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格,你的一线- 第37部分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皱着眉，一脸严肃。
　　
　　“医生，我爸怎么样？”许陌看见医生，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哑着嗓子问。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气。
　　
　　“情况不太好。希望你们作好心理准备。可能，就这几天……”
　　
　　“轰”的一声，许陌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脑子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眼睛很酸，她用力地揉，却觉得越来越酸。有东西不住地从眼睛里往下掉，她阻止不住。
　　
　　“小陌！小陌！小陌……”很熟悉的声音唤着她，她却不想理，手拽着什么东西，紧紧的，仿佛放开了就一辈子都抓不住似的。
　　
　　恢复意识的时候，许陌正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睁开眼便对上一双含着血丝的眼。
　　
　　“小陌，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炫＇舒＇书＇服＇网＇？来，喝点水。”昆彦紧张的扶她坐起来，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冒着热气的杯子，递到她手里。
　　
　　“我没事。爸呢，爸怎么样？”镇定了些，许陌低声问。
　　
　　“没事。正睡着呢。妈也睡了。你也睡会儿，我在这里陪你。”昆彦抚着她的头发，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小陌，有我呢，别怕，啊。我陪着你呢。”
　　
　　昆彦温暖的怀抱让许陌心里松懈了些，瞬间袭起的倦意很快让她又陷入了垄长的睡眠。
　　
　　许陌做了个噩梦。梦里到处都是黑黑的，她看不清路，一直被绊倒，摔得遍体鳞伤。她想哭，想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突然，眼前亮了起来，一只手伸过来，伴着一张笑意盎然的脸。是爸爸。许陌笑着牵起那只手。很大很温暖，手心有粗糙的老茧，许陌却觉得握着＇炫＇舒＇书＇服＇网＇极了。眼前越来越亮。身边的人的笑意却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回来。
　　
　　“爸，爸！”许陌终于喊出声，睁开眼，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小陌，做梦了？”昆彦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到她面前，伸手帮她把脸上的冷汗擦掉。
　　
　　“昆彦！”许陌一把搂住昆彦，这样真实的存在感，才能让她忘记了那个梦。
　　
　　“只是梦。不是真的。别想了。”昆彦帮她掖好被角，轻轻拍她的背，帮她平复心情。
　　
　　“几点了？”窗帘拉上了，许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似乎，她睡了很久。
　　
　　“五点还没到，你再睡会儿。”昆彦亲亲她的额头，低声说。
　　
　　“昆彦，你陪我说说话，我不想睡，不想睡。”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软弱。不想面对，所以她选择逃避。能逃多久就多久。这就是许陌，没有出息的许陌。
　　
　　“好。”昆彦脱了鞋，将她抱在怀里，钻进被窝。昆彦跟她聊了很多，他在国外的生活，易初的一些事儿，他的公司。他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她的痛，尽量放低了声音，说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事儿，也不管她爱不爱听，一股脑儿地都告诉她。
　　
　　其实她不想说话，她就想有个人在她耳边叨叨，说些无关痛痒的事，让她暂时忘记一切。昆彦，那么明白她的感受，所以平时话并不太多的他搂着她躺在医院的床上，在她耳边不停地说了一个多小时。
　　
　　为了不让母亲太难过，许陌还是要摆起坚强的壳，做那个毫不凌乱、镇定自若的女儿。出房门之前，她躲在卫生间将眼睛敷了又敷，直到看起来还算正常为止。
　　
　　老头子已经醒了，但是看起来很糟糕，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眼神有些迷茫，有种还没清醒的迷糊状。脸上完全没了血色，连唇都是白的。母亲看到他那个模样，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妈，医生说了，爸没事，您别哭啊。”许陌一看老太太流泪，立马急了，赶忙安慰。
　　
　　医生过来检查，查完叹息一声，很快离开。许母立刻明白了，又开始掉眼泪。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你爸爸说说话。”许母很快收了眼泪，一脸正色，对他们说。
　　
　　昆彦很果断地拉着犹疑的许陌出了房间。
　　
　　“饿不饿？你刚才什么都没吃，我让人买点吃的送过来你再吃点好不好？”昆彦看着许陌不太好的脸色，有些担忧。这样下去，一个两个都会垮。
　　
　　“我没有胃口。”许陌摇头，无力地站在窗口。“昆彦，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这样。”
　　
　　“我明白，我们家小陌从来都是孝顺的孩子。”昆彦揉揉她的头发，笑得十分宠溺。
　　
　　老头子的情况一直反反复复了好几天，许陌跟昆彦轮流守着，生怕出了什么问题。老头子大多时候昏迷，稍微清醒的时候也只是半坐在床上偶尔说上几句。
　　
　　所以当他有天突然来了精神时，许陌既惊讶也高兴。
　　
　　“小陌，是不是很辛苦？这些天瘦了好多。”老头子坐在床上，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
　　
　　“不辛苦。爸，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不饿。小陌，你要好好吃饭，别把自己身体拖坏了。”老头子的声音透着些温暖，让许陌心头热热的。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许陌笑，“要不要跟妈说说话？她在隔壁，我让她过来。”
　　
　　“好。”
　　
　　那是老头子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整个城市飘满了雪花。所有人在为这年的第一场雪而欢呼雀跃时，许陌却躲在昆彦的怀里，默默地恨着这个雪天。漫天的雪花，带走了她最亲最亲的亲人。她的爸爸，她亲爱的老头子。
　　
　　遵照父亲的遗愿，葬礼一切从简。新年的气氛还没有过去，全世界，好像，只有他们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妈，我们搬回了跟你一起住吧。”所有的事情办完，许陌跟母亲商量。她答应了父亲，会好好照顾母亲。
　　
　　“不用。你们上班都不方便，况且我工作也忙，时常都不会在家，不用这样特意搬回了。有空回来看看我就好了。”许母捏捏她的脸，“小陌。妈只要你开心就好。”
　　
　　“虽然你爸爸不在了，妈还是会好好过的。你不用担心我。你妈妈我没这么脆弱。”
　　
　　是啊，她和老头子都那么坚强。只有她，软弱又小心眼。
　　
　　




52

52、结局　。。。　
　
　
　　
　　许陌终于敌不过昆彦的疲劳轰炸，在从家里搬回她的小公寓的第三天便又转移了阵地，搬到了昆彦在城东的公寓，她之前住了一年多的家。
　　
　　许陌看着房子里薄薄的一层灰，重重叹了口气。搬回来，还真是不容易。
　　
　　两个人收拾了一整天才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地板，窗户，家具，整个都抹了一遍。
　　
　　他们都是不愿意陌生人进家门的人，所以从来不会请人打扫，不管家里乱成怎么样，他们都极一致地自己打弄干净了。
　　
　　“去，泡杯茶来。再打电话叫外卖，我饿了。”累惨了的许陌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用脚踹了踹坐在她身边玩电脑的某人，恹恹地吩咐。
　　
　　“遵命！”看着生龙活虎的某人，许陌有种深深的不平衡感。
　　
　　明明一起干的活。明明也没见他偷懒。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晚饭过后，许陌有了力气，钻进书房把每个柜子都翻了一遍。
　　
　　顶上的柜子够不到，她就踩着椅子上去，硬将一个柜子里的巨大檀木盒给翻了出来。
　　
　　精致的雕工证明此物价格不菲。许陌对这东西不在意，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满满地塞着许多东西。她一样样打开，上面一小沓真都是房产证，每一张上面的名字都是“许陌”两个字。许陌有种从贫农直接晋升为地主的慌乱感和喜悦感，以及她自己也说不清的乱糟糟的感觉。
　　
　　房产证底下是结婚证，许陌打开，证上的两个人靠在一起，表情严肃，完全没有结婚该有的喜悦。
　　
　　她记得那一天天气不太好，她为结婚的事刚和老头子吵了一架，从家里出来就给昆彦打电话说要不先把证领了，生米煮成熟饭了看谁还反对。昆彦当时有片刻的呆愣，她以为他不愿意，火气也消了些，顿觉脸红。正想找个借口转移话题来着，昆彦却说好。
　　
　　昆彦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总之两人各怀心思，照片拍得惨不忍睹。昆彦拍得还是很帅气的，所以其实惨不忍睹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结婚证底下还压着东西，许陌全部翻出来，一样一样看。全都是她的照片，小时候的，大一点的，高中大学的都有。有很多照片是她不知道的，可是角度光影的效果又恰到好处。
　　
　　照片下面是张折叠的素描纸。她打开，是张她的素描。许陌对素描美术没什么研究，纯粹从美丑角度看，昆彦把她画得，还是挺好看的。似乎比现在，还年轻许多。时间显示，是七年前。
　　
　　素描的又下角是昆彦刚劲有力的签名，还有一排龙飞凤舞的英文。
　　
　　my　angle
　　
　　虽然英文不济，但这两个单词，她还是认识的。
　　
　　七年……或许更久。昆彦就这样把她藏在心里，不离不弃。
　　
　　“在看什么？”昆彦探头进来，看到满桌子的凌乱，有些不自在地闪了闪眼。
　　
　　“七年之痒啊……我要注意些。”许陌拿着画纸，对他挥了挥，很快笑出声来。
　　
　　昆彦脸一红，抢过她手上的东西，把桌子整理干净，东西都放回盒子里。“喜欢就给你保管好了。”昆彦将盒子塞进她手里，“还有，不用注意，不是七年。”
　　
　　七年之痒，这不过是给想寻求刺激的人的借口而已。
　　
　　如果耐不住寂寞，他早就变心了。不是不寂寞，只是磨不过那份感情。爱太深，所以即使寂寞，他也舍不得找任何借口，去玷污这份感情。
　　
　　“不是七年，那是多少年？八年？九年？”许陌不怕死地问。
　　
　　“一辈子。”昆彦目光微闪，平静地说着这世上最动听的誓言。
　　
　　生活回复到从前的忙碌，很平淡，也处处透着些幸福。
　　
　　昆彦忙碌于子公司的建立，在家的时间一直保持着平均每天少于六个小时。许陌也不恼，趁着空档跟着他四处跑，想着跟他在一起就好。
　　
　　昆彦忙碌于子公司的建立，在家的时间一直保持着平均每天少于六个小时。许陌也不恼，趁着空档跟着他四处跑，想着跟他在一起就好。
　　
　　可是许陌也不是每天都空。一天许陌坐在办公室整材料，看了眼日历，发现自己自己四天没有见过昆彦了。
　　
　　前几天他给她打电话说忙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拿起电话，想想，还是放下了。或许，他还在忙。
　　
　　有人敲门，进来的却是大束的玫瑰。伴着多双羡艳的眼睛，许陌笑着接过，心里却奇怪，这个，不像是昆彦的风格。
　　
　　花束里面夹着卡片，许陌打开一看，笑意更浓。
　　
　　果然不是昆彦。
　　
　　“打赌输了。送花一束。ps：昆彦很嫉妒我呢！让他嫉妒去，哼！”
　　
　　很孩子气的语调。有着易匀不认输的小心眼。这两个家伙，竟然拿她当筹码。
　　
　　把卡片塞进包里，闻着玫瑰特有的香味，许陌顿觉心情舒畅，愉悦无比。
　　
　　下班捧着花出办公室，有人很善意地问：“许律师今天什么日子啊，老公送这么大束花给你。”
　　
　　不是什么日子，送花的也不是老公。不知道如果所里的人得知真相，会怎么想。
　　
　　看到拿着三朵玫瑰低着头站在楼门口的昆彦，许陌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又弯。
　　
　　“今天不忙吗？”她凑上前，刻意地摆了摆手里的花。
　　
　　昆彦看着她手里的花，眼里闪过精光，迅速夺过她手里的花，将他手上的三朵玫瑰塞进她手里，瞪了她一下，又别扭地别开眼，“不许说不要！”
　　
　　她又没说不要。
　　
　　头两次有人给她送花，还是在同一天。这一天，值得纪念！
　　
　　“你今天不忙吗？”许陌好奇，都好几天不见他人了，怎么今天会有空。难道，被易匀刺激了？
　　
　　昆彦的样子明显梳洗过，除了眼神里透出的疲惫，哪里看着都跟正常人无异。
　　
　　“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昆彦瞥了她一眼，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今天距我们结婚正好一年又六个月。”
　　
　　“是吗？”许陌眨眨眼，“既然是这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