以他可以说得没有忌惮。很多事，他不会了解，所以他可以说得放心。他的秘密，他不会感兴趣，也不会知道，所以，他可以说。
　　
　　“小陌是自愿嫁给昆彥的？”赵启徽抓住了他想要的重点。
　　
　　“你认为以小陌的性格，会委屈了自己么？我说了小陌是个迟钝的人，她只是还不明白自己的感情而已。”一年，或者更长时间的相处，她怎么可能不对昆彦动心。如果不是动心，她又怎么愿意嫁给昆彦。
　　
　　“只要她不说她爱昆彥，我就不会放弃。”还真是执着。易匀叹了口气，他会有机会从昆彦身边抢走小陌吗？应该会有吧。即使昆彦不给他机会，他也要给自己创造机会。
　　
　　“赵启徽，并不是得到，才叫幸福。”明明语气很落寞，偏又理所当然。
　　
　　“这算是经验之谈吗？”赵启徽抿了口杯中的酒，淡淡问。
　　
　　“你能不这么敏锐吗？”易匀敲了敲酒杯，漂亮的手指在杯圈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赵启徽，如果许陌不再爱你了，你怎么办？”
　　
　　“将来的事，我从来不会去想。”赵启徽想了想，问，“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要不我借鉴一下。”
　　
　　“呵，其实我是想借鉴你来着。可惜啦，不成功啊。赵启徽，你真是太狡猾了！”易匀散散地靠着沙发，任自己陷在里面。
　　
　　“她为什么不爱你？”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但是赵启徽很好奇。
　　
　　“他为什么一定要爱我？如果付出一段感情必须让对方以同等的感情回报，估计月老现在都忙昏了。”从来，要他爱他，都是奢求。
　　
　　“我以为以你的魅力，没有人会不动心。”易匀，应该是那种容易让女人心动的那种男人吧。
　　
　　“我将你这句话当是褒奖了。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会怎么说？呵呵……纵然我能打动天下所有人，也不会改变他的一点心意。在他眼里，那个人才是他的全部，而我，只是永远的朋友。”这个事实，他知道了太久，也早已接受。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爱她？或许……”或许，会有回转的余地。或许，他的那个她，会爱上他。
　　
　　“我们之间，没有或许，只有不可能。”不可能相爱，不可能有任何可能。
　　
　　赵启徽第一次见有人这样清楚地认识自己的感情，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这样决绝地埋葬自己的感情。那样过份的理智，却依旧得不到解脱。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他有过一段值得他永远珍藏的时光。而易匀，他从未快乐过。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或许也不会有。
　　
　　赵启徽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他有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即使胡乱地斜靠着沙发，也掩盖不住那与身具来的气质。偏偏，上帝完美地塑造了他，也完美地毁灭了他。
　　
　　看着他眼底掩饰不住的黯淡与悲哀，赵启徽想，这才是最真实的易匀吧。没有修饰过后的潇洒与安然，亦没有那份时刻挂在脸上的微笑和让人错觉了的幸福。他不过将他的痛隐藏得太好，让人忘记了，易匀，他也会有痛，有烦恼，有常人都会有的喜怒哀乐。
　　
　　“别看了。你再这么看我，我会觉得我很可怜。”易匀打断他的遐思，“还喝吗？不喝我送你回去。”
　　
　　赵启徽看了易匀的酒杯，他竟然一口都没喝。他约他出来喝酒，自己居然一口都没碰。这个男人……真是！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是被设计的那个。可是，他却没有怨气。
　　
　　“我自己回吧，你肯定有事要忙。”赵启徽看看天，已经黑了，路灯照着他们，拖出长长的影子，这一天，过得真是混沌啊。许陌受伤，他跟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喝酒，听他吐露他的秘密。
　　
　　“巧了，我今天就是什么事都没有。”易匀打开车门，“走吧，反正我也没事干，就当给我找点事做吧。”他抬头看看天，“难道你想我现在就回家睡觉？”
　　
　　“为什么拉我出来喝酒自己却一口都不喝。”坐在副驾驶，看着专心开车的易匀，他不会早就打算好了要送他吧。
　　
　　“我怕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很坦诚的回答。也很意外。
　　
　　“前车之鉴？”赵启徽冲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
　　
　　“赵启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易匀瞪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被人看穿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那个人，他不爱你，真是损失。”下车的前一刻，赵启徽望着趴在方向盘上的易匀，说。
　　
　　“或许，有一天，你会庆幸，那个人，他不爱我。”赵启徽似乎听到易匀的声音飘过耳边，他回头，只看见易匀依旧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动也没动一下。
　　
　　送完赵启徽，易匀看车在路上乱晃。十一路口一个接一个，到第不知道多少个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迷茫。
　　
　　他掏出手机，翻了好几页才找到那个号拨了出去。
　　
　　“苏秦，我找不到路了……”
　　
　　




13

13、第十三章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过得混沌啊~~
发现写主角的感觉跟配角的感觉差别太大~~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她躺在那里，呼吸浅浅的，看起来睡得香甜。
　　
　　似曾相识的场景。
　　
　　昆彥坐在床边，伸手拨开许陌额前的头发，没有被纱布缠住的角落露出一条浅浅的伤疤。
　　
　　十五年，这条疤，不止留在了她额头，也留在了他心里。
　　
　　那一年，他十五，她十二。她那时还是个野孩子，喜欢四处疯玩。有时候他放学回家，还能看到她蹲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有天他放学晚，回到院里时天快黑了。那时她还在爬树，好像完全忘记了是该回家的时间了。
　　
　　“许陌。该回家了！”他冲正趴在树上的她喊了声。不知是不是她没抓牢，还是他的突然一声惊到了她，她手一松，从树上掉了下来。
　　
　　他来不及抢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落在地。“怎么样，有没有事？”他跑过去扶起她，看见额前有血正在往下流。
　　
　　“痛！”他听到她呼了一声，摸了摸额头，看见手上的血，脸色瞬间煞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冲他勉强一笑，“就流了点血，没事，没事。”
　　
　　见他完全怔了，她又推了推他，“昆彥，昆彥？我真的没事。”刚说完，她就靠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她分明吓坏了，却还强撑着安慰他。他分明看到她眼中滚动的泪，她却还强撑着要笑给他看。
　　
　　这个傻瓜！
　　
　　他那样抱着她，除了心疼，也感觉到了满足，还有一种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感情。
　　
　　十五岁的某个傍晚，他发现心里装满了一个人，从此，再也无法挪开。那样的沦陷，他却心甘情愿。
　　
　　床上的人儿不安分地动了动，伸出一只手，顺带着皱了皱眉。
　　
　　许陌的手温温热热的，握在掌心，很踏实。他帮她将手放回被中，掖好被脚，坐回沙发。手中依然留着她的温度，不浓烈，却是他一直想要的真实。
　　
　　有些累。倦意袭来，猝不及防。他却不想睡，即使离她那么近，他依旧有些后怕。他就想这么看着她，一直。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会觉得，她是自己的，谁都夺不走。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他再站起来时，天已经黑了。外面开始起风了，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背后有什么声音传过来，他回头，发现许陌的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离得有些远，她的声音又太小，他没有听清楚。
　　
　　他走近了，倚在床头，轻轻唤，“小陌，小陌。”做梦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个好梦。
　　
　　许陌轻轻嗯了一声，弯了弯嘴角，嘟囔了一句。这次，他听得很清楚。
　　
　　“我没事，赵启徽。”
　　
　　她说得很轻，却也异常清晰。
　　
　　六个字。破灭了他的一切幻想。
　　
　　赵启徽，赵启徽，赵启徽！即使她躺在病床上，即使她头脑不清楚，即使在她身边的是他，她想到的，依旧是那个人。他是她的丈夫，她却在梦里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许陌，为什么这么多年，你的心里装着的，依然是他。
　　
　　许陌，你真的，很可恶！
　　
　　他拽紧拳头，直到关节之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才放开了些。可是为什么即使你爱的是别人，我依旧不愿意放开你。
　　
　　他努力克制着摇醒她的冲动，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病房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很熟悉的侧面。昆彥走近，看着那个怔怔发呆的人很久才问，“易匀，你怎么在这里？”易匀，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很少看到他这样，他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都毫无所觉。
　　
　　“我过来陪苏秦守夜。”呆愣中的人迅速恢复清醒，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刚刚的一幕从未存在过。
　　
　　有个穿着医生袍的男子向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病历。易匀看到他，站起来，“他就是苏秦，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现在是这个医院神经外科的主治医师。”
　　
　　“苏秦，昆彥。”易匀扭头，指着他简单地介绍了下。
　　
　　“你好，久仰大名。”苏秦微微颔首，礼貌地笑，“我还有个房要查，你们先聊。”
　　
　　“你怎么不在病房陪小陌？”易匀重新坐下，仰头看他。
　　
　　“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不看他，转身看向窗外。
　　
　　“苏秦刚回国，我特地找他叙旧。好了，我说完了。你呢，不是被小陌赶出来了吧。”他听到易匀带笑的声音，有些玩味。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戳他的痛处！
　　
　　“你觉得会是这样吗？”昆彥扫了他一眼，语气森冷。
　　
　　“啊，苏秦出来了，我先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看起来昆彦生气了，别惹到他比较好。
　　
　　易匀迅速跟着那个叫苏秦的医生走了。走廊里又剩下他一个人。这里是VIP病房，与普通病房隔开，虽然安静舒适，却也冷清。他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却希望他此刻身处闹市。越是安静，他想得就越明白。有些事实，越明白，就越受伤。
　　
　　坐到刚刚易匀坐过的地方，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他留下来做什么，可是，他又怎么放心她一个人留这里。
　　
　　昆彥，你真是最傻的那个！
　　
　　窗外云层很厚，树叶被吹得沙沙只想。真的，要变天了……
　　
　　打开病房门，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醒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关心她，又想离她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见。
　　
　　“嗯。”声音依然有些弱，看来依然需要休息。　
　　
　　“再睡会儿吧，我在这里陪你。”他想过要质问他，最后说出的却是那样的一句。毕竟她还病着，他不忍心逼急了她。那个话题，他们已吵了太多次了，永远都是有开始，没结束。
　　
　　他们的生活，似乎离了赵启徽，就不完整了。这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悲哀吧。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许陌侧过脑袋，看着他问。
　　
　　“不知道，等医生检查过了就能确定吧。”他帮她掖了掖被角，“睡吧，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伤养好。”
　　
　　一夜没睡。
　　
　　靠着沙发，看着那张熟睡的脸，他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天快亮的时候果然开始下雨了。雨点敲在玻璃上，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