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天王之纵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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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天王之纵横纵横-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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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洪流上下,只剩下两人。
  在水里的铁手。
  还有在岸上的小欠。
  铁手没有再叫。
  他不再叫救命。
  他因怕父女两人落于水中,所以刚才尽管已淹及其头,他仍屹立不动,双手高举:而今手上人去,忽流卷涌,他的功力尽在一双手,马步上的造诣可远不如三师弟追命,是以终于无法强持,人一浮,步一空,手脚挣动几下,反而更拉远了与岸上空岩的距离,而且连鼻咀已埋入水中。
  还猛吞了几口水。
  污水:他还分辨得出那刚烧过的水里杂的臭烧味道。
  他暗叫糟糕,心中气苦。但他没有呼喊。
  好不容易,他才凝下一口气,勉强在水流里把住步桩,但已无法寸进,同时,浊水已淹及他的鼻端。
  ——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于水面上。
  然后他就望见他那位新交的朋友:
  大脾气的伙计:小欠。
  他就等于风中、雨中、那像鳄咀一般突出的高岩上。
  ——还有他膝上还搁着一口弯弯的古琴。
  小欠也在俯视他。
  铁手看到了自己的朋友,仿佛有点熟悉,又颇为限制。
  ——但他的心很平静。
  他在水里笑了。
  ——不开口中的那种笑:至少,不至于让自己吞一口恶水的微笑的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死前最后看到的一个人,竟会是自己最新交的一个年轻朋友。
  小欠没有笑。
  他甚至还蹲了下来,用手托着下巴,望着他。
  他的眼色很冷。
  比水还冷。
  脸色很白。
  比东方那一点荒唐的晓色还苍自。
  眉很剑、人很做、唇闭得很紧。
  他一时似乎都没有出手(包括救人或杀人)的意思。
  他只是冷冷的、谈谈的、静静的蹲下来,平视着他,看着铁手仍露于水面的眼睛。
  乐莫乐兮新相知。
  他是铁手的新知陈心欠。
  在风中、在雨中,在生死关头中,他看着他,像看一场毫不相关的戏。
  ——难道这场交谊最终要演变成:悲莫悲兮生别离?
  水,愈高愈线,终于已淹盖过铁手的一对眼睛。
  他终于已在水底立足不住。
  人一浮,手足一挣,就沉得更快,吞了更多口水。
  这时候的铁手忽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我快死了。
  ——没想到,我到底仍淹死于水中。
  我死了,我那新交的好友,会不会用他的琴,为我弹上一曲,来悼念我呢?
  想到“古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把古琴——但不是听到琴韵。
  他正似遇溺的所有常人一样,手足挣动,且愈是挣扎,灌入耳鼻口的水就愈多,蓦见一物,便似将浮木一般的抓紧了它,致命不放。
  这就对了。
  他的双手一拿住了那物(古琴),小久一动劲,就把他自水中给扯上来了。
  小欠终于还是出了手。
  他并没有为铁手的死而弹一曲。
  他只是伸出了他的琴:
  救了铁手的向。
  哗啦一声,铁手脱离了水,像是一尾鲸色的大鱼。
  小欠在突岩上,双后紧持琴尾运劲,要把铁手扯上岩来。
  这是生死攸关之际。
  却是差一步——一
  ——只差一步,铁手就上岸了。
  暗算却在此时发生了!
  暗器来了!
  暗器发自对岸。
  山那边。
  丛林里。
  十几种暗器,都快、都准、都狠、都要命、都打要害,而且都同时要谋二人之隙害两人的命。
  出手的人,显然一直都在苦苦等待。
  忍耐。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忍到了这一刹那。
  这是千载难逢之机:
  铁手未脱险,惊魂未定。
  小欠在救人,无法分心。
  ——经过充分忍耐和等待的出的手,往往都能一击必杀,是以致命。
  因为他们已准备充足,旦已观准时机。
  暗器混在雨中。
  暗算一旦不着,接下来他们还有更狠更辣的追击。
  ——小欠,铁手,自是非死不可!
  除死无他!
  六、出卖者,非常忠诚
  人在世间,通常朋友能予你两种力量:
  一是上扬、升腾、奋发的。
  一是堕落、沉沦、腐化的。
  而今铁手正在下沉。
  小欠则要把他拉拨起来。
  他们却恰遇上了暗算:
  暗器。
  ——遇上暗算的他们,是生还是死,是并存共活,还是同死共亡?
  风狂。
  雨暴。
  洪流急。
  风雨里的暗算。
  生死之所寄。
  一一沉浮的危机。
  假如小欠放了手,就可以接得下这些暗器。
  ——这些暗器虽然可怕,但还不至于是蜀中唐门的第一流好手所发出来的,小欠自度还接得下来。
  这些暗器之所以可怕,是在于发射的人能把握住了时机:
  那就像是一个不算是什么大材的人,却偏偏能担当重任,做成大事,甚至还发了大财—
  —那不是因为他“有才”,而是因为他适逢其会,掌握住时机。
  可是,一个能善自把握稍纵即逝时机的人,这本身岂非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才能了?
  小欠可以接下这些暗器。
  他甚至可以赶去杀了施放这些暗器的人。
  可是他得先放手。
  放下古琴。
  ——可是放下古琴就等于放弃铁手生存的机会。
  洪流势更急。
  水已淹至鳄咀突岩上了:
  水已淹至小欠的脚踝,且不久就要淹上来了。
  他现在只要一放手,铁手就势必为水流冲去。
  他见过铁手的出手,心里有了计较:
  铁手的手虽已揽住了古琴,但一拔未起,再拔势弱,三拔已见艰辛,显然的,铁手在力抵飞瀑之后,又以本身真气为八无先生驱除瘀痰掌伤,已伤了元气,真力也大为打了折扣,不如先前雄长。
  ——要不然,只要两人一藉力,铁手已上得了岸。
  此时此际,他岂放得下手?
  放下琴易,放掉情义却难。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为情为琴,而舍弃自身的性命呀!
  世事如棋。
  世事也甚奇。
  小欠没有放手:
  铁手也没有闪躲。
  他终可藉古琴荡扬之力,审身上了鳄咀岩,与小欠并立。
  风中。
  雨中。
  洪水滔滔滚滚,汹涌不绝。
  暗器,全没打着两人。
  ——因为它们只射了一半,就掉下来了。
  全落入江中了。
  甚至连发暗器的人,也在惨呼中落入江里去。
  小欠和铁手还未得及看见那两个落江的人,除了惧色之外,这两人的脸还是紫色的。
  小欠笑了:“他们着了毒。”
  铁手也笑了:“难怪暗器只发了一半。”
  小欠摇首道:“他们不发放暗器还好,一动手,温八无就觑出他们遭埋伏的位置了。
  铁手会身都湿透了,但眼里尽是温暖之意,“他还是放不下,回来了。”
  小欠冷哼道:“他要是不及时赶来,我可得要放下你了。”
  铁手道:“但你到底还是没有放下。”
  小欠道,“我却没马上手救你——你没看出来吗?”
  铁手:“但你还是救了。”
  小欠:“我有犹豫,也曾考虑。我不像你,你是官方的,好人的、正派的,我是恶人、匪徒、邪派的。我们好处是做什么都可以,没有约束。”
  铁手:“我们却是同一派的。
  小欠:“哪一派?”
  铁手:“自成一派。”
  小欠:“哈!”
  然后又肃起了脸,“你怎会知道我是过来伸手,而不是一脚睬下,让你沉到江底?”
  铁手:“你不会。”
  小欠:“为什么?”
  铁:“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小欠:“你根本还没认识我。”
  铁手:“因为我们是朋友。”
  小欠反问:“你可知道世上哪一种人最容易出卖朋友?”
  铁手一怔。
  小欠自行作答:“朋友。——只有朋友,才最方便、容易、理所当然的出卖他的朋友。
  要不是朋友,就没有“出卖”这两个字了。”
  铁手:“‘出卖’这两个字,是太重了些。人各为其利,各取所需,有时也情非得已。”
  小欠:“你怎知道我不会出卖你?要知道;所有出卖朋友的人,都一定有具共同的特征——要不,你也不会信任他,也不会待他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铁手:“什么特征。”
  小欠:“出卖者,非常真诚——甚至还让你觉得他忠厚老实。”
  铁手笑了:“你至少不算忠厚。”
  小欠哼道:“我?我刻薄。”
  铁手笑道:“你也不够老实。”
  小欠也忍不住笑了:“我老实”瞎了眼的人也不会这样说。”
  铁手依然含笑道:“所以你不是个出卖朋友的朋友——你当不来,也没资格当。”
  小欠终于笑了。
  在风中、在雨里,他笑得既无奈又欢快:“遏上你这种朋友,可真没办法。”
  铁手笑着追问了一句:“那我们仍是朋友了?对不对?”
  小欠眼里又发出了锐气:——剑气。“岂只朋友,而已!”他斩冰断石的说:“我们是好朋友!”
  他吐出了这几个字,有力,如刀。
  这时候,一人正走了过来。
  本来,以这人的轻功,从对峰丛林过来,不需花多少时间,但因这时江水已淹得平地下复见,他要赶过这一处山下的鳄鱼岩来,便得要花多功夫,多费周章。
  不过,他也只绕走了一半,雨势已经止了,只下着蒙蒙雨,但他到头来还是为那条洪洪发发、横扫千军的洪流所阻,他看看水,望望江,提起袍,看看那继续高涨的水线,陡然又咳嗽了起来。
  隔了江犹听到他的咳声,像一只夜枭在学狗叫。
  铁手听了就皱起眉,“他的伤没好。”
  小欠道;“一线王打下的,哪有说好便好的!”
  铁手道,“他伤未愈,不能受寒——就不要涉水过江来了。”
  小欠说:“我看他也不见得要过江。”
  就在这时,在对岸的温丝卷,突然作了一个手势。
  他举起了一只手。
  手握成拳。
  拳向着天。
  小欠看了,也高举一只手臂,向着苍穹。
  铁手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小欠道:“手势。”
  铁手仍不明白:“什么手势?”
  “没意思。”小欠淡淡的道:“如果你能意会,就有意思,若不能,就一点意思也没。”
  铁手听了,就沉默了下来,只见水流湍急,水面怒翻自沫,浮柴、杂物,有的比房子还大,有的堆积成一座小丘似的,随着急流夸啦啦天下无敌似的送涌了下来。
  本来是小溪,却因人为机遇,突然成了穷凶极恶、翻腾至甚的大江大河,横扫天下、席卷大地的奔流着,既高速欢畅,也不可一世。
  七、隔江的手势
  只见八无先生居然在对岸扒开了档头,对着这洪流上升起的白泡子,就射了一道水线。
  铁手看到对岸人日间弧起一道水箭,一时还没意会过来,意会过来的时候,着实比遭了暗算还吃了一惊。
  没料小欠见了,也扒开裤裆,解下裤子,嗖地对江撒了一泡热尿。
  却见一老一少,对江撒尿,竟互得其乐。
  八无先生撤完了尿,打了一个寒噤,笑道:“痛快!”
  只听小欠也束起了裤子,高兴满足的晔了一口:“这江没把咱们给淹死,就敬它吃一口咱们的黄汤!”
  温八无隔岸大喊:“这儿下游还有人家、只怕要给这水势波及,决这堤坝的真不是人!”
  铁手向他高呼:“谢谢。”
  八无先生只指了指他自己的心口,指了指大江水势,再指了指下游,向两人数声喊。
  “我这儿就不过来了。我到下边看人救人去,然后我就找个立足地方,再开家食店酒铺去。”
  铁手这回也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这处的山上,直着嗓子叫道:
  “我要上抱石寺去,那儿起了火。”
  然后他对身畔的小欠说,“我可心拜你一件事吗?”
  小欠冷笑道:“你们都各有要务在身,就要我这当小伙计的守着这口发了疯的大江吗!”
  铁手委婉地道:“然则这十几个受惊的老百姓宜有人守着,而你跟他们确比我熟络。”
  小欠嘿声道:“而且要过去处理抱石寺那一场火劫,你跟主持熟,又在官商上镇得住场面,总比我去的好。”
  铁手苦笑道:‘何况,杀手集团冲着的是我,却制造了这许多伤天害理的事!”
  小欠提醒道:“不过,龙姑娘与我可不熟。”
  铁手笑了:“这小龙女可一早就说你是掩不了傲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小欠倒觉脸上一热,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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