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天王之纵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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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天王之纵横纵横-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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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很傲。
  ——但郁甚于傲。
  只听麻三斤叱道:“这算什么!小欠,你这回欠揍啦!”
  陈风也嘎声喝道:“小欠,咱又不是喝了不付账的,你犯得着这样粗暴么!”
  那年轻人只冷笑一声,不即答。
  铁手知道眼前的人便是陈风、麻三斤口中说的那个“崩大碗”店里新来的火爆脾气的小伙计,便道:“小哥儿,是有事不服气吧?可愿说来听听?”
  那年轻人本要转身走开,听了这话,便停了一停。但只停了一停,顿了一顿,又寒着脸拔步便走。
  铁手吟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然后扬声道:“小哥儿知道这首诗吧?知道这诗的意思吧?”
  那伙计淡褐色的毡帽一垂,一张脸更看不清楚,只听他低淡地道:
  “我不识字,不通文墨,我只是个臭脾气的小伙计,我可没文人雅兴闲情。”
  铁手笑了:“你骗不过我。”
  伙计眉目一震,“我骗你什么?”
  铁手道:“你不识字,便不会在我念到第一句时就蔑笑了一下,第二句时右眉一扬,第三句时已变作冷笑。你的谈吐也不像不识字,不识字的人通常不说他们不通文墨,也不说这雅兴闲情。”
  他肯定地道:“小哥儿是识字的,而且还大有学问。”
  伙计淡淡一笑:“随你怎么说。”
  铁手却追问下去:“既然小哥是有学识的人,为何我吟那诗的时候,阁下神情又如此不甘呢?”
  伙计没好气的说,“我没有不甘。”
  铁手在等他说下去。
  伙计顿了顿,只好道,“那是兄台吟的诗:十年磨剑,霜刃未试,可见何等自负!那是兄台自诩,与我无关。”
  铁手、陈风、麻三斤眼神俱为一亮。
  麻三斤哈哈笑道:“铁二哥果是好眼力,我来这儿好几十趟,还不知这个小哥儿倒大有学问得很哩。”
  陈风也仰首喝了一杯崩大碗,只道,“我也走眼了。那几句诗,我最多听懂三五成,陈小哥儿却连诗眼、诗意、诗义都全给刨了出来了。”
  铁手温和地笑道:“不是我眼尖,是小哥儿的气派迫人,不比寻常。窝在这里,却可惜了。我那诗是为小哥吟的,不是自譬,而是托喻小哥自有鸿鹄之志。”
  伙计冷笑道:“我只是一名食肆酒场的小伙计,要鸿鹄之志干啥?一飞冲天我不愿,一鸣惊人我嫌吵。我手边没剑,心中亦无不平,兄台白吟白念,白白浪费一首好诗了。”
  铁手讶道:“小哥儿这般年龄,顶多二十出头吧?却尽说这种丧气话!”
  伙计反唇相讥道,“现在的年轻人尽说大话、胡吹大气,这点人各有志,我倒不愿胡诌一份凑无聊!”
  铁手立起,拱手恭声问:“敢问小哥儿大号?”
  伙计没料铁手如此礼重于他,退了一步,犹豫片刻,也拱手还礼道:
  “得先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铁手道:“我姓铁,我是大宋平民,大好神州的一名小老百姓而已。”
  陈风接道:“我是知道他姓陈。”
  麻三斤道:“我们都叫他‘小欠’,不知他欠了人的,还是人欠了他的。”
  铁手不温不怒的道:“我已说了我的,还请小哥赐告真名实号。”
  伙计这次再也不回避,道:“我姓陈,叫心欠,人叫我小欠,人欠我的,我欠人的,天欠我的,我欠天的,总是欠。大抵能欠的不一定能还,能还的不一定要欠。我是欠人不还也还不了的。还是还不了,心还是欠着。”
  铁手笑着说:“你看,这番话可有学问呢,小哥儿刚才说不识字,没学问,可真没把我们当朋友呢!”
  小欠这次往有烛光照明的地方一站,但因暮色深了,只觉其人脸上轮廓俊美,但仍看不分明:
  “铁二爷现在却也没把小欠当朋友看。你明明就是名动八表、名震天下的铁手神捕铁游夏铁二爷,却说自己是个小老百姓,不也拿人当宵小提防吗!”
  铁手朗然笑道:“小哥儿说的好。我说我姓铁,可没说我不是铁手,铁游夏!朗朗神州,莫非王土,你和我不都是这大好江山中的一名小百姓吗?我是说实话,可没犯你。”
  小欠目光如刀,映着寒潭像为新月初起切下一记白糖糕:
  “可你是名捕、神捕,是天子御前晋封的侍卫红人,身怀可以先斩后奏的“平乱阙’,你却一句都没说明,我这小伙计拿什么与你相交?”
  铁手也正色道:“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朋友相交,交的是人,不是身份,也不是家世,更不是名位。你不是罪犯,我为啥要亮出捕快身份?你没犯罪,我也不间你过去未来,我交是你这个朋友,别的我不理,也不须知道。交朋友要先查根问底,这可不是在对亲家么?你比我年轻几岁吧?这我可训你一句:你这样交朋友,三拒四疑一拖二推的,鬼才跟你交朋友!”
  然后一向正经八百的铁手,居然促狭的道:“我知道你为何叫陈心欠了,你这样疑神疑鬼,进一退三的,不如改个名字叫‘陈心魔’好了!”
  小欠突然静了下来。
  他一沉静下来,仿佛连流水声都一下子响亮了起来,哗啦哗啦的像要决堤乱滥、汹涌而至。
  只是毡帽里一双锐得切心抵肺的明目,冷逾寒泽、锐如刀锋的直盯铁手。
  铁手安然不动。
  忽然,小欠大步走前,直趋铁手。
  铁手纹风不动。
  陈风,麻三斤都不由有点儿紧张起来。
  只见小欠一手抄起他们桌上一碗盛满了的酒,一仰脖子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喝个清光,还“崩”地一声,用门齿咬破了碗边一个拳眼大的缺口,还在嘴里喀啼喀哧喀喇喇的咬嚼了入口。才“呸”地吐射于地上,叱道:
  “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他日不管生死成败,仇深义重,你都是我的朋友!”
  话才说完,却有“哎哟”一声。
  二、寒与傲
  却听“哎哟”一声,原来是龙舌兰叫了起来。
  大惊小怪、足至有点少见多怪似的叫了一声,以致铁游夏、陈风尘、麻三斤都一齐向龙舌兰这边扭望过来。
  只听龙舌兰叫了一声之后,就像发现了个前朝皇帝在眼前晃过般的说:
  “哈!我刚刚开始看你时,你是忧郁多于骄傲,但而今看清楚了,却是骄傲大于阴郁。
  是傲多于郁,不是郁大于傲。”
  她还得意洋洋的补充道:“还好。我喜欢男的还是傲一点的比较好,虽然那也没啥了不起,但男人太忧郁就不好,像个婆婆妈妈三姑六婶之类的,忧愁一点的就够了,完全没有一张俊脸就嫌浅薄不经看了。像他就是少了一点点什么的。”
  说着她居然还指了指铁手,援以为例。铁手心平气和,一点也不以为忤。
  然后她点点头,像评选什么似的下了定论:“你,还好,还可以。”
  评头品足之后的她,这才把话头告一段落,旁苦无人的向铁手笑问:
  “刚才他还站在暗处,毡帽低垂,背向大家,只令人心里发毛,你是怎么独选他交这个朋友的?”
  铁手便说:“我看人看气派。一个人无论身处于寒微、艰难、凶险、困厄之境,只要气派还在,这人就一定能出人头地、东山再起。这小兄弟不论面对、背向,都自有他的气派,我便肯定这是个人物。”
  龙舌兰伸伸舌头说,“我可不懂什么气派,开始觉得他郁大于傲,现在只觉他傲大于郁。”
  铁手道:“他其实是令你心里发寒,不是发毛。寒的是他的傲气,做如剑寒似冰,常是混在一起的。”
  龙舌兰笑笑,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酒味,道:“哦?那就不是傲气大于郁色,而是傲大于寒了?却没想到这人喝酒还咬崩了个大碗!”
  小欠忽然问道:“你们知道我刚才为啥要甩酒坛子?”
  陈风轻描淡写的道:“你本来脾气就大。”
  麻三斤调侃道:“因为你嫌温老头每月少给了你,你做的不高兴,就把客人都给甩走掉!”
  小欠尽管已压低了语音,但语调依然高拔尖锐:
  “错了。”
  他载指龙舌兰道:“我是生气她这样喝‘崩大碗’!那是糟塌了好酒!”大家都觉得这小厮可真放肆:三分颜色上大经,这小伙子敢情以为高攀了铁名捕的交情就可以放肆了呗?
  但龙舌兰可是娇恣骄纵得出了名的!
  只见龙舌兰脸上在暮色掩映中,也红一阵白一阵的看得分明,却还听小欠不屑地道:
  “‘崩大碗’是这样喝的么?要喝,得仰脖子一气干足,再咬一块碗,嚼烂吐了,这样酒味才够呛、够冲、够炸!”
  他还加了一句:“不会喝却要显威风,喝‘女儿红’、‘眼儿媚’、‘铃霖雨’去吧,别碰我的‘崩大碗’!”
  龙舌兰听得倏然伸手,抓住了桌上一个满盛了酒的大碗。
  陈风和麻三厅都暗忖:陈心欠这回能发不能收,只怕要糟了!
  只听铁手率先道:“难怪这儿的碗大都多崩缺。”
  却听龙舌兰道:“原来是这样喝‘崩大碗’的。”
  说着站了起来,玉首一仰,手腕一抬,酒就从喉里直滚下去。
  只见有小量的酒,沿着龙舌兰的脖子直泻入衣领胸衣里去。
  尽管暮色深浓,但却更显得龙舌兰的头胸轮廊是那么匀美,那么白皙,这仰首灌酒的姿势形成了一种惊心的媚,连久经阵仗的陈风和圆滑世故的麻三斤瞥见了,一是目光一时移不开来,二是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尤其是见到龙舌兰的胸襟渐渐深黛了一大片,大概是从里面沾了酒倒染湿了出来之故吧,大家着实是连心跳都像下下敲在鼓面上。
  没料小欠仍不放过,冷峻的说:“这次‘崩大碗’是喝对了,但酒却不是这样喝法!”
  要知道这京师第一紫衣女神捕龙舌兰,一出道就连破三数十起大案,家世又好,人又出落得漂亮,在京城里、武林中对她起君子好逑之心的,不知凡几,什么甜言蜜语、奉迎阿谀语都听遍,在情在理、论公论私、以文以武,大家对她莫不千依百顺,诸般迁就,而今这一名小伙计,却像在要找她的碴,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但听龙舌兰道:“哦?不是这样喝酒的?那倒要请教了。”
  说的话居然还跟铁手的语调一般心气平和。
  小欠居然也“当仁不让”,拿着酒坛子就作示范:
  “许多人为显自己海量能喝酒,抓住坛子、碗杯什么的,就往嘴里直灌,结果,八成的酒都是流泻了,只不到一成入嘴里。这叫饮酒吗?不,这叫倒酒、以酒冲凉、浪费了酒,那是不懂得珍惜酒的人才干的荒唐事!这叫海量么?不,只是牛饮、以酒当水、侮辱了酒,那只是好逞威风却不知自量的人才做的鸟事!”
  他说完后,又把酒坛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似乎还意犹未尽,很有点悻悻然。
  这会儿,大家扭头望望这小欠,又转首过去看看龙舌兰:
  看这娇纵惯了的小姑娘这回怎么说。
  看那骄傲非凡的女神捕怎么个反应。
  三、冷和冰
  只听“骨”的一声,龙舌兰好像不知把什么东西吞落到肚子里去了,居然还温婉地笑道:“好啊,小欠,你这回倒教会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喝酒,我可欠了你一个情了。”
  由于她很少温婉待人,然而她还是个天性温婉的女子,而今温婉起来,映着夕照余晖一照,美得竟似没有一句形容语言是溢美之辞,也不会有一句赞美的话会言过其实。虽然在场的谁都没去赞她。
  陈风、麻三斤两人阅人眼丰,什么美人没见过,但此际里,竟都似痴住了。
  这次连小欠也不例外。
  而且这回教陈凤和麻三斤也在羡艳之余,也心里震惊,私下交换了几句话:
  “原来这女子是不简单,连这口气都能忍得下来,不愧能当女神捕。”
  “倒看不出来:她看来好大喜功、自大轻慢,原来是因人而异的。要忍气时,却能忍人之所不能忍。”
  “只不过,对小欠这么一个小伙计,需用得着铁二捕头平辈相交,龙女神捕拜服么?”
  “我看……他们可能认出这小厮来路可疑,别有居心,可能,凭了他可以对付孙青霞。”
  “这个大脾气的小伙计有那么厉害?嘿!不过,铁二捕头跟龙女捕头心里头都有密谋,这点倒是真的。刚才跟咱们聊着半天不到,他俩人儿已耳际鬓边厮磨一阵,敢情是另有隐衷。秘而不宣,还故意让咱们隔了一层。”
  “那也难怪。你又不是跟龙姑娘有亲,他们俩是一道来的一道上的人,抓拿姓孙的直娘贼事儿,自然不想让咱们争了功。”
  “争啥功?咱们要是自行解决得了孙青霞那王八羔子,还用得着耗到此时此际,惊动八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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